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妹妹是這種人,木訥的搖頭,含糊呢喃:“不,不是的,妹妹不是這樣的人,妹妹不會這樣對我……”
“我也希望她不會這樣對你,可她就是這樣對你。以前我害怕,真的害怕,你叔叔沒了,我不能讓她也沒了。她萬一真的沒了,我也對不起你叔。”羅琴愧疚,對得起老公孩子,就對不起程婭璐。
這一生,她欠程婭璐的是最多!
程婭璐卻依舊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還在搖頭:“不,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外人害我坑我,那是因爲他們是外人。妹妹是我的妹妹,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她不會這樣坑我,不會……”
“如果不會,那她爲什麼會好的那麼及時?如果不會,你可以打電話去美國問問,根本就沒有什麼醫生,那都是她同學裝的,合着夥一起騙你的。她到美國之後,還因爲這些事給了她朋友不少好處費。
之後,她就在美國吃喝玩樂,天天在酒吧混到天亮纔回來。那些郵件,是她給你寫的。那些照片是她逼我拍的。她把你給的錢全部敗了,爲了生存下來,我在那邊開始打工,想回來都沒有機票錢。
要不是禹寰給買的票,我們哪裡錢回來。要不是禹寰打電話說你出了事,要我回來照顧你,妹妹還會一直裝瘋。你以爲她的病會好的那麼快那麼巧?不是的,她是見有利可圖,才病好的。
她根本就沒有病,根本就沒有病,她就是裝的。如果禹寰不打電話過來,她又會逼我給你打電話要錢,不然又用死來威脅我。婭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心裡也內疚,可我真的沒辦法。
現在我告訴你,是不能再瞞了,再瞞下去,你肚子裡面的寶寶都會被她弄死。婭璐,你相信我的話,我不會騙你,妹妹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我沒有教好她,我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她有今天也是我造成的。所以,你不要讓我的錯再加大,早點搬走,早點離開她,到一個沒有她的地方,把孩子安安全全的生下來。
這樣,我纔對得起你叔叔,纔對得起你父母親,纔對得起你爲這個家嘔心瀝血這麼多年。婭璐,聽我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快點走快點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她是生也好,她是死也好,我想明白了,那都是她的命,怨不得我。”
羅琴這會兒是鐵了心要不管妹妹,因爲管了妹妹,程婭璐和孩子都會受傷害,一命換兩命,值。她心裡酸心裡苦,可有什麼辦法?妹妹不爭氣,這能怪誰?她已經盡力了,真的是能做的都做了。
程婭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覺自己受傷了,深深地被傷害了。她那麼喜歡妹妹,那麼疼愛妹妹,就算自己委屈,也要把最好的給妹妹。都說真心可以換真心,可她爲什麼換不到。
爲了妹妹,她真的是嘔心瀝血,多打工多賺錢,看到妹妹臉上有笑容,她高興,她驕傲,她覺得自己可以照顧好妹妹,可以讓叔叔放心。妹妹被診斷出精神有問題的時候,她一個人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覺得老天爺不公平,讓這個不幸的家庭又染冰霜!
曾經多少次,她埋怨老天不公。曾經多少次,她減衣縮食,爲妹妹治病攢錢。最後,叔叔去世,謝銘昊結婚,她了無牽掛,最後博一把,把自己賣了,給妹妹湊錢治病。
可是,誰來告訴她,她做這一切的後果既然是這樣!
騙的!假的!裝瘋的!
還要害她的寶寶!
“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不起她?我哪裡對不起她?”程婭璐想不明白,想哭也哭不出來,淚光楚楚地看着羅琴求真相:“嬸嬸,你告訴我,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哪裡對不起她?她要的,我都給她。她喜歡的,我都留給她。她跟我說,她同學有什麼什麼,我也都會記在心上努力去拼。不是每次都能如願,但我有爲她努力過。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因爲你活着就是多餘!”
妹妹的聲音忽然插入,全場震驚,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來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冷漠無情的臉。而她早就醒了,羅琴把她打暈後,她沒有多久就醒了。醒了發現房間沒人,就開門出來。
門拉開一縫,就聽見羅琴的控訴聲,把她的老底八了個乾乾淨淨。她生氣,氣得恨不得把羅琴按在土裡,可是按在土裡也不能讓她再翻盤,形象毀了那就是毀了。
所以,她豁出去了!
