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齊王背手站在圍廊上,居高臨下看着院子裡的一家三口:
“既然來了,本王好歹要管你們晚飯,剛好京城名店仙客來送了許多好菜,我與王妃也吃不完,一起用吧!”
梅梅討厭他故意裝的這副模樣,王爺了不起啊?神氣活現的。
擡起下巴傲慢地說道:“謝王爺賞飯!不過呢,王爺好意心領了,通常人家過節以能吃到仙客來的菜式爲榮,我們一家子卻是不吃的!”
“那你們吃什麼?”
“王爺定是不知道京城有家新開的岑氏私家菜館?那家菜式以別樣鮮美精緻出名,一般不外賣,我們只吃岑氏私家菜!”
徐俊英脣角輕牽,別過臉去,他知道梅梅所謂的新開的岑氏私家菜館,不過是候府清華院最近剛建的一個小廚房,梅梅這也太能作弄人了,齊王若認真起來,轉滿京城找不到那家菜館,豈不是要把他惹惱?
齊王果然被她打擊到,變了臉色指着她:“你什麼意思?你自己去吃更好的,卻送些不好的過來給我們吃,你把我們當什麼了!”
“誰說仙客來的菜不好?你家王妃懷孕之後什麼也不想吃,就愛吃仙客來的飯菜,我索性把一個手藝最好的廚子打發到你們王府來,這幾日節氣上店裡太忙又叫了他回去……我還沒問你呢!你讓單勇從封地上運了那麼多好東西回來,居然一樣不給我兒子,還說要認寄兒,你把我兒子當什麼了?就這麼不值錢的?”
齊王怔了一下:“那女人這麼聽話?真是笨!我不過那樣一說。東西足夠多的,還以爲她與你夠交情,會偷偷給你一些……來人,將此次帶回的那幾車物品送到威遠候府去!”
徐俊英忙說:“謝過齊王殿下!齊王妃已送了一車果子來,不能再要,梅梅她只是隨口亂說!”
“給我寄兒的,不關你們什麼事!”
齊王朝恆兒招招手:“過來!”
恆兒擡頭看父母,梅梅說:“看在幾車乾果子的份上。就過去行個禮吧!”
徐俊英哭笑不得,齊王瞪她:“有你這樣當孃的?別教壞小孩!”
恆兒上前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聲音清脆響亮地叫了聲:“大人好!”
齊王說:“什麼大人,教過你幾次了?叫爹爹!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玩的?”
他朝院子裡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擡頭向空中打個唿哨。就見一隻黑色蒼鷹從房頂飛出,盤旋着徐徐降落在院中,收起翅膀差不多有隻鴨子那麼大,兩隻褐色的眼睛骨碌碌轉動,還不是很嚇人,但那勾起的硬啄、隱藏起來的利爪應有足夠傷人的本領,恆兒欣喜不已,不知害怕地跑過去想一把抱起蒼鷹。當它是隻無害的小母雞呢,梅梅急得尖叫:
“恆兒別碰它!”
徐俊英早已掠上幾步將恆兒拎開,那隻蒼鷹卻兀自穩穩地停在那裡,動也不動。
齊王輕蔑地哼了一聲,手撐廊沿雕花圍欄翻身躍下,嘴裡吹起哨子,地上那隻鷹便朝他飛來,停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恆兒來。這是隻小蒼鷹,論年紀也就與你一般大,我偶然在山上救了它,特地訓養這麼久,就是拿回來與你做伴的,喜歡嗎?”
“喜歡!”
梅梅翻了個白眼,齊王就是齊王。給孩子送個玩具都與衆不同:
“恆兒你想好了,你看它嘴尖爪利的,會抓痛你!”
“母親,不會的,大人教我吹哨子。它便能認得我!”
“嗯?叫我什麼?”
齊王看着恆兒:“要叫爹爹!”
恆兒眼望他臂上的小蒼鷹,雙手交纏着,爲難地說道:“這要問過我父親!”
“你父親答應了!”
“那還要問過母親!”
“岑梅梅,你說話!”
梅梅看着恆兒,這小屁孩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猴精了?要放在現代就送他去學踢足球!
她看了徐俊英一眼:“夫君,那就讓他叫?”
徐俊英點了點頭,齊王鬧得不是一天兩天,看來是真心想要做恆兒的寄父,梅梅便對恆兒說道:“隨你了,叫吧!”
恆兒歡歡喜喜地衝齊王喊了聲:“爹爹!”
齊王一笑:“小子,爹爹哪有這麼容易叫的?”
旁邊府史走來教導:“恆公子,要跪下磕頭,方顯尊重!”
恆兒卻皺了眉:好像母親有教過,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父母祖宗,還有君王!
他的小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爹爹也算是父母一樣的啊,而且大人不是王麼?
自己想通了也不用問父母,對着齊王便跪了下去,無師自通磕了三個頭,又喊一聲:“爹爹!”
