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1:看到一句話,很喜歡,分享一下——醫生難醫命終之人,佛陀難渡無緣的衆生。(_)ps2:低調威武,低調威武,低調威武!20w縱橫幣捧場,一人勝過千軍萬馬。)
黑夜風聲蕭蕭,寒雪紛飛如故。
突而其來的氣流,如一柄無形的劍,直射心存殺意的張萬山等人。
氣流所到之處,地上青石磚上的積雪全部融化,仿若雪花不曾落下,仿若這裡此刻的天氣是炙熱的炎夏。
四周的風雪彷彿都被氣流所懾,遠遠的避了開去——如果仔細看的就會發現,不是雪花四避,而是氣流席捲雪花,雪花瞬間化成蒸汽消失的沒有任何蹤跡,而那些虛無的風,則融合在氣流中,愈加增加了氣流的囂張勢頭。
感覺到氣流的詭異,張萬山眼裡的瞳仁猛的一縮,那股氣流在他的眼裡成了火,成了火龍,成了火海。
看着頃刻來到眼前的氣流,張萬山只來得及張口輕吐了一個散字,然後就穩步向前,毅然的向前跨出了一步。
這是一種自信,一種強大到相信自己能掌握生死的自信。
手握蒼生生死,心揣天地乾坤,踏遍千山,遊遍萬水,唯獨天道風景獨好。
這是張萬山追求的。
什麼是天道?
在張萬山看來,天道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
這也是張萬山爲什麼經常用《道德經》第五章裡講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來反駁佛宗所說的衆生平等。
張萬山有這種自信,但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四個道童卻已神色鉅變,他們感覺到臉上肌膚傳來的炙烤,他們聞到了頭髮上的焦味,儘管如此,忍受着冰火兩重天的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後退,因爲他們面前站着一個人,張萬山能給他們這種自信,他們相信自己的師傅能破解這道兇險的氣流,正如他們相信張萬山不會不顧他們而選擇率先離去一樣。
一剎那的時間,就在氣流來到張萬山面前的那一瞬間,張萬山一雙手緩緩揚起。
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劍柄,只有劍柄而不見長劍劍身——如果此刻有月亮的話,就會發現張萬山映在地上的背影裡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劍影只存片刻,就隨着劍柄與氣流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劍影又再次浮現出來。
緊跟着張萬山揚起的雙手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揮向光明廟旁邊一棵挺拔的古鬆,站在張萬山身後的四個道童耳廓中有輕輕的";嚓";的一聲,只見樹身微策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稍後不久,被積雪輕壓的古鬆就在一陣呼嘯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着歲月的流逝。
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氣流消失了。
就在那四個道童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時候,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本來落滿積雪的古鬆頃刻間燃燒了起來。
天色愈暗,長劍又歸於無形,暮色無聲合攏,天地間一片靜穆。
張萬山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慄。
奚日問蘭依舊在睡夢中哭泣。
蘇秦猛然頓住腳步回頭瞭望。
陸羽手裡的火摺子突然熄滅。
光明廟裡的道童屏住了呼吸。
呼倫青寒頻繁揚起手裡馬鞭。
雪依舊在下,風依舊在吹。
一滴血滴在張萬山的腳旁。
睡夢中的佳人已變的安詳。
一道人影向廟前快速移動。
陸羽看着眼前的空地發呆。
廟裡響起道童慌亂腳步聲。
彷彿過了很久,彷彿過了不過剎那。
張萬山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邁動了腳步,他前進的方向,是睡夢中的奚日問蘭。
雪花隨風飛舞着落下,落在奚日問蘭的單薄的白衣上,她胸前被陸羽劃破的衣服露出一絲春光。
蘇秦有種不好的直覺,如果他慢上幾步,就會後悔一輩子,所以他不怕發出聲響,不怕擾了廟內的道士,更不記得自己要隱藏身份。
回過神的陸羽準備偷偷的去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不明白爲什麼奚日問蘭爲什麼突然消失不見,看着地上蘇七的屍體,他想着是不是一把火燒了羅漢堂好毀屍滅跡。
光明廟裡的道童已經向光明廟門口奔來。
握在呼倫青寒手裡的馬鞭舞的太急,已經斷裂,馬背上隱隱的出現一道道血跡。
看着睡夢中的奚日問蘭,張萬山沒有再次亮出剛纔出現他手裡的那把劍,但是,他的手裡卻多了兩張符咒,隨着一聲急急如律令從張萬山的嘴裡喊出,兩張符咒像是張了翅膀一樣在空中飛舞着。
雪花開始凝集,在空中凝聚的雪花最後變成一把把飛刀射向奚日問蘭。
就在雪刀疾飛時候,拼勁了全身力氣的蘇秦正好來到了光明廟前。
看着自己用符咒凝聚的雪刀,張萬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吃的一道菜,那道菜叫臘梅燒鳳尾,用嚴冬開的正豔的臘梅料,用沼澤之地只在酷暑出現的鳳尾魚做燙,用嚴冬寒梅的枝杆來烤炙盛夏沼澤之地的鳳尾魚,味道可口之極。
夜色已經令人看不到光明廟廟宇的輪廓,此刻的張萬山把奚日問蘭當成了一道菜,菜是可口的,是令人心情好轉的,在張萬山看來,自己剛纔所受的那些內傷,都隨着這些那個女孩的死而變的無足輕重。
雪刀在飛舞,四個道童睜大了眼睛,彷彿想看清被雪刀斬殺的奚日問蘭的死相。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道人影,蘇秦身子一躍,伴隨着一聲清吟,一把刀凌空擊下。
張萬山突然感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空中激射而出,他有些驚訝的擡頭。
黃泉刀在空中旋轉,穩穩地護在奚日問蘭的身前,握刀的是一個少年,雪刀被黃泉刀一觸即碎,碎成雪瓣落在地上。但是依舊有雪刀劍從刀影的縫隙中穿了過去,依然疾進。
雪刀刺在蘇秦的衣服上。
衣衫破裂。
雪刀繼續向前。
感覺到皮膚冰冷的蘇秦並未回刀自救。
然後就是溫熱的血流了出來。
就在張萬山臉上的驚訝變成冷笑的時候,一把雪刀也挺進了蘇秦的右胸。
就在奚日問蘭被落在身上的雪花驚醒的時候,蘇秦傳來了一聲悶哼。
一人一刀,一個背影,漆黑的夜,漫天的風雪,落在遠處街頭漸漸出現的祈洛歌眼裡,本來滿腹疑問的她突然緊握了一下拳頭。
被雪刀刺進身體的蘇秦依舊在堅持,等到蘇秦再次感覺到了痛感,他終於安靜了下來,看着地上盡落的雪瓣,綻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這時,血,順着蘇秦的手,流向黃泉刀。
黃泉刀嗚咽起來,突然金光大盛,仿若三百年前。
仿若三百年前令佛宗蒙塵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