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念起萬水千山

更新時間:2014-9-2 11:10:50 本章字數:5241

明敏郡主臉色鐵青,恨恨盯了一眼周昭訓再看着雲羅,怨毒地道:“走!下次若落在我手中定要你們好看!”她說完帶着一幫侍女匆匆離開。

周昭訓看着她離開,長吁一口氣,歉然對雲羅說:“都怪我不好把禍事惹到了華奉儀處。今夜我聽說她要來太子府就躲在了你這裡。沒想到這個郡主竟然尋跡找來。”

雲羅摸了摸臉,命凝香去拿膏藥與周昭訓一起敷藥上臉。她看着圓潤的周昭訓,嘆了一口氣:“周姐姐,你到底惹了明敏郡主什麼痛處,令她幾次不肯罷休?”

周昭訓嘿嘿一笑,縮了縮頭,低聲道:“因爲我知道了她一個秘密!”

雲羅眸光一閃,不由看定了周昭訓。周昭訓此時卻岔開話頭徑直說起了別的。她說了一會話便告辭離開。雲羅自是不好相留嬪。

她等周昭訓走了,問凝香:“方纔是誰去請了殿下?”

凝香想了想,道:“是周昭訓偷偷命了侍女前去請殿下的。”

雲羅怔了怔,不由輕撫自己臉上的抓痕,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她倒是聰明得緊,懂得找個擺脫麻煩的擋箭牌。窿”

看來周昭訓對她的熱情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只是怪自己不小心着了道兒,做了周昭訓的擋箭牌化了她的麻煩。不出意料的話,被李天逍叱責的明敏郡主不會再輕易去尋了周昭訓的晦氣。而自己就倒了黴,無端招惹了火爆脾氣的明敏郡主。

凝香奇怪問道:“什麼擋箭牌?”

雲羅不願再說,只吩咐她打水梳洗伺候睡覺。經過這個晚上的折騰她甚是疲憊。可躺在牀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過了一會,她在樓閣中聽着似乎下面有人在說話。

她喚來凝香問是誰來。凝香上了樓閣,低聲道:“是鳳公子說丟了一樣東西過來尋。奴婢們正在花廳中找呢。”

雲羅一怔,不由問道:“他丟了什麼東西了嗎?”

凝香搖頭:“他不肯說,只是……”她頓了頓,看了雲羅一眼,低聲道:“奴婢瞧着他像是喝多的樣子,怕是借酒裝瘋……”

雲羅皺眉,鳳朝歌不像是這種人。而且先前他看上去無甚心事的模樣,難道真的是失了什麼東西?想着她披衣起身,隨意攏了攏長髮道:“我去看看。若是無事,夜深了也不便讓他一直在望月閣中久留。”

凝香點頭,扶着她下了樓閣。

月色皎潔,水光映着廊下的宮燈,一***粼粼的光輕柔映在了花廳中。雲羅看着廳前靜靜站着的鳳朝歌,心中不由跳了跳。

有一種人就是有辦法成爲別人心中的魔障。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她定了定神,上前問道:“鳳公子失了什麼東西嗎?”

鳳朝歌回頭,一股濃烈的酒氣隨之而來。她看見他眉眼間紅暈遍染,眼中明亮得彷彿要刺入人的心底。如此灼熱的眼神令她不由退了一步。

“雲羅……”他喚道:“你當真不再原諒了我嗎?”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帶着她熟悉的痛苦。有那麼一剎那她恍惚想起了那一夜寒雨中一身血衣的他。他握着她的手,一聲聲惶惶地問:“雲羅,我敗了……”

“雲羅……”鳳朝歌上前一步,忽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真切的迷茫與痛苦:“你若要問我失了什麼。我失去了一切的一切,還有你。雲羅你應該知道即使我願意,當時我也留不住你。”

“雲羅明白。”雲羅忽地掙開他的手,退後一步淡淡道:“雲羅嫁給太子殿下與你與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鳳朝歌看着月下柔美的女子,忽地輕笑自嘲道:“雲羅,你非要這樣與我說話嗎?傷了我,你便痛快是嗎?”

痛快?情愛中不痛如何能快意呢?

雲羅恍惚一笑:“鳳公子覺得癡纏雲羅能得到什麼嗎?往事已事過情遷,多說無益。鳳公子請回吧。”

鳳朝歌定定看了她良久,忽地踉蹌倒退一步,慘笑:“好!好!”他說罷轉身就走。

雲羅靜靜站在月下佇立良久,心中不是不悲涼的。鳳朝歌如今的境況亦是她不願看見,堂堂天之驕子卻淪爲別人帳下幕僚,他一身驚世才華卻只能斂去光華,隱忍蟄伏。

她明白他的不甘不忿,大志不得施展。她也明白他的痛他的苦。只是……如今這一切與她又有何干系?他親自將她推入別的男人懷中,親自斬斷鴛盟,恩義兩清。再者如今的她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半分心神再在乎他到底要是要如何。

