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該不會是聽聞那個小子是天古荒域之人,才讓他登上長生島的吧?”
隨着司徒莮的一句話出口,密室之中原本已經平息的怒火,立即再次被點燃而起。
“師妹,你當真是因爲這個?”
話音未落,坐在旁邊的幾名白髮老嫗,臉色便逐漸陰沉下來。
而司徒莮更是趁機火上澆油:“還能有假,若不是天古荒域之人,她又怎麼會讓此人登上長生島?”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
幾位白髮老嫗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隨即嘆道:“師妹啊師妹,當年害的你還不夠苦麼?”
“此人是否來自天古荒域,與我無關,我在乎的只是凝兒。”
面對這幾名白髮老嫗的痛心,長孫憐依舊神色淡然,搖了搖頭道:“師姐們若是覺得我無法勝任殿主一職,我可以隨時將它交出來。”
“師妹,這……”
發現長孫憐有着卸任殿主一職的意思,幾名白髮老嫗心中頓時一凜,似是感覺到事情有些超出預料。
而司徒莮卻趁機冷笑道:“就算你有臉繼續留任,老身也丟不起人。”
“既然如此,就請幾位師姐將長生劍收回去吧。”
似是有些心灰意冷,長孫憐擡手從髮髻上去下一根形似枯藤,卻又散發着翠綠光芒的髮釵取下來,隨手交給了司徒莮。
“呵,呵呵,既然觸犯了門規,這件事情豈是交出長生劍就可罷休的?”
不料司徒莮卻要趕盡殺絕,猛的怒笑道:“身爲殿主,罪加一等,給老身將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押下去,長生大會開始之後,一併處置。”
“不要臉的東西?”
嘎吱一聲輕響,長孫憐聽到如此刺耳的言語,玉手瞬間緊握起來,在其掌心源力奔涌,竟是發出陣陣轟鳴。
察覺到在她掌心涌動的這股可怕能量,司徒莮臉皮微顫,竟是急忙向後退了幾步。
一位空玄境強者真要是動起手來,恐怕在場之人沒有幾個能擋得住她一招。
但是不知怎麼,最後長孫憐卻沒有動手,而是輕輕一嘆,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師姐,你野心太重,終究會害人害己。”
“少說廢話,長生劍現在可是在我手裡,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提醒。”
代表着殿主身份的翠綠枯藤簪子落入手中,司徒莮說話的語氣愈發強硬,桀桀獰笑中,猛的厲喝道:“來人……”
密室門外立即有着幾名中年女子走了進來,發現這些人大多都是站在司徒莮這邊,看樣子這個老傢伙是早有奪取殿主之心。
長孫憐不想與其爭執什麼,或者說心中還有什麼顧慮,此刻見幾名中年女子走了進來,柳眉不由得輕輕一蹙。
轟!
不料就在此刻,異變再次發生。
隨着長孫憐的雙眉微蹙,整間密室都是因此劇烈顫動起來。
下一霎,在密室之中當即涌動起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隨着這股能量漣漪的出現,坐在密室中的幾位白髮老嫗,渾濁的雙眼陡然圓睜,臉上更是充滿了震驚。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吧,你們看到了吧,連神樹大人都在幫我。”
似是猛然從這種震驚回過神,司徒莮當即狂笑道:“來人,準備開啓長生大會。”
與此同時,居住在島上的數千人,也是紛紛從各自閉關修煉場所走了出來,擡頭望着島嶼中心的那株巨樹,眼神變得狂熱無比。
而在長生島中央那株高聳入雲的巨樹,位於雲層之上的樹冠內,突然散發出了可怕的能量潮汐。
籠罩了數百里天空的巨大樹冠,宛若一座積壓了萬年的火山一朝噴發,在恐怖的能量潮汐下波動下,連空間都是泛起了層層漣漪。
這一刻,如果有分神境強者位於其中的話,會立即被撕成碎片,恐怕也只有像長孫憐那樣的空玄境強者,才能在雲層之上的能量潮汐中全身而退。
在一股股龐大的能量狂潮涌動下,原本明亮的天空竟是突然變得暗了下來。
神樹甦醒,天地變色,居住在島嶼上的那些人,無論男女,眼神都是充滿了狂熱。
他們多少代人等今天已將近萬年之久,歷代長生殿弟子的守候,終於迎來了這萬載難逢的一刻。
“神樹醒了,神樹大人要醒了!”
