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情急之下,有着絕望之人立即從高空跳了下去。
而修爲尚未達到分神境的他們,從如此恐怖的高度掉下來,最終也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望着一道道從天空墜落下來的身影摔在祭臺四周,粉身碎骨,司徒莮老臉都是因此扭曲起來。
長生殿歷屆舉辦長生大會,過後都有着詳細的記載,但是往屆參加之人只要登上神樹,就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隨着她的厲喝聲響起,無論站在祭臺上的十幾名白髮老嫗,還是百鬼嶺的幾位灰袍老者,臉色無不變的凝重。
而廣場上那些未能參加長生大會之人,心中也充滿了驚懼。
霎時間,站在長生樹下的上千人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默,而有着修爲較弱之人,立即感覺到自己呼吸都是在壓抑的氣氛下變得異常困難。
長孫憐雙眸低垂,在其臉上並未看到有絲毫情緒波動,即便是司徒莮因此差點發狂,彷彿都與她毫無關係。
而她心裡卻在喃喃低語:“凝兒,你可一定不要讓爲師失望啊。”
“快看,有人下來了。”
突然,在廣場上翹首以盼的人羣中,爆發出陣陣驚呼。
司徒莮老臉一擡,猛的翻起三角眼皮向上望去,正好瞧見鬼屠身形順着樹幹飄然而落。
渾身一震,似是有了一絲希望,司徒莮不等鬼屠落下,便率先喝問:“長生靈根可是在你手中?”
隨着詢問聲,鬼屠的身形也越過水潭落在了祭臺之上,臉色陰沉的搖了搖頭,給出的答案卻讓在場之人立即陷入憤怒:“除了那兩個傢伙,無人能夠接近樹魂。”
“無人能接近樹魂?什麼意思,難道神樹大人還會拒絕你們不成?”
咬牙怒喝中,司徒莮神色愈發猙獰。
“不僅長生靈根,連洗髓神露,神樹都不願意賜予。”
眼神陰沉的站在那裡,鬼屠回頭望着這株高聳入雲的古樹,雙拳再次緊握起來:“此次的長生大會,恐怕是要被他們兩人毀了。”
“又是這兩個該死的孽畜。”
微微一怔,司徒莮隨即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無論在場任何一個人獲得長生靈根,她都可以接受,唯獨不願意看到長生靈根落入東門凝珠手中。
要知道先前可是她親口承諾,無論誰得到神樹垂青,都將是下一位聖殿主,到時候東門凝珠獲得長生靈根,便會在長生殿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自己又該怎麼辦?
現在的變故,讓司徒莮明白,這一切將變得超出自己掌控。
“不行,即便豁出臉皮不要,也絕不能讓她們師徒翻身。”
心中似是有了決定,司徒莮猛的森然冷笑着轉身,將視線投向長孫憐。
與此同時,雲海之上,樹冠之中,盤坐在光璇內的兩個人,卻是雙手互握,擡眼看着那道由無數枝葉纏繞而成的巨大身影,臉色充滿了驚訝。
先前,在踏入光璇的一刻,石飛羽就已經清晰的感受到這株神樹想要表達什麼,但是那種信息太過雜亂,讓他難以理解。
直到剛纔,在光璇中心盤膝而坐,他才突然明白,這株神樹並非像自己想的那樣邪惡,而是充滿了寬大與包容。
但是隨後發生的事,卻又超出了他的理解。
由無數枝葉纏繞而成的巨人身上,突然垂下兩更藤蔓扭動着將他們二人手臂纏繞起來。
在藤蔓纏繞的一刻,石飛羽立即感覺到眼前天旋地轉,等到再次清醒,已經來到了另一片陌生空間。
在這片空間之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顏色妖異的花朵,而這種花朵竟是他在水潭底下除掉的凌霄妖王花。
但是就在他爲此感到不解時,島嶼中心的神樹卻突然變得透明,而石飛羽隨後看到的一幕,更是讓他心中充滿了震驚。
凌霄妖王花不僅在這片空間隨處可見,甚至在神樹根部中心,還有着一朵異常巨大妖王花存在。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逐漸透明的神樹根莖之下,竟然隱藏着一朵直徑達到數百米的凌霄妖王花。
那般恐怖姿態妖異綻放,無數光彩絢爛的觸手纏繞在神樹根莖之上,不斷從其體內攝取着能量的同時,也讓它的生命在快速流失。
“這……”
原本以爲自己在水潭底下除掉的那株凌霄妖王花已經世所罕見,然而此刻看到的景象,卻讓石飛羽心底愈發充滿震撼。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甚至有些難以理解,神罰大陸從未有過如此巨大的凌霄妖王花,而且還是隱藏在地底深處。
但是神樹隨後展現給他的畫面,卻讓石飛羽心中不由得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隨着樹根附近的地面透明之後,在其周圍的底下場景也是慢慢呈現,直至擴散在視線難以企及的遙遠之處。
隨着那種擴散,石飛羽當即發現,整座小島都是被這株隱藏在地底深處的凌霄妖王花霸佔。
而在其觸鬚蔓延之處,則生長着無數讓他記憶深刻的永生花。
這些永生花伴隨着五彩觸鬚遍佈島嶼每一個角落,不斷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氣蒸騰而上,讓島嶼四周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場地。
正當石飛羽爲此感到震撼無以復加時,一道信息卻突然闖入了他腦海之中。
在這片場地,神樹能夠攝取的能量甚至少得可憐,而它的樹魂最後也迫不得已,逐漸陷入了沉睡。
每當萬年之期,凌霄妖王花綻放時,樹魂纔會趁機醒來,尋求能夠幫它解決困境之人幫助。
“萬年之期,綻放?”
