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皇甫尊精雕細琢的俊臉上看不到半絲惱意,他只是用自己那雙什麼也看不到的黑眸直視笑聲發出的地方,靜靜的凝視。
他知道,那裡就站着他心愛的女人。
然而他的笑容隨着她的笑聲漸漸黯然,他忍不住想,如果這雙眼睛能夠看見多好,他便能看到她那耀眼的笑容。
魅影的笑容持續時間很短,她不似狄雅楠那般哈哈大笑,也不是蘇曼妮那樣桀驁的冷笑,她笑得輕,很矜持……也很陌生。
遇到皇甫尊之前,她以爲自己不會笑,她只是一個孤傲冷酷的殺手,可是最近,她越來越覺得,她其實可以做一個女人。
她很清楚,剛纔皇甫尊是故意摔到地上,比她身手更加利落的他怎麼會這麼狼狽?斂下笑容,她拿起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漬,輕聲道:“我出去了。”
他伸出手,有些不滿,“你難道都不拉我起來?”
魅影頭也沒回,當真是走了。
他的那點小心思她豈能不知道?耍無賴已經成了他習慣,她的手一旦去拉他,只怕會被他拉進浴缸,再也起不來。
皇甫尊蹙眉苦笑着,直到聽到關門聲,才從地上爬進了浴缸。這小女人真是不解風情,這浴缸足夠兩個人一起泡,他不過是想與她溫存一番,她何必躲得這麼急呢?
晚上的農場,似是被蒙上黑色面紗的少女,有種神秘的美麗。剛剛與皇甫尊的嬉鬧,讓魅影心情不錯,出了別墅後,見不遠處管家正跟着御狼與月狼一起散步,她緩緩的走了過去。
一看她來了,御狼“蹭”的一下站起來,直直的撲進了魅影的懷裡,那兩隻爪子不偏不倚的“抓”上她的胸,魅影嘴角一抽:“色狼原來是這麼來的!”
管家馬上把臉扭到一邊,尷尬的笑了,“魅小姐還沒休息?”
“嗯,他在洗澡。”
淡應着,魅影將御狼的爪子從身上拿下去,而後自己蹲在它跟前,撫摸着它被管家打理得極其柔順的毛髮。
管家站在旁邊有些侷促,擡頭瞟了瞟,瞅見歐陽宇澤的實驗室燈依舊亮着,隨口道:“歐陽先生跟白曉潔晚飯還沒吃,也不知道他們餓不餓。”
聞言,魅影也下意識的擡頭看去,磨砂玻璃上投射了兩人忙碌的剪影,抿了下脣,她道:“管家,你讓廚房做點東西送去吧。”
管家一愣:“嗯?”
魅小姐極少關注別人,怎麼今天反倒關心起那兩個人?
以爲他是沒有聽清,魅影秀眉輕蹙一下而後舒展,又說了一遍:“讓廚房做點吃的送過去,他們忙了一天,一定餓壞了。”
“哦,好,這就去。”管家匆匆的跑去廚房。
魅影搖搖頭,手指在御狼身上搔了搔癢癢,這隻“色狼”似乎心情不錯,開始撒歡似得在她身邊上竄下跳,挖空心思的往她身上撲。
清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好個畜生,看她怎麼收拾它。
文飛白洗過澡出來,聽到外面有動靜,一手用毛巾擦着頭髮,一手夾着香菸,光着腳丫緩緩走到窗前,隨後看到就是這樣一幕。
她穿了一件白色吊帶,勾勒出完美的上半身曲線,下身也只穿了一條瑜伽短褲,拉長了筆直修長的美腿,文飛白不得不說,她得身材真是相當好。
不過,她腳上穿着釘子拖鞋,使得她看起來極其居家。向來高高豎起的長髮此刻披散着,在月色的照映下,泛着柔和的光暈,似乎比那夜色更要迷人。
相比干練冷傲的她,他更喜歡眼前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女人。他笑着抽了口煙,便兩手撐着窗臺,細細的打量。
她時而追着兩隻狼奔跑,時而一邊後退,一邊向御狼勾手挑釁,淺淺的微笑,暗藏的狡黠,使得魅影異樣耀眼,尤其是御狼一下把她撲到在地,她竟然沒有閃露殺機,而是任由它舔着自己的臉頰,輕笑着。
這一幕,讓文飛白看得癡了,他心口劇烈的跳動着,每次悸動,都讓他的心臟隱隱作痛,他的手用力的按着胸口,彷彿是爲了平復這心痛。
不知何時,指間的香菸燃盡,灼痛讓他恍然回過神來,他緊緊的咬住下頜,直勾勾的看着魅影,一種前所未有的佔有慾侵襲大腦:他想要這個女人。
魅影察覺到那兩道灼熱的視線,起身的時候,擡眼看到了窗邊的文飛白,她的笑容瞬間斂蔽,之後平靜的轉過身去。
在那之後,文飛白感覺他有些瘋狂,他熄滅了菸頭,衝進更衣間,在一排一排的衣服中找尋着合適的衣服。
他這人散漫,從來都喜歡穿休閒的衣服,所以更衣間多半都是帽衫與運動服,但萬幸的是,皇甫尊心思細膩,爲每個人都準備了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西裝、領帶、襯衫。
文飛白覺得皇甫尊隨時都穿着白色,看起來乾淨清爽,魅影也許愛的就是這一點,所以他鬼使神差的挑了一條白色的西褲與白襯衫套在身上。
“她應該喜歡吧?”
看着鏡子裡陌生的自己,文飛白擰了下眉頭,再次自言自語:“這太拘束了,有些不像老子。”
想着,他有意鬆開了上面三個釦子,挽起袖口,露出自己健美的胸膛與結實的小臂,在鏡子面前照了足足五分鐘,發覺自己真是帥得無懈可擊,文飛白滿意的點頭,而後匆匆下樓。
他下去的時候,魅影還在,此刻正躺在吊牀上欣賞夜色,文飛白拉了下襯衫,使得領口敞得更開。他走到跟前,故作深沉的道:“呦,這麼晚?”
魅影斜睨他一眼,語氣很是矜淡,“你也知道很晚了?”
“嗯?”文飛白一愣,什麼意思?而且她這語氣是怎麼回事,跟一隻色狼可以笑得花枝招展,見了他就如此冷淡?
這讓他不爽,非常不爽。
“都要睡覺了,你穿這麼正式幹嘛?從沒見過誰大晚上還穿着一身白的。”
自從認識文飛白,魅影就從未見過他西裝革領,今日他非但穿襯衫與西褲,竟然還選擇了白色,怎麼看都有些搞笑。
被她說得臉一紅,文飛白扭臉撇了下嘴,“老子樂意。”
他一門心思想着要討她歡心,哪裡還記得現在是晚上,不該神經兮兮的一身白啊。
魅影沒理會他,撐起身子,利落跳下吊牀,扭頭就要走,文飛白一看,趕緊拉住她:“喂!”
“嗯?”眉心微蹙的看着眼前彆扭的男人,對他強硬的抓住自己的手腕,她有些敏感。
文飛白不敢正眼看她,訕訕的摸着鼻子,吭哧半天,才含糊不清的哼哼一句:“要不要……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