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彎彎早早就回了家,蘇曉生還沒回來,她連飯都沒吃就上了牀,這時還早,下午四點。
她剛掏出手機,就感覺到了它在手中震動。
哦,原來是幾年前參加攀登訓練班的教練發來的,雖然已經好久沒去那裡了,但還是時不時發來一些組織的活動信息。
明天有個登山活動,出去運動放鬆一下大概會好些吧。袁彎彎略一思索之後就回了一條信息給教練,還和他說明了自己失聰的情況。
教練很爽快地答應了袁彎彎的參加請求,並稱不會造成影響,還鼓勵了袁彎彎。
袁彎彎想起自己之前積攢的幾天假,因爲她不方便打電話,又感覺發短信請假有點不太尊重,於是便請小文幫她請了幾天假,讓別的同事先代一下班。
第二天一早起來,袁彎彎本想和蘇曉生說一聲要出外登山,但見他的房門緊閉,想他應該還沒起牀。袁彎彎換套輕便休閒的衣服,就出了門。
其實她早已不再怪蘇曉生那天對她說的話,她知道他是無心的,只是因爲一時的氣憤和誤會,他們不該再這麼僵持下去了,畢竟他們是親人,彼此唯一的親人。
袁彎彎來到約定的集合地點,大家基本都到齊了,只剩一人。
“抱歉,我來晚了,我搭公車過來的。”袁彎彎氣喘吁吁地說着,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公車在前面那一段路就到站了。
“沒事,人還沒到齊的。”說話的是一個溫柔嫺靜的女子,大約30來歲。
“是袁彎彎吧?”這時,教練走了過來,確認了一下袁彎彎的姓名。
“是的,教練你好。”袁彎彎微笑着點了點頭。
“隊友們都是很友愛互助的,有需要幫忙的就說一聲。”教練很親切。
“好的,謝謝。”袁彎彎致謝。
因爲在袁彎彎到來之前,教練已經和其餘的5人說了袁彎彎的情況,所以大家都很主動過來和袁彎彎打招呼,並且都很熱心。
這次登山一共有8人,5男3女,還有一個女生還沒到。
“怎麼蘇蕊還沒到?”一個20歲左右的男生看了看錶,抱怨道,他是隊裡最沒耐心的小方。
“都習慣了,每次都是她最後一個。”另外一個男生雖語氣淡然,但表情卻還是有點厭惡。
“千金大小姐真是麻煩,每次都這樣,愛遲到不說,還嬌滴滴的性子!”小方嗤之以鼻。
這時,教練出來安撫道:“再等等吧,應該快到了。”
教練都這麼說了,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繼續等待着。
許久之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家面前,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青春時尚的女孩子。
“大家好,讓大家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蘇蕊嘻笑着說,臉上沒有絲毫的歉意。
大家都不作反應。
教練連忙打破尷尬,笑說:“好了,人齊了,我們出發吧!”
早上九點,蘇曉生按過鬧鐘,起牀洗漱。
走出房間時,停住了腳步,將目光停留在樓道的另一個房間,本想過去推門進去的他,心想,彎彎這時候應該去上班了,還是等下午她下班的時候去接她好點。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況且那天確實是他說話說重了。
這樣打算着,蘇曉生開車到了蛋糕店。
“大家跟上!”走在最前面的教練揮手對大家說。
走在較後面的三個女孩子稍微加快了點腳步。
一路上,大多數都是蘇蕊在說話,說完這個說那個,袁彎彎不怎麼說話,只默默看着。比較溫婉的女子叫黎意,大家都叫她黎姐。基本都是黎姐在接蘇蕊的話,但她也只是偶爾說幾句而已。比較懂得照顧人的林柏一直在旁陪護着,幾乎袁彎彎這幾個人需要用的物品都是他在幫忙拿着,他也毫無怨言。
走到山腰的他們臉上都滲出細密的薄汗,雖說已經近深秋時節,但太陽還是盡職地照耀着整片大地。
他們登的這山有點險峻,如果是一個人來是不行的,並且在滿地叢生的野草中可以看出,來這山的人不多,沒有明顯的路的痕跡。沒有熟悉的人帶路的話,那是萬萬來不得的。
“看我選的這地方不錯吧?運動中還有點探險的樂趣在裡面。”蘇蕊洋洋得意地說,原來這地方是她選的!
“幸好有教練帶路,要不我可不敢來,我們可得跟緊點。”黎姐的臉上浮現幾絲憂慮。
“沒事的,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呢!”蘇蕊完全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依然活潑亂跳。
繼續走一會路,袁彎彎忽然感到有點肚子疼,不會是早上匆忙吃了兩個雞蛋,現在鬧肚子了吧?袁彎彎暗想,忍了忍。
但是肚子越來越疼,實在忍不住了,袁彎彎不得已只好說:“我肚子不舒服,想方便一下。”
黎姐一聽,本想說陪着袁彎彎去,但一旁的蘇蕊很快就搶先了:“我和你一起吧,反正我也尿急了。”
黎姐聽後,也就由着她陪袁彎彎去了,只和袁彎彎她們說好了,黎姐他們先和前面幾人匯合,慢走等她們跟上。
袁彎彎和蘇蕊各自找了一處草叢較繁密的地方解決問題。
“呼~!”蘇蕊解決完,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她四處轉身查看,怎麼沒見袁彎彎的身影,於是她高聲喊道:“袁彎彎,你還在嗎?袁彎彎!袁彎彎——”幾聲過後,沒有見人迴應。蘇蕊的大小姐脾氣又犯了,大聲怨道:“哼!居然自己先走了,都不等我!氣死我了!”