從牆後閃出來,冷丁丁地看着程婭璐,腫起的半邊臉毀了她的容,卻毀不了她長歪的心:“你活着就是多餘,你就應該跟你爸媽一起去死。有時候趙巧兒說話也不是那麼難聽,她說的話也就是事實,一些不該活着的人,活着就是礙眼。向禹寰礙於了趙巧兒的眼,你程婭璐礙了我的眼。看到沒,她打的,她爲了你打的。”
妹妹指着腫着臉,把程婭璐說得一文不值,羅琴已經流不出眼淚,想死的心都有,不願去看這孩子是她生的。
程婭璐心如刀割,她摸着良心自認爲自己做得不錯,卻沒有想到妹妹的心裡會那麼的恨她:“爲什麼?爲什麼我要去死?我哪裡礙了你的眼?”
“你哪裡都礙了我的眼,你在我家生活一天,我爸媽的眼裡就只有你而沒有我。不管吃什麼,我爸第一句話就是‘別動,那是給你姐留的。’不管有什麼好東西,我媽第一句就是說‘我這個給我家婭璐,一定會很好很好。’他們想過我的感受嗎?我還厚着臉皮去問,爲什麼不是給我留的?爲什麼這些給我就不會很好?他們怎麼說?
我爸說‘你什麼時候有你姐那麼出色,這些好東西就給你留。’我媽說‘就你這樣,也配擁有這些?’我怎麼就不優秀?我怎麼就不配?我小時候的學習也是很好的,是你的過於優秀而壓制了我,打擊了我。
爲了報復你的打擊,我開始不學,開始亂交朋友,什麼壞我學什麼,說謊吸菸我樣樣都學,打架戀愛我也都學。除了沒跟男人上牀,該會的我都會了。
而這些都是因爲你,因爲你的存在,讓我覺我自己是個外人。別人家的二胎,都是小寶貝受寵。我家倒好,反了,親生的不親生的,撿來的不像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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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就像個婊子一樣,各種在我爸媽面前演,放學了就給我爸倒水擦身,倒屎倒尿。這些活就你會就你會?你做,他就說你好。我去給他做,他從來沒有誇過我。覺得那就是我該做的。
憑什麼那就是我該做的?就因爲我是他親生的嗎?可他有把我當成親生的嗎?有嗎有嗎?平時不把我當成親生的,做事的時候就把我當成親生的。我告訴你們,本小姐不幹了。
我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叛逆,我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得不到我想盡辦法折磨你們。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程婭璐害的,你給我多少錢,爲我做多少事,都彌補不了你對我的傷害。
我會一直恨你,恨你,恨你到死!”
程婭璐哭了,哭得淚流滿面,哭得沒有一點聲音,默默地流着痛苦又心酸的眼淚:“我不知道,我對你的傷害會有這麼大,我只是順着我自己的心做我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家裡很窮,嬸嬸很辛苦,叔叔躺在牀上很痛苦,各種事情壓在一起,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讓他們操心。再幫他們做一點事情,減輕他們的辛苦。我沒有想要打擊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也是自己所應該做到的,這又算得上打擊嗎?”
妹妹怒了,扯着嗓子奮力的大叫,叫的脖間的筋都鼓了起來:“算算算,怎麼不算?一個家四口人,就你懂事就你懂事就你懂事?你就是一個心機婊,永遠知道怎樣在劣勢中活得更好,就那麼點資源,你全部佔盡,一點都不給我留。
你讓我怎麼活?你想過我要怎麼活?說什麼你是孤兒,我看我纔是孤兒。我爸對你說話,從來都是輕言細節語,對我說話,不是兇就是罵,開口閉口就一句話反覆說‘你怎麼就沒你姐懂事?’我姐有多懂事?有多心機?我永遠都比不上。你又算我哪門子的姐?我媽也一樣,爲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動手,恨不得因爲你把我打死。
你說,這樣的你活着幹什麼?快點去死,快點帶着你的孩子去死,這世界就這麼點資源,你給我留點,不要再一直壓着我,不要再一直壓着我,我已經被你逼得喘不上氣了。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嗎?”
程婭璐淚如雨下,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她也撐着向禹寰的腿,用力地站起來,卻是一次次怎麼也站不起來,哭着說:“禹寰,扶我起來,我們走,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