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悲斥
(ps:謝謝只爲種菜投出的粉紅票!能在這文裡看到親的影子,好歡喜!(*^__^*)種菜親,狼抱個,麼麼噠。)
謝如茵的死,不僅是雲羅內心的傷,更是謝家人的傷。直到現在,謝如茂都自責識人不明,害了自家的妹妹。
謝玉本含淚低喚“表妹”。他一轉身,一臉恭謹,抱拳道:“請世子不要爲難羅羅,這麼些年她過得不易,你想問什麼,問我!”
“大表哥!”
謝玉本垂首,不忍再看雲羅,“我實在不想你再痛一次,萬一你的心疾犯了……”他止住了話,“我答應過父親,會盡全力護你。可這些年,我從未爲你做過任何事。”
“不,大表哥,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好的呵護。”她咬着脣,不讓自己激動,只是冰冷地質問,“慕容禎,你叫他來是什麼意思?是想告訴我,你又查了多少關於我的秘密?”
她勾脣苦笑,“你不就是想我在你面前變成透明的?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要針對神寧府嗎?”她步步逼近,眸子裡卻是濃濃的失望,“好,我告訴你!凌德愷是我親爹,神寧是奪人丈夫的惡毒女人。”
王瑞明驚得不可思議,連着小鄧子也張大嘴巴。
雲羅居然是謝玉本的表妹,看他們二人的樣子,彼此都想護着對方。
慕容禎大喝:“都退出去,全退出去!”
雲羅卻沒有停下來,語調低沉了幾分,道:“當年,母親帶我千里尋父,凌德愷不但不肯相認,還與神寧聯手弒妻殺女!我娘有什麼錯?爲了供他讀書,變賣嫁妝,爲讓他入京赴考。回孃家籌措盤纏,含辛茹苦孝敬公婆、哺育兒女,到最後卻是他的背棄與殺害……我恨他!我要凌德愷、神寧身敗名裂,惡名昭著。我要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失去自己最在乎的東西,親情、兒女、富貴、榮華、名利……但凡有的,我都要奪去!”
“你猜得沒錯,凌雨裳的今日是我算計的結果。凌學武出家當和尚,也是我陰謀得逞。”她揚了揚頭,帶着嘲諷與輕蔑,“你怎麼會懂?我是如何看着自己深愛的母親被人殺害,如何與她一路逃亡。慕容禎,你做這麼多,不就是要逼我說出所有的秘密!這下。你可滿意了?”她扭頭,淚水滑落,更多的卻是憤怒。
她咬了咬脣,不讓自己繼續流淚,眼中的淚又流了回去。流到鼻腔一陣酸楚,流到口裡,帶着酸澀。
“慕容禎,你想要百樂門,我可以雙手奉上!我不在乎!”她冷冷地道破,“這麼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報復凌德愷與神寧,我不能殺他,但我可以讓他生不如死,我要他們品嚐我母親受過的屈辱!只要能成功,便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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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本關切地喚聲“羅羅。”
雲羅悽美一笑。“大表哥,我不希望謝家有任何人摻合到這件事上。我既然獨自吞下這枚苦果,便要有嘗下苦味的能力。還是那句話,你跟着紀大人好好當差,不要摻合到豫王府、蜀王府的權力之中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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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本並沒有離開。問:“你真的沒事?”
“沒事。”她重複了一遍,與袁小蝶使了眼神,袁小蝶將謝玉本帶走了。
慕容禎過了良久,才從她說的話裡回過神來,“雲羅……”
“請豫王世子稱呼我雲門主或雲小姐吧,我的名諱只有至親之人可以叫,你不能叫我名諱。”她冷冷地說着,“我沒想到,你對一些事如此好奇,非得咄咄逼人的讓人說出自己痛苦的往事,我以爲自己是世間最毒辣的人,而你比我更甚,你更擅於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更擅於在別人剛剛癒合的傷口上撕開那道傷疤。”
她移着蓮步,仰頭看着他剛毅的面容,“我若痛苦,你便痛快。若是這樣,你今天做到了,最痛苦的不是讓我犯病,而是讓人想犯卻不能犯病,因爲這種痛是無法言喻的。慕容禎,你願做百樂門的靠山也好,不願也好,無論你是什麼目的,從現在開始都與我無干,你有什麼事,可以找花副門主商議。”
她驀地轉身,出了花廳,對歸來的袁小蝶道:“我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她要走!
