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那小子竟有三道氣息往不同的方向遁逃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有分身化影的本事不成,這下我們又該如何分辨?”
距離葉純陽所在之地的三十餘里外,擎山宗三名長老驀然停了下來,臉上難掩驚疑之色。那位阮姓老嫗忍不住問出聲來,因爲他們感覺到那個被他們追殺的小子竟在剎那間分化出三道氣息,每一道均帶有本命之氣。
按理說每個人的本命之氣只有一道,此人同時分出三道,實在不可思議。
這下他們可有點無從入手了。
“天工師兄,會不會是這小子施展幻術刻意迷惑我們?”摘星長老陰沉沉的問道。
他們三人堂堂法力後期的大修,加上一頭繼承真靈之血的火鳳,花了大半日的時間追擊一個法力中期的小子竟只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而不能抓到其人,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讓此位如何不鬱悶至極。
“天工師兄的火鳳是通過一個人的本命之氣追蹤,眼下這些分逃的氣息上均有本命之氣,應該不是幻術,法力期內絕不可能有此神通的,莫非是他修煉了某些奇特的身外化身之術,這小子能以法力中期的修爲擊殺刑月師兄確實有幾分能耐。”未等天工長老回答,老嫗先是開口道。
天工長老陰沉不語。
他死死盯着前方,眼神仿若撕裂虛空。片刻後其單掌一拍,一個法訣打向身下的火鳳,此獸身形微顫,發出尖銳的嘶鳴,鳳目中閃爍出陣陣詭異的光芒。
天工長老施訣半刻,似與火鳳進行某種心神交流,持續了約半柱香左右後冷冷一笑道:“那小子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施的什麼幻術,不過想以此迷惑本人還差了一些,方纔火鳳已感知到這三道氣息當中明顯有一道本命之氣較強一些,必定是他本人。”
“無論這小子是何身份來歷,殺我派長老便是與我等作對,他休想活着離開南山!”
“摘星師弟,阮師妹,你二人分別去追另外兩道氣息,那道本命氣息較強的留給我親自去尋,找到之後無論真人還是分身,格殺勿論!”
天工長老一番感知後分別向摘星與阮姓老嫗二人下令,雖然通過火鳳可以感知到其中一道氣息的本命之氣較強,但天工長老仍然無法判斷是否對方的真身,因此還是各分三路追擊纔可保證將此人一舉滅殺。
二人相望一眼,那小子能殺了刑月長老,已是不能用常理來看待,若真分散開來他們心裡多少有些猶豫,不過眼下對方明顯使得的是分離之策,他們除了追擊之外也別無他法,當下只得應了一聲後向兩道氣息分別追逐。
看着二人追去的方向,天工長老目光微微一閃後轉首望向前方,臉上現出兇殘之色,一拍火鳳之後速度快若閃電的飛遁而去。
……
另一面,站在原地凝望廣陵子和屍傀分別離去的方向,葉純陽遲疑片刻,隨後咬牙露出堅定,兩手掐訣念動咒語,往自己身上打出一個法訣。
突然間轟鳴大起,葉純陽身體上虹光乍現,一道道鮮血般的紋路爬滿全身,散出驚人的血氣,同時他的氣息驟然攀漲,竟到了法力中期頂峰。
做完此項,他冷笑的望了後方一眼,隨後化作光虹朝遠處飛遁而去。
他往身上施加的法訣正是厲血咒,此咒以自身精血激發潛能,可使修爲暫時提升,弊端則是事後會耗盡真元陷入一段虛弱期。
此訣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葉純陽不會輕易使用,今夜這調虎離山之計雖然精密,卻有一個致命的紕漏,若火鳳選擇追擊的目標是屍傀或廣陵子而非自己,他們二人絕無一人能敵對,因此他必須加大對方的吸引力,讓火鳳把他當成目標。
飛遁了約有數裡後,葉純陽停下身形,口中噴出一團靈氣,空中頓時現出大片烏雲,隨後舉手一揚,六戊寒元鼎化作一道流光掠入其中。
此鼎一入雲中即快速旋轉,然後鼎口朝下,無極荒火在鼎內歡悅跳動。但是葉純陽並沒有將其釋放出來,而是加以控制的施法讓寒鼎隱入雲層之中,在夜色遮掩下,此雲看不出任何異常。
葉純陽放出神識探了探,暗感滿意。
不過思索片刻之後,他則再次張口一噴,將青天玄火劍祭出,雙指並劍一劃,此劍頓時爆出耀目火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轉眼化作三千到劍氣一同隱入烏雲之中。
在此佈下陷阱,葉純陽便是要等那頭孽畜上門然後一舉轟殺,六戊寒元鼎雖然厲害,但恐怕還不足以滅殺此獸,還是加上三千劍元劍陣更穩妥一些。
隨後他又在周圍佈下靈陣和諸多符籙、靈寶等物,這看起來平靜的夜空頓時充滿殺機。
葉純陽不求能將擎山宗長老也一併擊殺,但是那頭火鳳具有追蹤神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孽畜活着,否則自己絕逃不出南山。
剛剛佈置好一切,忽然間一股強大的氣息飛速逼近。
葉純陽心中陰沉,沒想到對方來得倒是挺快,不過略作感知後他則徹底放心了,因爲他已察覺到了火鳳的氣息,顯然自己以厲血咒加身之後果然成功吸引了對方,而且除了火鳳之外對方僅有一人,這便大大增加了他滅殺火鳳的把握。
於是他站定原地,默然不動起來。
沒過多久,不遠處就傳來激烈破風聲,同時一股非妖非靈的烈火之氣鋪面而來,天工長老乘着火鳳瞬間閃現,直達葉純陽面前。
停下身形,天工長老本能的放出神識感知,發現對方竟是真人而非幻身,頓時心中一喜。但接下來看到對方一臉鎮定的站在此處,臉上不禁閃過疑色。
按理說以當下的局勢,此人見到自己應是驚慌逃命,如此面無驚色實在反常,此地莫不是有什麼貓膩?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發現了這小子的真人,今日必定要他葬身之處!
