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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一片荒蕪,這裡是上古的戰場。
鮮血尚未徹底乾涸,殘破的戰戟和破碎的戰甲,依舊插在泥土之中,未曾徹底掩埋。
穆扶天腳踏着大地,足下的無盡大地,開始崩塌,無數的岩漿從地底衝出來,不斷的上涌。
那些岩漿,在一層層重力的作用下,被壓縮到了極致,凝聚到了極點的能量,浩瀚翻滾沸騰。眼見如此,相柳的六個蛇頭,都開始感覺到了危險,眼神中露出駭然之色。
“嘩啦啦!”
那些岩漿,本就已經在重力作用下,壓縮到了極致,隨着它們迅速的奔騰,直接化作無窮的火柱,從地心之中噴氣,然後如囚籠一般,將相柳的六個蛇頭,徹底籠罩。
穆扶天的面色無比的凝重,此刻他的全身,也已經被岩漿所覆蓋,雙手緊握着道龍長刀,目光凝視着前方。
無窮的火焰力量,開始朝着長刀上疊置,隨着一重重火焰的疊加,長刀散發出來的璀璨光芒,反而越發的暗淡下來,雖然沒有了流光溢彩,但是那無窮的內斂之中,卻蘊含着一種極端恐怖的波動,足以摧毀一切。
穆扶天不斷的吸收着岩漿力量,雙手緊握長刀,高高的揚起,長刀之中,似乎有無窮的火龍咆哮。這咆哮之聲,像是要將上古的時空,都盡數震破。
有十方龍種,聞聲而來,卻被岩漿火海之中,綻放的金蓮,盡數瞬間剿滅。而這神奇、強大、磅礴浩蕩的一幕,卻正好被一位人族以畫入道,成就天帝的強者,刻畫了下來,作爲一種特殊的記述方式,萬古流傳。
這些都只是意外,真正的戰爭,始終只在穆扶天與相柳之間。
三百六十三條大道,從穆扶天的背後化作光環升起,相互交織在一起,衝入穆扶天的長刀之內,頓時原本暗淡的道龍長刀,顏色絢麗起來。
“轟!”
穆扶天的眉心,神光綻放,無窮的識海之內,九隻三足金烏,齊齊鳴啼,下一刻無窮的神魂之力,也統統涌入長刀之內,匯聚成一股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刀芒。
“殺!”
無窮的火海鋪開,滾滾的刀芒呼嘯而出。
穆扶天周身的時空,此刻再度開始崩潰,穆扶天那緊握着長刀的雙手,也微微顫抖着,似乎無法在把握住着無比強大的力量,隨時有可能被自己所掌握的這股力量反傷。
這一刀,已經匯聚了穆扶天如今,所能調集的一切力量,是穆扶天的極限一刀。
只是感覺着這一刀的氣息,相柳臉上的表情,便驚慌起來。六顆蛇頭同時撕咬着四周的時空,想要迅速逃離此地。
穆扶天的嘴角,翹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去吧!”
長刀揮下,風淡雲輕。
火海熄滅,金蓮消散,異象停止,然後下一刻,整個天空破碎。
六顆蛇頭,就在時空穿梭之中,徹底爆炸開來,化作一片血霧,被穆扶天手裡的道龍長刀吸收。
至此相柳的肉身形態,已經被徹底的湮滅,但是卻並不代表着相柳,已經被完全殺死。
帝王強者的生命力之強大,匪夷所思。他們只要留下一滴血,殘餘一個精神印記,便有可能從寂滅之中歸來。
打蛇不死反被咬,這個道理穆扶天從來便是知道的。
所以下一刻,穆扶天便劃破時空,不斷的在各個時空,清除着關於相柳的印記。
“看來你已經殺了相柳!”穿梭於無盡的時空,白澤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穆扶天的背後。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還敢出來?”穆扶天冷笑。
“因爲我已經有了必殺你的把握!”白澤咆哮一聲,捨棄掉了之前的溫潤如玉,下一刻手裡的分水刺,帶着無盡的寒芒,朝着穆扶天刺來。
與此同時,無盡的時空長河之中,忽然涌現出無數個白澤聲音。
他們同樣都手持着分水刺,帶着無數的寒芒,包圍向穆扶天。
“帝王之尊,滴血重生。你雖然殺了相柳,但是我卻將血脈滴落到了無數的時空,牽動了我留在無數個時空中的印記,由虛化實。他們每一個都是我,每一個都會有相當於我本身的實力。你必死無疑。”白澤的聲音,在一羣白澤之中,同時響起,浩瀚磅礴,竟然似乎要震碎整個時空長河。
穆扶天手持長刀,臉上渾然沒有絲毫的懼色。
“無數個你?呵呵!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去借助這些天地衍生的虛影,看來我是太過高看你了!”穆扶天冷笑着,手裡的長刀舞動成風。
下一刻無數的五行輪迴大磨盤,鎮壓而下,將那無盡的白澤,統統壓制。
而就在五行輪迴大磨盤壓制住白澤虛影的同時,白澤的真身,也暴露在了‘白澤’羣之中。
看着那唯獨沒有被五行輪迴大磨盤,壓制住的白澤,穆扶天手裡的長刀,趁勢揮出。
一刀璀璨的刀光,猶如啓明星一般,劃破了時空長河之上永恆的黑夜,沒有過於驚人的速度,也似乎看不出有什麼過於驚人的力量。它只是這樣,顫顫巍巍的飛行着,甚至讓人忍不住懷疑,它是否能夠正確的命中目標。
但是就是這樣單調、簡單,甚至是粗糙的一擊,卻在混亂的戰場中,顯得如此的耀眼。
刀芒說過之處,所有的五行輪迴大磨盤都盡數炸裂,將它們鎮壓的白澤虛影磨滅,化作一道精氣,投入到了那刀芒之中。
隨着刀芒的逐漸旺盛,啓明星逐漸演變成了一輪躍出海面的紅日。
“轟!”
