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對面突兀出現的中年男子,尤景終於明白,先前石飛羽先前的長嘯聲是何用意。
那並非求救,而是一種預警。
或許可以說,在發現被自己帶人擋住去路之時,這個狡猾的小子就已經想好全身而退的方法。
先是用威力恐怖的熔爐虛張聲勢,令衆人對其有所忌憚,隨後又使用黑暗結界趁機逃遁,後來又在屠魔聖地結界外故意等候。
而渾然不知的尤景,居然帶人一步步掉入他設下的陷阱。
此刻,面對那位氣息絲毫不輸給他的中年男子,尤景氣得五官都是扭曲起來,心中大罵石飛羽狡猾的同時,也暗暗吸了口涼氣。
倒不是他害怕這位中年男子,而是此刻自己帶來的人距離屠魔聖地太近,一旦動起手來,大批聖地學員必將傾巢而出,到時候能有幾個活着回去,誰也無法預料。
“呵,莊承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迎着對方冷冽目光,尤景皮笑肉不笑的道。
而在說這番話的同時,他也在向身後那些人不斷打手勢,示意衆人離開。
不料話音未落,屠魔聖地結界入口便突然打開,從中快速走出幾十位身着黑袍的弟子。
這些人個個氣息強橫,有些已經達到入聖境中期,看那樣子顯然是戰力榜上的名人。
甚至連雷智明也在其中,手持雷光長槍,殺氣騰騰。
而石飛羽則換了一襲黑色斗篷,將自己容貌遮擋,隱藏在衆多學院弟子內,偷偷觀察着半空情況。
最讓他在意的是那位與尤景對峙的中年男子,此人氣息極端雄厚,比起尤景都是不遑多讓。
從那氣息判斷,顯然也是一名化體境。
但石飛羽進入屠魔聖地時日不久,並未見過此人。
在他心頭暗自猜測此人身份之餘,那尤景老怪的聲音也是傳入耳中。
仔細想了片刻,石飛羽心頭頓時一震,已然是知道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屠魔聖地學院,副院長莊承。
“尤景,你率衆前來攻打屠魔聖地,可是想要挑起事端?”
對峙下,副院長莊承冷冷一笑,浩瀚氣息絲毫不加掩飾,向着對面壓了過去。
面對這般可怕氣息,站在尤景身後的十幾位天極山弟子,臉色立即微微一變。
“看來莊承兄是有所誤會,老朽這次前來,只不過是途徑此地,順手獵殺一頭孽畜而已。”
聽到副院長莊承的質問,天極山掌門尤景臉皮微顫,似是有些忌憚的道。
不過這個老怪說出的話,則讓石飛羽目光一沉。
“既如此,那我就不留你做客了,請吧。”
莊承顯然對此人也有忌憚,或者說修爲達到他們這般境界之後,已經不想輕易與人動手。
冷言說着,莊承手臂一指,竟是當衆攆人。
而尤景見此,則咬了咬牙,隨即怒笑一聲,揮手帶人揚長而去。
一場劍拔弩張的大戰,竟輕易被兩位化體境三言兩語結束。
這般一幕,讓許多躍躍欲試的聖地學員驚訝。
雷智明等戰力榜名人,心裡更是有些失望
但莊承也有着自己的考慮,這裡雖然是屠魔聖地,可一旦動起手來,自己根本無法解決尤景。
若是讓這個老東西抓住機會出手,屠魔聖地萬年基業怕是就要毀於一旦。
而且困魔潭兩個月後即將開啓,到時候三方勢力匯聚,免不了一場龍爭虎鬥。
無論是屠魔聖地,還是天極山,亦或者縹緲宮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門下弟子有所折損。
待到尤景老怪帶人悻悻離去,衆多學員弟子才吁了口氣,隨即紛紛笑着返回結界。
就在石飛羽也混在人羣中,打算偷偷離開時,副院長莊承卻是突然開口:“你隨我來。”
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不少人都是紛紛駐足,回頭望着半空中的副院長莊承,不明所以。
而後,他們便看到這位副院長的目光,正盯着一名身着黑色斗篷之人。
這般緊盯,也讓衆人立即明白過來,隨即相互對視一眼,匆匆離開。
莊承也不管其它人的疑惑,徑直穿過結界,踏空而行。
無奈,石飛羽只好低着頭跟在其身後。
一路無話,穿過龐大城池,一直來到城池中央,靠近魔王古墓的一座別院,莊承才飄然而落。
等到石飛羽跟着他進入客廳,莊承這才轉身問道:“怎麼回事?”
心知這位副院長早已知道自己故意將尤景引來,石飛羽眉頭微皺,將自己擅闖天極山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而副院長莊承聽完之後,眉頭便深深緊皺:“那姓盧的青年,可是二十多歲,善用一把御龍劍?”
至於盧公子是不是善用御龍劍,石飛羽並不知道,不過此人的確二十多歲。
見他點頭,莊承的臉色便逐漸凝重,隨即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聲自語道:“沒想到連他們的人也來了,看來此次開啓困魔潭要出事啊。”
“出什麼事?”
