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山頂,讓掛在屋檐下的燈籠不停的來回晃動,周煉跪在門外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卻沒有得到迴應。
“飛羽師兄,你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再次等候片刻,周煉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站起身來,道:“只要你說出條件,我立刻去做!”
然而,一番話說出口,卻依舊沒有得到迴應,周煉嘴角頓時抽搐起來,剛想轉身離去,卻發現屋門留着一條縫隙。
只見他稍加猶豫,便偷偷湊到門縫附近,可一看之下,周煉的臉色卻異常古怪。
沈子風心有疑惑,也走了過來向裡觀看,可臉色也隨之變得怪異無比。
視線轉入屋裡,只見石飛羽躺在牀上矇頭大睡,而在他的牀前,卻擺放着一些吃剩下的東西。僅是如此,還不至於讓他們師兄弟二人神色怪異。
順着擺放在牀前的木桌望去,卻見一隻灰毛猴子蹲在椅子上正在大吃大喝,時不時還將酒壺拿起來灌上一口,模樣甚是滋潤。
這隻灰毛猴子,是夢雨當初委託石飛羽領養,自從上山以來倒也乖巧的很,只是石飛羽不在,它卻從不與周煉等人接近。
似是察覺到有人偷看,這隻灰毛猴子突然將目光轉向門口。等發現門外人影晃動,渾身毛髮便陡然倒豎。
緊接着它便抓起酒壺猛的砸向屋門,口中更是尖叫連連,閃身跳到了牀上。
然而它剛想躲進被窩,躺在牀上的石飛羽,卻突然坐了起來,隨即發出陣陣慘叫。
房門突然被沈子風推開,師兄弟二人隨即匆匆來到近前,連身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
而石飛羽卻猛然低吼道:“滾,它踩到了我傷口!”
聽到這番話,師兄弟二人半晌才反應過來,沈子風急忙將被子掀開,卻發現石飛羽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再次滲出鮮血。
見此情形,周煉不由得咧了咧嘴,目光偷偷轉向蹲在牀頭的灰毛猴子,似是想拿它出氣。可這隻灰毛猴子靈智不弱,發現他目光不善,便陡然尖叫一聲,隨即抓起枕頭要砸向周煉。
直到現在石飛羽才反應過來,急忙將枕頭奪下,怒道:“怎麼回事?”而沈子風與周煉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猶豫片刻,周煉才咬牙跪在牀前,在此向他認錯。而石飛羽聽到後,臉上卻露出一抹戲謔笑容:“正好有一件事讓你去辦,只要你能辦妥此事,我定會去師父面前求情!”
“什麼?”
一聽事情還有轉機,周煉大喜,急忙擡頭問道。然而當他發現石飛羽嘴角的笑容時,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可如今自己有求於人,就算明知道是個陷阱,也得咬牙往裡跳。
正在周煉心裡猜測他要怎麼報復自己時,石飛羽卻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把我今天受罰的的事傳揚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似是沒有明白,周煉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再問,可石飛羽的臉色卻陡然陰沉下來:“如果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你也沒有必要留在行雲峰!”
見此情形,周煉哪敢多言,急忙站起身來匆匆向外走去。而沈子風看着他的背影,卻失笑搖頭。
等他離去,沈子風才湊到近前:“飛羽師兄,你這麼做難道不怕被人嘲笑?”
而石飛羽卻不能解釋緣由,只好神秘一笑,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有樣東西要給你兄妹,稍等!”
說罷,只見他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將手探入其中摸索半晌,纔拿出四顆顏色絢麗的果實。
拿出的果子自然是鬼臉幽冥花所結,而石飛羽也不多言,僅是交代沈子風將果子分給沈子怡周煉等人,隨即便躺在牀上哼哼起來。
剛剛還生龍活虎,轉眼卻又重傷不起,此刻沈子風看着躺在牀上的他,眼神極其怪異。可轉念一想,石飛羽今天鞭刑所受之苦,的確不是常人能夠忍受,便沒再打攪他。
翌日,九宮山弟子大賽照常舉行,行雲峰門下卻無人前來參加,不少人都在傳言石飛羽因重傷同門被責罰。
正如公孫陽所料,莫百里打算聯合幾位峰主一同責難,畢竟石飛羽那天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威脅到了各峰門下弟子。
然而石飛羽被執以鞭刑的事傳揚開後,其它幾位峰主也就沒再多言。公孫陽既然已經表態,他們如果還要不依不饒,未免顯得有些欺人太甚。
石飛羽受罰的消息很快便傳入夢雨耳中,而她的卻神色焦急,想要前往行雲峰打探虛實。奈何今天紫玉峰弟子還得出戰,她只能留在這裡暗自着急。
好在昨天百指峰弟子無人能夠勝出,今天行雲峰門下不用再來參加比賽,這也給了石飛羽喘息的機會。
只是坐在看臺上的嚴尺,臉色卻異常陰沉,昨天他費盡心機重創石飛羽,卻忘了今天行雲峰弟子不用參賽。
等到今日比賽結束,卻也沒有人能夠大放異彩,上千人結伴而行浩浩蕩蕩下山,夢雨卻趁着師姐妹不注意,偷偷從人羣中溜了出去。
其實對修煉之人來說,皮外傷並不算多嚴重,只要休息幾天便能痊癒。石飛羽雖然被嚴尺用鎖骨鞭打的皮開肉綻,可他卻並未放在心上。
就像現在,他正坐在牀上看着對面女孩邪笑,而坐在那裡的女孩,臉色卻有些蒼白。
似是被他目光盯着感到渾身難受,女孩突然鼓起勇氣,怒道:“飛羽師兄,你看夠了沒有?”
