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就暫時舉一個例子,讓大家對這個吳梓楠有一個瞭解吧。就說這樣的一件事把,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前清的末期,而且那個時候的吳梓楠還並不是二十四垛的總瓢把子。
甚至那個時候的他,連一個小小的分垛口的瓢把子都不是,就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員,如果非要說他與其他的徒子徒孫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想來也就是他的身份和做事的方法了。但是吳梓楠的身份是六條口垛的掌棍把頭。
也就等同於其他幫會的執法弟子的身份,其實能夠做到這個身份的話,正常來講應該是從不離開垛口的,畢竟無論是什麼時候,或者是什麼人觸犯了幫會的規矩,那麼必然的是要回到垛口受罰的。
當然了,也有例外的時候,那就是又背叛幫會或者是出賣祖宗的傢伙,在四地逃竄的時候,那麼這個時候掌棍的弟子纔會出去對其進行追殺,而且即便是追殺也是隻能在自己垛口的地盤上,絕不會僭越到其他垛口的地盤上。
但是這個吳梓楠卻不是這樣,他可以說自從他當上了這個掌棍弟子以後,就沒有一天的時間是待在垛口的,要麼他就是在垛口地盤內的花街柳巷裡醉生夢死,要麼就是遊弋於地盤上的各大賭場或者是煙館內。
不過有一點是要說明的,那就是雖然他吳梓楠深處花街柳巷是爲了尋花問柳,但是他去賭場煙館,卻並不是去一擲千金更不是吞雲吐霧,因爲他雖然好、色,但是絕不參與賭博,更不吸食大煙。
這樣他的行爲做法就有些奇怪了,他不賭博也不抽大煙,那麼爲什麼還要去那樣的地方那?其實,實際上,他去賭場是爲了監看賭場內是否有賭客鬧事,或者是有沒有哪些專門吃賭場的痞子鬧事。
在那個時候,包括現在這年頭,總是有那麼一種人,他們爲無業遊民,且身無長技,而且又沒有一個能夠依靠的勢力,可是他們依舊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而且還屬於那種高收入的生活。
他們是可以享受生活的那種人,那麼他們的經濟來源是哪裡那?其實就是來自各個賭場、寶局子以及街邊的賭檔。這類人專門以“吃”寶局子、賭場爲生,他們不參與賭博,但是隻要是有賭場的地方就會有他們的身影。
當然,這也是指的那些沒有給他們提供“安穩銀”的賭場,對於這樣的賭場,他們這些人就會到裡面去鬧事,不過他們鬧事的方式非常有意思,不是去打人或者是搶劫,反而他們的鬧事方式是去捱打。
比如有一家新開的賭場,他們得到了消息以後,就會派去一個人或者是幾個人,到裡這家賭場裡面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賭場的老闆好好的聊一聊,能夠和平的收取一份收入,他們也是不願意多費力氣的,雖然他們只是被打就可以了。
如果賭場老闆同意的話,那麼就沒什麼說的了,可是一旦賭場老闆不同意的話,那麼他們就要開始想辦法了,或是撒潑打滾或是罵街掀桌子,總之他們不傷人,但是膈應人。如果這樣你還是不給他們錢的話。
那麼他們還有更新的招子,或是弄些蛇蟲鼠蟻扔到你的臺子上啊,或者是躺在你的賭桌上哭天抹淚睡大覺啊,對於這樣的人,警察是不會管的,而且因爲他們沒有打人,所以即便是你找來了警察那他們也沒辦法,最多罵幾句,然後等警察後走了,他們在接着鬧。
而且對於這樣的人,你還不能打,因爲一打他們就會直接賴上你,之後三年五年的,恐怕你是甩不掉了。所以一般人這個時候採取的辦法就是不去理會他們,任由他們在那裡撒潑打滾,以爲時間長了,沒人搭理他也就自己走了。
可是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爲如果他們發現你對他們不理不睬、晾着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拿出一個你不得不理會他們的辦法,有些人那,會拿出自己攜帶的葫蘆或者是罈子,不要以爲這裡面裝的是酒水,實際上這是他們從茅廁里弄出來的屎尿,然後對着你的客人亂撒。
更有甚至會直接亮出自己的三寸之物,然後站在賭桌上,對着客人也好,或者是直接在你的賭桌上撒尿。撒潑打滾你或許可以不理會,蛇蟲鼠蟻也可能你的不在乎,只要叫人收拾了就好。
客人對此也可能只是一笑了之,或者是厭惡的離開,但是你收拾好之後,還是會回來的,但是屎尿這東西不同,如果是直接撒在上面的可能還好些,收拾收拾可能沒什麼味道了,但是如果是那種從茅廁里弄出來的。
陳年舊物的話,那麼別說是幾天了,甚至十幾天味道也散不出去,試想一下,一個賭場如果十幾天沒有客人的話,那麼也就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對於這樣的人,一般人都會選擇給錢了事。
也有硬茬子會選擇對他們進行毆打,但是即便是毆打一般的也會有個限度不是,開賭場的也是求財的商人,畢竟不願意鬧出人命,所以打幾次,他們也不求饒,直到你打累了,煩了,不想鬧出人命,你也就還是會乖乖給錢的。
