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慘叫聲從背後接連傳來,令鬼子兵們逃得愈發賣力,只恨爹孃沒給自己生出第四條腿來,而張鬆齡和趙天龍兩個則繼續努力控制着胯下戰馬的速度,跟緊前面的逃兵,不急不徐。
騎兵營和游擊隊的戰士們,則緊緊追隨在兩位兩位指揮官的身後,這是大夥在訓練時接觸最多的,也是掌握最熟練的一種技巧,不管具體作戰目標,只要緊跟住隊伍前面的領軍者便算大功告成,因此,即便是剛剛入伍沒幾天的新兵,也能順利完成,特別是在領軍者故意放慢速度的情況下,馬匹自身的生存本能,就使得它們會努力跟隨大隊,根本不需要騎手再花費多大力氣去指揮。
戰場上的時間過得飛快,幾乎是轉眼功夫,中國騎兵就追出了四、五百米遠,前面逃命的鬼子一個個跑得口吐白沫,兩眼發黑,可就是沒人敢停下來組織抵抗,也更沒人肯動腦子想一想,爲什麼中國騎兵的戰馬始終沒追上他們的兩條小短腿兒,包括一些去年春天在騎兵馬刀下的倖存者,都顧不上考慮除了逃命之外的任何東西,停下,就是死,逃命,也許會生,如此簡單的法則之前,任何理智性思考都成爲奢侈。
“停下,趕緊停下。”迎面七八百米遠的距離上,正指揮着兩個中隊鬼子兵趕來搶救輜重的白川四郎看得雙目欲裂,扯開嗓子,大喊大叫,太無恥了,太惡毒了,無恥加惡毒的張胖子,居然趕着潰兵當肉盾,直接向他發起了衝鋒,而這一幕,白川四郎分明記得自己已經看到過不止一次,偏偏胖子懶惰到了連換一下招數都不願意的地步,瞅準機會,就有原封不動照搬了出來。
“停下,趕緊停下。”白川四郎的指揮車旁,無數大小鬼子齊聲重複,不光針對迎面越來越近的潰兵,還針對衝在最前面,跑得最快的那幾夥自家精銳,並不是每名鬼子的的體力都充足得可以做長跑健將,一千多米的距離,足夠將他們分成前後四、五個梯隊,而先前出現的短暫指揮混亂情況,又使得這四五個梯隊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聯繫與呼應,看上去烏央烏央一大羣,聲勢頗爲浩大,實際上每一次真正能與中國騎兵戰鬥的,卻只有五六十號,連騎兵的二分之一都不到。
距離指揮車比較近的兩波鬼子兵聽到了來自背後的命令,詫異地回過頭,緩緩停住了腳步,已經甩開了指揮車上百米距離的其他幾波鬼子兵,卻兀自邁動雙腿努力向前,濃煙已經從車隊中竄起來了,再不抓緊時間趕過去,大夥連自衛用的子彈都沒有,至於五百多米外正在追殺潰兵的中**人,則被他們眼睛自動忽略,衝過來,跟兩個中隊的帝國武士展開對攻,那怎麼可能,,張胖子和趙天龍兩個再膽大,此刻跟在他們身後也只有一百五六十號,一百五六十名中國士兵正面迎戰兩個中隊的大日本帝國武士,怎麼有此可能,。
不可能,他們一定是在虛張聲勢,不可能,他們繼續向前衝鋒的話,即便能將這邊的隊伍沖垮,他們自己也必將死傷慘重,不可能,他們,他們怎麼還沒有減速,還在繼續往前追,追得那麼自信,那樣好整以暇,,不可能,明明只需要掉過頭去,將所有物資燒燬,就能鎖定勝局,他們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天哪,他們還是中國的軍隊麼,誰給了他們信心和勇氣。
一切都沒時間尋找答案,面對面飛奔的兩支隊伍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眨眼之間,就縮短到不足兩百米,“噠噠噠,噠噠噠”兩名抱着輕機槍的鬼子搶先扣動扳機,子彈像雨點般朝對面砸過去,將潰逃回來的鬼子兵掃翻一大片,跟在潰兵身後的中國騎手也有三人被流彈擊中,因爲衝鋒速度較慢的緣故,他們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儘量不從馬背上落下,以免被後續衝上來的戰馬踩成肉醬,或者成爲同伴們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在機槍掃射下的鬼子潰兵就沒那麼從容了,原本就喪失了勇氣的他們,發現衝過來的同夥居然向自己痛下殺手,立刻像受驚的蒼蠅一般,“嗡。”地一聲,朝左右兩側逃去,偏偏左右兩側的潰兵和他們一樣慌不擇路,亂紛紛擠成一團,非但沒有讓開機槍的射界,反而將中國騎兵的身影擋得更加嚴實,除非對面迎過來的鬼子兵們狠下心來將他們全部殺光,否則,根本無法發起有效反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機槍聲沒有絲毫停頓,在受武士道精神毒害最深的那些鬼子兵眼裡,臨陣潰逃者,早就失去了生存資格,與其讓一羣失去生存資格的廢物給中國騎兵當肉盾,還不如早點兒將他們屠殺乾淨,因此,第一波跑過來救援的隊伍當中,所有機槍都加入了進來,子彈冰雹般在潰兵羣中亂飛,甚至連一些手持三八大蓋兒的鬼子,都毫不猶豫地加入了大屠殺,儘管對面跑過來的是自家袍澤。