她輕嘆一聲轉身就走。忽地草叢中一陣窸窣聲傳來。空寂的夜這聲音顯得分外清晰。雲羅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黑影帶着一道劍光衝她撲來。雲羅驚得連連後退,那黑影一聲不吭緊追上前。

雲羅看着明晃晃的劍在眼前一晃而過,不由失聲尖叫一聲,腦中一片空白。望月閣偏僻侍女們也都在閣中,更沒有什麼侍衛。她今夜死定了。

她驚叫聲方落,另一道人影衝她方向而來。

“雲羅!小心!”清叱的聲音掠過耳邊,雲羅只覺得腰間一緊,人已被一雙堅實的手臂牢牢環在了懷中。眼前刀光閃過,堪堪貼着她的麪皮掠過。

刀劍無眼,殺氣沁骨,她身上的寒毛都因這一下渾身豎起。

她被那人拖着後退幾步,猛地一回頭卻是鳳朝歌煞白的臉色。看樣子方纔他也被這千鈞一髮嚇得不輕。雲羅腦中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鳳朝歌已放開她揉身與黑影鬥在了一處。

樓閣中的侍女聞聲出來,一見紛紛驚叫:“有刺客!有刺客!”

雲羅退到了花廳的廊下看着鳳朝歌清影如風,而刺客手中的劍招招向着他身上要害。雲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恨半點都不能相幫。鳳朝歌因手中沒有兵器,交手中不得不避開刺客劍的鋒芒連連後退。

不知不覺中他已退到了雲羅身邊。他已左右難支,對雲羅喝道:“快些進去!”

雲羅見他搏命的樣子心緒複雜,想要挪開腳卻怎麼也邁不出那一步。鳳朝歌面上一急,百忙之中狠狠推了她一把。雲羅不由踉蹌一步,只聽得身後一聲悶哼,侍女們紛紛驚叫起來。她心底一涼,再回頭看時,鳳朝歌手臂上已被刺客重重劃過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朝歌!”她再也忍不住失聲叫道,撲到了他身上。

鳳朝歌捂着傷臂,面上掠過痛楚。他看着懷中的雲羅,眼中似喜又似憂還有一種她看不明白的複雜神色。

“雲羅,你……”他還未說完,刺客輕喝一聲,黑影如魅刺向兩人心口。

“雲羅,你好傻!”他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猛地將她扯開,一掌狠狠拍上刺客的肩膀。刺客不知他傷了手臂之後還能如此神勇,悶哼一聲連連後退。

他一轉頭見遠遠的火光向這而來,露在面巾外的一雙眼已隱隱有了退意。

雲羅見他如此,冷聲喝道:“你跑不掉的!這裡守衛森嚴豈能容你來去自如!”

刺客眼中一閃,一轉身向黑暗中投去。

雲羅見刺客終於被驚走,扶着鳳朝歌長舒一口氣。忽地,黑暗中“鏗”地一聲琴音脆響,所有的人心中一震。只聽得一道慘呼過後,方纔那逃走的刺客重重從半空中摔了下來,跌在了地上嘔血不止。

“當太子殿下的別苑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你這等賊子活着離開?!”一道清冷陰冷的聲音從院牆上傳來。

雲羅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喜,低呼一聲:“阿晉!”

一道長衣飄飄的清影從牆上飛身躍下,穩穩的站在了院中。月色朦朧,蘇晉陰柔俊美的面容顯露在衆人面前。他手中扣着一根琴絃,冷冷看了一眼地上抽搐不已的刺客。

“是誰指使你來行刺華奉儀的?”他冷冷問道。

刺客已痛得不能說話,只竭力看向雲羅,目光含着無盡怨毒。

雲羅被他眼中的恨意所驚,不由縮了縮。

鳳朝歌摟住她單薄的肩頭,柔聲安慰道:“不怕!”

“你……”刺客顫抖指着雲羅,不甘願地抽搐着閉上了眼。

刺客死了。一切發生得這麼快,快得令人措不及防。

蘇晉皺了皺修長精緻的眉,有些懊悔道:“都怪我方纔出手太重了,不然一定能問出背後之人。”

雲羅長長舒了一口氣,這纔回神自己竟與鳳朝歌靠得這麼近。她退後兩步,對蘇晉道:“阿晉,看看鳳公子吧。他受傷了。”

蘇晉看了一眼手臂有傷的鳳朝歌,冷笑一聲:“他受傷與我有何干系?”他頓了頓又譏諷道:“不過只是一個三流的刺客,曾經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的二皇子居然還被他傷到了,實在是令晉感到奇怪。”

鳳朝歌聞言臉色頓時劇變,身上殺氣猛地迸發。他如今落魄到了這個地步最恨有人提起“二皇子”三個字。因爲那代表着他曾經屈辱不堪的失敗。

蘇晉薄脣勾着一抹冷笑,手中滴血的琴絃還扣在秀氣的掌心中,冷冷殺氣蓄勢待發與他對峙。

雲羅知蘇晉向來是討厭鳳朝歌。特別是鳳朝歌退婚逼她嫁給李天逍之後,蘇晉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早就前去殺了他。

雲羅急忙上前,攔在他們中間,低低溫聲道:“阿晉,事不宜鬧大。”

蘇晉看着即將趕來的侍衛,終是冷冷對鳳朝歌道:“你滾吧。若是殿下看見你在這裡,你自是不打緊,雲羅的清白可要被你連累!”

