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說情話?
蘇風暖無語,不理他,沾到他的身子,被他抱在懷裡,聞到熟悉的味道,本就睏乏,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葉裳抱着她暖了一會兒,聽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低頭一瞅,頓時被氣笑,“真是屬豬的,豬也沒你睡的快。”
蘇風暖一動不動,手搭在他胸前,微微回摟着他,已然進入了夢鄉。
葉裳見她眉心確實倦怠,想到今日一早她便被太后叫去了皇宮,又被皇上留在宮中下棋午膳,又與許雲初周旋,又與孟太醫論了半日的醫術,想必確實累了。捨不得再將她折騰起來,便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手熄滅了屋中的燈。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直下了一日夜,依舊未停。
第二日還是陰天,清晨的雨小了些,但依舊零星地下着。
蘇風暖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神清氣爽,偏頭,便發現葉裳也已經醒來了,看那神情,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正懶懶地側倚着身子,把玩她的頭髮。
她白了他一眼,扯回頭發說,“我的頭髮又不是九連環,你玩的倒有興致。”
葉裳見她醒來,順勢鬆開了手,見她將一頭青絲攏過去,面容微帶了絲笑意地說,“我哪裡是在玩九連環,我是在練習‘結髮同枕蓆,恩愛兩不疑’呢。”
蘇風暖先是一愣,很快就回過味來,臉騰地紅了,暗想這無賴真是越來越會調戲她了,這樣下去,她半絲上風沒有了,於是,她不甘地調戲回去,“練習得如何了?”
葉裳笑意加深,“還需要多多練練,等我們大婚時,我才能手熟地繫好。”
蘇風暖眼珠子轉了一下,坐起身,伸手掬了他一縷青絲,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對他道,“還等到大婚做什麼?如今就能系。這種事兒呢,你就不必練了,我比你做得好。”
“嗯?”葉裳挑眉看着她。
蘇風暖又掬起自己一縷髮絲,身子微微前傾,和葉裳的那縷髮絲纏繞在一起,然後,她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之後,輕輕用手指一斬,打結的那縷髮絲被她斬掉,握在了手裡,她又把玩了一下,遞給葉裳,多情地柔聲道,“葉世子,從今日起,您就被本姑娘給定下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個同心髮結就是見證,你且好生留着,放在香囊裡,時時警醒,若是他日你敢變心,我就剃光你的頭,把你扔去靈雲寺做和尚。”
葉裳眸光乍然現出璀璨色,伸手接過同心髮結,笑看着她,“剃光我的頭?扔去靈雲寺做和尚?這麼便宜我?”
“便宜?”蘇風暖瞅着他,在她看來,做和尚最沒什麼好的了,清苦不說,還要戒七情六慾。
葉裳幽幽地看着她,“自然是便宜我了,你想想,你從小便陪着我護着我,長達這麼多年,我若是變心,豈能只是去做和尚這麼便宜便能了結的?”
蘇風暖好笑道,“說的也是。那你說說,我如何才能不便宜你?”
葉裳看着她,綿綿情意似乎要涌出他那一雙眸子,“如何不便宜,我倒也說不出來,畢竟這顆心早就不是我的了,她在你手心裡攥着呢,你說它要是變心,如何變?除非你不要它碾碎了它,否則,我覺得,至死估計也不會變的。”
蘇風暖聞言猛地咳嗽起來。
葉裳瞅着她,含笑揚眉,“你不是慣會調戲人嗎?怎麼?這樣的話都聽不得?”
蘇風暖咳嗽了好大一會兒,才無語地瞅着他,葉裳這情話比她說的可高明多了。她伸手敲敲腦袋,想着又作繭自縛了,在他面前,她的千層畫皮臉根本就不夠使,什麼時候都能被揭個乾脆。
葉裳看着她,笑意濃濃,似乎極其滿意,將同心髮結拿在手裡刻意地在她面前晃,鄭重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同心髮結我自然會好好地留着,留個生生世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也需記着,你是與我已經結了發的人,生生世世,都不能再跟別人結了。”
蘇風暖放下手,無言地看着他歡喜的快找不到東南西北的臉,好半晌,才提醒他,“一輩子也就差不多了,你還整出個生生世世來?真以爲我下輩子還這麼倒黴遇到你啊。”
葉裳被氣笑,“既然你這麼不滿意,下輩子換我倒黴遇到你好了。”
蘇風暖徹底被噎住。
葉裳攥着同心發又抱着他躺下,“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
早?雖然外面下着雨,天色陰沉,但此時若是按照往日天晴來說,太難早已經大亮了呢。蘇風暖伸手推他,“每日孟太醫辰時過來給你診脈吧?”
