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了,總之,過了今夜,你就安全了!”
“快走快走,隨爹爹回去。”
說罷,掌櫃的拽着阿琴,急奔地下,坐在治愷和青月的對面。
女孩兒的黑眼圈很嚴重,父親雖一直在忙前忙後,但憔悴掛滿臉頰。
短暫的寧靜,讓兩人不一會兒,便倚在桌上睡着了。
“睡哪兒不好,非要睡這兒?”
“還要裝睡覺···這要裝到什麼時候?”
青月微微睜眼,看着眼前半熟睡的掌櫃,顯然只要有一點兒動靜,就會隨時起來。看着那睡覺也不忘用手臂護着女孩子,生怕他從桌上滑下來,定是很疼愛她。
夜晚來臨,烏雲遮月,月光灑進房間。飛炎嫣解開兩人的繩索,半倚牀邊,警惕地望着周圍。
“哈——嘶——”一陣極爲陰森的聲音響起,房間外“咯吱咯吱”作響,幾個人影浮現。
“吱——呀——”房門被慢慢推開,兩個身着黑戰袍、面帶黑紗的士兵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扛着飛炎嫣、一人扛着裴雪,打開窗戶,跳窗而下。
“爹爹,我怕。”
“噓!別說話!”
此時,父女兩人緊緊相依,透過地板縫隙,看着來回踱步的士兵,極其緊張。
父親的汗珠滴滴落下,女孩兒低頭,身體打顫,這場噩夢,不知在夜裡,上演了多少次。
突然,一隻長有力的手,從地板間刺入,嚇得兩人直接驚呼。
“別怕,別怕,有爹爹在!”雖然掌櫃的全身顫抖,但他依舊第一時間,將女孩兒擁入懷中,用自己身體,保護着她!
“啊——爹爹,不要,放開我!爹爹——”一隻手突然透過木板,抓住了女孩兒的腰帶,用力向上一提,奈何掌櫃的怎麼用力抓,都抵不過這蠻力。
“彭——”女孩兒撞到木板上,直接暈了過去,身體硬生生地被拽了出去。
“女兒!女兒啊!我的女兒!”望着漸行漸遠的女兒,無力的他只得在地上痛哭、哀嚎。
就在前幾天,眼睜睜地望着自己的夫人被擄走,這次又換到了女兒,該來的終還是來了!
崩潰的掌櫃,跪地磕頭,嘴裡還不停地叫着女兒的名字,是多麼無助、絕望。
“好重的屍腐味兒!”
青月慢慢睜開眼睛,剛剛的一切,他全程看在眼裡,稍一使勁,輕鬆掙脫繩索,單手扛着治愷,欲離開。
“喝?大俠,大俠,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給你磕頭,給你磕頭了!求求你,求求你!”
望着苦苦哀求的父親,青月皺起眉頭。
“你就是這麼當爹的嗎?”留下一句話,便帶着治愷一躍而上,直接奔向店外,尋着飛炎嫣的氣味找過去。
聽到這句話,掌櫃的百感交加,是啊,就是因爲自己的懦弱,纔沒有保護好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倆;看着女兒被帶走,自己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當真正失去了,就真的擁有絕望了!
路上,飛炎嫣和裴雪兩人,被黑衣人夾在腰間。
“這什麼味兒啊!溼土?”
“還有股屍臭味兒!能不能讓我自己走啊!”
“爲什麼要裝睡啊!還有多遠啊!”
感受着從黑衣人身上傳來的腐臭味,還有那骨瘦如柴的身體,飛炎嫣的內心,真是要崩潰,擡頭望了望後面,又剛好看到正扛着治愷緊隨其後的青月。
“別來啊!別追過來啊!”
又不敢動,只得微微擡頭,皺了皺眉頭,那種百般不情願的表情,在飛炎嫣的臉上使勁兒展現。
突然,青月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還沒反應過來,“撲通”一聲,飛炎嫣、裴雪還有阿琴,直接被扔進了一輛馬車中。
“還能再使勁兒點嗎?拋屍呢?”飛炎嫣的腰不知被什麼隔了一下,坐起身來,抱怨道。
裴雪也被這劇烈震動弄醒:“炎嫣,我們這是在哪兒?”
“師姐,在馬車上!”
“阿孃,我怕——”
“嗚嗚嗚嗚——”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看着車中的婦孺,小的孩子只有四五歲的樣子,哭的哭,睡的睡,還有一個母親,哭喊着,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孩子”,悽悽慘慘慼戚。
“你就是掌櫃的女兒吧?”飛炎嫣望了望車邊那個憔悴的女孩兒說道。
女孩兒點了點頭,抱緊雙膝,蜷縮在角落。
村裡的人,都稱這爲鬼車,因爲上了這個車的人,就沒有再回來的!
不知走了多久,飛炎嫣想用手攤開車簾,看看外面的景色,好也知道在往哪個方向走。結果,迎面撞來一個士兵。
包裹地極爲嚴實的面部,只露出一對兒眼睛,但若是常人,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是可以看到些光亮的,但這個人,就好像將月光吸進去了一眼,如幽暗深洞。
這對眼睛,自己再熟悉不過了,那地獄裡的骷髏,就如這般!
“啊——阿孃!”聽到小女孩兒的哭喊,飛炎嫣這才放下車簾。
“別想着逃了,上了這車,是逃不掉的!”一箇中年婦女,失魂落魄地對衆人說道。
“你看看她,她的女兒就是因爲想逃,直接被外面那士兵刺死了,就在我們大家的眼前啊!”
“一刀、一刀、一刀······”
飛炎嫣直接制止道:“別說了!”
看着那女人一邊說,還慢動作地模仿着士兵的動作,有種半瘋癲的感覺,這樣殘酷的事實,在衆人面前說出來,無非是更加中重人們的恐慌。
而在其他人眼裡,飛炎嫣就同自己的命運一樣,是一個等着被人宰割的羔羊,再說出這種讓人誤以爲逃避現實的話,那個女人直接說道:“呵呵,認命吧!”
馬車緩緩前進,城門打開的聲音,飛炎嫣以爲是進了臨城,但一想時間,又和路程對不上。
“克——”門簾掀開,外面的士兵喊到,示意衆人下車。
黑雲壓城,迷煙籠罩,周圍的一切建築,全是黑色鑄成,巨大的城池,威嚴聳立,這讓飛炎嫣極爲差異,除了長安城,還有哪裡,能如此“輝煌”?
進了城門,在士兵的帶領下,繼續向前走着,飛炎嫣望着周圍,房屋沒有一絲生氣,屋頂鋪有整齊的磚,厚重的牆壁,平整土道,一眼望去,甚是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