天工長老唸到此處,臉色森然起來。
“老夫真是想不到憑你法力中期的修爲竟然能殺死刑月長老,在我等三人面前屢屢遁逃,現在倒要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天工長老面色陰沉,身下的火鳳亦是氣息凌厲,身上熊熊燃燒的烈火彷彿能將對面之人吞沒。
葉純陽不動聲色,天工長老此番話顯然是在試探他,但對方不知道的是此時自己早已將其底細摸清。這頭火鳳雖然厲害,但似乎靈智懵懂,應該是在沉睡中甦醒不久,神通尚未凝練齊全,如此一來要擊殺此獸並非不可能。
心知多說無益,葉純陽也不打算解釋什麼,不等這老匹夫話落便快若閃電的朝雲層一點指。
天工長老也算一名修煉了數百年的老妖怪,見他如此舉動怎還不知此地藏有陷阱,當即一聲冷笑反身而退。但接下來的一幕則讓他目瞪口呆,因爲在葉純陽法訣點出之後,天空上突然現出密密麻麻一片劍雨,瞬間如流星墜落般籠罩了方圓數丈之內。
轟隆隆一聲巨響,空氣劇烈震盪,三千道劍元從天而降,在天工長老四周連番爆開,炸的虛空扭曲不斷。
“好賊子!竟然在此藏匿了劍陣!”
天工長老勃然大怒,饒是他有過設想,卻怎也沒想到葉純陽竟隱藏瞭如此浩大的劍陣,一時間退路全被封鎖。
但他也非等閒之輩,劍陣剛剛落下,他隨手一丟,一塊暗黃色玉佩凌空飛起,隨後張口一噴,此玉頓時亮起大片虹光將其防護在內。
三千劍元如雨幕擊落,發出一陣刺耳的金鐵摩擦聲,亮起一片耀目光華。
葉純陽面色微凝,這老匹夫在玉佩防護之下竟毫髮無損。
不過他並未焦躁,而是法訣一變,雲層深處響起一片驚濤雷鳴,數十張符籙迎面衝了下來。這下饒是那天工長老再鎮定也不由得露出震驚之色,一般人縱然神識再強同一時間下也只能激發四五張符籙,此人竟一出手就是數十張,而且還是以神通煉製成的靈符,場面何等駭人。
更重要的是這小子此時還在操控劍陣!
這需要多強大的神識才能做到?
“難怪以刑月師弟的修爲仍然死在你的手上,看來你的神通確實非一般法力中期修士可比。”天工長老臉色森然可怖,終於知道爲何修爲已至法力後期的刑月長老會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憑此人的手段要將其擊殺並非沒有可能。
“既然閣下這麼想念他,在下這便送你下去與他團聚。”葉純陽面無表情的說着,法力卻在數十張符籙上狠狠一催,剎那間陣陣恐怖至極的氣浪瘋狂捲動,原本漆黑的夜色也被寶光照得如白晝般通明。
天工長老臉上驚變,只見他迅速脫下外袍,手上結出一個複雜的法訣,默唸幾聲低沉的咒語後外袍光芒大漲,如同巨幡一般在空中飛速盤旋,竟然將周圍激射的符籙抵擋了一半。
但這諸多符籙與劍陣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從原地遁離,化作光虹升空閃避。
只是剛剛遁出數步,天工長老暗呼不妙,因爲他看到此時葉純陽的目光正盯着火鳳,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