豈料石飛羽卻口無遮攔:“沒有,子怡師妹如此天生麗質,呆萌可愛,我又怎麼能看夠呢,其實我想了很久,才決定今天向你……”
話音一頓,石飛羽清了清嗓子,似是真要開口,坐在對面的沈子怡,卻突然臉色通紅的站起身,匆匆往屋門逃去。
見狀,石飛羽急忙擡手製止道:“等等,我還沒說完,你跑什麼!”然而話音未落,屋門卻突然被人一把推開。
等到石飛羽目光看到站在門外之人時,嘴角卻微微一顫,沒等他開口,來人卻闖進屋裡,雙手猛然掐着他的脖子,怒道:“無恥惡棍,你竟然連我妹妹都不放過!”
衝進屋裡的,自然是沈子怡的哥哥,自從先前沈子怡醒過來聽說石飛羽回山,便要過來看看他。
而沈子風卻擔心自己妹妹的傷勢,一直躲在屋外偷聽,如今聽見石飛羽竟然調戲妹妹,竟是當即大怒。
見他如此魯莽,沈子怡頓時驚叫着忙不迭將自己哥哥推開,怒道:“飛羽師兄身上還有傷,你要做什麼?”
直到此刻,沈子風才反應過來,可是沒等他開口,屋門口卻又閃進來一個人,卻見此人蹙了蹙眉,看着屋裡衆人,神色充滿不解。
然而石飛羽一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便逐漸收斂,隨即衝着沈家兄妹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她商議!”
見此,兄妹二人同時撇了撇嘴退去,而剛剛進來的女孩則走到牀前看着他,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傷的重麼?”
如果換做其它人詢問,石飛羽便會滿口胡言,可對面女孩在他心裡的位置卻很重要,面對充滿關切的詢問,他唯有苦笑:“傷勢倒是不重,只不過這次有些折了臉面!”
本想埋怨兩句,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女孩坐在牀邊就沒再多言,急忙從懷裡取出一顆療傷丹藥交給了他。
靈藥在九宮山附近極爲難得,更何況是用它煉製出來的療傷丹藥,沒想到夢雨竟然能拿出一顆。
石飛羽倒是不客氣,將丹藥服下,才皺眉問道:“今天比賽的結果怎樣?”
女孩似是沒料到他會問這些,怔了怔才柔聲說道:“一般,這場大賽意在考驗門下弟子修爲,每個人都有上臺的機會,恐怕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而石飛羽卻因此嘆了口氣,九宮山在神罰大陸畢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舉辦考驗門下弟子的大賽,也顯得小心翼翼。
如果換做那些頂尖門派,數萬弟子前去參加,能夠活着走出去的,卻僅有幾人。
“怎麼?你還有別的事要做?”見他沉默不語,夢雨突然皺了皺眉,神色不愉的問道。
而石飛羽卻沒有否認,這次回山爲了讓行雲峰弟子出頭,他弄出的動靜實在太大,恐怕消息用不了多久便會傳入家族耳目。
一旦讓家族之人得知他的消息,別說行雲峰,連九宮山這個勢力,都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正是知道自己家族具有何種恐怖實力,石飛羽才處處小心謹慎,奈何這些事他又不能對夢雨說起。
發現坐在身邊的女孩神色不愉,他便笑了笑,道:“我只是在一個地方呆的久了,想要出去走走!”
夢雨的心思玲瓏,又豈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撒謊,然而明知道石飛羽說的是謊言,可她依舊沒去多問。
二人再次沉默片刻,夢雨突然擡頭看着他,猶豫了瞬間,才輕聲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行雲峰儘快結束比賽!”
突聞此言,石飛羽頓時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而夢雨卻抿了抿嘴:“挑戰內門第一人!”
屋裡的氣氛彷彿突然凝固,過了許久,石飛羽才緩緩點頭:“是誰?”
夢雨似是還在猶豫,可石飛羽卻再次開口追問。見此情形,她只好開口:“內門第一人雷迅,修爲脫凡境中期,出手如電,人稱迅雷手!”
聽到這番話,石飛羽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