三個大人看着小小的孩子皺眉舒眉,便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齊王哈哈笑道:
“好兒子!倒也沒白惦記你,拿着!你母親見着只白馬就叫小白,你這隻蒼鷹,估計着會叫小黑?”
恆兒興奮地撫摸着懷裡的小蒼鷹,嘴巴裂到耳根上:“對!就叫它小黑!”
齊王笑着拍拍他的頭:“有其母必有其子——早給它取好了名,小黑!”
“噢,小黑乖乖!”
“恆兒,別抱太緊了,小心它抓你!”
梅梅看着齊王說:“好了,王爺歸府陪王妃,寄兒也認了,我們該告辭回家嘍!”
“不準走!”
齊王牽了恆兒的手,帶頭往內院去:“今晚這頓飯你們就得在這兒吃,送的什麼菜,是好是壞咱們兩家一起享用!再說了,恆兒還沒拜見孃親呢。”
結果一晚上在齊王府呆到很夜纔回來,錦華堂的夜宴早散了,好在齊王着人送了幾車好東西,除了當地特有的布匹織毯玉石,還有老太太最愛的甜軟蜜餞,難得一見的珍貴幹果子,敲開硬殼,裡邊的果實着實好吃,梅梅讓婆子們搬了幾袋子到錦華堂,又拿上幾樣稀罕的布匹織毯過去,就說是齊王剛回京,帶的土儀孝敬太后,隨便拿些給老太太嚐嚐,上次是王妃給的,這次是齊王親自教人送來的,老太太心裡再不舒暢,再想裝冷淡,仍是抵不住來自皇族的誘惑,撫摸着那些圖案新奇織法怪異的織毯,問七問八,聽說自己竟能得到齊王用以孝敬太后的好物品,不知不覺高興起來,臉上冷澀也漸漸和緩。
回清華院的路上,徐俊英將恆兒交給橙兒,讓她們和衆僕婦丫頭先走,他和梅梅落在後頭。趁着濃濃夜色,梅梅軟綿綿地趴在徐俊英背上嘆氣:“今天好累啊,快累死我了!”
徐俊英心疼地說道:“你不用過來的,我自己來就是了,說得兩句話我就回去了,你這一來,反而要坐這麼久!”
“我想和你一起嘛!”
梅梅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脖子:“都不容易啊,老太太肯忍着不喜,與我說話,我也能耐心與她解釋——其實,我可以忽略她的不好,畢竟她是你祖母,爲人子孫,你不好冷落她……我也不想你難做人!”
徐俊英回頭親親她:“錦華堂我一直照舊去請安,該有的孝敬一樣不少,我沒有冷落她啊,包括大太太,都照原樣奉養着呢!這些有我去做就夠了。在這候府裡,我要你過得快快樂樂,每天都讓我看到你的笑容,不想讓你受委屈,喜歡看你囂張跋扈欺負人的小模樣,誰敢欺負你,我就……把她拍飛!”
梅梅在他肩上輕掐一下:“又學我說話!”
徐俊英笑着:“是百戰,這小子每天跟着你,什麼新奇話都給他學去了,在衛隊裡亂說一氣,弄得那些侍衛倒像是跟你一路來的!”
梅梅笑岔了氣:“你身邊這兩個倒是爭氣哦,快當爹了呢!”
見他溫吞不作聲,她輕咬着他的耳垂說道:“別生氣哦,我這幾個月控制日子,並不是煩你,而是……我不吃避子藥了!”
徐俊英腳步一頓:“真的?”
梅梅半帶嬌羞:“不敢欺瞞夫君!這個月開始,不再拘着你……如果有了,我們就生!”
“梅梅!梅梅你……下來好不好?讓爲夫親親!”
“不嘛,我累了,想睡覺,趕緊回去洗澡!”
徐俊英樂不可支:“好,這就到了,咱們一起洗,然後睡覺!”
“你和恆兒洗過了!”
“出汗了呢,我再和你洗一次!”
梅梅後悔不迭,一時心軟跟他說了真話,告訴他自己準備好要爲他生兒育女,那個夜晚之後,徐俊英再沒放過她,每夜一上牀就親着哄着,用盡各種軟硬手段讓她屈服於他身下,激情四射,專注耕耘,梅梅理解他的心情,迫切要證明自己的男人實在傷不起,欲拒還迎之後便是積極配合着他,夜夜沉浸於甜蜜歡愛之中,卻沒想到過了十六日,她的“親戚”藐視一切如期而至,徐俊英大受打擊,梅梅無可奈何,不得不又扮演起心理醫生的角色,盡力疏導了好幾天,白天溫柔體貼地侍候着,晚上摟着抱着睡覺。直到她月事過去,某人又精神抖擻恢復常態,趁着夜色餓狼一般襲來,她才驚覺原來是自己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