葉裳道,“千寒知道你在這裡,不會讓他來的。”話落,他哼道,“那個庸醫,既庸又笨。”
蘇風暖噴笑,“他盡心盡力地在這府裡住着連家都沒法回,更是被你指使得團團轉,爲了給你診治,每日可謂是心驚膽戰,怕惹了你這個世子爺大發怒火請了皇旨對他抽筋扒皮,人家容易嗎?如今在你這裡還落了個庸醫和蠢笨,不得好處。別太過分葉世子啊。”
葉裳也失笑,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確實有些過分,因了懷裡這個女人,牽連孟太醫。難得他一把老骨頭了,每日見了他就嚇得不行。他閉上眼睛,道,“你若是乖些,我就沒工夫理會他了。”
蘇風暖想着昨日被孟太醫纏了一下午論醫道,都是拜他所賜,她雖然自認沒不乖覺,但到底林之孝和許雲初是個麻煩,惹到她,自然也就惹到了他。她自知理虧,道,“好,接下來,我哪兒也不去了,就陪着你。”
葉裳看着她,“別隻嘴上說說,哄人誰都會,要做到才行。”
蘇風暖一時又沒了話。
二人便又在牀上躺着,聽着窗外零星的小雨稀稀拉拉,屋中再沒了昨日的冷清,帷幔牀帳內更是暖暖融融。
蘇風暖想着若是就這樣過上一輩子,當真是極好的。
半個時辰後,千寒在外面小聲說,“世子,您醒了嗎?”
葉裳聞言“嗯”了一聲。
千寒低聲道,“蘇三公子來了。”
“嗯?”葉裳揚眉,偏頭看蘇風暖,同時問,“他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府裡?可有什麼事兒?”
千寒小聲道,“蘇三公子說來看看您,從您醒來,還沒過來。”話落,又道,“他還提了一句,說蘇夫人昨夜一夜未曾睡好,否則今日也一起過來了。”
葉裳蹙眉,“蘇伯母爲何沒睡好?”
千寒搖頭,“蘇三公子沒說,因爲您還不曾起,便沒帶他來正院,管家將他請去了前廳。”
葉裳轉頭看向蘇風暖,了悟道,“看來是伯母有事兒找你,特意讓蘇三兄大清早就過來,想必是急事兒。”
蘇風暖點頭,坐起身,“我這就回府。”
葉裳頷首,囑咐道,“你剛剛說過的話算數吧?你回蘇府看過伯母后,若她沒什麼十分打緊的事兒,你就再來陪我。”
蘇風暖跳下了牀,一邊穿着外衣鞋子,一邊答應,“好,說話算數。”
葉裳點頭。
蘇風暖穿戴妥當,簡單地將發綰好,便匆匆出了房門,躍牆離開了容安王府。
葉裳在蘇風暖走後,慢慢地下了地,穿戴妥當,打開了窗子,清新的空氣頓時流入房中,衝散了一屋暖融融的香蘭草的香味和他身上的藥香味。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對千寒吩咐,“去將蘇三兄請來吧。”
千寒應了一聲是,連忙去了。
葉裳關了窗子,簡單地洗漱後,坐在了桌前。
蘇青來到後,便看到了坐在桌前喝茶的葉裳,屋中一室冷清,他不像是剛起的樣子,他上下仔細地打量了葉裳一眼,道,“傷勢恢復的不錯嘛。”
葉裳擺手示意他坐,同時道,“多虧了孟太醫。”
蘇青嗤了一聲,“不是多虧了小丫頭?”
葉裳喝了一口茶,道,“她是自己人,自然不必說的。”
蘇青哼了一聲,瞪着葉裳道,“昨日她累得很,送走許雲初和孟太醫後,便垂着肩膀一副累得要死困的要死的模樣,我便放她回去歇着了。沒想到,後來我娘有事兒找她,隨後去了她的院子,她根本沒在。冒雨將她叫來容安王府,這便是你喜歡她?一點兒也不怕她折騰?”
葉裳聞言放下茶盞,微笑地看着蘇青,“誰說蘇三兄從小到大看不慣妹妹?依我看,你最是維護妹妹。”話落,笑道,“我不是不怕她折騰,是知道她不怕折騰,一點兒雨卻是難不住她。另外,蘇府的風暖閣我覺得常年無人住,倒是不如我這雲裳院舒服的。所以,喊她來我這裡住了,她昨日一夜好夢,就睡在我身邊,十分酣然。”
蘇青頓時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她昨日來了容安王府是住在了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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