慕容禎只覺似被人抽空了心,多想她可以留下來。
他只是想知道她更多的過往,不曾想卻犯了她的忌諱。
她是這麼看他的,他是比她更毒辣的人,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袁小蝶低頭隨她離了曙堂。
院門外,還靜立着王瑞明。
雲羅淡淡地看了一眼。
連他也是吃驚的吧,他未想到面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會是凌德愷的又一個女兒。
雲羅沒有說話,側身走近他的身畔。
王瑞明進了院門,看慕容禎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廳上。
“她說,如果我有本事,就能夠查出她的過往。我以爲……自己可以查出來,她說出來了,我卻一點也不高興。”
很顯然,慕容禎動心了。
雲羅若痛了十分,他也會痛上七分。
王瑞明沉吟道:“真沒想到,這內里居然另有隱情。”
慕容禎定定地看着地上,突地眼珠一轉,厲聲道:“小鄧子,吩咐下去,今日的事,任何人不得傳出半個字去,否則拿頭來見。”
雲羅回到綠蘿苑,對袁小蝶道:“讓他們備好彩舫,天暮之前登舫離京。”
袁小蝶沒有說太多,今日連她也是第一次聽雲羅提起過往,一個年幼的女子懷揣自己的秘密,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有錢,其目的只是爲了向仇人討回一個公道。袁小蝶體諒她的苦,因爲袁小蝶也曾有自己的家仇國恨。
袁小蝶出去了兩趟,將一早備好的包袱分作兩次拿走。
酉時一刻,雲羅拜訪了慕容禧。
慕容禧熱情地招待着她,把最好的茶葉,最好吃的糕點都一併擺了上來,
雲羅含着笑,“禧郡主,我是來辭行的。叨擾了這麼久,我也該離開了。哥哥生前最愛雲遊天下,我想繼續走他未完的路,寫一些更多更好的故事。”
慕容禧面露憾色,“你寫的《玉玲瓏傳》我瞧過了,真的寫得很好,與雲五公子難分伯仲,難怪世人都說,你們是天賦奇才。”淺呷了一口茶,“真的要離開麼?”
“我實在沒有再留下去的藉口,只想四處走走,去山水之間,或去看大漠風光……誰知道呢,走到哪兒算哪兒,天下這麼大。哥哥常說,心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她盈盈淺笑。
慕容禧很是羨慕,可她是郡主,還是待嫁的郡主,在這個年紀出閣的女子不多,她不能再耽擱了。“等你回京城,可一定要告訴我,到時候我接你到家裡作客,住多久都行,我的家永遠對你敞開着。”
“謝禧郡主。”雲羅與她寒喧了許久。
袁小蝶抱過一隻可愛的小狗來,雲羅接過,輕柔地撫摸着,“這是我答應給廣平王的小狗,養了好些日子了,還想請禧郡主待他回來,替我送過去。”
她曾說過,待他回來,他們倆訂親。
慕容禎歸來,慕容禕卻沒有消息。
雖有鴻雁傳書,他的歸期卻難以預料。
慕容禧笑着接過小狗兒,“浩兒那兒也有一隻,他當成寶貝一般。”
“郡主若喜歡,等以後有了更乖巧的狗兒,我送你一隻。”
兩人寒喧了一陣,慕容禧知她要離開,出了閣樓,親自陪她出來,這一次雲羅卻沒有綠蘿苑,而往後門方向移去。
後門外,停駐了一輛馬車。
慕容禧好奇地道:“這就走嗎,連包袱都沒有?”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帶上銀票另置就是。”雲羅欠了欠身,“此去一別,不知何時相見,還請郡主保重!”
雲羅上了馬車,揮了揮手。
馬車駛出了富貴裡,雲羅在半途又另換了一輛尋常的馬車,這才離開京城。
待慕容禎得到消息時,天色剛暗,騎馬追出,卻早已經迷失了方向,不曉得她是從京城哪個方向離去的。再往百樂門,只聽服侍的丫頭道:“我家副門主送門主去了。”
再問何處,連丫頭都說不上來。
慕容禎問了慕容禧,才知雲羅要乘船離開。
待他趕到運河碼頭時,只看到夜色中一艘漂亮的彩舫往遠處緩緩駛去,耳畔迴盪奇異的曲子,悽婉而哀傷的,和映着運河湖面的月光,微微盪漾。
她是真的生氣了,就因爲他想知道她的過往,卻不知道對於她來說那一路太過痛苦。
彩舫的四角翹檐上掛着四隻大燈籠,不是紅色,也非白色,而是桔黃色的,每隻大燈籠上寫有一個大字“雲”。
慕容禎癡癡地凝望,突地身後傳來一陣輕笑聲,卻是慕容祉騎在馬背上:“回府沒見着你,聽小鄧子說你在打聽雲羅的事,我一猜你就是到這兒來了。”
他無語沉默,只看着運河上遠去的彩舫。
她是一隻紙鳶,而線頭卻不在他的手上。她來去灑脫,說走便走,與慕容禧道別,卻不願與他言語,她一定是生氣了,甚至認爲他連做她的朋友資格都沒有。
慕容祉勾脣笑道:“今兒連皇伯父都知道雲羅與神寧府的事,還笑說好些年沒遇到這麼特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