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滿目漆黑,房間裡面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向禹寰站在門邊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不禁有些意外,這麼她早就睡了?
纔剛剛晚上十點,正是她瘋狂賺錢的好時間,怎麼今晚就睡了?累着了?還是不舒服?白天打電話,沒聽她說不舒服啊!
輕輕地換下鞋,摸索着來到她的門前,麻辣燙藏在身後……他想,一會兒走到牀邊,先把麻辣燙放到她的臉旁,讓她聞一聞香……她的小鼻子可靈了,聞到香味肯定會一聳一聳的追着過來……他不着急叫醒她,拿筷子先沾點湯塗到她脣上……她感覺到脣上的溼潤,一定會伸出舌頭舔嘴脣,舔到味道,就會一直舔舔舔,然後砸吧嘴,吧唧吧唧……等她吧唧夠了,他再叫醒她,把麻辣燙放到她惺忪的睡眼前……她看到麻辣燙一定會瞬間清醒,眼冒精光,尖叫的從牀上竄起來,抱着麻辣燙美滋滋地開吃……
也一定會逼他吃一個,還一定會說:“好好吃啊,吃得我滿嘴都是,向禹寰你過來,借你的臉給我擦擦嘴。”他要不給,她一定會追着他滿屋子亂跑……直至,她油呼呼的小嘴“吧唧”地親到他臉上,她纔會心滿意足的不再鬧……
其實,她挺無賴的!
其實,他挺喜歡她這種無賴,很可愛!
向禹寰笑了,伸出手輕輕地推開虛掩的房門,窗戶沒有懸掛窗簾,外面的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映在室在一片朦朧的光,隱約可以視物,他移動視線看向大牀,牀上的被子鋪平,枕頭擺在中間。
沒有她!
她不在牀上!
打開燈,走過去,偌大的牀上空空一片,沒有她,被子也保持着他早上整理出來的花形。
她沒有回這個房間睡覺,那她會去哪裡睡覺?沙發上???
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手機照亮沙發,靠枕在,毯子在,她……不在!
這就怪了,不在房間,不在沙發,她還能去哪裡睡?難不成……擡頭往上看,難不成睡在樓上他的臥室?!
他不在家的時候,她想哪睡就在哪睡。可是,他在家的時候,她好像睡他牀上的時候比較多……這樣一想,覺得有可能,又躡手躡腳地往上走,怕拖鞋發生聲音,就把拖鞋脫了,穿着襪子直接踩到木地板上。
他的房門沒有關,也沒有虛掩,直通通地打開着,窗簾沒有拉開,嚴密地合着,遮住了外面的光。他什麼都看不見,摸索着走到牀邊,壞笑地舉起麻辣燙往牀的上空放,同時打開手機照亮牀頭。
一照亮,他就徹底呆住,沒有,他的牀上也沒有他想見的人!!!
兩個枕頭歪歪地擺着,白色的被子隨意地踢開,白色的牀單皺巴巴的一點都不整齊,完全保持着她早上剛爬起牀的原生態……這什麼情況,不在她的房間,不在沙發,也不在他的房間……這是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一直都在公司工作??ng集團就這麼壓榨員工心血???
驚喜變成失望,又不想泡了自己精心準備地驚喜,他打開燈,轉身下樓,一間房一間房地找:“程婭璐……程婭璐……你在家嗎?程婭璐……”
沒有人鑽出來,沒有人回答他,她不在,兩個浴室的門後都細細地找過,就是沒有找到她!
好心傷的,他泄氣地坐到沙發上撥打她的手機,如果還在加班,那他就去接她,然後帶她去店裡吃……驚喜不是想象中的那樣,也能彌補他特意趕回來的一番苦心……
手機嘟嘟嘟的響,一直響,就是沒有人接!
“謝銘昊,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我爲什麼要放開?你心裡明明還有我,十二年的感情,點點滴滴匯在一起,那是比海還要深的情誼。我回謝家,我出國留學,一直到我回國前的一個月,你都是在等我,都是在愛我,僅僅一兩個月的時間,你就能把我忘記?就能把我擠出心房?就能讓另一個男人替代我在你心裡的位置?”