接受了這股信息後,石飛羽心中震驚之餘,不免帶着一絲疑惑。
隨着心頭疑惑出現,隱藏在地底深處的那株恐怖巨花慢慢綻放,在其花蕊深處,竟是有着一道妖異而美麗的身影盤坐。
這道身影渾身不着片縷,卻又被一種五色光華籠罩,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即便尚未臨近都能讓人感到呼吸困難,如墜冰窟。
在石飛羽窺探她的一刻,這道妖異的身影滿頭五彩髮絲狂舞,隨即如同萬千觸鬚般席捲而出。
隨着轟的一聲悶響,島嶼中心整株神樹都是因此劇烈晃動起來,原本清晰的畫面也隨之破碎消失。
噗嗤。
同一時刻,盤坐在光璇中心的石飛羽,口中悶哼一聲,鮮血隨之從嘴角滴落。
而與他攜手坐在附近的東門凝珠,卻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剛纔那種可怕的攻擊並非來自身體,而是出現在神魂本源。
如果不是石飛羽再來長生島前修煉過玄陰真經,現在恐怕也會像東門凝珠那樣,立即遭到重創。
四目相對,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種震撼。
擡手擦去嘴角血跡,東門凝珠仰頭望着盤坐在面前的這道巨大身影,臉色充滿了凝重。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得到長生靈根那麼簡單,如果隱藏在島嶼深處的那朵妖異之花不除,這株恐怕也將是最後一次甦醒。
“爲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臉色帶着一絲蒼白,東門凝珠銀牙輕咬,追問道。
而纏繞在他們手臂上的翠綠藤蔓也隨之縮了回去,其中一條藤蔓指着石飛羽,輕輕扭動。
“我?”
喉嚨有些乾澀,石飛羽見此情形,不由得搖了搖頭:“那個東西太過邪惡,就算我想幫你也束手無策。”
藤蔓扭動,在光璇之中,突然涌動起了龐大的能量潮汐。
隨着這股能量潮汐的爆發,原本翠綠的藤蔓也立刻變得黯淡無光,那般景象,就彷彿它在瞬間枯萎。
如果放在先前,石飛羽或許還會天真的認爲這種能量潮汐,是這株神樹再以某種方式修煉。
但是現在他卻明白,能量潮汐每次爆發,都代表着隱藏在地底深處的那株妖異之花躁動,神樹顯然是在用這種方式在鎮壓着它。
能量潮汐轟鳴着從光璇中心暴衝而出,坐在附近的二人,立即感覺到自己身體都是有着即將被撕裂的趨勢。
一條條黯淡無光的藤蔓突然垂落,在他們二人身上形成了一道防護。
等到能量潮汐過後,這些藤蔓也隨之化爲虛無。
擡眼望着面前這道巨大的身影,石飛羽心中不由得深吸了口氣。
“我們必須幫助它。”
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東門凝珠立即站起身來,眼神凝重的道。
而石飛羽卻偏頭看着這個女人,嘴角輕輕抽搐起來。
說的輕巧,隱藏在地底的那個東西誰知道有什麼恐怖能力,從其存在方式來看,連這株神樹都奈何不得,就算派人下去也只不過是在送死。
“你走吧!”
東門凝珠顯然從他臉上看到了猶豫,雙眸低垂,輕輕說道 :“這是我們長生島的事,你沒必要牽扯進去。”
隨着話音落下,樹冠之內立即傳來一陣沙沙輕響,這株神樹似是在催促他們做出決定。
現在離去,只需放棄長生靈根,自己並無任何損失,要知道夢雨還在天赦城等着自己回去。
然而這一走,以東門凝珠這個小妞的性子,絕對不會放棄她們心中的樹神大人。
如果事情真按照自己推想的那樣發展,它絕對難以從那種恐怖植物中活下來。
更何況想要接近凌霄妖王花,並非想象的那麼簡單。
臉皮微顫,猛的咬牙低吼一聲,石飛羽隨即目露兇光:“爲了長生靈根,我就再陪你賭一次。”
隨着他的低吼聲響起,東門凝珠雙眸之中頓時充滿了驚詫。
不過這種驚詫之後,卻是目光迷離,淚水慢慢順着眼角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