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吻,壓倒

花著雨站立在原地沒動,回望蕭胤。

只見他紫衣獵獵,神情冷峻,他迎着花著雨的目光,脣角勾起一抹淡淡 的笑意,“小子,我們戰場上見,總有一日,本帝還會將你擄到這裡來的。

花著雨心中酸澀,脣角卻微勾,漾出一林縹緲的笑意,轉身隨着姬鳳離 和唐玉向外走去。

蕭胤說的對,再相見,或許就是戰場上了。

戰場上,沒有所謂的兄妹,也沒有朋友,更沒有情人,有的只是兩軍對壘的敵人。

心中,不是不悲涼的,畢竟,他曾護她愛她。原本,她以爲,南北朝是可以融洽共處的,他們之間,怎麼着也能做朋友的,因爲他們之間,牽連着錦色。可是,這一切,終究是在今夜化爲泡影了。

三人出了府,便有幾十黑衣人迎了上未,姬鳳離今夜前來,也帶了接應之人。那些人都是騎着馬的,從隱蔽處風馳電掣奔了過來。

一匹馬朝着姬鳳離奔了過來,在幽暗的夜色中,花著雨看出此馬毛色俱紅,隱約閃着金黃,就連眸中都是一片火色,這是一匹不折不扣的火駒,極其神駿。

沒有比花著雨更清楚,一匹好的馬兒對於戰場上的兵將是多麼重要了,花著雨一見此馬便極是喜歡。以前,她在戰場上經常騎的那匹馬叫追電,是一匹白馬,只是胸前卻有一大片紅毛,乍看好似一片血色,又好似一記閃電。自從她回了禹都,那匹馬便給了康小四。今夜一見這匹火駒,花著雨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追電。

這匹火駒極通人性,到得姬鳳離面前,似乎知悉姬鳳離受了傷,前蹄一跪,便矮了下去。姬鳳離從白衣上撕下布條,將傷口簡單縛住,緩緩上了馬。火駒恢恢低嘶了兩聲,便直起了身子。

沒有多餘的馬,他們來時應當是一人一騎。花著雨正想着如何從城內的北軍手中搶一匹馬騎。就聽得身後馬蹄聲響,一道聲音從身後頭頂傳了過來,“把手給我!”

淡如輕風,醇如美酒。

風聲呼呼,空中數支火箭御風而至,噹噹釘在府內的屋檐上,每一支火箭上,都摻有浸滿了油脂的布條,風吹,火起。

在忽明忽滅的火光下,花著雨回首看去。

黯淡的光線映出姬鳳離修長挺拔的身姿,蒼白麪龐上那雙長眸格外地黑,深邃地凝視着她。他一手拉着繮繩,俯身探着另一隻手,向她伸了過來。

夜風捲起他寬大的衣袖,衣袖便在花著雨眼前曼卷如雲。

縱然是兩人之間仇深似海。但是,這一刻姬鳳離這一句:把手給我,令花著雨多少有些震動。

她緩緩伸出手,卻在快要觸到他的手掌時,眸光忽然一凝。她看到姬鳳離肋下方纔纏住的白布條,已經被鮮血染戰了紅色。

蕭胤那雷霆一劍顯然刺得不輕,從明天火光裡,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如若再一路策馬,再是失血過多,恐怕傷勢更加嚴重。她雖然恨他,但是,也清楚地知曉,現在,姬鳳離絕對死不得!

花著雨顰了顰眉,沒有去拉姬鳳離的手,而是足尖在地上一點,縱身躍了起來。身姿飄逸如落雁般坐在了姬鳳離前面,從他手中接過了繮繩,一夾馬腹,馬兒便得得奔了起來。

花著雨隱隱感覺到後背似有若無地碰觸到了姬鳳離的身子,心微微一抖,身子頓時變得僵直。方纔一個衝動,怎麼忘了,兩人共騎一匹馬,難免身體接觸,心中不免有些後悔。遂冷哼道:“你別亂動,不然看我把你摔下馬去!”

