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恪以龜速塗好了藥膏,然後掀起一個波瀾不驚的微笑,而趙華雲的臉早就紅了一片。不知是羞恥還是憤恨。
“華雲師侄,既然藥塗好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嚴恪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獨剩趙華雲恨恨咬牙。隨即他想起來,自己忘了問嚴恪是怎麼來的了。當真是美色惑人!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而嚴恪離開的時候恰巧遇到了一兩個弟子,兩名弟子見他從趙華雲房裡出來,便詢問起了趙華雲的近況,想着順道去看看。
嚴恪表明,他已經給師侄上藥了。還說不過幾日就該沒事了。最後他特別溫和的問了一句,華雲師侄說本師叔給他上藥佔了他便宜,可能認生,臉紅的極爲害羞,問兩位師弟可否代爲上藥。
兩名弟子的表情跟調色盤一樣變了又變。最後惶恐的答應了。然後兩人告別了嚴恪,便迅速朝趙華雲的屋子裡奔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趙華雲通紅的臉頰,豔紅如誘人的玫瑰。頓時覺的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趙華雲見兩人來的正好,便打聽了一下嚴恪的來歷,知道後卻笑了一下,嚴恪來了,估計最氣的是師父。然後把兩個弟子打發走了。
兩名弟子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眼中看到一個信息,那就是三師兄對新來的小師叔有興趣,而且是男人對女人的興趣。他們出了趙華雲的房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很快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飄渺門。
樓玉痕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同嚴恪喝茶。這是嚴恪硬性邀請的,樓玉痕本不想答應,但嚴恪言語間多番盛情卻實則暗含你不答應我就把微微師侄一併請來喝茶的威脅,所以樓玉痕纔會出現在嚴恪的別院。
樓玉痕怪異的看了嚴恪一眼,琢磨着把趙華雲打包給嚴恪的可能性。死男徒弟不死女徒弟。若有了趙華雲,嚴恪說不準會放開微微。樓玉痕心中的算盤打的噼裡叭啦作響。
“師弟。”樓玉痕還是覺着這個稱呼彆扭,因爲他一見到嚴恪的臉就想揍人,但他還是維持了門主應有的涵養和風範,“你這幾天去華雲那裡了?”
“正是。華雲師侄這幾天未曾上藥,我便幫他上了藥。”嚴恪說着,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他卻嫌我的很,彷彿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華雲想必是認生,與你熟悉了就好。”樓玉痕開始爲自己徒弟洗白,“華雲剛來的時候是因爲我承了趙家的一個情,所以才收下了當時癡傻的他。後來治好了他,他卻依舊裝着癡傻。但這孩子心思明澈,無什麼壞心思,在武學造詣上也是天賦極高的。”其實樓玉痕最想說,我徒弟軟萌易推倒,你就不要大意的收下了吧。
“嗯。華雲師侄卻是個好苗子。”嚴恪笑意溫婉,一身掩飾不住的風華。
“師弟平時多照顧他一下,更何況這孩子受傷從來不讓外人上藥,這幾天華雲的傷恐要勞煩你了。”
樓玉痕想,這是他這輩子說的最好最委婉的話了。就爲了他徒兒的幸福。也許他應該
去找趙華雲這小子聊一聊人生談一談理想。
“我是他的師叔,照顧他是自然的。但這孩子卻避我如同蛇蟲鼠蟻,我也實在是…”嚴恪說到最後,也不由扶額。內心卻想把樓玉痕剁了千遍萬遍。這幾日讓一些女弟子來也就罷了,現在竟想把趙華雲推銷給他。簡直是做夢!
