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站在那裡,似乎在看好戲.
透過暗色的玻璃看到蔣婧mm捶打幾下之後,然後露齒一笑,下一秒,車窗緩緩地降下來,她那張明豔如花的臉露了出來,聲音清脆婉轉,象一抹清泉.
";親愛的檬檬,好好享受你的美好夜晚吧,還有大帥哥,咱們改天見.";
寧檬一邊嘆氣,一邊衝她搖搖手,";快回家吧,小心點.";
突然擔心周泗會不會趁火打劫,可是想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到底算誰吃虧,誰賺到?貌似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姑奶奶,拜託你別亂喊亂叫行不行?";管絃側過身,拉過她的胳膊收回車廂,然後摁了窗鎖.
寧檬站在那裡,直至車子在視線裡消失.
她擡起頭,看到杜少琦在微笑,不由莞爾,";我這個朋友是不是個怪胎?";
他點了點頭,";還好有人願意縱容她.";
縱容……這個詞用得不怎麼確切吧,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喜愛的女人也能有的專用詞.
她輕輕笑道,";周泗這廝兒雖然是個風流鬼,到底對未婚妻還是保持最後一點耐心和紳士的.";
";也許不僅僅是耐心和紳士風度而已."; 杜少琦看了她一眼,說,";那是喜歡,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不可能,你看走眼了.";寧檬回答得斬釘截鐵.
她當然不能相信這男人對他閨蜜有情,他們明明是假戲假唱,因爲她親眼看到他們在衆人面前如何地扮演親密恩愛的場面,又是摟又是吻的,不明舊裡的都被矇騙了眼睛.
";我送你回去吧.";杜少琦看着她說.
寧檬搖了搖頭,";不行,這樣子回去,我媽會不放心的.";
";那我們去哪兒?";杜少琦突然很希望奇蹟出現.
可一秒,希望的泡沫立馬破滅,因爲寧檬指了指餐廳前的花園,那裡放着一溜幾排藤木的桌椅.
周泗把不省心的女人弄回家後,突然覺得有點不安.想了想最後還是拔了電話,心想哥們我可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其他的,他就管不着了.
此時,管絃正靠在一家會所的落地窗邊,俯瞰窗外的夜色朦朧,一景一物盡收眼底,這一刻,心裡有根弦砰然一動,突然想念那個彆扭的女人.
其實他已經一語不發地站立在那裡,足足十幾分鍾,任憑大家吵吵鬧鬧,他自己卻渾然未覺,突然聽到手機聲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接了起來.
";什麼好事?";
周泗在那頭輕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或許你聽完之後,可以幫我作個判斷.";
";快講,沒功夫聽你哆嗦.";
周泗並沒有被他的氣焰所嚇到,在那頭笑得更歡了,語氣不急不慢,";哎,你猜我在rose見到誰了,說出來準嚇你一跳.";
rose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意式餐廳,周泗之前還開玩笑說那是一家浪漫的約會場所,他想要和未婚妻燭光晚餐,難道……
管絃一聽,心突然慌亂地莫名跳了跳,出口氣息已經不穩,";是誰?趕緊的,別賣關子.再蘑菇,小心我找機會收拾你.";
";好,我說,怕了你了.";周泗聲音淡淡地,";還能有誰,我們家阿婧最好的閨蜜和一個男人,好象酒喝了不少,兩人摟摟抱抱的,樣子親密極了.";
這下,電話那頭沒聲音了,周泗再喊一聲,就聽到了電線嘀嘀嘀的切斷聲,不由地咒罵了幾句.
花園裡,兩人坐在藤桌的兩頭,一邊喝茶醒酒,一邊聊天.偶爾擡起頭,還可以看到頭頂上的星光點點.
真是個大晴天.
話題居然不知不覺就繞到了管絃身上.
杜少琦一提起他,眼角掃了她一眼,不經意地說:";管總年紀輕輕,人確實有本事.天翔這些年能發展成這樣,雖然說有管家人的幫襯,但到底還是靠他的實幹.如今,這樣的富二代官二代似乎也不多見了.";
";你也知道管家?";這男人明明剛從海外回來,爲什麼對這裡的地理,人和事對她都熟悉幾分,真讓她有點詫異.
杜少琦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自家老闆的家底,能不搞清楚嗎?再說啊,管家在這個行業出頭露臉的機會太多了,想不關注都難呀.";
";也對,是我太低估你了.";寧檬輕笑.