她的聲音沉冷如冰,極是犀利。

背後的人身子明顯僵了僵,然後,她感覺到姬鳳離的身子微微向後挪了挪。

胯下的馬兒似乎有些不滿,低低嘶鳴了一聲,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花著雨眸光一凝,這才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橫,姬鳳離又不是她的部下,怎地一到了戰場上,就忘記隱忍了。這可是人家的馬兒!

不過,馬都不滿了,前後的人卻似乎並沒有着惱,脣角勾着,風華無雙的笑意,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馬腹,溫柔低語道: “遂陽,聽話!”

花著雨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一拉繮繩,馬兒又開始奔了起來。

遂陽真不愧是好馬,奔跑的速度快如驚雷,帶着花著雨和姬鳳離在陽關的街道上奔馳而過。

南朝的大軍還在攻城,隱約聽得到城門處動靜極大,號角聲,戰鼓聲,吶喊聲,撞擊聲,各種聲響交雜石一起,撼天動地。

待他們奔出城門,便看到不遠處黑壓壓的南朝大軍,火把的亮光映亮了半邊夜空,照得眼前一片亮堂。

一出城,花著雨便拍馬向南朝大軍那裡奔馳而去。

身後忽然傳來箭矢破空的厲響,一撥馬頭,一簇簇羽箭,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如雨絲一般密集。

透過密集的箭雨,遙望到下陽關的城樓上。只見北朝的弓弩手拉滿了弓弦,森冷的箭正直直對着他們。而蕭胤端然凝立在那裡,一襲玄鐵盔甲裹着他高大的身形,挺拔如鬆。城樓上黯淡的火光,映得他臉色沉沉,看不清神色。

蕭胤不愧是北朝皇帝,說話一言九鼎,他遵守諾言,在出城的一路上都沒有動他們。如今,他們已經安然出城,而他,也在這一瞬出手了。

這麼快,便在戰場上再次相見了。

花著雨手中沒有兵刃,密集的箭雨多數都被尾其後的護衛們擋住了,但還是有幾支箭衝着她和姬鳳離射了過來。

那箭很快,勢如破竹。

身後一陣輕響,只聽得刷的一聲,姬鳳離手中那柄素白的扇子飛了出去,在空中盤旋數圈,將飛來的箭一一擊落,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花著雨當下不敢猶豫,趕馬快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南朝陣地,遠離了城樓上北軍的射程和蕭胤的視線所及之內。

早有兵將一擁而上,迎了過來。

肩上驀地一沉,姬鳳離的身軀沉沉靠了過來,背心處有慍熱的濃體透過她身上厚重的軍服浸了進來。花著雨心中隨之一沉,深知是姬鳳離方纔擊落箭雨時用了內力,使得剛剛凝結的傷口又再次流血了。

姬鳳離頭靠在花著雨肩頭上,溫熱的呼氣吹拂在她脖頸間,這今花著雨極不舒服,她不適地動了動肩,靠在她身上的姬鳳離便被她從馬上碰了下去。

藍冰正從南朝軍隊中大步迎來,見狀飛身縱躍過來,一把將姬鳳離接住了。花著雨坐在馬背上,從火把的微光裡,居高臨下看清姬鳳離身前的白衣都已經染紅了。

雖在戰場上見慣了鮮血,但是,這一刻花著雨的心臟,竟是微微一滯。

或許是白衣和紅血互相映村,看上去太過觸目驚心;或許是姬鳳離俊美的臉色太過蒼白;也或許是因爲這傷是因爲救她。總之,花著雨心中有些沉重!

座下的逐陽看到主人墜馬,恢恢叫了幾聲,前蹄一揚,便要將花著雨從馬背上掀了下來。花著雨蹙了蹙眉,飛身從馬背上躍了下來。 “相爺,您怎麼受傷了?”藍冰急忽喊道。

姬鳳離濃密的睫毛垂落,掩住了睥內絕色光華,在藍冰的呼喊下,黑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並沒有睜開眼,只是,脣角邊,卻勾起一絲淡淡的苦笑。