“這個我自會和他好好說道。”樓玉痕算着時間,天闌珊應該在頂峰等着他了,便迅速走人了。
嚴恪也沒攔他。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他急急忙忙的走了是去找誰。他頗爲無聊的笑了笑,本想離了煩心的官場,隨師父過一些自在的門派生活,卻沒想轉瞬間又入了情場。
也罷也罷!既然她忘了他,他又何必再惦念。還是自在的去過他想過的生活罷了。思及此,他收了茶具,慢悠悠的向演武場踱步而去。既然是小師叔了,那麼去指點弟子們兩招總是可以的吧。
而樓玉痕去了縹緲峰頂峰之後,卻沒有看見天闌珊的身影。她居然不在這裡?樓玉痕心中的暴戾一瞬間達到了頂峰,黑髮無風而起,衣袂翻飛,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盛滿了魔性似的目光。對於他來說,走火入魔僅僅只需要一瞬間而已。只因爲他的心魔是她。
但很快,他找到了她。
她來的有些晚了,額頭上有些薄薄的汗水,夕陽灑上去,折射出炫麗的光芒。一身白色衣裙,行動處嫋嫋若風,自有可愛的風華。
“對不起,我來遲了。”
天闌珊爽朗的道歉,聲音卻是軟軟的。
樓玉痕一把把她摟進懷裡,無風而起的黑髮安靜的垂下,所有的暴戾一瞬間消散無蹤,眼中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他可以一瞬間爲她入魔,也可以一瞬間爲她成仙。
“微微。”
聽着他帶着歡喜的聲音,天闌珊輕輕回抱住他。
“怎麼了?我在這。”
溫柔的回答撫平了樓玉痕心中所有的不愉快。
“我們成婚好不好?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聽着樓玉痕滿是期待的語氣,天闌珊腦海裡浮現了嚴恪一身清華的樣子,僅僅一個背影就孤高的讓人不可侵犯。但他卻回過頭,衝她笑。這個時候,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穿破虛無,嚴恪的身影也在這句話下消失不見。
她說,“好。”
山風吹過,掀起兩人的衣襬交纏在一起,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緊緊相擁,夕陽的光芒灑在兩人的身上,神聖而絕世,仿若一副唯美的畫卷。
次日,樓玉痕一早就往趙華雲那裡跑了。
一陣伴隨着屋內乒乒乓乓的聲音的愉快的交流之後,樓玉痕姿態優雅的撫了撫袍角,離開了趙華雲的房間。
路過的弟子紛紛以爲門主前來教訓對小師叔癡心妄想的三師兄,在樓玉痕走後,迅速的把趙華雲的別院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屋內傳來趙華雲暴走的聲音,“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原來是惱羞成怒了!衆人迅速撤去。還有少數不死心的呆在那裡的,
被趙華雲從房間裡扔出來的東西砸了一個大包後也紛紛撤離。師兄誠可貴,八卦價更高,若爲小命故,兩者皆可拋。
趙華雲在屋裡氣的發抖。他何時受過這種氣!師父居然讓他勾引一個男人,那個人還是嚴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那麼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而嚴恪在房間裡琢磨了一會兒,思來想去沒什麼大事,決定去給趙華雲添添堵。施施然走出房間,有人見他往趙華雲的方向走,立馬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奔走相告。
所以當嚴恪慢悠悠的到了趙華雲的別院時,發現無數的弟子對他夾道相迎,行了一個恭敬的禮。
“小師叔好!!!”
被這聲音抖了三抖,嚴恪眼角一抽,卻還是點了點頭,保持良好的禮儀和風度走進了趙華雲的別院。
剛剛推門,嚴恪立馬向旁邊一躲,“砰”的一聲,一個枕頭落在他剛剛站的地方。嚴恪摸了摸鼻子,看來這次不好玩了,容易引發流血事件。
“滾!”趙華雲暴怒。
“既然華雲師侄精力尚足,那本師叔先撤了。”嚴恪說着就要腳底開溜。
“你敢!”趙華雲又怒了。
“額…”嚴恪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走了進去。
趙華雲趴在牀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嚴恪。嚴恪被看的心底發毛,索性拿起了牀頭的藥膏,指尖輕挑,芬芳馥郁的味道立馬縈繞了兩人。
“你做什麼?”趙華雲警惕的看着他,滿臉防備。
“上藥。”嚴恪又補了一句,“放心,不上你。對你沒興趣。”
趙華雲臉色瞬間漲紅,幾乎跳起來。嚴恪眼疾手快的點了他的穴道,將人定住。然後慢悠悠的上藥。就像給魚淋湯汁一般,淋了一面,翻個身,再淋另一面。很快,藥塗完了。
嚴恪看了看已經快要用完的藥膏,琢磨着去飄渺門的藥堂領幾盒的可能性。只是這樣肯定需要銀子,他翻了翻趙華雲的房間,趙華雲頓覺不對。
“你在做什麼?”
“別鬧。”
嚴恪繼續找,終於找到了一個檀木盒子。打開一看,裡面不僅有銀票,但更多的是女兒家的首飾,看起來像是小時候戴的。
“你給我放下!”趙華雲驚怒,耳根子卻忍不住一紅。
嚴恪卻試探性的捻起兩個珠花,在趙華雲眼前晃了晃,“莫不是華雲師侄有了小情人不成?這事我得和門主師兄好好說說。”
趙華雲臉色瞬間慘白,要是師父知道這是小師妹的不滅了他纔怪。
不過趙華雲想多了,樓玉痕現在知道頂多給他下點藥打包上嚴恪的牀而已。爲了驅除情敵,樓玉痕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好了好了,師叔不會亂說的。但會適當收點福利。”嚴恪見他臉色不對,又把珠花放了回去,但銀票一張不剩。
趙華雲咬牙,吃下了這個暗虧。待嚴恪徹底走後,趙華雲這才冷靜下來。一雙眼睛再次落滿了星辰般的光芒,破碎而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