說完,她氣憤地跺了跺腳,看着前方漸遠的幾人,連忙奔去。
歸隊之後,她才發現袁彎彎並沒有回來。
大家也關心地問起:“袁彎彎怎麼沒回來?”
蘇蕊心裡有點慌張,但是隨即又想,如果說她坦白說出沒有等袁彎彎就自己回來了,說不定會被大家罵,況且袁彎彎有手有腳一會一定會自己追上來,誰叫她剛剛那麼大聲喊都沒應一聲!哼!她在心中一聲冷哼。
“她說遲點自己上來,所以我就先追上來了。”蘇蕊不慌不忙地說。
衆人不疑有他,於是繼續慢走着向前。蘇蕊是個話嘮,一刻都停不了,她歸隊後又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了。
20分鐘過去了,還沒見袁彎彎追上來,教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教練表情嚴肅,注視着蘇蕊,問道:“你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蘇蕊也慌了,將實情說出,一臉心虛。
黎姐也忍不住責怪起來,“蘇蕊,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先上來就算了,沒見她歸隊怎麼不說實話呢?!”
“我、我以爲她故意不理我嘛!再說,我叫了她那麼多聲,她都沒回應。”蘇蕊深感委屈,她覺得自己沒錯,她確實叫了好多聲袁彎彎。
教練苦惱地撫額,說:“袁彎彎的耳朵聽不見。”
蘇蕊吃驚,不可置信地問:“什麼?她是聾子?!”
“蘇蕊!你說話尊重人好不好!?聾子聾子地叫,有沒有禮貌?!”小方怒斥道,“你不知道,誰叫你每次都遲到,教練在袁彎彎來之前和我們說過了,你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到,你能知道什麼知道?!”
蘇蕊自知有錯,也不敢再說話了。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話也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袁彎彎!我們下去找找看,應該不會走遠的。”教練冷靜下來,說道。
於是,大家趕緊順着來時的路,一路找下來。
這可以說是半個荒山,野草長得將近一個人的三分之一高,人蹲下來的話,遠處根本沒法看到。
袁彎彎蹲了十分鐘,發現並不是拉肚子,可能是月經來之前的預兆,算一算也是差不多這幾天了。她起身,腳有點發麻了,差點沒站穩,幸好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樹。
她向四處望去,並不見蘇蕊的身影。她揚聲呼喊:“蘇蕊,你還在嗎?蘇蕊?蘇蕊——!”雖然袁彎彎聽不見,但她還是希望蘇蕊聽見了能尋聲找來。
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見蘇蕊的人。不會是摔倒在哪裡了吧?袁彎彎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擔心蘇蕊出事,急忙在草叢裡尋找起來。
她埋頭認真尋找,從這邊找到那邊,從下面找到上面,都沒有找到。袁彎彎這才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先上去等她了。
袁彎彎挺了挺腰板,就要往上走去。但是,她迷惑了。怎麼看着和剛纔那地方有點不一樣?該往哪走?袁彎彎茫然了,她對山裡一點都不熟悉,這下怎麼是好?不管了,袁彎彎咬了咬脣,徑直往上走去,抱着希望能夠和隊友們匯合。
走了好久,袁彎彎感覺自己深陷在一個迷宮裡了,怎麼都走不出去!往上走也是一直走不到盡頭,已經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隊友們的身影。袁彎彎筋疲力盡了,但還是拄着一根小樹枝,繼續走。
太陽漸漸隱沒在地平線的邊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運動服的袁彎彎感受一股寒意襲來。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和沒喝水了,她帶來的東西都讓林柏幫忙拿着了,她現在滿心的悔恨。袁彎彎的肚子隱隱發起疼來,真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感覺到下身一股熱流破涌而出,浸溼了那薄薄的布料。
糟糕!袁彎彎不用查看也知道怎麼回事了!這時的她開始恍惚起來,本來就瘦弱的她,哪裡禁得住這樣折騰?!袁彎彎站定,憑着僅剩的幾分力氣掏出手機,一看,竟是沒有信號!她試了幾次短信都沒有發送成功!絕望的她編寫好一條信息,而手中拄着的樹枝由於她的手一鬆,掉落了下來,她現在覺得天旋地轉,看不清前面的路,意識在慢慢消褪着。
“嘭!”的一聲,袁彎彎再也支撐不住,頭向下直直向前倒去,幸虧前面是一片繁茂的草叢,受到撞擊的頭部纔不至於破裂開來。
登山隊員們還在不懈地尋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