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145 我的女人怎麼能穿別的男人送的衣服?
“你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能好好躺着嗎?”
話還未說完,胸口猛地一撞,是男人驟然展臂一裹,將她重重扣入懷裡。
“你——”眉心一皺,她本能地想要掙開,可還沒使多大力氣,男人的身子就朝後一倒。
眼見着他的頭直直要撞上.牀頭,她一驚,又連忙伸手將他抱住跫。
男人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被她主動一抱,便順勢將自己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微微勾了脣角。
夜離一手箍着他,一手將兩個軟枕一摞,放在男人的身後,然後扶着他靠在上面。
男人靜靜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知道他在注視着她,夜離也不看他,將他扶躺好,發現兩個軟枕也還是太矮了點。
作爲醫者,她知道,要不就乾脆坐起來,要不就躺下去,這樣半躺半坐的,會讓病者的呼吸不暢。
畢竟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廂房,屋中的一切她早已熟得很,她記得壁櫥裡面還有嶄新的薄被,便轉身準備去取。
鳳影墨以爲她又要離開,再次握了她的腕。
夜離有些無奈,“我不走,我只是找點東西給你後面墊高點。”
男人定定望進她的眼,片刻之後,纔將她的手放開。
夜離來到一處壁櫥前,伸手拉開櫥門。
牀上的男人見狀,眸光一斂,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她已經將裡面一牀疊好的被褥抱了出來。
隨着被褥一起被帶出的好像還有一個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因視線被面前抱着的被褥所擋,她也看不到,想着肯定是一件衣物之類的,因爲落在地上,沒有什麼聲響。
抱着被褥轉身,她就扭頭看去。
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東西映入眼簾,夜離渾身一震,愕然瞪大了雙眼。
委頓在地的,赫然是她的兜衣。
前兩天在龍吟宮的耳房裡不翼而飛的那件兜衣!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她難以置信地朝牀榻上的男人看過去,“是你偷走了我的兜衣?”
男人虛弱地笑笑,糾正她:“不是偷,是拿。”
夜離頓時就火了,“鳳影墨,你這個變.態!”
她還一直以爲是太后,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吊膽。
竊賊竟然是這個男人。
也是,他知道她是女的,他宮裡也有人,這個部門有他的人,那個部門有他的人,想要得手並不難。
只不過,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是他。
男人低咳了兩聲,蒼啞着聲音道:“若沒有我這個變.態,你又豈能那麼順利出宮?”
夜離一怔,似是有些明白過來。
男人虛弱的聲音還在繼續。
“太后的手鍊掉湖一事,顯然是針對你而來,你在宮裡多呆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險,你大哥夜離又不在,若在的話,我還可以想辦法帶他入宮將你換回來,我也是無計可施,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夜離眼簾顫了顫。
她又如何會告訴他,她就是夜離。
“那你也跟我通口氣啊,你知不知道,這兩日我過得什麼日子?提心吊膽、如坐鍼氈,都快被嚇出毛病來了。”
“做戲就要做全套,嚇到了你,才能嚇到皇上,他纔會權衡利弊,將你放出宮來。”
“可是,你這行徑,也實在是有失君子所爲。”
雖然知道他是爲了幫她,但,竊兜衣......
她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你們兩個半斤八兩,彼此彼此,還做什麼談君子?”驟然,一道男聲自房門洞開的門口傳來。
夜離一震,循聲望去。
一個男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張碩。
只見他提着兩包藥,信步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一個偷衣在先,一個給自己下.藥在後,在我看來,都是小人!知道嗎?你們二位啊,讓我想到了一個詞。”
張碩一邊說,一邊瞅了瞅夜離和鳳影墨,以爲他們會問他什麼詞,結果,兩人都沒有吭聲。
張碩只得自己繼續道:“我想到了‘狼狽爲奸’。”
“你給自己下什麼藥?”鳳影墨的關注點卻壓根不在他的身上,蹙眉問向夜離。
夜離眸光微閃,上前,將手中的薄被塞在他身後,淡聲道:“沒什麼。”
鳳影墨又轉眸看向張碩。
雖一字未語,卻目光震懾。
張碩猶豫了一下,道:“她呀,跑去太醫院找我拿了讓月事提前來的藥……”
月事提前?
鳳影墨愕然看向夜離,末了,又怒目看向張碩,聲音驟然一沉:“她要你就給啊?”
張碩嚇了一跳。
張碩還以爲他要感激他呢,畢竟這是在助她出宮不是。
誰知竟似將他惹怒了。
“我.......”
張碩難得的語塞,可鳳影墨卻依舊一副不打算放過他的樣子,聲音越發沉冷:“這種藥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嚴重,你是太醫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只是.......”