石飛羽畢竟是個學員,深知有些事情不該多嘴,話一出口,心裡就有些後悔。
但讓他奇怪的是莊承並未動怒,僅是搖了搖頭:“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下去吧。”
見此,石飛羽也沒再多言,立即抱拳告退。
等出來之後,他才深深的吐了口氣,暗呼僥倖。
原本以爲自己引來尤景的事被副院長髮現,必然免不了一場責罰,現在看來,這位副院長好像遇到了更大的麻煩,根本無暇理會。
只是回想起自己此次外出劫藥,經歷的一場風波,石飛羽心頭便有些沉重。
大批靈藥物資被那神秘的黑袍女人劫走不提,僅是天極山上與盧公子一戰,就讓他笑不出來。
這次能夠暴揍盧公子,完全是因爲事先在珍瓏湯內下藥所致。
如果下次相遇,盧公子必然會拿出所有實力,到時候自己未必就能應對。
懷着忐忑的心情,石飛羽一路步履匆匆,很快就以出現在暫住的那座孤塔外。
但是等他到了附近,卻察覺氣氛有些不對。
以往回來,孤塔的門都是緊閉着,這次剛好相反。
塔門大開也就算了,在門外還站着十幾名容貌陌生的青年,正在向裡張望。
分開人羣,石飛羽剛要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怒喝:“混賬。”
聽到怒喝,他便立即擡頭向裡看了一眼,發現衛善正帶着一幫人站在裡面,氣勢洶洶。
而莊凱等人,則被圍困其中,臉色難看。
“出了什麼事?”
光天化日之下,石飛羽也不怕衛善動手,便立即走進去問道。
隨着他的聲音響起,塔內氣氛突兀凝固。
緊接着,所有目光都是匯聚而來。
在衆多目光的匯聚下,衛善終是怒笑道:“好一個吃裡扒外的孽畜,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這般不知所謂的責難,立即讓石飛羽臉色沉了下去:“老東西,嘴放乾淨點。”
衛善似是沒有料到他膽子竟如此之大,敢當衆辱罵自己,頓時氣得臉皮一顫,喝道:“來人,先將此逆賊拿下,聽候處置。”
話音未落,衛善身邊就有幾名青年躍躍欲試,想要上前動手。
如此一幕,頓時讓石飛羽心頭怒火上涌,腳步瞬息向前踏出,喝道:“我看你們誰敢。”
一聲怒喝,宛如晴天狂雷,將衆人震懾。
而衛善也是因此微微一怔,隨即便是冷笑道:“身爲聖地學員,擅自劫取學院物資,僅憑這一條本長老就能將你處死。”
說話間,衛善已然一把向他身上抓來。
五指如爪,所過之處,空間都是悄然凝固。
這次出去,的確是想劫藥,但最後被人捷足先登,頂多也就算個未遂。
見這個傢伙一開口就將罪名定下,而且口口聲聲還要處死自己,石飛羽心頭火起,竟是當衆舉起拳頭迎了上去。
在拳爪相撞的霎那,一層漆黑魔焰突兀燃燒。
衆人只覺得耳邊轟的一聲巨響,就以看到二人雙雙被對方震退。
這般一幕,頓時讓的許多人都是大吃一驚。
石飛羽能被震退,那是預料之中,畢竟衛善長老有着入聖境初期修爲。
可衛善也被他震退,這就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
“好一個膽大妄爲的東西,居然敢對本長老出手,難道要造反不成。”
被一名學員震退,衛善臉色也是略有難看,等到反應過來便是立即咬牙厲喝道。
厲喝聲響起,他的手掌以再度暴探而出,這次竟是用上了十成力道。
眼見於此,石飛羽也雙拳緊握,心神波動下,天絕神盾立即從懷裡飛了出來,環繞在其周邊。
在這面圓盾的飛旋下,呼嘯陣陣,空間都是悄然破裂。
相信,此刻衛善如果將手掌探入,必然會被天絕神盾將手臂絞碎。
正當現場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門外卻傳來一聲低吼:“都住手。”
隨着低吼聲出現,郭辰長老身形如煙突兀出現,手臂輕擡,將衛善那一掌阻擋下來,回身瞪了石飛羽一眼,喝道:“還不認錯?”
“我沒錯。”
不料石飛羽此刻也是被激起了怒火,迎着郭辰長老的目光徑直說道。
這番話頓時讓郭辰長老心中叫苦不迭。
先前他能擋下衛善一掌,是對方有所忌憚。
如果真的將其激怒,即便是傾盡全力,也沒有把握戰勝。
就在郭辰長老不知如何是好時,衛善卻是突然怒笑道:“鐵證如山,容不得你抵賴,全部拿下。”
隨着一聲令下,幾名學員立即上前,將莊凱、郭逸塵等人五花大綁。
而衛善自己則步步緊逼,向着石飛羽緩緩走去,目露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