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恪扶着她的腰,緩緩的站了起來,冷風瀟灑處,這兩人的身影竟讓人覺得格外溫暖。天闌珊伸了手去摘最高的那枝梅花,邊摘邊唱:“我有一隻小相爺,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摘花…”
天闌珊沒摘花,她掏了小手絹,在那梅花上細細細的綁了起來,然後雙手合十,朝那梅花道:“我聽說,最高的那朵梅花法術最靈驗了,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得償所願吶。”
嚴瞧着那綁在梅樹上的手絹,心裡五味陳雜。
Wωω¤ TTKдN¤ ¢o
“相爺,你說我要是多掛幾個,會不會更靈驗一點呀?”天闌珊側頭,瞧着十幾株梅花,心裡想着多掛一些,可是嚴恪這麼駝着她,也是會累的吧?
“不會。”嚴恪直接打破了她的希望,將她從騎子上拉了下來抱在懷裡。
天闌珊有些失望的瞧着那高掛於冷風中的手絹:“可是傳言……”
“與其求一些無用之物,不如自己把握。”嚴恪將她放在地上,握着她凍得冰冷的手,凝着那手絹,暗自嘆了嘆氣。
天闌珊只得跟着他三步一回頭的往牢裡走去,這麼一路走去,倒也沒有人敢攔着,嚴恪是不會走的,這是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嚴恪與天闌珊回了屋子裡,天闌珊蹲在火爐子邊烤着火,嚴恪只是稍稍在火邊坐了一會兒就又去寫他的什麼政書去了,天闌珊的這點墨水,可完全看不懂嚴恪寫的是什麼,所以也不懂,無爲而治是怎麼個無爲法,無所作爲的無爲麼?
新桃端了茶盞擱在她身旁的小矮几上,有些不解的問:“殿下這是怎麼了?”
天闌珊捧着臉,坐在爐火前,悶悶的道:“不是說,把貼身的東西掛在那最高的梅花樹上就可以許願的嘛?可是那願望爲什麼不會成真啊?”
wωw ¤ттkan ¤¢ 〇
新桃一時哭笑不得:“殿下,即便是美夢成真,那也是需要時間的,怎麼可能一瞬間就成真了呢?再者,之所以許願,不過是心裡的幾分期盼得以寄託罷了,此事,只求個安心。”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安心,你說這都快火燒眉毛了,怎麼相爺還能這麼淡定啊,萬一皇上沒想開,把相爺……給辦了,那……那到時候我怎麼辦呀?新桃,你說我要不要再去和皇上談談?”天闌珊一臉愁苦,整個人都不好了。
“既是要讓皇上看出殿下的誠意,那殿下不妨去皇宮裡多陪陪皇上?時日久了,皇上自然就能看出公主對相爺的一片苦心,到時候入場就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對相爺赦了死罪。”新桃低聲勸解她,天闌珊捂了她的嘴,只覺得自己是心驚肉跳的。
“你可千萬不要說這個死字,我……我聽着怪害怕的。”
“是奴婢說錯話了。”她垂眸,溫和的瞧着這愁眉苦臉的天闌珊。
“那你給我更衣,我這就時宮去求皇上去”天闌珊猛的起身,她遠遠的看了眼正在執筆寫東西的嚴恪,匆匆換了一套宮衣就往皇帝的乾清宮裡跑去。
結果倒真是冤家路窄,撞上了唐國公,唐國
公這兩天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色都降了許多,瞧了天闌珊,倒是沉得住氣:“老臣見過殿下。”
“你家夫人小姐還好嗎?”天闌珊隔着三步遠瞧着他那張胖乎乎的臉,天闌珊實在分不清楚他這到底是個什麼表情,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勞殿下記掛,夫人小姐都好。臣還要回去照看妻兒,這就告辭。”唐國公不等天闌珊點頭,拂袖而去。
天闌珊瞧着那唐國公眨了眨眼:“新桃,你說,唐國公是不是很恨我呀?”
“殿下,奴婢雖不曾見過當初殿下受傷是何模樣,可是奴婢每每想起來都沉痛心吶,殿下不必理會旁人怨不怨恨的,殿下自己問心無愧即好。咱們進去吧。”新桃怕這長階路滑,所以一路都是扶着天闌珊的,奈何天闌珊這孩子,從來都不習慣別人服侍,所以一走到乾清殿的門口,鞋子沒擡上來,砰的一聲就摔到了那乾清宮的大門口,頓時扭曲了一張臉。
龍玄蔘忙擱了手中的筆奔到她身旁,將天闌珊提了起來,掃了眼這殿外的路,問身邊的德全:“宮人就是這麼打掃的?本來她腦子就不好使,若是再摔出個好歹來……”
天闌珊將龍玄蔘推開,氣乎乎的瞪着他:“你說誰老子不好使?”
