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光拂曉,燦爛陽光射入冷宮。
陸鳴淵依舊左摟右抱,軟玉在懷,幽香陣陣,睡的極爲香甜。
昨夜算是徹底掉入溝裡,費了大半夜才爬出來。
男人嘛,終究要落葉歸根,從哪裡來的,就回到哪裡去。
陸鳴淵早早醒來,起牀洗漱,換上了簡單的練武勁裝,腰佩長刀,整個人神清氣爽。
牀上的紫芸和紅婉則是還在慵懶沉睡之中,清純嬌美的面容上帶着操勞後的疲倦,又帶着被澆灌之後的紅潤豔麗,嘴角掛在淡淡的笑容,不知夢到了什麼。
陸鳴淵見此又不由走到牀前俯下身在她們兩人的面頰上親了一口,不料紅婉率先醒來,惺忪的睜開眼睛。
殿下每日天剛亮,就會去冷宮後山習武修行,這個她們是知道的。
陸鳴淵打開窗戶,發現天上有金雲殘餘,頗爲刺眼,昨夜璀璨金雲緩緩散去,殘餘的光幕如同千里朝霞,揮之不去,是一道極其美麗的風景線。
此外,皇宮籠罩在諸多異象之中,金色神蓮,天梅仙樹,水墨天河等神異氣象接踵而至。
與此同時,他感受到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氣息,變得十分活躍,宛若一根根絲線,從大炎龍脈之中發出。
身上的龍運變得活躍起來,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什麼情況?”
陸鳴淵十分不解。
紅婉揉揉眼睛道:“殿下,昨晚好熱鬧呢,奴婢被驚醒了,看你睡的熟,就沒打擾。”
“昨晚發生什麼了?”
“文淵閣方向,傳來天地異象,金柱昇天,好似有祥瑞出世,玄鳥朝天。”
“啊?文淵閣?”
陸鳴淵目露疑惑思量,摩挲下巴,有些捉摸不定。
爲何偏偏是文淵閣,昨日自己剛好去過,而且還送了陳恪一副字,這兩者之間應該沒什麼關係。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天亮之後,尚不平靜。
道院的井水真君,龍虎山年輕天師,司院的狂僧,降龍伏虎羅漢,鼓院的儒士君子等多位三院山長、副山長皆在打量皇宮方向。
昨夜三院修士都被驚動,因爲有多股強大氣息正在靠近帝京,卻又沒有阻攔,因爲都是熟人,乃是各地聞名的大人物,金色神蓮,天梅仙樹,水墨天河等神異氣象接踵而至。
“那是什麼動靜?”
“轟隆!”
忽然天穹之中,絢爛的光華氣浪泛起。
多道人影從天空走來。
一位新晉進士,擔任翰林院侍讀的士子指着天空大喊道:
“是聖賢!聖賢親臨帝京了!”
“好濃郁的文氣!好多大儒都來了!”
“真的是大儒!”
不少學子無比激動的喊道。
濃郁的文氣出現在天空,伴隨多位大儒的到來,實實在在讓帝京的學子感到驚訝。
“難道他們是因爲帝京的儒道異象而來?”
“錯不了,肯定是這樣!”
“此人居然能讓聖賢以及這麼多大儒親至?”
文昌閣。
八皇子陸雲卿按照慣例,每日早起,給廟裡的聖人石像上香,他的身邊始終跟着一位捧劍老奴。
這位老奴乃是儒廟的兵家供奉,是先生派來保護他的人。
自從昨晚看到冉冉升起的文運玄鳥時,他心中便閃過難以掩蓋的驚駭,因爲他察覺到大炎國運已然煥發出了一股昂然生機。
自己身爲皇子,對於國運十分敏感。不止是他,其他皇子應當也是一樣,也察覺到了國運的漲幅。
有了文運玄鳥的加持,讓原本衰弱的國運變得昂然生機一些。
這也算是儒家與各大王朝的一種特殊聯繫。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先生,玄鳥出世,我該如何做纔是。”
陸雲卿跪在石像,詢問道。
一道聖人石像發出淡淡的光芒,虛無縹緲的聲音在他腦海迴響:“此乃聖人氣象,說明立命之人,有成聖之姿,若是可以,你將其收入麾下,對你奪取皇位,大有好處。”
陸雲卿眼神中還是流露出糾結:“先生,當真要做到這一步嗎。”
“伱若想結束九龍奪嫡,想傳播理學,施展自己的才學,就只有自己去爭,流血犧牲,天家無情,都在所難免。由你去結束這個亂局,是最合適不過的辦法。”
“我明白了,先生。”
陸雲卿眼中浮現堅定之色。
聖明宮巍峨高聳的殿闕之上。
文運玄鳥從天而降,自昨夜遁入文淵閣之中,便消失不見。
“蒼天降氣運於大炎,我大炎未來也將昌盛於諸國之巔!”
