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走得有些踉蹌,即便隔着櫃門,沈秋檀依舊能聞到熏天的酒氣。
從沈秋檀的視角,先看到的是粉底黑緞面的雲頭靴,緊接着從下往上,是繡了蝙蝠銀紋的寶藍色直裾袍子,再往上,竟是個熟人!
沈秋檀眼珠來回的轉動着,這位崔駙馬是不是有病,怎麼每次姦淫良家的事兒都有他?上一回他是中了藥,這一回呢?他不過一個有主了的駙馬,誰會沒事天天算計他?
崔駙馬喝得七葷八素,晃晃悠悠的上了樓,剛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覺,便見牀上躺了個一衣裳退盡的妙齡女郎,那薄薄的肚兜下面,高聳的山巒起伏有致,偏那小娘子還發出吭吭唧唧、如同貓叫一般的深吟聲……
都說是酒壯色膽,可崔駙馬卻是見了美色酒都醒了一大半兒!
隆慶長公主的容色只是中上,皮膚倒是保養的白皙滑嫩,可看久了也厭了不是?
牀上的裴玉芙似是完全被慾望控制了,不用別人幫忙,自己便隔着衣裳揉捏起自己聳立的山峰來……
那崔駙馬本就是偷腥本性,又被迷了心竅,見狀立時紅了眼,快走兩步就要撲上去,卻在這時,又有一個穿着靛藍繡了團花袍子的男人衝了上來,醉醺醺的道:“放着我來!”
沈秋檀攥緊了拳頭,她與裴玉芙只有過一面之緣,還談不上愉快,但這畢竟是個花季少女,她是殺過人不假,可若是看見這個裴玉芙被這兩人糟蹋,她心裡又過不去那道坎兒……
名節在這個時候有多要緊,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位裴姑娘這樣失去了清白。
“我能救她嗎?”沈秋檀之前光顧着防備那太監,若是早知如此,應該將裴玉芙救醒的。
“爲何?”李琋看着微光裡糾結的沈秋檀,緊蹙的眉頭,小小的拳頭,他記得,她與那個裴玉芙之間並不愉快,但爲何要救她?
沈秋檀咬着脣:“生爲女子,本就比男人多一分不易,等那裴姑娘醒了,發現自己的身子……到時候恐怕便是一條人命了。”
沈秋檀自己也矛盾的很,她殺人,她也救人,她知道時代已經不同,尷尬處境更不允許她多管閒事,可每次事到臨頭她又總是忍不住,比如之前救那兩個皇孫,此刻又想救下裴玉芙。
但是她打不過這太監,所以只能好言好語的商量。
李琋凝視着她的側臉,半晌沒有說話,沈秋檀見後進來那個一把拉開崔駙馬眼看撲上去,她深吸一口氣就要推開櫃門……
結果,李琋一把將她拉住,又是貼着她的耳朵:“你不用管,那個裴玉芙是自願的。”
“嗯?你怎知?”沈秋檀一愣,側過頭來,好巧不巧,嘴脣擦到了李琋的嘴角,又從側臉劃過……
李琋頓時僵住,沈秋檀也覺得自己變成了鋼筋水泥,不如石化好了。
喵喵喵,我我我我……竟然親了一個太監!
李琋只覺一陣氣血上涌,盛怒之下全是羞惱,想一把捏死始作俑者沈秋檀,沈秋檀將脖子一縮:“公公,不是我乾的,是你靠過來的,我只不過轉個頭……”
所以怪我?李琋手指攥得咯吱咯吱響,耳根都熱了起來。
偏沈秋檀還不要命的道:“這位公公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論起來還是我虧了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真的還只是個孩子啊……”沈秋檀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雖然自己沒打算過嫁人,可也不會喜歡一個太監呀。
李琋咬牙切齒:“閉嘴!”
沈秋檀一個哆嗦,連忙捂住嘴。
她自己小命難保,自然就顧不上外面的裴玉芙了,不一會兒,那後來的男人將自己脫了個精光,櫃門外面傳出了少兒不宜的聲音。
很激烈……
李琋心裡冷哼,冤有頭債有主,裴玉芙是好三哥趙王的人,後來的這個王充之是王太后的侄子,至於這個崔駙馬,就等於還上回賞春宴中,太后祖母和隆慶姑姑爲自己“費的那一番心思”了。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己這些哥哥、姑姑、祖母們既然都想給自己找個王妃,不若先將他們的人湊成對吧!
裴玉芙叫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很享受其中……
沈秋檀卻像個煮熟的蝦子,不知道要先捂耳朵還是先閉上眼睛……
李琋嗤了一聲:“剛纔那股勁兒呢!這纔是真的好戲!”
沈秋檀一愣,好戲?對了,他說帶自己看好戲,所以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太監策劃的?
好狠毒的心思手段……
那她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
李琋沒想到不過一句話,便將小丫頭嚇壞了,又想想嚇死了纔好,誰叫她……可看着沈秋檀憋着嘴,委委屈屈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知爲何又生出一股不忍和火氣來。
自己就那麼可怕?
罷了,若是她信守承諾,便饒她一命吧!
就在裴玉芙高一聲低一聲的神吟中,沈秋檀的擔驚受怕中,樓下大門忽然開了,哐當哐當好些人涌了上來。
“啊!”衝在前面的王家老太太一聲尖叫,看清那穿着靛藍袍子的青年模樣,撕心裂肺道:“我的充之啊!”
“啊,崔望,你這個王八蛋!”隆慶長公主也不甘其後。
他們眼前,是衣冠不整的三個人,裴玉芙用了藥神智混沌,對來人充耳不聞,此刻正攀着崔望的脖子,主動送着自己的XX,而那王充之正抱着裴玉芙的一條大腿……
這畫面,這衝擊,不可謂不大。
按理,王充之正在酒勁兒上,加上向來的脾性,倒是跑不了,但崔駙馬那酒卻是醒了一半,只他自己看了別人的演活春功,更加按奈不住,便也撩起衣襬加了進去……
裴玉芙迷迷糊糊,崔駙馬慾望勃發,王充之本就是同道中人,也不嫌多一個人,這才讓事情失去了控制……
趙王妃忙叫人拉來幾牀大被給三個蓋上,可方纔三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令人難忘……
趙王面色鐵青,轉過頭去,盯着身邊的太監,那太監縮了縮脖子,知道趙王是問齊王呢!
可齊王去了哪兒,他也不知道啊!
王家老夫人哭天抹淚,隆慶長公主喊打喊殺,裴家二夫人直接撅了過去。
沈秋檀縮在櫃子裡,心道,果然是場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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