書櫥後面是暗格,暗格之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
走過幽暗的通道之後,宇文墨川按了一個按鈕。
機關打開之後,秦崇歌正一臉焦急地等得不耐煩。
一個白鬍子老頭則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秦崇歌?”蘇鳳藻挑了挑眉毛,“韓蓋臭老頭?”
“對於救了你的命的恩人,你就是這麼稱呼的麼?”韓蓋吹着鬍子,眼睛半睜着。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多虧了我老人家。”韓蓋盤腿坐起來,“若不是我老人家,你們幾個都被抓住了。”
蘇鳳藻一臉黑線。
剛纔她被黑衣人拖走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出面?
現在她平安歸來了,這臭老頭又在打馬後炮。
“小黑呢?”蘇鳳藻環顧了四周。
這個房間是古色古香的,和剛纔那個充滿了現代氣息的房間不同。
“小黑應該是安全的。”宇文墨川說道。
“不錯,不錯,那小狗現在還是安全的,好吃好喝好招待,比我們的待遇要強上一百倍。”韓蓋抄着手站起來。
白色的頭髮凌亂着,一舉一動透露着猥瑣。
“說起來,女娃娃,你手上怎麼會有破曉十二人的戒指?”韓蓋捋着鬍子。
“那破曉十二人的戒指,若是持有者死掉或者叛變,或者持有者遺失,那戒指都不可能完好的。”
“我聽聞,如果離開了主人身邊,那枚戒指就會自動毀掉,所以是不可能被人偷走或者仿冒的。”
“你那戒指完好無損不說,和持有人佩戴並無區別。”
“也正是因爲那枚戒指,他們纔將你錯認成破曉的幹部。嘖嘖。”
韓蓋自顧自說着,一邊感嘆一邊驚愕。
戒指?
蘇鳳藻摸了摸懷裡,懷裡那枚戒指果然不在了。
她記得,那枚戒指是陸羽的,戒指裡面帶着緋色櫻花。
對,那戒指的名字叫做緋色花月。
想起陸羽,蘇鳳藻的心突然一疼。
在無法城的時候,她給他下了一種很霸道的毒。
那種毒藥的名字叫做見花問道。
中了那種毒藥的人你會看到花開花謝,漫天花開,又漫天花謝。
如果不能在花開花落間找到真正的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清醒過來的。
只有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陸羽才能醒來。
如果超過七天不能醒來,他會迷失在繁花中,並且因此而死亡。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陸羽大概早已經醒過來了吧?
真正醒來的陸羽,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是從前那個溫潤如風的陸羽,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無心,這些都是未知數。
“小鳳。”宇文墨川似乎看出了蘇鳳藻的心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鳳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不管清醒過來的陸羽會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我沒事。”蘇鳳藻對着宇文墨川扯開嘴角大笑。
看到她那樣的笑容,宇文墨川突然打了個冷顫。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小鳳,我們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宇文墨川看着正在掰手腕的蘇鳳藻,心中暗道不妙。
“君子動口不動手麼?”蘇鳳藻把手指頭掰得咔咔直響。
她似笑非笑着,看着宇
文墨川,又看了看秦崇歌。
感覺到她銳利的眼神,秦崇歌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有話……那個我們有話好好說。”他往後退了兩步,嘴角訕笑着。
“情非得已,實在是情非得已。我們不是故意要拋下……”
秦崇歌的話還沒說完,蘇鳳藻的拳頭已經落了下來。
宇文墨川和秦崇歌頭上分別捱了一拳。
那一拳,蘇鳳藻用了八分力道。
她原本就有蠻力,這一拳頭下去,宇文墨川和秦崇歌頭上立馬起了一個大包。
“嘖嘖,可真是個恐怖的女人。”韓蓋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呲牙咧嘴。
“若是誰娶了你,可是要受欺負一輩子嘍。”他說着,眼神瞥過宇文墨川和秦崇歌。
這兩個人,分明都是養尊處優的上位者。
明明用着崇高的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招手即來。
可偏偏,他們兩個如此地位的人竟對眼前這女人言聽計從。
言聽計從也便罷了,甚至還能放下架子任她欺負。
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偉大。
韓蓋眯着眼睛看着,嘴裡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你們兩個,不準再拋下我。”蘇鳳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看着他們兩個的狼狽樣,突然捧腹大笑起來。
宇文墨川和秦崇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得花枝亂顫。
面面相覷,卻不敢說什麼。
發泄過心中的怒氣,蘇鳳藻的心情好了許多。
她打量了四周,這個地方空間不大,除了一張牀和一張桌子之外,只有一個巨大的書櫥。
書櫥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書,她隨便拿起來一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地畫着鬼符一般的字跡。
蘇鳳藻一點都看不下去,便將書放到原處。
她皺着眉頭,掃視過書櫥裡的書,原本想找些有用的書籍。
“這些書籍都是些孤本。”秦崇歌有些驚愕地拿起一本書,“這是十年前最流行的一名書法家的字跡。他的字跡已經全部消失了,沒想到竟在這裡還能看到。”
“書法家的孤本?”蘇鳳藻皺着眉頭,又掀開一本書,那本書上依然畫着鬼符。
她仔細瞧去,依約記起,這種字體叫草書。
草書、隸書、楷書……
她又連續翻看了好幾本,各種各樣的字體,這些書本似乎都是些書法。
“喂,臭老頭。”蘇鳳藻將書籍放回原處,她走到韓蓋面前,揪起他的鬍子。
“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密道的?”