杜少琦突然又說,";他對你有意思?";
寧檬眼睛頓時立圓,嘴裡只剩下詫異的單音,";杜少琦,你如此觀察入微,又洞若觀火,莫非就是當年的神探重出江湖?";
觀察入微?他在心裡苦笑,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對一個女人充滿了好奇和關心,估計連她是圓是扁也看不真切.可是,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些.
杜少琦舉重若輕,看着她的瞳眸裡寫滿了深意,";寧檬,我並不傻,聚餐的那個晚上,管絃一個晚上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後來,玻璃杯碎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象要把我凌遲了一般.我在想,如果我表現得更明顯一點,那麼他會不.[,!]會當場找我單挑?";
寧檬看着他眼裡的認真,突然笑了起來,";杜少琦,你太有意思了,知道老闆心意還敢置之不理的人,這天翔裡面我估計是快絕種了,找也找不出幾個人了.我佩服你.";
杜少琦苦笑.知道她明顯是在故意轉移重點.
";寧檬,你有時候還真是……";
讓人氣絕.
";你知道我這人比較少根筋.";
一兩拔千斤.
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副都市麗人的模樣,能幹,鎮定,完全找不出當年照片裡那種青澀的感覺.這就是歲月,讓人變得大智若愚.
寧檬明明知道茶很香很純,可是末了舌尖裡又帶着朽澀,她心想這個晚上註定是無眠之夜晚了.
在花園裡坐了個把小時,酒氣散得也快,回到家已近子夜.
寧檬目送着他離開,剛要轉身,一個陰影倏地不知從哪個旮旯裡跳出來,在月光的照映下,朦朧得象魔鬼,她失聲叫了出來.
嘴卻被一隻熱乎乎的手掌捂住,她依呀丫地叫個不停.
";別叫了,是我.";
耳際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還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她恍然大悟.
";你幹嘛這樣突然出現,這麼晚了,別在這裡嚇死人了好不好.";她怕吵了別人,只好瞪着眼,低聲抱怨.
";原來你也知道現在已經晚了……";他的聲音冷冷在頭頂傳了過來:";還知道要回來呀?";
這什麼口氣?
寧檬猛然擡頭,他就站在陰暗處,一團模糊,再加上光線揹着,根本就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本來一個晚上已經被糾結得身心疲憊,沒有心情和他鬥嘴.
寧檬不理會他,繼續擡步往前走.
剛走了兩步,後面的身影瞬間覆蓋上來,把她拉住了,";爲什麼不回答我的話?難道是心虛?";
什麼心虛?她爲什麼要心虛?
寧檬不怒反笑,";管絃,你到底想怎麼樣?現在還沒過十二點,對於一個都市來說,偶爾這個時候回家,根本就是正常.再說了,既然真的晚歸,與你又有何干?";
你管少如今花邊新聞四處可見,今天是模特紅星,明天是名媛佳麗,個個有圖片有說明,可謂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她有數落過他嗎?她沒有資格,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管不起.
";與我何干?";管絃苦笑,盯着她逼問,";那麼那天又算是什麼?";
果然是糾結那一天.寧檬苦笑,覺得還是開誠佈公的好,一了百了.
";我不會在那件事放在心上的,不過是而已.";
如此輕描淡寫,呵,原來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怒氣,幾秒之後,淡淡地說,";我們談一談!";
談什麼?他的表情看不真切,突然心裡有信亂起來,難道他會向她告白,企求她的愛?亦或作最後的攤牌?
但是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她不想給自己後退的機會.
想了想還是點頭,";好.你說吧!";她靜靜地停在了他的面前,眼眸清澈如昔,象一汪泉水.
也許他就是被那汪清泉吸引住了視線,從此無法自拔.
";我們交往吧.";他說,直截了當.
寧檬繞是有心裡準備也嚇了一大跳,她嘴角一抿,突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沒有到達眼睛,";交往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或者半年?媒介傳聞管少對女人的熱度最多不超過半年,或者我比較高端,可以挑戰一下?";
管絃竟然有幾絲晃神,他從來沒有看過她這麼利索決絕的一面,可是想一想就頓悟了,三年前,她那麼狠心一去不回頭,如今更是快刀斬亂麻.
難道他這次也要這麼被動挨打嗎?
他突然眼神一斂,潭眸深不可測,";你真喜歡杜少琦?";
寧檬不答反問,";不行吧,他或者對我有意,而且我也不討厭他.現在還沒有不代表將來不可能,只是這也需要向高層彙報,由管總親自簽字蓋章嗎?";
";那倒也不用,只不過,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對他對你,都是比較好的選擇.";他依舊揹着明光,隱在半明半暗裡,目光隱晦不清,讓她猜不透接下去他會走哪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