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齡策馬踩過鬼子軍曹的屍體,奔向下一個目標,那是一名身材粗壯的伍長,背靠着運送軍火的馬車,一杆刺刀使得上下翻飛,兩名跳下馬背的騎兵左右夾擊都無法將其拿下,反倒被他刺傷了一人的大腿,鮮血順着褲腳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日本伍長大概也知道今天難逃一死,嘴裡發出成串的鬼哭狼嚎,撥開一把迎面砍過來的馬刀,繼續向腿部受傷的那名中國士兵突刺,受傷者無法做出閃避動作,只能努力用馬刀去撥刺刀後面的槍管,然而他的臂力卻太弱了些,根本沒能阻止刺刀的前進,眼看着對手難逃一死,鬼子伍長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獰笑,“哈哈哈——”
笑容瞬間凝固,有把哥薩克軍刀凌空而至,像古代的標槍般,直接將他釘在背後橡膠軲轆大馬車上。
“教官。”逃過一死的騎兵扭過頭,滿臉感激。
迴應他的卻是劈頭蓋臉的喝罵,張鬆齡策馬衝過來,探身從骨子屍體上拔出哥薩克軍刀,用刀尖指着兩名騎兵的鼻子,“笨蛋,平時訓練中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有馬不騎,步下跟敵人拼命,你們還叫什麼騎兵,,趕緊給我把戰馬找回來,沒有的話,就去車轅上解一匹湊合。”
“是,教官。”兩名騎兵被罵得灰頭土臉,訕訕起去尋找各自的坐騎,張鬆齡則拎着滴血的馬刀,繼續在車陣裡逡巡,見到哪裡有膠着,就快速靠過去,幫助士兵們解決戰鬥。
小鬼子倉促構建的車陣,到此刻已經完全崩潰,曾經在游擊隊手裡吃過一次大虧的鬼子輜重兵對當時的悽慘情景記憶猶新,沒等到塵埃落定,就爭先恐後丟下武器,逃之夭夭,第四中隊的鬼子戰鬥兵堅持得比輜重兵時間稍長一些,但也非常有限,在中隊長小野遊亀和三名小隊長相繼被馬刀砍死,隊伍中的士官也陣亡殆盡之後,士氣也迅速降低到零點,一個個倒拖着步槍,遠離輜重車,跟在率先逃命的輜重兵身後,宛若一羣沒頭蒼蠅。
只有極個別受武士道毒害深入骨髓的鬼子兵,還在做着困獸之鬥,但是他們已經完全不可能再將局勢翻盤,鄭小寶帶着一小夥游擊隊的精銳趕過去,開始對困獸們進行逐點清理,或者用馬刀,或者用毛瑟手槍,送這些負隅頑抗的傢伙滾回東瀛老家。
張鬆齡在車陣中橫着走了一個來回,又解決了三處麻煩,順手也救下了四名中國騎兵,看到此處大局已定,他遙遙地衝着趙天龍揮了一下手臂,策馬奔回騎兵營長邵雍身邊。
騎兵營長邵雍剛剛找回自己的坐騎,正東張西望地尋找弟兄幫忙,看到張鬆齡再度向自己跑來,立刻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趕緊上馬,帶上你的人,跟我走。”張鬆齡將已經砍出豁口的哥薩克馬刀朝他一擺,大聲命令。
“是。”明明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隸屬關係,騎兵營長邵雍還是鬼使神差地大聲答應,然後努力去拉貝加爾馬的繮繩,右肩處的槍傷疼得鑽心,兩條腿也軟軟地不聽使喚,接連努力了好幾次,他的腳都從金鐙上滑了下來,根本無法爬上馬背。
“笨死了,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正急得兩眼冒火之際,耳畔卻又傳來張鬆齡的聲音,後心處猛然又一股大力傳來,整個身體登時一輕,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雙腿已經跨在了馬鞍子上,手中的戰旗也被對方奪了過去,搖了搖,高高地舉上了半空。
“騎兵營,在這裡集結。”張鬆齡單手擎着青天白日滿地紅,左右揮舞,“小鬼子的大部隊馬上就要殺過來了,跟着我去砍翻他們。”
“砍翻他們,砍翻他們。”趕過來的騎兵們扯開嗓子附和,像平素訓練時那樣,在戰旗下重新整隊,有條不紊。
“這是我的騎兵營。”小胖子邵雍終於明白過一點味兒來,在心裡大聲抗議,平素訓練時,他一直小心戒備着,不讓游擊隊派過來的教官與麾下士兵接觸太深,以免被游擊隊的人竊取了整個騎兵營的主導權,最後落個替他人做嫁衣的下場,營中的基層軍官們也很配合,表面上對張鬆齡、趙天龍等人以老師之禮事之,實際上卻在教官和士兵之間雙方之間悄悄地組成了一層保護膜,杜絕紅色思想向騎兵營內部滲透的任何可能,然而,在生死關頭,士兵們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信任那個最可能帶給大夥勝利的人,根本無暇考慮雙方之間的隸屬關係。
“嗯。”張鬆齡也像平時做教官時那樣,嘉許地衝大夥點頭,看到有不少失去坐騎的士兵徒步靠了過來,想了想,又大聲命令,“受了傷的和沒有馬的留下,放火燒車,其他人,跟着戰旗。”
說罷,毫不猶豫地把軍旗再度塞回了正在發愣的邵雍之手,同時雙腿輕輕磕打馬鐙,白龍駒反應非常敏銳,立刻優雅地邁動四蹄,“踏踏踏踏”一串小碎步,不疾不徐朝正在倉惶逃命的鬼子兵們追了過去。
“我憑什麼要聽你指揮,。”騎兵營長邵雍又是一愣,在心中大聲抗議,但是他的嘴巴發出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聲音,“弟兄們,跟着戰旗,,殺光小鬼子。”
“殺光小鬼子。”重新找到主心骨的騎兵們大聲附和,與自家營長一道,緊緊地跟在了張鬆齡身後,整個楔形陣列開始緩緩加速,追着正在逃命的鬼子兵,轟隆隆地朝千米之外,迎面跑過來的另外一夥鬼子兵紮了過去,雖然那夥鬼子兵的規模,足足是他們的兩倍。
趙天龍帶領黑石游擊隊的騎兵,也快速靠攏過來,以另外一個楔形陣列,與九十三團騎兵營遙相呼應,兩支隊伍在張鬆齡和他的掌控下,默契地控制着推進速度,衝在最前方的馬頭,始終距離逃命者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離,卻始終不肯追上去將這夥鬼子兵砍翻,只有少數幾個累趴下掉隊鬼子,才成爲騎兵們的攻擊目標,一把把馬刀輪番掃過,失去生命的鬼子兵原地轉着圈,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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