唐玉也大駭,快步走上前去,撕開姬鳳離胸前簡單縛住的傷口,臉上神色頓時大驚:“趕快派人擡擔架來!”唐玉低首吩咐身側的兵士,聲音低沉的,話氣竟是微微顫抖。

雖然唐玉沒有說什麼,大約是顧及剄這是戰場,對面的城樓上是北軍。但是,花著雨卻從唐玉的語氣裡感到情況不太好。

兩個小兵飛速擡了擔架過來,藍冰將姬鳳離放在上面,扶着送了回去。

藍冰臨去前,冷冷地瞧了花著雨一眼,掩不住眸中的複雜之色。

唐玉斜睥了花著面一眼,冷聲道:“相爺是爲了你負傷,你倒好,還讓相爺從馬上摔下來。”

花著雨被藍冰那複雜而意味深長的一眼看得心中發毛,如今又被唐玉的話說的心中極是沉重,她忙隨了擔架後面跟了過去。

戰場的後方有膽駐好的帳篷,姬鳳離被直拉擡了進去,早有人去傳了軍 醫過來。花著面沒有隨着進去,她站在帳篷外,看到軍醫進進出出止血敷藥。

花著雨也感染了他們的緊張,不由得擔習姬鳳離會不會因此喪命。眼下關頭,姬鳳離若是身亡,對南朝大軍着實不利。她很想知道里面的情況,但是,帳內伺候的侍衛對姬鳳離的傷情都不敢透露半分。雖然姬鳳離不是主帥,只是監軍,可,誰都明白,他這個監軍的真正價值。在戰場上,這樣的關鍵人物的病情傷情那是決不能隨意傳揚的,花著雨也明白。

但是,她還是非常想知道。如果他沒事,她就不在這裡吹風了。這北地的夜晚,還是極冷的。

半個時辰後,花著雨終於看到兩個軍醫臉色凝重地從帳內走了出來。花著而又等了一會兒,裡面依舊沒什麼動靜,心想姬鳳離肯定是沒事了,不然那兩個軍醫也不會離開了。

她槎了槎手,轉身離開了。只是,才走出不遠,就聽得身後有人喊她:“元寶,你過來!相爺讓你進去!”

花著雨黛眉顰了顰,頓住了腳步,回身慢騰騰地走了回去。一時間,她有些怪自己動作太慢,該早點離開的。如今,不知姬鳳離叫她做什麼。

藍冰瞧着花著雨慢悠悠地踱了過來,皺了皺眉頭,他眯眼低低對她說道:“那一劍傷及了肺腑,若是再深點,相爺就沒命了。你可知道,這都是因爲你,元寶!”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背不知不覺地僵了僵。

這部是因爲她!

方纔,唐玉那麼說,現在藍冰又這麼說!

她承認事實是這樣的,本來,她對姬鳳離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人人都這麼說,倒好像她欠了他多大一個人情一樣!

她欠他嗎?

她也曾經用她的血將姬鳳離從閻王手中救活,如今,她被他救了一次,如此便算扯平了。

所以,她並不欠他的!相反,他還欠她的,別的不說,他還欠錦色一條命!

帳蓮內燭火明殼,大帳內一角有一個紅泥小爐,上面的砂鍋裡,正熬着藥,熱氣嫋嫋,瀰漫了一帳濃郁的藥香,帶着些微清苦的氣息。

厚厚的手織波斯氈毯上,如煙似霧的帷慢被金鉤掛起,姬鳳離便躺在氈毯上,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望了過來,一雙鳳眸如同萬丈渾潭,眸底顏色似夜暗沉。望着這樣一雙瞳眸,似乎稍不留神,就會沉淪其中。

花著雨定了定心神,將視線移到了姬鳳離身上,那襲沾滿了鮮血的白衫已經換下,傷口已經被包紮好,再沒有血色滲出。

花著雨慢慢走到牀榻前,清眸一彎,笑道: “相爺,方纔可把元寶嚇壞了,你的傷沒事了吧。”

其實,花著雨心中是極其疑惑的,她不明白,姬鳳離爲何要救她。

就在方纔,還在陽關的地牢內時,她還在發愁回來後,姬鳳離會如何懲罰她這個所謂的北朝揮子。想不到事情來了十大逆轉,他竟然去救她,還因此受傷。

任誰都是想不明白的!

姬鳳離修眉挑了挑,水墨一般的瞳畔中,閃過幽幽亮光:“原來是嚇壞 了,本相說呢,不然寶兒肯定不會讓本相從馬上栽下來的!”