張碩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夜離冷着臉打斷:“藥是我找張碩拿的,你做什麼怪張碩?”
當然,她是對着鳳影墨說的。
鳳影墨瞟了她一眼,臉色也轉冷。
不知是一下子說了太多話,體力跟不過來,還是不想說了,就靠在那裡抿着薄脣,胸口微微起伏,不再言語。
張碩一看氣氛不對,連忙笑着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明明做事默契得很,卻偏偏要搞得像個仇人一樣。不管是偷衣,還是下.藥,你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不是嗎?好不容易目的達到了,應該高興纔對,怎麼……”
“你是送藥來的吧?藥放下,你可以走了!”鳳影墨沉聲將他未完的話打斷。
張碩怔了怔,也不跟他計較,無辜地撇撇嘴,“好吧!”
將藥包放在桌案上,他又對着夜離和鳳影墨眉眼一彎:“二位保重!”
末了,就轉身揚長而去。
夜離見狀,匆匆對着鳳影墨道了句:“我也告辭,”便欲拾步追上。
誰知剛來到門口,驟然一道勁風從身後捲來,擦臉而過,“嘭”的一聲將廂房的門閉上。
夜離一震,回頭,就看到男人蒼白着臉收起掌風,虛弱喘息的樣子。
真是個瘋子。
都病成了這幅模樣,還一刻都不消停。
“你到底想要怎樣?”夜離也有些惱了。
“我口渴。”男人忽然道。
夜離怔了怔,口渴?
本想說口渴找長安或者寒香,想了想,算了,舉手之勞。
極不情願地走到桌案旁邊,提起上面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出來。
探了探杯壁的溫度,見還是溫熱的,便端着來到牀榻前。
正好他是靠坐着的,也省了還要扶起來。
伸手,將杯盞遞給他。
男人沒有接,而是直接將脣趨向杯沿,黑眸深深,卻一直凝着她。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滾燙的脣瓣輕觸上她落在杯盞上的拇指。
夜離心口一顫,差點沒拿穩,連忙端低了一點,以杯沿去找他的脣。
若不是看他真的病得不輕,她真恨不得直接一杯水給他灌下去。
男人只輕呷了一口。
“好了,謝謝!”
好了?
“鳳影墨,你是不是無聊沒事幹,成心的?”
哪有口渴抿一口就止渴了的
?
分明是捉弄於她。
“沒有,我真渴,剛剛。”男人很無辜。
那意思剛剛渴,忽然現在又不渴了是嗎?
夜離強忍着將杯盞裡的水直接潑向那張俊美如儔的臉的衝動,冷聲道:“如今水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吧?”
“還有一件事,做完纔可以走。”
夜離不耐地皺眉:“又是什麼事啊?”
她今夜就不該來。
“吶,”男人伸手指了指她掉在地上的那件兜衣,“將它換上你就可以走了。”
夜離有些懵。
“我身上已經穿了。”
“我知道,所以叫你換下來。”
夜離還是不明白。
男人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你身上的是他買的吧?”
夜離愣了一下,這才終於明白過來。
頓時無語了。
連陌千羽給她買了兜衣他都知道。
他的意思,是讓她穿自己的,將陌千羽買的那件換下來。
汗啊汗。
“鳳影墨,你至於嗎?”
平時看他也不是一個小雞肚腸、斤斤計較的人,怎麼就小氣成這樣?
而且,衣服穿在她身上,跟他有什麼關係?
“非常至於!我的女人怎麼能穿別的男人送的衣服?”
雖聲音依舊帶着蒼啞,卻一字一頓,堅決篤定。
明明就是一個躺在那裡虛弱至極的病人,可那一刻,夜離卻有種被震懾住的感覺。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氣場,一種與生俱來、霸氣如皇的氣場。
夜離恍神了一瞬,剛想回他,她不是他的女人,男人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先她一步出了聲:“不捨得?”
夜離真不想理他了,“我是嫌麻煩!”
“嫌麻煩今夜你就走不了。”男人不徐不疾道。
還威脅她呢。
夜離輕嗤:“我還就不信了,你病成這樣,能攔得住我?”
若是尋常,她的武功的確遠不如他,可現在情況不同。
“那你就試試看!”
男人伸手朝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夜離還真不信那個邪了,將手中杯盞放於桌案上,她舉步朝門口的方向走。
原以爲他會又以掌風過來裹她,她也提了掌風,做好了抵禦的準備。
誰知,並沒有,而是一道白影從身邊一晃,等她再看,對方已經靠在了門板後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蒼白着臉,低咳了幾聲,然後微微喘息地看着她,饒是如此,眼神依舊強勢得讓人無法直視。
“當然,若動手,以現在我的情況,未必是你的對手,但是我樂意奉陪,只要你能從我的身上過去,我便再也不阻止你的去留!”