“我老人家有經天緯地之才,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哎喲,疼疼疼……”
蘇鳳藻拽着他的鬍子,冷笑道,“看來你吃得苦頭還不夠啊。”
看着她攥起拳頭,韓蓋當即求饒,“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別問那麼多了,我老人家又不會騙你……”
“哼,你的話我可是半個字都不信。”蘇鳳藻撇了撇嘴。
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宇文墨川突然捂住她的嘴。
“有人過來了。”他小聲說道。
“有人?”蘇鳳藻一愣,的確有腳步聲從遠方傳來。
剛纔她太過專注,竟連這麼明顯的聲音都沒聽到。
“他們的腳步非常快,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秦崇歌貼着門邊,皺着眉頭說道。
宇文墨川點點頭。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
還是快些……”
宇文墨川的話還沒說完,地面突然震動起來。
地面毫無徵兆地震動着,他們幾個不受控制地在屋子裡亂撞。
“喂,這是怎麼回事?”蘇鳳藻大驚。
宇文墨川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
“壞了。”韓蓋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焦急和驚恐。
他雙手一擊,臉上有些懊惱,“機關被打開了。”
“什麼?”秦崇歌找了一個抓手,身體雖然地面震動而晃動。
“這蛋殼裡的機關全部都打開了,壞了壞了,沒想到我老人家一世英名,竟會死在這種地方。”韓蓋跪在地上,衝着東方磕了三個響頭,“佛祖保佑,老頭子我即將死了,保佑我下輩子投胎生個好人家。”
聽着韓蓋的胡言亂語,蘇鳳藻一臉黑線。
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臭老頭,到這種時候還敢這麼不認真。
“咔嚓。”
“咔嚓。”
地面在劇烈晃動的同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碎裂一般。
那聲音巨大,幾乎能刺破耳膜。
衆人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耳朵。
“不好。”宇文墨川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他臉色大變。
原本踩着的地面突然消失了。
他們幾個一腳踩空,身體不受控制地向着下方跌落。
下方深不見底。
他們跌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周圍黑黝黝一片,不知道身處何方。
一股奇異味道傳來,聞到那股子味道時候,蘇鳳藻臉色大變。
她想起剛纔在那個極爲現代化的房間裡看到的東西。
那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筆記本上,記載着各種各樣的實驗。
她雖然沒有看完,但只看了兩個就足夠令她心驚膽戰了。
“墨川。”蘇鳳藻的聲音有些顫抖。
“別怕。”宇文墨川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恐懼,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我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幫你,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蘇鳳藻深深地嘆了口氣。
心中的驚懼並沒有減少一份。
糾結和無奈糾纏在一起,在越來越濃郁的味道里,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那種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一想到從前就想哭。
“墨川。”蘇鳳藻的聲音越發顫抖了起來。
“我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她說道。
宇文墨川的身體微微一僵。
抱住蘇鳳藻身體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他是我的初戀。”蘇鳳藻的全身都在顫抖。
“但是,某一天,他突然失蹤了。”
眼角有淚,鹹鹹的,伴隨着下落的風流向兩旁。
宇文墨川輕輕嘆了一口氣,找到她的臉頰,將她眼角的淚水全部吻乾淨。
“那個人就在這裡是嗎?”他的聲音聽不出是悲是喜。
蘇鳳藻點點頭,“我可以確信,他就在這裡。”
宇文墨川的身子又僵硬了一下,開口的時候,語氣中卻是非常淡然的。
“小鳳還在愛着他麼?”
蘇鳳藻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了。”
她閉上眼睛。
眼前閃過那白襯衫,牛仔褲,白色運動鞋,身上永遠帶着淡淡的福爾馬林味道,溫文爾雅的男子。
十年一別,恍若隔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