“一兩個月的時間不夠,一年兩年的時間夠不夠?總有一天我會忘記你,也會忘記我們過去的所有事情。放開我,放開我……”箍緊在他的懷裡,她怎麼也掙扎不脫,以前沒覺出他有這麼大的力氣啊,再扭動再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不放不放不放,我就不放。”謝銘昊得了手,怎麼可能再放開她,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把她箍緊在懷裡:“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你還關心我、還在意我、還愛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我關心你在意你,只是想還你的人情。過去的十二年,你爲我做的太多,我也的確是欠你太多,今天的事情,我只是在還你的人情,和愛無關。我的愛太少,只能給一個人,我全部給了我老公,我愛他,只愛他……”
“胡說,我不信,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們才結婚多久?我沒有結婚之前,你一直在等我,一直在愛我……”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愛你,可是別人也在一直等我一直愛我。四年的時間,有很多男人在追求我,他就是其中一個,對我最好的一個……”
“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我……”手機在包裡滴滴地響起,程婭璐不由就變的心慌,這麼晚的電話不可能是公事,只可能是向禹寰打來的。如果被向禹寰知道她和謝銘昊抱在一起,不知道他又要怎麼嫌棄她,他很介意她身上有其它男人的味道和痕跡。
上次醉酒的事情,他是寬宏大量纔不跟她計較過去。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不再是過去。換句話說,她現在的所有時光都屬於向禹寰。都屬於他,他又如何能容得了她和謝銘昊抱在一起。
“放開我,放開我啊……我要接電話,我手機響了,快點放開我……”程婭璐急死了,掙扎着把牀都帶了起來,還是不能從他的懷抱裡鑽出來。兩個胳膊被他緊緊地扣住,她想揚手打人抓人的機會都沒有。
謝銘昊見她着急,心裡就更恨,力氣也用的更大。手背上的針跑了,血流出來滴到牀單上也管不上,就是抱緊她抱緊她,嚴肅又冷冽的神情,不再是以前謝銘昊,是魔是魔。
獰笑的惡魔:“我就不放,有本事讓他找到這裡來,我今晚上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樣的男人能買到稀世珍寶,還能從我手上搶走我最愛的女人。”
手機停了,程婭璐氣得臉色漲紅,也累得喘不上氣,她停下來休息,恨恨地瞪着他:“你以爲你有多厲害嗎?丁蓓瑤讓你往東,你敢往西嗎?昨天在公司,你敢當衆拒絕她嗎?”
“你給我閉嘴!”謝銘昊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頭就怒火陣陣,昨天他真是顏面掃地,華麗麗地當衆做了一回婊子,被一個女人捏得死死的。
手機又在包裡響起,程婭璐着急,也必須接聽,她趴在他懷裡,孤傲地揚起頭,不再記念前情,不再記念還債,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語言也不再留情,她這會兒有多受傷,她這會兒的話就有多直接。
“該閉嘴的時候我會閉嘴,在丁蓓瑤的面前我們的過去我只字不會提。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想告訴總裁。總裁的辦公室連着休息室,董事長以前就在那裡辦公和休息,他也在休息室的牀上安裝了一個按紐。那個按妞一啓動,過道上的音箱就會響起,董事長在裡面說的話,辦公室和會議室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昨天,你和丁蓓瑤在裡面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那個按紐就被啓動了。”
“什,麼?”謝銘昊瞳孔放大,面色僵硬,身上的力氣瞬間渙散,他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昨天……天啊,天啊,天啊……不敢想,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程婭璐藉機推開他,從他懷裡鑽出來,再拿起自己的皮包狠狠地朝他身上砸了三下:“念在你以前對我的好,我纔會擔心你,纔會在意你,纔會照顧你,但是你今晚的行爲太過份,自私的又傷害了我一次。所以,謝銘昊,我永遠不會再對你好,永遠不會再對你心生憐憫。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在公司我們是上下屬,在外面我們是陌生人。一刀兩斷,情誼永絕。”
“璐兒……”
程婭璐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扭頭就往外走,先走後跑,跑出過道,跑進電梯,跑出醫院的大樓,跑上大街。她不知道要去哪裡,也害怕,害怕謝銘昊會再來追她。萬一追到,萬一對她用強……不不不,她再也不要和謝銘昊獨處,再也不要。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謝銘昊,不是,他變了,變了!
手機停了又響,響了又停,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程婭璐躲在沒人的拐角,翻出手機。向禹寰的手機號讓她心生溫暖,讓她不那麼害怕,也讓她莫名的就覺得心虛。
“在哪裡?爲什麼不接電話?”向禹寰一遍一遍的打,打得都上了火,不接電話,他很擔心,擔心她出事。
程婭璐卻心虛的手足無措,她要說和謝銘昊在一起,她要說照顧了謝銘昊大半天的時間,他會怎麼想?又會怎麼鬧?不,不不,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再鬧。
張開嘴,她編了一句:“我在家裡睡覺,睡着了,剛聽見電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