鳳朝歌眸色變了變,終是捂着傷處轉身飛快走了。蘇晉見他走了,才引來侍衛將已死了的刺客擡走。

雲羅眉心不展,問道:“阿晉,是誰想要殺我?難道是樑國的人嗎?”

華家已經滿門抄斬了,唯一得罪了鳳朝陽的只有華元嗣,可是華元嗣已經斷臂去深谷養傷,難道是鳳朝陽不甘心再派人來嗎?她實在想不通爲何有人吃力不討好地殺她。

蘇晉皺眉道:“你怎知是要殺你?比起你來鳳朝歌纔是鳳朝陽忌諱的人。要殺也是該殺他!”

雲羅想了想,緩緩搖頭道:“不,那刺客幾次揮劍衝我而來。是鳳朝歌救了我。”

蘇晉冷笑連連只是不信,反問道:“他爲何會在這裡?”

雲羅頓時語塞,半晌才輕聲道:“他來,只是來見我……”

蘇晉眸光一沉,問道:“你與他還有互通情意?他這種小人你竟看不透嗎?”

他說着眼中已隱隱有了厲色。雲羅一怔,連忙道:“不是的!我沒有,是他前來……”

蘇晉已然眼中怒色沉沉,揮袖冷冷轉身就走:“你們兩人的事與我有什麼干係!你自己若是學不會教訓,旁人如何能再管你?”

雲羅心中一緊,急走幾步拉着他的長袖,低聲喚道:“阿晉,你不信我嗎?”

她的手恰好抓住他的手心。蘇晉一頓,眸光復雜看着她,良久才慢慢道:“雲羅,不要再相信鳳朝歌。他的野心不是你所能知曉的的。你永遠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還會再利用你,出賣你。”

鳳朝歌,還是鳳朝歌……那樣心思無從猜測的男子,她忽地覺得自己從未明白過他。不論是芳菲樓中執劍而立的他,還是千金爲聘求娶她爲妻的他。

還是那個站在看着花架下,笑着說:“……你也編一隻給我,我日日掛在書案前看着也好。”

或是那個他,在她耳邊低聲道“曾經我想娶的是華昀,可是如今我更慶幸你是雲羅。”

……

心忽地莫名地痛了,痛得措不及防。她茫然看着蘇晉,淚惶惶滴下。可是她分明不是心軟的女子。她的一顆心早就涼薄如斯,只是爲何今夜會再痛?難道是因爲千鈞一髮時他那一聲焦灼的“雲羅”?

蘇晉看着惶然落淚的她,輕輕爲她拭去面上的淚水,低聲道:“雲羅,你比你自己想象中還愛他。”

雲羅緩緩閉上眼,伏在了他的懷中。

月下,她在他懷中肆意流淚,彷彿找到這個世間唯一一處安穩的所在,可以讓她肆意哭,肆意笑,肆意傷心痛苦。

不遠處疾步走來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走了幾步,忽地看到月下相擁的兩人,猛地頓住腳步。“殿下……”身後的內侍不明所以,不由出聲詢問。

他靜靜看了良久,眸色複雜,擺了擺手,淡淡道:“回去吧。”說罷,他轉身離去消失在寂寂的深夜中。

……

明敏郡主在望月閣中打鬧的事被太子妃知曉。第二日太子妃便命周昭訓與華雲羅前去流雲閣。這一次,華雲羅很快由侍女領着見到了太子妃劉莞兒。

幾日不見太子妃似乎圓潤了不少,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虛腫的模樣把原本美貌的容色遮掩了好幾分。

她皺眉看着周昭訓,不悅道:“所謂來者是客。你身爲昭訓又是府中的老人怎麼能得罪了明敏郡主?”

素日能說會道的周昭訓此時卻是規規矩矩地磕頭謝罪道:“是妾身錯了!請太子妃娘娘責罰!”

她這麼一說,雲羅不知怎麼接口。

太子妃臉上的慍怒還未完全消退,一雙杏眼冷冷看向雲羅,帶着厭憎道:“聽說你還曾對明敏郡主口出不敬!有這事嗎?”

雲羅一聽這話不由摸了摸自己纔剛消腫的臉,她正要說,身旁的周昭訓忽地偷偷拽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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