刀芒終於穿透了時空的層層阻隔,狠狠的落到了白澤那已經化作原形的巨大身軀之上。
這一刻,腳下的時空長河,也洶涌的翻騰起來。
“砰砰砰!”
無數的白澤虛影炸裂,消散在了時空之中。
而化作原形的白澤,則是傲然的立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損傷。
“哈哈!你的攻擊,對我根本無效。”白澤睜大了鮮紅的雙眼,大聲笑着。
“是麼?”穆扶天淡淡的咳嗽了一聲。
下一刻,白澤的身體,就像是退化成虛影一般,開始變淡起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白澤驚慌大叫,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正在不斷虛化變淡的身體。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這句話,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你藉助天地之力,以爲可以演化無窮分身,具備無窮之力。卻不知道這在無形之中,削弱着你本身的存在之力。你演化虛影,所以自己也變成了一團虛影。如今億萬虛影,盡數被我剿滅,你也將灰飛煙滅,不復存在。”穆扶天淡淡的冷笑着。
“原本,你若是與我正面交戰,憑藉你的實力以及戰鬥智慧,我要解決你,還要費一番功夫。不過如今,卻是省事很多。”
白澤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後悔之色。
“不會!不會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是東皇陛下傳我的無上大法,從沒有人可以破它。即便是帝皇,也只能在這門手段下飲恨。你如何會破?你如何能破?”
白澤瘋狂的咆哮着。
穆扶天用憐憫的眼神看着白澤,淡淡道:“你也說了,這門手段,連帝皇都能殺死。你的主子,也不過是一介帝皇,他憑什麼將這門手段,教給你?真的是以爲他很相信你麼?不過是因爲,這種手段,有着致命的破綻罷了!”
掌握着三百六十五道,穆扶天成爲帝王,便是帝王之中的至強。與大道之間的聯繫,異常緊密。這種滴血化無窮的手段,看似無解、強橫,卻有着十分大的破綻,根本就瞞不過穆扶天的雙眼。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白澤卻知道,穆扶天所言不虛。
滿眼之中,蔓延着的盡是悔恨之色。
在徹底化爲虛無之前,白澤仰頭咆哮:“東皇陛下!爲什麼?我恨我恨啊!”
“砰!”
下一刻,白澤徹底的灰飛煙滅。
白澤消亡,穆扶天卻並未放鬆警惕,反而將手中的道龍長刀握住的更緊,一條大道緩緩的注入道龍長刀之中,任由其消化吸收。
果然吸收了白澤與相柳的精血、殘魂,道龍長刀又成長了一小步,已經能夠新融合一道。
如今的道龍長刀,融合了三百六十四條道,無窮接近於三百六十五道。
“東皇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穆扶天對着虛無的時空,張口說道。
“嗡”
整個時空頓時嗡鳴不止,似乎在那股磅礴、強勁的壓力下,隨時都要破裂一般。
而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人影,也降臨在了這裡,威嚴無比的看着穆扶天,滾滾的金色火雲,環繞着他的周身,比之穆扶天給人的感覺,更加酷烈無數倍。
“能夠繼承東王的封號,你果然有幾番手段!”金色的人影看着穆扶天,忽然說道。
穆扶天看着這個金色的人影,手中的長刀再度緊了緊,忽然問道:“爲什麼要相柳和白澤死?”
金色的人影,似乎也絲毫不意外穆扶天會這麼問:“因爲他們知道的,已經太多了!所以該死!”
穆扶天頓時覺得牙齒一酸,這似乎又是一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