“是啊,是啊!”花著雨頗爲尷尬地說道。

姬鳳離淡淡打量了花著雨一眼,清冷而深邃的眸中,彷彿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令她着不清他的神色。

“藍冰,傳令下去,鳴金收兵!”他忽然開口,卻不是對花著雨而是對站在門邊的藍冰說道。

“是!”藍冰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動,陽關一面臨山,地形險惡,而且城池堅固,當初 蕭胤攻破陽關就用了不少時日。如今,他們要想奪回陽關,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姬鳳離如今收兵,說明他也知道和關並不好收復。那麼,他今夜倉促攻城,難道真的是爲了救她?

“相爺,不知相爺今夜爲何要救屬下?相爺不是以爲屬下是北朝的探子嗎?”花著雨問道。這個疑問讓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姬鳳離聞言挑了挑眉梢,雲淡風輕瞥了她一眼,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本相覺得好玩!如此而已!”

覺得好玩?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因爲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相爺還有事嗎?無事的話,屬下要告退了!”花著雨笑吟吟地說道。

“藥好了!”姬鳳離並不答她的話,反而側躺在地氈上,隨手拿起一卷書,低眸看了起來。

花著雨眉頭一蹙,目光流轉,在帳內看了一圈,這才發現帳內一個侍衛也沒有。爐子上的藥果然已經咕嘟咕嘟開了。她只得走過去,將藥鍋從爐子上端了下來。

“旁邊的桌子上有碗。”淡若流泉的聲音再次低低傳未。

還真當地做侍衛使喚了,花著雨只得從桌案上拿了碗,將藥倒進了碗裡。花著雨將藥碗放在桌案上,回身道: “相爺,藥放這裡了,屬下告退了!

“端過來!”姬鳳離墨疃盯着書,淡然說道。

花著雨心中着惱,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蕭胤那一劍怎麼就不深一點,直接讓他昏連幾天多好。

不過,看在他將她從北朝救了回來,她就勉爲其難地忍一忍。

她端起藥碗,徑直走到姬鳳離面前,擡於欲將碗送到他手裡去。可是,這廝側躺着一動也不動,根本就不伸手去接。

花著雨眯了眯眼。

他不動,她也不動!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他盯着於中的書卷,她盯着手中的藥碗。

也不知誰在考驗誰的耐性,所幸這碗她用錦帕墊着呢,端着也不燙。

如此僵持了片刻,帳篷內的氣氛忽然就有些異樣了。

良久,姬鳳離終於忍不住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擡眸望向她。

花著雨睫毛眨了貶,迎着他的目光,回望過去,輕輕勾起脣角。

有句話叫:回畔一笑,百媚橫生。

花著雨這一笑,也是明眸皓齒,燦爛如春曉之花,端的是傾國傾城,看的姬鳳離心頭一跳。

“元寶,你不知道怎麼服侍病人嗎?”緊緊盯着花著雨的眸中,有光凜冽,似火在燃。

原來,真的是要她服侍他喝藥啊!不過,她的服侍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相爺早說啊!”花著面跪坐在氈毯前,拿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藥,送到了他脣邊。

姬鳳離張口吞了下去,修眉微微皺了皺,這藥應該是很苦的,光聞味就知道了。而且,可能還有一點點燙,不過,晾了這一大會了,應該是能受得住的。是以,花著雨不不管苦還是燙,一勺接一勺速度飛快地喂他,姬鳳離倒是毫不推辭,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不一會兒,一大碗的藥就見了底。

倒是不知道,姬鳳離這麼喜歡喝藥,這麼苦的藥!花著雨聞着味就想吐,別說喝了。

花著雨起身正要將碗放到桌上去,頭頂上的髮髻,似乎被什麼東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動。她扮男裝時,一向是頭頂上梳一個髮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來是掛着帳幔的金鉤勾住了她的頭髮。

花著雨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擡起在頭頂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沒將金鉤弄下來。

姬鳳離看見了,鳳眸中漾開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掀開被子,扶着一側的牀柱,慢慢地站起身來,緩步挪到花著雨面前。

