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瀾來到事務所,前臺的林美分通知江伶說,BOSS的客人來了。隨後,江伶到前臺來將卓瀾領到鍾彥霖的辦公室。
“鐘律師,你的客人來了。”江伶推開門後側身讓後面的卓瀾進去。
鍾彥霖正和白薇說着話,擡起頭正好遇上卓瀾的目光,後者朝他禮貌性的淺淺一笑,款款走進辦公室。她穿着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搭配了一條櫻草色過膝薄呢傘裙,腰間繫了一條細皮帶,腳上是與裙子同色系優雅的尖頭MaryJaneshoes。
卓瀾原本就纖盈,而裝束襯托得腰更纖細,腿更修長,曲線更玲瓏。鍾彥霖看着她緩緩向自己走來,腦海浮現《羅馬假日》中夏萍(赫本)飾演的安妮公主遊覽羅馬城的情景,讓人印象深刻。所謂清新飄逸,嫵媚動人的氣質,就在這一細一擺,一靜一動之間。
“老闆,這位是卓瀾。”白薇站起來介紹。
鍾彥霖溫文爾雅地微笑一下。“你好,請坐。”
卓瀾落座後,鍾彥霖低頭看着文件說:“我剛纔看了白薇給我的資料。華辰世際前董事長蕭延留給你一套價值兩千三佰萬的房產和集團公司15%的股權,還在遺囑上標明讓你出任董事長、總經理。五年後如果你覺得蕭延的兒子可以接班了,再把董事長之位讓出來。如果不行,就繼續由你掌管。”他擡起頭看着卓瀾,“原告人蕭延的太太和她的兒子質疑遺囑真實性的理由,就是蕭先生立遺囑的時候,已神志不清或者是受到教唆等等。”
卓瀾垂下眼簾略微點點頭。
“我下面的問題,希望你別介意。”鍾彥霖的眼睛審視着她,“我想了解一下你和蕭延先生的真正關係。”
卓瀾眨動閃亮的眼睛說:“他是我的乾爹,我們很談得來,就像好朋友那樣。”
“能不能說清楚一點,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你不對我說實話,我很難幫你辯護的。”鍾彥霖流露出執著的神色繼續詢問。“況且你所說的真實情況,我們不會泄漏出去,這是律師的職業道德,請你相信這一點。
卓瀾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心想他似乎挺在意這個問題,於是嘴脣一彎無聲笑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知道我和乾爹是不是有不正當的。。。。。。性關係。”
鍾彥霖微吃一驚,有剎那的怔仲。他本以爲她會用情人之類的詞語,卻沒料到她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他剛剛提問的時候還想着如何顧全她的自尊,特意斟酌了一番用詞,以免她覺得過於尷尬。現在反倒是他自己感到有些尷尬,只好把眼光垂向桌面上的文件,等待着她下面的回答。
“你不要像那些無聊的人一樣做毫無根據的猜測,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和乾爹之間確實是清清白白。你不需要擔心這點。我能夠請你幫我打這場官司自然是相信你,我同樣希望你也能信任我。而且我也沒有必要騙你,我從來不做浪費時間和金錢的事情。”
鍾彥霖長吸口氣,挪動了一下身子,挑了挑眉尾。“那,蕭延爲什麼會給你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和兩千多萬的房產呢?”
“我想先聲明一下,在遺囑公開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遺囑的內容。關於乾爹爲什麼要給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想是因爲當年乾爹從英國回來發展,手上缺乏啓動資金,我母親借給他一筆錢。我記得當時乾爹還硬要給我母親寫了張欠條。那張欠條我還保留着,如果有需要我會再提供給你。”
“你母親和蕭延很熟悉?”
“恩,這是一個蠻長的故事。如果你有興趣改天再告訴你。”
“蕭延讓你出任董事長、總經理,怎麼他和兒子的關係很差嗎?”
“應該說他是典型的二世祖,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對公司的事也不關心。我乾爹對他很頭疼,但是也沒任何辦法。我想幹爹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卓瀾臉上不覺露出些許哀傷,“他把公司託給我管理,也可能是覺得和我有緣分吧。”
“我要怎麼理解你所說的有緣分?”鍾彥霖注視着她的眼睛,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似乎是對她的回答多少還存着些懷疑。
“我說了我和乾爹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曖昧不清,你不相信我?”卓瀾挑眉反問。
“不是我信不信你的問題,而是對方的律師一定會咬住這點不放,說你教唆蕭延改遺囑的。你
最好有心裡準備。”
卓瀾撇開眼睛望向某處沉默了一分鐘才緩緩說:“我說的有緣分其實就是一種感覺,像我乾爹感覺我會幫他打理好公司。像我感覺我和你。。。。。。”她故意飄飄忽忽拖着長長的尾音,幾秒後慢慢消失停滯住,而後眼光徐緩飄回到他臉上。她看到鍾彥霖左手彎成弧度抵着嘴脣專注地望着她。
她緩緩傾身向前,聲音攜帶飄飄然銷魂的觸感,“像我感覺我和你會在一起。。。。。。”看到鍾彥霖一楞神,她又悠悠接着說:“相處合作得很愉快。”
卓瀾的話讓鍾彥霖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低頭翻看桌上的資料繼續提問:“在蕭延立這份遺囑的時候,你有沒有向他暗示過什麼,或者用不正當的辦法去影響過他?”
“我乾爹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受任何人左右。”
“他立遺囑的時候你在不在場?他的神志是不是清醒的?”
“我當時不在場,又怎麼會知道。”
他擡起眼凝睇她。“你的意思是我們反駁的理由就是你母親曾經借過一筆錢給蕭延,而他爲了感激所以才立了這份遺囑,對不對?”
“我是慕名請你幫我打這場官司的,我相信你應該知道用什麼理由打。”
“好吧,我希望你能夠儘快地提供相關的證據給我們。”
“這是當然,我也想在最短的時間裡打贏。”卓瀾挑動一下眼睫毛,加重語氣說:“在我的生命裡只有贏。”
鍾彥霖嘴裡發出一個模糊的‘哦’,身體慢慢靠到椅背。目不轉睛望着眼前的卓瀾,把她表情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盡收眼底。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某種複雜危險的東西,這讓他產生了微妙的好奇心。
蕭延的葬禮上,卓瀾獨自一人佇立在離蕭家送喪人幾步遠的地方。那些身着黑色喪服的男男女女們互相偎依着抽泣着,不知道有幾個是真正因爲感到憂傷而哭泣的。卓瀾看着那緩緩放入墓穴裡的棺木,強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將頭別開,拿出紙巾輕輕擦拭着。
“你馬上給我滾開。”蕭延的老婆衝到她面前嚷道。“這裡可沒你的事,我們不歡迎你。”
“我來看乾爹是我的自由。”卓瀾平靜的反駁說:“你管不着。”
“這是我們的家事,不是我說了算,難道是你呀?”
卓瀾嗤之以鼻,說:“到底將來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