早朝之際,有內閣大臣出城迎接諸多大儒聖賢,神情振奮,眸子精光頓顯,朝廷百官不乏來湊熱鬧的。 帝師袁玄罡,王和甫,齊行硯等大臣皆是到場。
不少人早已暗中匯聚在文淵閣之外,沒有出聲打擾,默默觀察。
而陳恪還在閣中調養胸中蘊養的浩然正氣,對外界之事,混無所知。
因爲他發覺有體內一縷玄鳥之氣似乎活了過來,吐出一道靈明之火,幫助自己熬煉文氣。
“氣運反哺,玄鳥爲其凝練文氣,這真是天大的機緣!”
閣外趕來的諸多大儒見此一幕,皆是羨慕不已。
儒道第一境養身,需要很多文氣積累,除了積累,還要淬鍊,十分的困難,越到後面越難淬鍊。
而如今的陳恪觀閱藏書太多,身上文氣難免繁雜,身體會受不了。
現在玄鳥用神火幫其淬鍊,凝實鞏固,打造根基,不正是大機緣嗎?
陳恪只感覺一股玄奧強橫的火焰靈力進入體內,蒸騰氣海的文氣,境界瞬間從君子境入門的層次攀升至君子境巔峰。
文氣不斷濃縮,被神火淬鍊,漸漸變成了一堵泉眼。
文氣之泉。
凝練了天道賜下的所有文氣,宛若真正的靈泉一般,可以做到文思泉涌。意味着,他入品儒道得到的文氣磅礴如海,這是其他任何一個養氣境儒修都不能比擬的。
一般的第一境儒修,實力不顯,若是文氣耗盡,就如同一個普通人,手段盡失,只能任人宰割。
但如果是陳恪這種,氣海生出文泉的儒修,就根本不怕這種情況。有文泉不斷輸出文氣,遠超了九成九的儒修。
並且他感覺,自己胸中的浩然正氣在源源不斷的涌出。
君子境,是儒道第七境。
此境乃是儒修精神力修煉到頂峰的象徵,以三寸不爛之舌,可以做到駕馭外物,虛空御筆,甚至能影響他人的意識和價值觀,能講能輸出,說的話讓人百口莫辯。
所以只需知一點。
儒修不像武夫和練氣士那樣,用肉身力量,法術神通,匹敵妖獸,鎮壓不祥。
而是用自身浩然正氣,牽引天象,誅殺違逆大道之人。
正當閣外諸公眼睜睜陳恪儒道入品的時候,天空中降下數道身影,伴隨各大異象傍身。
尤其那一朵金色神蓮,宛若太陽,普度衆生,照耀萬靈。
大殿中一時間氣浪翻涌,諸多爲官的怔怔的看着這一幕。
不知何人前來。
大炎四大供奉之一的人屠守在帝宮之前,鎮定自若,並不慌張。
既然國運反應,說明不是妖魔邪道前來,而是大炎內部之人,能進入皇宮,說明得到了帝京三院修士放行,以及內閣的首肯。
“哈哈哈,好一個‘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讓我看看是何人,居然有如此氣魄!”
一道爽朗笑聲從異象之中踏出。
一位深藍色長褂,長相消瘦的老者出現在大殿內,引起衆人注意。
不少人覺着眼前這人頗爲眼熟,尤其是這一股灑落爽朗的氣勢。
忽然間,他突然想起。
“這是.樑文公!”
“文公來了!”
一位內閣大臣一臉震驚,如同見到偶像一般,好歹也是一介二品大員,居然急匆匆的上前拜道:
“學生見過樑老!”
此言一出,門口頓時熱鬧了起來。
“樑文公,可是‘恰似孤雁萬仞山’的樑伯雁?”
“這可是湘南書院的大儒啊!當年先帝親賜的國公爵位。”
“見過先生!”
很快,一個個官員連連問好,只爲混個眼熟。
樑伯雁作爲湘南書院的大儒,誰不知曉,湘南書院可謂大炎最猛書院,每年湘南府、豫章府考取進士的最多,佔了大炎取士的三分之一,湘南書院功不可沒,這朝堂之上,好多官員都是他的學生。
陳恪在文淵閣見到這位慈祥的老者,則是既驚訝又奇怪。
他連忙,不知什麼時候閣外已經聚集了這麼多人。
驚訝的是,這些大儒神龍不見擺尾,只有在書院裡講課的時候纔能有幸看到一面,而且絕大多數的時候,這些大儒都不會親自講課,而是親自挑選可塑的弟子。
如今,他居然在門口,看到了一位天下聞名的大儒?
真的假的?
陳恪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一切彷彿都不真實。
這就很奇怪了,堂堂一介大儒,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難不成是被自己引過來的?
陳恪心中猜測。
樑伯雁見衆人如此歡迎自己,撫須笑道:
“今天來的人,可不止我一位,老夫是陪同其他人前來,其中一位,即使是老夫,也不能奪了他的面子。”
見樑文公如此謙虛的話語。
朝廷百官紛紛好奇的看向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