“我來!”他淡若春風地說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掛住的頭髮。

他緊緊依在花著雨身側,兩人距離很近,她能聞見他身上那乾淨的帶着藥草的氣息,隱帶一絲清苦。

花著雨微微一擡眸,便能看到他絕美無暇的臉龐。此時,眸光深邃,卻又偏偏是溫柔而專注的。

花著雨有些擔憂,心忽然就吊了起來,她生怕他將她的木轡祓下來,若是那樣,頭髮披散而下,她生怕他會看出來她是女子。

“相爺,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她低低說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傷口上。

頭頂上傳來狠狠的抽氣聲,姬鳳離一個站不穩,身子向後仰了過去。花著雨心中一驚,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方捱到他腰,姬鳳郭的身子頓時一僵。他似乎不願花著雨的手扶着他,一邊後仰伸手去拂開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穩。

花著雨被他一拂,兩人都立足不穩,踉蹌着撲倒在地上。

同時還伴隨着哐當、嘩啦的聲響。

哐當是花著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嘩啦是帳幔倒塌的聲音。花著雨頭上的金鈞還沒解開,帶動着帳慢一起撲倒在地上,兩人瞬間被如煙似霧的帳幔罩住了。

花著雨壓倒在姬鳳離胸膛上,脣觸到了什麼,軟軟的,柔柔的。

那軟軟柔柔的似乎是另一個脣。

腦子頓時似雷轟電掣,老天,讓她死了吧!

她竟然壓倒在姬鳳離身上,她的脣還和他的脣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她慌忙動了動,卻聽得姬鳳離的聲音沙沙地柔柔地傳來: “別動!”

花著雨身子僵,這才驚覺,她壓在了他傷口上。身子下,是他撲撲跳動的胸膛。

臉,一瞬間熱了起來。所幸兩人被帳慢蓋住了,姬鳳離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剛要慢幔地小心翼翼她起身。就在這時,帳外忽傳來腳步聲響,接着帳簾被掀開,有人走了進來。

“相爺……怎麼了?”那人快步走到這邊,伸手將覆在兩人身上如煙似霧的帳慢掀開。

頭頂上忽然炸開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呼,花著雨被驚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見來人是銅手,他臉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筒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麼不堪的事情。

花著雨也知道,此時,她和姬鳳離的姿勢,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的。

姬鳳離方纔剛敷了藥,外衫並未束緊,此時一摔,衣衫敞開,結實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來,她就壓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著雨慢悠悠地從姬鳳離身上爬了起來,雙手伸出,一時扯不開合鉤,便很根一扯,扯下了幾根頭髮。

髮髻甫些凌亂,但好在沒有散開。

“相爺,屬下告退了。”她轉身說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不易覺察的慌亂。

姬鳳離依然仰躺在氈毯上,眯眼望着她,鳳眸眼底,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燃燒。

花著雨被這樣的眸光盯得心頭更是一跳,轉身,她快步朝外走去。經過銅手身畔時,無意擡眸,看到銅手的一張臉早已漲成了豬肝色。

“斷……斷……斷……”銅手指着花著雨,不知是在姬鳳離面前不敢說出來,還是驚駭的結巴了。

“斷袖是吧?”花著心中有些氣,斜了銅手一眼,慢悠悠地冷冷地說道,“我就是斷,也和你這樣的斷!瞧你的身板,多麼高大魁梧,威武雄牡! ” 銅手咳得疾速後退了一步。

親孃呦!

他這一次是被驚的什麼也不敢說了,他家裡還有媳婦兒呢!從這日起,銅手見到花著雨,都是躲着走,避她如蛇蠍猛獸,連看都不敢看她。

帳蓮外面,夜色深濃。

藍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著而出來,擡眸掃了她一眼。那蛑光就和當日她從姬鳳離房中出來時着到的一樣,花著雨瞬間明白,藍冰大約從那日便以爲她和姬鳳離斷袖了。

花著雨也懶得和他解釋,忙步走開了。

“你上哪裡去,相爺早吩咐過,日後由你照顧他!”藍冰眉頭糾結着,冷冷說道。其實,他大約也不願意讓她來照顧姬鳳離吧,可是,姬鳳離的命令也不能違抗。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實在想不懂,當日,在宣州姬鳳離得了疫病時,可是拒絕她照顧的。怎麼如今,又這麼願意讓她照顧了。