在初始的寂靜過後,西島上的弟子突然爆發出了陣陣歡呼。
同時,位於東島的百鬼嶺衆強者,也隨之從各自閉關場所出來,紛紛騰空向着島嶼中心的神樹飛去。
短短半個時辰,居住在長生島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這株古樹之下佔地數千米的廣場上。
而在這片廣場的中心,則有一座海石搭建的祭臺。
站在足有數百米寬的祭臺上放眼望去,臺下人山人海,卻是形成了兩邊對峙的緊張局面。
東西兩島之人多有結怨,卻又在長生樹甦醒後,不得不聯起手來,這種詭異的局面讓很多人都感覺到其中暗潮涌動。
想要靠近長生樹,必須一男一女攜手同心,否則必會死在樹下,這是歷代長生島弟子用鮮血換來的經驗。
然而靠近了這株神樹,卻並不意味着能夠得到它認可,並且賜下長生靈根。
相傳,得到長生靈根之人,將會得到被長生樹垂青,從而增長千年壽命。
但是歷代參加長生大會的數千人中,卻只有一對青年男女可以有此殊榮,想要在這數千人的隊伍中脫穎而出,其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這裡的人大多都是衝着洗髓神露而來,無論是誰,只要有幸接近這株神樹,就可以從其身上得到洗髓神露。
這也是大多數人爲之瘋狂的東西,若是能夠收集一瓶洗髓神露,那麼自己的修爲就可以毫無擔憂的提升一個大境界。
如此好處,自然吸引了不少年輕男女爲之瘋狂,即便是東西兩島素來不合,此刻的他們也不得不暫且聯手。
隨着一陣低沉的海螺聲被吹響,位於廣場上的兩撥水火不容之人,竟是奇蹟般的開始相互融合。
而這些人匯聚到一起後,也並非對彼此投去仇恨的目光,相反,他們此刻卻在龐大的人羣中,尋找着彼此心目中的那個人。
雖然在長生大會結束後,這些人將會立即分開,不過在大會舉辦期間,爲了共同的目的,他們卻不得不暫時聯手。
或許這也是長生殿爲什麼會默許百鬼嶺衆強者居住在島上的原因,沒有了他們,就算長生樹甦醒過來,這些女弟子也不可能接近神樹。
熙熙攘攘中,很快就有數百對青年男女找到了合適的伴侶,而他們也隨之自發的走向人羣前方。
那些沒有找到伴侶的,則是對這些人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這種事情並不能強求,如果哪一方不同意,或者是對彼此心有排斥,即便是勉強站在一起,最後也會被島嶼中中心的那株神樹所殺。
是以,雖然他們沒能找到暫時的伴侶,卻也不敢冒險去隨便拉一個充數,與長生大會相比,自己的性命纔將是最爲寶貴的東西。
祭臺上,百鬼嶺的幾名灰袍老者,與長生殿的一些白髮老嫗,紛紛登場。
而在這些人出現不久,原本喧鬧的廣場也是逐漸安靜下來,無論有了臨時伴侶的,還是那些依舊孤單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祭臺之上。
“諸位,長生大會開啓在即,老身在這裡也就不再囉嗦,只要誰能得到長生樹的垂青,並賜下長生靈根,無論男女,都將成爲我長生殿的聖殿主。”
隨着廣場上的人羣逐漸安靜,司徒莮立即向前走了幾步,沉聲說道。
而站在下面的那些人,尤其是尚不知情的長生殿弟子,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這種盛會,理應是殿主長孫憐出來親自主持,怎麼這個老傢伙居然越俎代庖?
“怎麼回事?”
“長孫殿主爲什麼不出來?”
“居然能做聖殿主?”
在一道道竊竊私語中,站在廣場上的那些人,頓時低聲議論起來。
而前面有了臨時伴侶的數百對青年男女,眼神卻充滿了疑惑。
“老身倒是忘了告訴你們。”
桀桀而笑中,司徒莮突然臉皮一沉,猛的喝道:“長孫憐因違背祖訓對神樹大人不敬,已被免去殿主一職,現在老身代爲掌管長生殿。”
“什麼?”
“長孫憐被免去了殿主一職?”
“這怎麼可能?”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站在祭臺附近的數百對青年男女眼中,當即露出了震驚之色。
而遠處的人羣中,也隨之爆發出了陣陣譁然。
長生大會開啓在即,卻臨時撤換了殿主,這般一幕恐怕歷代都未曾出現,司徒莮這是要做什麼?
聽到遠處的那些譁然與質疑自己的聲音,司徒莮老臉一沉,猛的哼道:“來人,將那兩個孽畜帶上來。”
聽聞此言,站在祭臺上的長孫憐,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
而負責看管之人,則立即從遠處將石飛羽和東門凝珠兩人押了出來。
在兩人身上,分別被纏繞着一條手臂粗的玄鐵鏈,這種東西一旦被綁在身上,體內源力就會受到限制,即便是分神境強者想要掙脫,也得花費一些時間。
隨着他們被帶出來,那些認識東門凝珠之人,目光立即充滿了凝重與不解。
而與東門凝珠相熟的一些長生殿弟子,則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心有不滿,但是長生殿規矩森嚴,司徒莮現在又是大權在握,長孫憐又選擇了沉默,這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況下,誰還敢站出來替她說話。
“現在,老身將以代殿主的身份命令……”
沒有理會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司徒莮享受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之時,也沒忘了正經事,沉聲喝道:“將那兩個孽畜帶上祭臺,用他們之血來獻祭,開啓長生大會!”
隨着她的這番話出口,在場之人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一股詭異的氣氛突然籠罩在了所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