所以這一類人,就像癩蛤蟆一樣,不咬人,但是很煩人,非常煩人。而且那個年頭這樣的人還很多,所以那些開賭場的,雖然看起來財源廣進,風風光光的,但是對於這類人啊,他們也是毫無辦法且非常反感的。
不過說起來,雖然這類人很討厭,但是他們也不是什麼賭場都敢吃的,比如江朝宗開設的賭場,就是他們不敢招惹的,可是畢竟並非人人都是江朝宗不是。所以在那個時候,這類人的生活還是非常好的,收入非常高的。
而吳梓楠之所以常常泡在賭場裡,就是爲了對付這一類人,其實說起來,在他們的地盤上,因爲會收取賭場的規矩敬錢,所以是專門有一羣人對付這樣的人的,但是即便如此,身處江湖的他們也不願意隨便的就鬧出人命,所以效果不大。而且即便是你真的對他們開刀見血了,這羣人本來基本上就是各自爲戰的,相互關聯不大,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錢,所以死對於他們的威懾還是有限的。
而,吳梓楠卻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認爲,這是一個機會,雖然他身爲幫會掌棍弟子,說起來也是有些身份的,而且也能收到不少的錢,可是他還是認爲他的收入非常低,甚至常常會有入不敷出的危險,畢竟貪戀女色是需要真金白銀的。
吳梓楠就認定了這是一個機會,他是一個果斷的人,毫不拖拉,有了想法就馬上去實施,他的辦法其實非常容易理解,而且雖然看起來非常的殘暴,但是確實如果仔細想一想的話,應該說他的辦法是最有效且見效最快的了。
吳梓楠的方式說起來就好像前朝的“示衆”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有官府授權機構實施的,而他則是自己給自己的權利實施的。吳梓楠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一家賭場,因爲這家賭場是在他所在的垛口的地盤上的,所以那家老闆是認識他的。
吳梓楠直接找到賭場的老闆,但是他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只是說自己沒什麼事想在這裡討杯茶休息休息,因爲吳梓楠這個人那個時候看起來雖然也是冷麪大俠的樣子,可是那個時候他的臉上還沒有那道狹長的刀疤,而且可能是身份地位的緣故吧,他的氣勢、氣場和現在是不同的,並沒有那麼令人畏懼。
賭場老闆自然是同意的,因爲畢竟無論他吳梓楠是來幹什麼的,能肯定首先他是不會來收錢的,二十四垛有二十四垛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私自額外收取商家規矩敬錢,將被三刀六洞投石沉河的,二十四垛的規矩非常嚴苛,所以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更何況是身爲掌棍弟子的吳梓楠了,知法犯法可是要罪加一等的,而且其實說起來二十四垛的弟兄們都是守規矩的,要不要他們真的就是毫無顧忌的橫徵暴斂的話,那麼無論有怎樣的勢力規模也絕對不可能傳承這麼多年的。
吳梓楠端着一杯茶,就這麼坐在賭場的一個角落裡,也不去玩兩把,就是一面喝茶,一面看着那些來來往往吆五喝六的賭客,其實在他的心裡,他是非常瞧不起那些賭客的雖然他們其中不乏富紳巨賈,不乏軍、政要員,不乏一擲千金動輒百萬的果斷豪傑,可是他就是認爲賭博或者是可以明確的單指這樣的在賭桌上的賭博,是一種最無力且無能,甚至是有心智不全的人才會去做的。這絕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會去做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吳梓楠這次來之前,是做好了充足的情報工作的,這賭場雖然不是剛剛開業的新口子,但是之前專門吃這家賭場的那個“吞寶局”因爲得罪了某一位內閣將軍的親屬而被槍決了,所以這個賭場又成了沒主的竈臺,肯定會有其他的吞寶局來啃一口的,而且其實在他收集到的情報中,這家賭場已經被一個四九城出名的吞寶局看上了,就在這兩天就準備來這啃一口食兒的。
不過,這當然只是指的那些一般的賭客,而作爲賭場的老闆,自然是要比一般的賭客冷靜且見過世面一些,賭場老闆深知那爺的背後,其實並非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罷了,雖然那爺只是一個吃寶局子的,但是這不能表示他這個沒落的滿清貴族就真的連一點點的家底、勢力都沒有了。
更何況,那爺雖然被稱之爲那爺,這是他的漢姓,如果要是論起他的滿族姓氏的話,那可是前清時高貴的宗族,葉赫那拉!縱然滿清滅亡,可是現在的社會上,依舊還是盤踞着許多葉赫那拉的族人的,當然了,這裡面不乏一些掌權者。
可是賭場老闆也不是很擔心,畢竟吳梓楠的身後,是水陸二十四垛,那也是龐然大物啊,縱然二十四垛的名聲不如洪家來的響亮、顯赫,可是市井上卻也有這樣的傳言,說水陸二十四垛其實實際上,就是洪家一門的分支之一。
所以也就是可以說,吳梓楠的身後,亦或是二十四垛的身後,都有一個龐然的千年巨獸匍匐,洪家一門,千年長存,經歷了無數的江山風雨,朝代更迭,依舊能夠傲然江湖,由此就可見一斑!