“爲什麼要讓我照顧?”花著雨眯眼問道。

“軍中沒有女人,而你……不是做過侍嗎,比較會照顧人。”藍冰眯眼說道。

花著雨站在原地沒動: “可我已經參軍,現在是軍中一員,不是內侍。

“軍中一置,那這就是軍令,難道你要違擾軍令?”藍冰回首淡淡說道。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軍令她自然不敢違抗,無奈,只好隨着藍冰又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帳篷內,姬以離坐在氈毯上,長眸微眯,渾身上下凌厲鋒芒隱現,周身散發着冷寒鋒銳的氣勢。

“銅手,以後,這帳篷讓給你住,如何?”姬鳳離一字一句,緩緩說道,語氣淡淡,似乎漫不經心。

銅手卻臉色一白,撓了撓頭,低聲道: “相爺,銅手以後進來一定先通報。不過……銅手有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說!”姬鳳離眯眼淡淡說道。

“相爺,元寶是一個男人,您怎麼……”銅手眉頭跳了跳,不知這話該怎麼說下去。

“出去!”姬鳳離鳳眸中閃過一絲冷銳,斜躺在氈毯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花著雨沒料到,銅手還真是好統,真的當她和姬鳳離有什麼。這流言雖然說在禹都曾經流傳過,但是,如果在軍中再流傳開的話,她可就是臭名昭著了。

“銅手大人,你可真會開玩笑。方纔我們是不小心摔在一起的,你別誤會了。”花著雨慢慢走了進去,笑吟吟地說道。

姬鳳離渾沉的眸色一瞬不瞬地凝注在花著雨身上,眸光如刃,犀利的似乎想着到她的心裡去。他鳳眸眯了眯,轉身冷聲道: “銅手,你方纔進來,有什麼事要稟告?”

銅手沒料到姬鳳離忽然轉換了話題,一時腦子沒轉過彎。

藍冰趨前一步道: “相爺,陽關城池堅固,且糧草又充足,就算我們帶兵在這裡圍困上一年半截的,我們也不好收復。如此拖下去,一定會把垮我軍。我們現在怎麼辦,一直這樣託下去。如若到了冬季,北地嚴寒,我軍不適應這裡的壞境,如此肯定會被拖垮,到時候蕭胤再一路向南,我們失陷的城池就會越來越多。”

姬鳳離冷冷一笑,慢慢仰躺下去,微微沉吟,淡淡說道: “陽關是一定要收復的,不過,如今,本相受傷,他們若是不攻過來,我們就暫時和他們耗着。至於說他們的糧草充足,那倒沒什麼,我們可以讓他們的糧草不充足。

“可是,相爺,陽關城都攻不破,怎麼去毀掉他們的糧草?”銅手不解地問道。

“本相說過毀他們糧草嗎,除了糧草,總還是可以有什麼不充足的東西。”姬鳳離睫毛微斂,慢慢闔住了眼。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動。

其實,她對於西疆的地形比較瞭解,但是北疆這邊,她也曾經涉獵過。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面有記裁,說是北地乾旱,陽關又臨山,後來,南朝挖通了臨近的大山,將水引到了陽關內,那便是即關城內的唯一一條暗河道。如若,他們切斷了陽關的河道,此毀掉了他們的糧草還嚴重。飯可以三日不吃,水卻不可以三日不飲的。屆時,蕭胤一定會撒出陽關,如此倒不用一戰,便可以收復陽關。

“你可有良策?”花著雨正在沉吟,便聽到姬鳳離的聲音淡淡響起。

她擡眸看去,這才發觀,他的畔光正凝在她臉上。

花著雨定了定神,緩緩道: “我聽說,陽關城內有一條暗河,是唯一一條暗河道。”如若,能夠不戰而收復陽關,這是最好的。

藍冰一拍手,道:“怎麼差點忘了這個。如此甚妙!蕭胤是北朝人,肯定還知暗河的重要性,我們行動也容易。”

姬鳳離卻不說話,他薄脣微微抿着,長大地凝視着花著雨,眼底暗潮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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