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失蹤

228 失蹤

慕容禎低斥道:“你與皇伯父說這些作甚?”

慕容祉道:“哪是我說的,也不知皇伯父聽哪位宮人提起,直說雲羅有趣得緊,還誇她是當世奇女子。”他頓了片刻,“雲羅離開,沒告訴大哥?”

她根本就沒將他放在心上,她的心裡只有慕容禕,就連上次明知他要遠行,也不肯出面相見,反而避開他,跑了那麼遠的路去給慕容禕送行。

在她心裡,誰輕誰重不問已明。

此刻,彩舫內,花無雙正含笑看雲羅拉着西洋琴,這樣的東西她可不會使,雲羅卻使得得心應手。

待她拉過一曲,方輕聲問道:“當真要解散百樂門?”

雲羅道:“自是真的,還照早前的法子來做,花姨回去之後,不必操之過急,江南分堂建得最早,可先從江南試行,今年的利銀還照以前的規矩,江南分堂從明年施行,幸許那些法子還有待改進處。江南試行一年後,再緩步從蜀郡、豫郡施行,蜀郡到底是蜀王府的地盤,讓蜀郡堂主另投蜀王府爲靠山,至於豫郡麼可讓他們另投豫王府,一切因地制宜採取相應的法子,不必盡數投在豫王府名下。”

誰不知道,豫王府與蜀王府是對頭,她這麼做,也是最大程度的維護各地百樂門分堂的利益。

雲羅道:“對於許多人來說,百樂門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優先照顧本門管事、堂主,揚州百樂門,只怕玉姨是要的,若是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銀子,打上欠條,逐年付清就是了。總得讓大家過日子。”

兩個人又商議了先解散江南分堂的事,約定了一些細則。

次日天亮,花無雙就最近的碼頭下了船。另僱船前往洛陽。

轉眼間,到了八月末。

袁小蝶一路快奔,進了雲羅居住的房間,她正倚窗坐在暖榻上。扭頭看着外面的風景。“小姐,京城分堂傳來的消息,八月二十日夜裡,百樂門發生了一場大火,大戲院、大茶樓毀於一殆,幸而搶救及時,保住了客棧和酒樓。”

各大管家才新備了瓷器、傢俱等物,還沒等重新開張就毀於大火了。

袁小蝶道:“堂主懷疑,這事與神寧府脫不了干係。”

雲羅問:“可有人員傷亡?”

袁小蝶搖頭,“大茶樓晚上不營業。大戲院尚未重新整理好,尚未營業,不曾有傷亡。大戲院和大茶樓燒得很乾淨,若要重建,最快都得三個月。堂主和花副門主來信請門主示下。是照着以前的樣子修建,還是換個法子?花副門主已趕赴京城,另租了城西菜市的空地,搭了棚子暫爲戲院繼續唱戲。”

“既然要重建,自要建得更好,多花些錢也無所謂。你照我的話回了花副門主。”她停了一下,微闔雙眸。“明年江南百樂門、京城百樂門試行轉賣個人,允大管事、堂主們分年付清。”

這樣一來,京城百樂門一年的收入全都賠進去了,光是重建就得不少銀子。

慕容禎不就是看到她手裡握有的百樂門方纔屢屢爲難的,既然是這樣,那她就一點點地解散了百樂門。

天下的生意行當多了。她手裡又不是隻得百樂門一處。

豫王府,曙堂。

夏候逸稟報着各地細作傳來的消息:“八月十五,雲門主抵達襄陽,見了湘郡百樂門分堂主。八月十八,進入蜀郡渝州……”

“八月二十六。彩舫返回渝州,但船上並沒有雲門主和袁小蝶,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也就是說,他動用這麼多的人力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可最後還是失去了她的消息,如果她想避開他的視線,就能做到。

不見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失蹤了。

她從桂郡一路往前,到了最美麗清靈的山水之間。

慕容禎道:“慕容禕那裡呢?”

夏候逸道:“他行事沉穩,對西北災後重建的事頗是上心,事事親爲,頗得西北百官的交口稱讚,從甘郡傳來廣平王破格啓用原九田縣知縣謝玉基,聽取謝玉基的意見,大刀闊斧地抓災區重建,建礦場、修公路……他特意上書,請求皇上允他在西北再呆些日子。聽廣平王府的下人說,他寫信告訴劉妃,會盡量在年節前返京。”

雲羅失蹤,慕容禎總覺得慕容禕許是知道些什麼。

若是他們有往來書信,避開了他,慕容禎也難以知曉。

小鄧子抱着拂塵,一路快跑,笑嘻嘻地道:“世子,從洛陽大商會傳來的消息,雲小姐因大商會了。”

洛陽可是他們的地盤,他怎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小鄧子笑道:“聽說有兩日了。”

半月後,慕容禎站在綠蘿別苑的花園裡,好奇地打量着雲羅,還有那個面無表情,仿若門神的袁小蝶。

當雲羅扮成雲五公子時,便有人替她身份,在大商會裡做着“雲小姐”。

目光對視,雲羅面露怯意地垂眸。

不,她不是雲羅。

慕容禎縱身一閃,“你是誰?說!你到底是誰?”