但是傳言畢竟還是傳言,而且說到底,無論是洪家還是二十四垛中都無人承認過兩者的關係,就連相關的一些傳言也不過是坊間相傳的罷了。可能是有些人想要彰顯自己的不同,纔會如此的傳播這樣的沒有根據的傳言。
當然了,這也絕不等於兩者之間就真的沒有一絲關係,江湖上的事,又有誰知道那?言歸正傳,雖然賭場老闆並不是很擔心,但是他畢竟只能算是半個江湖人,所以他還是會害怕,他不害怕生死,再這樣的年景下生活的人,有幾個還會在意自己的生死那?
賭場老闆真正在乎的,是麻煩,他既要擔心那爺背後有可能找他麻煩的葉赫那拉的族人,也要擔憂吳梓楠身後二十四垛裡面那些老一輩,少一輩的弟子,以這個爲理由,來找他的沒法,畢竟說到底,吳梓楠雖然是不請自來的。
但是依舊實實在在的幫着他,解決了那爺這個吃寶局子的麻煩。賭場的老闆,這個時候想要對吳梓楠說些什麼,想來應該是勸他離開之類的話,不過卻被吳梓楠搶在他之前,對其開口命令起來。
吳梓楠的身份其實是無法對幫會外的人發號施令的,而且即便是他發號施令,幫會外亦或是那些輩分、地位在他之上的人,自然也不會理睬,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卻能夠讓這家賭場的老闆言聽計從,吳梓楠對賭場老闆開口道:“去吧這一片負責街面上治安的巡警頭子找來;叫你這裡的那些小夥子,準備幾根繩子,還有去找木匠打一個打的木籠子。”
按道理說,吳梓楠的所說的其實並不過分,如果是他以一種詢問的方式的話,想來沒有人會決絕,但是他現在這幅頤指氣使的樣子,再加上那命令的口吻,說真的,實在是非常令人討厭的。
不過,這賭場的老闆,就是在他這樣的語氣之下,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而後什麼都沒有囉嗦的,就按照他的要求去辦理了。
賭場裡的小廝不少,有的是負責端茶倒水的,有的是負責擒拿千手的等等,人很多,所以準備起東西來也就非常的快,不一會,就有幾名小廝拿着幾條長長的繩子來到了吳梓楠的身邊。
其實有一件事非常的奇怪,但是卻也是見怪不怪的,就是剛剛吳梓楠出手的時候,那些被他手段嚇得鬼哭狼嚎一樣的慌亂賭客,那些連桌子上的錢也來不及拿起,怕被崩一身血的賭客們,此時竟然沒有一個離開賭場的。
反而還有幾個從門外堪堪走進來的傢伙,或是三五成羣,或是兩兩一對的,把帶着血的現場半包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人牆,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是爲了保護現場,只不過就是想要呆在這看看熱鬧罷了。
真的,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原本納西感覺到恐怖,人人自危的傢伙,保不齊下一秒就成了血腥表演的最忠實的觀衆,而且還是那種打也打不走,驅也驅不散的忠實觀衆。
吳梓楠此時已經命令賭場的小廝把躺在賭桌上打滾哭喊,鼻涕橫流的那爺給捆了個結實,就像是端午節時候吃的糉子一樣,非常的緊湊,而且非常的結實。小廝們畢竟就是小廝,雖然人很多,而且七手八腳的也把那爺捆了個結實,可是在用時上,實在是無法恭維啊,就是單單的捆綁一個人,他們竟然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賭場的老闆已經帶着幾個巡街的警察,因爲那個時候前清尚未覆滅,所以也稱之爲班頭,來到了賭場裡。其實說起來就像這些班頭啊,巡街的啊,按道理來講,拿到過年敬的,平常事絕不會踏入賭場一步的。這就是他們的規矩,當然了,也是賭場的規矩,畢竟大家都是求財的,所以只要不鬧出大事來,你也有錢花,我也有錢賺,何樂不爲那?有人說這是一種腐敗,可是想一想,在當時的那個年景下。要不是這樣的腐敗,那又會有多少人無端的喪命那?賭場坑害的是那些賭徒,但是賭場絕不會無端的發生人命案子,假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