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聽完雍王的解釋很是受用的點了點頭,即對李渼的這番奉承之詞很是受用,也對李渼機智感到欣慰。對於李忱而言,最爲困擾的莫過於他這皇位來路不正。搶了侄子的皇位畢竟有些遭到世人詬病,即便自登基以來兢兢業業仍舊難以抹去陰影。
如今李渼如此讚美言說他乃真龍天子,也就是繼承皇位乃是名正言順。李忱雖然知道此乃是奉承之言,然而對於此刻的心境卻是格外受用,再者對於此事李忱雖頗感不悅卻也沒有當真。
“皇兒言之有理,既然病無大礙朕也不便久留,擺駕回宮!至於東都之行,朕準了!”李忱撫須笑意甚濃說完,便欲要起身回宮。
就在李忱起身離開之時卻被李瀧拽住了龍袍,此刻李瀧又恢復了往昔的驕蠻粘着李忱道:“父皇,兒臣也要去洛陽!”
“胡鬧!公主出行豈同兒戲?”李忱被李瀧這個想法氣的是橫吹鼻子豎瞪眼,公主豈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外出的嗎?
李瀧卻不依不饒的撒嬌道:“皇弟本就身體有恙,兒臣身爲皇姐又豈能放心?若是有兒臣一路照顧定會讓父皇安心;再則父皇方纔疑心瀧兒,既讓九泉之下的母妃寒心也讓兒臣心中頗感委屈……”
一番至情至理的請詞,仍未使得李忱點頭同意。最後李渼也出言勸解,這才讓李忱破例應了這個看似合理其實不合理的請求。
待李忱擺駕回宮之後,太子李漼也跟着聖駕回到東宮。而李渼在送駕時,能明顯的感受到太子那不甚友善的目光……
京城、東宮。
李漼居於首席之上,下席坐立崔式、崔從與李褒三人。衆人飲酒之餘,李漼卻向李褒詢問:“李大人,那陳浩所留的治療方子當真有用?”
“回太子殿下,據王御醫與幾位御醫研討,確認此方子若是治療得當,的確對雍王殿下消渴之症有用!”李褒起身迴應道。
李褒的答案讓李漼眼中多了一絲陰鬱,自顧的斟了一杯酒有自顧的飲下。崔式雙眼微閉的自語的說了一句:“一石極其千層浪,幾多污塵難掩藏……”
崔式此言一出使得對面的李褒臉色一沉,繼而略帶不悅的沉聲道:“閣老大人此刻當真是好雅興,如今我等還是商討大事爲上!”
“若非李大人嫉賢妒能,又豈會有如今之憂?”崔從此刻也有些看不過去的譏諷道。
“崔大人此言差異,那陳浩本就是不識擡舉,又與李某何干?”
“……”
下方崔從與李褒二人互不相讓,李漼心中很是煩悶,於是一氣之下便將酒杯摔在了地上,繼而怒喝道:“爾等還當本太子的存在嗎?”
一聲斷喝使得二人停止了爭論,均默不作聲的退到了一旁。這時李漼才餘怒未消的說:“那陳浩本就不會擡舉,崔大人又何必爲此事傷了和氣?”
李漼雖然不務正業也頗爲嫉賢妒能,但是他卻不是愚鈍之人。從設計東瀛之計陷害陳浩,就足以見他有些小聰明。因此他自然聽得出方纔崔從之言雖明指李褒,實則是在說他嫉賢妒能。
“崔閣老,可有良策?”李漼看向雙眼微閉的崔式問道。
崔式緩緩的睜開雙眼,繼而輕聲舉起杯中酒道:“太子殿下請看老臣這杯酒……”
李漼雖不知何意,但仍舊將目光聚集在崔式的酒杯上。就在幾人將目光投向酒杯皆是疑惑之際,崔式輕輕的將酒杯傾斜,繼而一杯的酒水全部灑落在桌案上。
“閣老這是爲何?”李漼甚是不解的問道。
崔式輕輕一笑道:“當酒與皿相配之時,便讓人有了欲飲的慾望。而當二則分立,正如這酒水灑落桌案,又有幾人願意再飲桌上殘酒?”
李褒仔細琢磨崔式的這番比喻,突然眼前一亮不禁欣喜道:“崔大人之意便是在於這個‘分’字!”
崔式見李褒明會了他的意思,便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道:“老臣知曉太子殿下的顧慮之事,然而成就大事者則不拘小節,也不可有婦人之仁!”
“閣老之意……可是……”李漼有些猶豫了,似乎在顧及着什麼。
“太子殿下且放寬心,無論此事結局如何,皆不會牽連到殿下身上!”崔式見李漼仍舊猶豫不決,於是只得如此安慰道。
李漼聽到這句話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只要事情不牽連到自己便是萬事大吉。而這些看在崔式的眼中卻是頗感失落,若是英明果斷之主,即便是不務政事也可坐穩江山。而如今這位太子殿下,可謂是恰恰相反。
待東宮商討完細節之事後,崔式與崔從兩兄弟便出了東宮。寬大的馬車出了宮門朝崔府而去,一路上馬車中崔式對太子的言行大失所望。而崔從也不認同兄長的觀點,他倒是覺得如今的太子殿下,正是他崔家執掌國權的契機。若是太子英明果斷,那他崔家豈不是永遠成爲旁枝?
由此可見崔從這個弟弟要比崔式有着深遠的野心,然而崔式卻有着隱隱的擔憂。雖然這般昏而不庸的太子是他崔家更高一步的契機,但是也可能是踏向不歸路的指引標。從方纔轉臉不認人就可以看出李漼此人,只可同患難不可同富貴。
崔式將自己的想法與崔從一說,崔從也頗爲認同,最後只是微微一嘆:“他是一國儲君我們不保他保誰,當年若不是……如今我等已然沒有退路……”
“是啊,但願爲兄想多了!”崔式雙眼慢慢的合上,隨後又想多了什麼繼而問道:“聽聞近日你府上甚不安寧,可有此事?”
“額!呵呵,兄長真是靈通,家中小妾近日鬧得死去活來小弟也是頗爲頭疼!”崔從頗爲尷尬的灑然一笑說道。
崔式頗爲好奇的看向崔從調笑的問:“這絕非是你的作風,幾十年來何曾出現後院起火之事?”
這話不提還好這一提算是說中了崔從的怒處,隨後崔從面露兇色的自語道:“一直以來均是相安無事,近日還不是那個娘們的兄長被人法辦判了斬刑,這幾日在小弟這裡可謂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處理完此事,再給她個滿意答覆便是……”崔式隨意的迴應道。見崔從半天沒有言語,旋即張開眼看向崔從帶有詢問之意。崔從頗具無奈卻又憤恨的說:“只因處理此案的乃是東都留守陳浩,並且已經斬了……”一更。-- by:89|1005417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