“奴……小女是雲羅。”

奴?雲羅從來不會這麼稱呼自己。

管她是真是假,既然有人冒充,他弄回府再說,到時候讓世人知道他整日與雲羅朝夕相對,看她還往哪裡逃,無論她在哪兒,都難逃了的手掌心。

拿定主意,慕容禎仰天大笑,沒盼來雲羅,倒盼來個替身,他伸出手來,肆意在那女子的臉上捏了一把,不是佔她便宜,而是想知道她是易容改妝,還是生來就有一張與雲羅相識的面容。

“來人,請雲小姐入豫王府爲客,還住綠蘿苑。”

當即着人請雲羅主僕上馬車,好吃好住的供着。

此次回來的雲羅,似乎與慕容禎更爲親近,每日陪他吃茶說話,他看書,她就在旁服侍茶水。落在衆人的眼裡,似乎更像是兩個生出情意的男女。

西北堤壩的帳篷裡。

慕容禕好奇地看着扮成男子的雲羅,不再是翩翩公子的模樣,而是如同一個尋常的鄉下病弱少年。“京城有一個你。與慕容禎朝夕相對。”

袁小蝶張着嘴,驚道:“還有一個小姐,這……”

鬱楓笑道:“不僅是雲小姐,也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袁姑娘。你們說,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雲羅吐了口氣,“難不成慕容禎搞出來的,目的就是要逼我現身。從我離京之日開始,一路上都有他的細作跟着,要不是入了渝州,進了蜀王府的勢力範圍。想要瞞過他的耳目當真不易。”

慕容禕伸手捧握住雲羅的纖手,“要不是你近來就在我身邊,他這樣一來,還真要讓我生疑了。西北的事,就要結束。我答應了母親,年節前得趕回京城。”

而現下已經是臘月了。

西北的冬天,寒風凜冽,吹在臉上如同刀子在刮一般。

雲羅問:“你什麼時候動身回京城?”

“兩日後。”

“我明日收拾一下,後日先行。”

很想她隨他同行,可是因爲假雲羅的事,慕容禕必須與她暫時分開。這三月。他過得很快活,雲羅成了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就如他所期盼的那樣,對於治理河道上,她亦有獨到的見解,更胸藏富國之策。無論他說什麼,她總能聽懂,除了是他心中的女子,更是能懂他、曉他之人。

日夜,袁小蝶張羅了一桌好酒菜。

雲羅與慕容禕相對而坐。邀月暢飲,竟有道之不出的暢快。

雲羅有心疾,不敢多飲,只吃了半杯酒,其他時候皆是以茶代酒,就算是這樣,還是讓慕容禕覺心裡踏實,他們賦詞作詩,這只是偶爾,他知道雲羅不喜歡這些,便自與她說話。

臘月初十,雲羅與慕容禕分開。

重新回到了彩舫上,泛舟在江南水鄉,與玉傾城商議了明春轉賣江南百樂門生意的事,拿出了詳細的《方案》,這亦讓江南各處地百樂門大管事們信心滿滿,東家允許他們分年支付銀款,這可不是常有的事。

而此時,慕容禕被劉妃追問着。

自他回京,劉妃一見他就問。

慕容禕不說,劉妃能追上大半個廣平王府。

“禕兒,離京之時,你與爲娘說,你心中的女子身份貴重,眼瞧着就要過節了,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是誰家的女兒?可是護國公府的零陵郡主?”

劉妃每每憶起零陵郡主李筠竹就能樂開花,豫王府的四公子與謝丞相府的謝南安訂親,蜀王府必須不甘示弱,得結門更好的親事,無疑手握二十萬雄兵的護國公李家便是最好的人選。

慕容禕面露煩憂,“娘,回頭我要入宮與皇伯父說西北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煩我,我還得擬折疏呢。”

正難以脫身,見蜀王爺與蜀王世子站在不遠處,蜀王擄着鬍鬚,笑微微地道:“劉妃,你又煩禕兒了?”

劉妃一扭頭,滿是着急的道:“王爺,妾身能不着急嗎,世子與禕兒同歲呢,如今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你瞧他的婚事至今也沒個着落,只說心中女子身份貴重,是天下最好的,我問了這麼久,是誰也沒弄明白。”

蜀王爺道:“禕兒,且去忙你的。”

慕容禕抱拳退去。

蜀王世子壓低嗓門,“劉姨娘這般追問也不是個法子,你審大哥,倒不如抓了鬱楓來問。”

劉妃一聽,正是這話,拍着巴掌,對身後的嬤嬤道:“快去,把鬱楓那小子給我叫來。”

三個進了上房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