更多的中國騎兵被逃命隊伍中透過來子彈擊中,大部分都按照平素訓練時趙天龍教導的動作要領,在受傷的第一時間俯下身體,用雙臂牢牢抱住戰馬的脖頸,這樣的話,只要不自己從馬背上落下來,他們就有被送進野戰醫院搶救的可能,但是,也有幾名騎兵連同胯下坐騎一併倒地,被後續衝過來的馬羣一卷,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舉槍。”看看距離前方的敵軍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來米,張鬆齡咬了咬牙,用力揮動手臂,做出準備射擊的暗示,所有騎兵,包括趙天龍在內,都將掛在馬鞍旁的步槍舉起來,單手平端在了身體前,用肩膀頂住槍托。
這個動作難度稍微有點兒大,卻是騎兵必須掌握的基本功之一,所以大部分沒受傷的騎兵都跟着做了下來,槍管下斜,居高臨下地指向對面兩眼發紅的敵人,同時分出一份注意力在張鬆齡的手臂上,緊跟着下一個瞬間,張鬆齡的手臂猛地落了下去,“開火,,。”
“開火。”“開火。”隊伍中的軍官和作戰骨幹們,大聲重複着,扣動扳機,“呯,呯,呯。”隨着一陣連續的射擊聲,迎面衝過來的鬼子兵割稻子般被齊齊地打翻了二三十個,剩下的再顧不上對他們的自己人展開屠殺,端着步槍機槍,四下尋找可藏身的掩體。
典型的步兵衝鋒遇到阻截時的反應,嚴苛且死板的訓練,令大部分鬼子兵都把類似動作刻進了自己骨髓深處,遇到突發情況,根本不知道做任何變化,這是一個非常致命的失誤,甚至絲毫不亞於他們先前在自家潰兵身上浪費時間,一輪射擊結束後的中國騎兵,在張鬆齡的指揮下,果斷鬆開手,讓拴着皮弦的步槍自由落回馬鞍側,同時再度高高舉起哥薩克軍刀,雙腿用力一夾馬腹。
“稀噓噓,,。”早就緊張到了極點的戰馬,接到了主人給予的刺激,立刻四蹄張開,速度陡然加快了數倍,從背後踩過潰兵們的脊樑骨,閃電般衝向正在尋找隱蔽處的持槍鬼子,馬背上,中**人們紛紛將手臂下抽,由左上至右下,“刷,。”
無數道白亮亮的閃電從半空中劈落,躲避不及的小鬼子們登時矮了一大截,失去頭顱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踉踉蹌蹌地跑着,跑着,噴出一股污血,轟然栽倒,(求收藏,求訂閱,求推薦,嗚嗚嗚,作者鍵盤上打滾,)
“別回頭,繼續向前衝。”張鬆齡揚起滴着鮮血的戰刀,大聲招呼。
“別回頭,跟着張胖子,繼續向前衝。”騎兵營長邵雍奮力揮舞着半截軍旗,聲嘶力竭。
“別回頭,跟着這戰旗,跟着戰旗,殺小鬼子。”騎兵營和游擊隊的基層幹部們,一遍遍將命令大聲重複,協助張鬆齡帶領全隊,以每秒十五、六米的速度,撲向第二波敵軍,誰也不再向身背後再看一眼。
戰馬踏起的煙塵側後,僥倖沒有被自己人殺掉又逃過了馬蹄踐踏的鬼子潰兵們一個個兩眼空空,茫然不知所措,剛纔那輪衝鋒,不但殺掉了他們的同伴,還砍殘了他們當中不少人的魂魄,令他們即便看到了報復機會,也沒勇氣從地上再把步槍撿起來,衝着中國騎兵的背影扣動扳機。
“はは,。”一名幾秒鐘之前還對着潰兵痛下黑手的鬼子少尉佐藤嘉一從屍體堆中爬出來,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臨陣潰逃者,沒有生存資格,在受過的武士道教育裡,他對此堅信不移,然而,剛纔當騎兵呼嘯着衝到近前時,他的第一選擇卻不是挺身原地迎戰,而是瞬間屈從於本能,撒腿逃離了自家隊伍,這個選擇讓他逃過了中國騎兵的馬刀,同時也徹底失去了指責別人的資格。
“はは,。”另一名鬼子軍曹啼哭着,從屍堆中摸出一把被踩斷的軍刀,調轉刀刃,狠狠勒斷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