不知爲何,在聽到那句“只要你能從我的身上過去”,夜離的第一反應竟是,從他的屍體上過去,她呼吸一滯。
她知道這個男人,說到做到,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若再用內力,不用等到動手,就有可能變成屍體。
“瘋子,鳳影墨,你就是個瘋子!”
夜離罵咧着,轉身走到壁櫥前面,將委於地上的兜衣拾了起來。
回頭見他還靠在門後面,她走到用來沐浴的屏風後面,開始解着自己的衣衫。
一邊解,一邊還是氣難平。
“若不是被你偷了,又何至於這樣?”
“若不是被我偷了,你又怎麼能出來?”男人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我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纔出來的。”
“努力?”男人輕嗤,“就是給自己下.藥嗎?你知不知道
那個藥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叫努力?”
“不然怎麼辦?我根本出不來。”
她是醫者,何嘗不知道那藥的危害,畢竟強行讓一個好好的人,那裡出血,怎麼也不可能是小傷害。
“怎麼會出不來?你還有我,原本我已準備好了,竊取兜衣只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計劃,只是被我這場大病給耽誤了。”
夜離的手微微一頓。
靜默了片刻,她問:“你得了什麼病?”
等一會兒沒有等到答案,她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將身上的兜衣脫下,掛於邊上的衣鉤上,然後又抖開自己的那件,正準備穿上,男人的聲音驟然響在耳邊:“重風寒。”
“你——”夜離大驚,連忙慌亂地環抱住自己的胳膊,想要遮住胸前的一片旖旎風光。
不敢回頭轉身,因爲此時的她等於上半身未着片縷。
男人卻堂而皇之地從身後繞到了她的前面,促狹目光微微一掠她根本遮擋不住的洶涌,脣角一勾:“有什麼好藏的?你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出去!”夜離漲紅了臉。
男人這一次出乎意料的沒有糾纏,雖沒有依言出去,卻還是很自覺地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着她。
夜離有些意外,連忙三下兩下將兜衣趕快穿在身上。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男人脣角一抹微弧點點。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只是想確認一下,某個男人有沒有碰他的女人。
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夜離剛剛將兜衣穿好。
雖關鍵部位是遮住了,卻也僅僅是那個部位。
瑩白光潔的肌膚、不堪一握的小蠻腰,兜衣小而緊身,將她曼妙身姿勾勒得玲瓏有致。
夜離剛取下中衣準備穿上,男人伸臂一撈,托住她的後背將她往自己面前一扣。
夜離大駭,“你要做什麼?”
男人低低一笑,“放心,我現在這樣,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說完,趁夜離怔愣的間隙,一把將她的脣吻住。
卻也只是重重地、發狠地吸.吮了一下,就將她放了開。
然後伸手將她換下來掛在衣鉤上的兜衣取下來,大手一揮,兜衣瞬間片片成縷。
汗。
夜離看着他,搖搖頭,“鳳影墨,你是我見過最小氣的男人。”
男人卻也不惱,輕嗤了一聲:“你這個女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夜離一怔。
“這麼說吧,我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時候發現你是夜靈、而不是你大哥夜離的?我只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從那日在緝臺他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
夜離眸光微閃,沒有做聲。
“你冒名頂替、女扮男裝,他沒有治你的罪;你擅闖緝臺、竊取南火草,他幾乎也沒有治你的罪,還讓你在龍吟宮當值、將你禁錮在自己身邊。還有,你沒有兜衣就沒有兜衣,宮裡面隨便找些布條便是,又何須要冒險專門出宮採買?他分明就是對你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
夜離垂了垂眸,打理着身上的中衣。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陌千羽有居心的是易敏。
見她沒有反應,鳳影墨又接着道:“換句話說,若他對你沒有一絲居心,今日你也不可能出來,這一點,你我心裡都明白。無論是我竊你的兜衣,還是你對自己用藥,無非都是在告訴他,宮裡有人在懷疑你是女兒身,他顧忌這些,將你放出,便是最好的證明。若你是你大哥,他這樣做,我還可以理解爲那是因爲你大哥是他的人,他需要你大哥替他做事,需要你大哥這顆棋子,而你不是,你只是夜靈,只是一個對他的江山社稷沒有任何幫助的一個小女人,他爲何要如此對你?只能說明他別有居心。”
夜離彎了彎脣,很想回這個男人一句,你說對了,我就是夜離,我是他的人,他還要我替他做事,他還需要我這顆棋子。
“你讓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也做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將
外衫穿在身上,夜離問向鳳影墨。
“當然!”
很快又要風波起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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