“那你這…莫不是……要趕在過年之前給朕提前拜年?”龍玄蔘挑了挑眉,瞧着這瞬間傻了的天闌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只覺得逗這小妮子,分外有趣。
“啊,沒錯,我就是提前給你拜年,紅包呢?你把上次欠我的銀子還給我。”天闌珊朝他伸出手,讓他給銀子。
“朕富有萬里江山……”
“可是你欠我銀子都不還。”天闌珊一臉幽怨的瞧着這優越感很強烈的皇帝。
“……”
天闌珊身後的新桃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子,新桃也是操碎了心吶,這皇袖富有四海,哪裡還會看上你那幾百兩銀子?可偏偏天闌珊就是個只能看着眼前的二貨!得新桃這麼一番提醒她纔想起來她要幹嘛來了,於是瞬間換了一張諂媚的臉,笑得桃花灼夭的瞧着皇帝,皇帝挑了挑眉:“朕從來不吃窩邊草,你看上朕了,朕也不會看上你。”
“呸,我纔不會看上……那個,我是說,皇……皇兄如此英明神武,自然是看不上我的,我這麼笨的一個人……”天闌珊適當的將自己踩底,順便將皇帝給擡了上去,皇帝卻只是挑着眉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天闌珊緊握着拳頭,不知道爲什麼,她好想揍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皇帝笑道:“皇兄日理萬機辛苦了,我其實是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沒想到你竟還有這樣的心思了,不錯,既然來幫忙,那就先來給朕捏捏肩,朕這些日子看摺子看得久了,肩膀酸得很。”他拽着天闌珊就去了那黃金大位坐下,天闌珊站在他身旁,認命的給他捏肩膀。
偶爾也會有大臣來來回回的請示,天闌珊給他軟軟的捏着肩膀,其實哪裡是專
業的捏法,完全就是軟軟的這裡錘錘那裡敲敲,待到那些議事的人都退了下去,天闌珊才收了手:“差不多了吧?我手都酸了。”
龍玄蔘嗯了一聲:“聽說,你在相府時便時常給嚴恪念摺子?”
“沒……沒有啊。”天闌珊有些心虛,她來的時候這新桃就告訴她了,有些事關朝堂的事情,她不能說,更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欺君可是大罪,你也想與嚴恪一同去牢裡坐坐了?”皇帝端了德全遞上來的茶盞,悠閒的開口。
天闌珊有些緊張的扯着衣袖子,小聲道:“也不是念摺子,是我不識字,相爺讓我多識幾個字所以才唸的,以……以後我保證不念了。”她就差舉手立誓了。
龍玄蔘擱了茶盞。起身往那內殿的軟塌上一躺,姿態瀟灑得很:“無妨,你繼續念就是了,朕曾聽聞你仿字的手法甚好,這倒也算個可取之處,你就仿着朕的筆記照着朕說的寫。”
天闌珊站在原地,瞧着內殿軟塌上的人有些傻眼,不是……不是不能談國事的嘛?
“右手邊是不曾看過的,你就從第一本開始。”他躺在軟塌上,舒服的眯着眼睛,手裡還摘了一枝梅花在把玩,看得天闌珊一毛筆戳死丫的心都有了!讓你囂張,讓你讓我念摺子!!!
她張牙舞爪的瞪着那眯了眼睛的皇帝,皇帝猛的睜了眼,饒有興趣的瞧着她:“你這是作甚?”
“抽……抽了個風,我開始唸了啊。這個,刑部蘇雲博有本,牢中三國死囚屠風於凌晨逃走,經驗明,其人所誅皆乃貪官污佞……是否繼續通緝。”天闌珊猛的想了起來,就是那天她在牢裡看見的那個人啊,明明傷的那麼重呀,說跑就跑了?
“你覺得如何?朕是通緝還是不通緝?”皇帝把玩着手裡的檀香手串,一條腿屈起,一隻手搭在那曲起的腿上,愜意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
“不知道呀,要說不通緝,他又殺了那麼多人,要說通緝,他殺的又是貪官污佞。”天闌珊咬着毛筆,有些爲難。
“那你希望他被通緝還是不通緝?”皇帝坐了起來,靠着軟枕,瞧着這咬了毛筆一臉糾結的模樣,竟與七歲之前的她重合了。
“皇上,你可以讓他給你當暗使啊,然後將那些貪官的證據找出來,然後再由他領着官兵去抄家呀,這樣,無辜的人就不會被牽連進來啦,我之前在牢裡見過他,很……很像個爺們!”天闌珊給的這句放在,大約是最誠懇的一句誇讚了。
龍玄蔘甩了甩手中的珠串兒,朝她道:“那就依你所言,你自己總結一下寫上。”
“我……我有些字不會寫。”天闌珊可憐巴巴的瞧着皇帝,她手裡的筆氣的方法都不對,龍玄蔘坐起身來,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朝身旁笑盈盈的德全道:“太傅可還在金陵?”
“回皇上,玉太傅確是在金陵,只是,如今玉太傅年歲已高,也不知隱匿在哪條街巷,若是皇上想見,奴才立即差人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