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白貓依舊上竄下跳,不顯疲憊,可魅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打了麻醉劑的身體即便是極小的運動,對她而言都是困難的,由此,她又開始痛恨皇甫尊,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這般模樣?
喘上幾口氣,她決定不去理會那隻該死的貓兒,緩緩走向落地窗前的沙發,頹然的拍在上面。
敞開的落地窗,傾瀉而入的陽光,隨着風飄揚的薄紗窗簾,配上慵懶的坐在窗前的魅影,這一場景讓剛纔的喧囂瞬間寧靜下來,也讓她漸漸靜下心來。
知道此刻他就在外面偷窺,她厲色瞪向門口,“好看嗎?快點把這該死的東西弄出去!”
男人爽快大笑着推門而入,原本鬧翻天的白貓也“嗖”的一下,準確無誤的跳入他的懷中,乖順的模樣與剛纔的活躍大相徑庭。
“色貓。”
認定這隻母貓是因爲皇甫尊是個男人,所以纔會與他關係如此要好,魅影不禁小聲嘟囔,原想自己他聽不到,哪知道皇甫尊正笑睇自己,自知剛纔的那一句落入他的耳朵,耳根子不由一紅,掩飾的轉向一邊。
皇甫尊來到跟前,笑着揶揄:“魅,沒想到你竟會輸給一隻波斯貓。”
“還不都是你害的?你要給我打這個該死的麻醉劑打到身麼時候?你又打算囚禁我到什麼時候?”
還想着要回去?
眸光冷了冷,轉瞬又恢復剛纔的笑臉,他不緊不慢的說:“一輩子。”
一輩子這個定義,着實令兩個人錯愕。
魅影不清楚他這一輩子代表的是什麼,只是乍聽這個詞,心口砰然而動,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許個一輩子。
事實上就連皇甫尊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這麼說,只是剛纔那一瞬,他就想這樣說,聽起來有些意味深長,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餘光睨他一眼,魅影沒有說話,徑自走到一邊拿起披肩披在身上,隨後就像只貓兒似的窩在單人沙發上。
她是個怕冷的人,即便此時正是午後,她也習慣身上蓋些東西窩在一邊,慵懶得不想動。
皇甫尊坐在她的沙發扶手手,大手撫摸貓兒的毛髮,笑說:“魅,你跟這這貓一樣,都是怕冷的動物。”
魅影依舊不語,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皇甫尊不甘,忽然把貓兒按在她的懷裡,見她蹙眉,他笑得像是偷腥的貓兒。
這個舉動讓本就煩躁的她惱了火,忽然起身,她揚起拳頭,一拳揮向皇甫尊的肚子。
以他的能耐,本是可以躲開,但他知道沒有力氣的她,這一拳不過而撓癢癢而已,所以他壞笑着:“如果打我一拳,能讓你消氣,你便打吧!”
魅影惱羞成怒,也不知是在氣什麼,擡手就是幾拳,拳速緩慢,拳頭無力,毫無拳風,根本就不能對人形成攻擊,她只能氣憤的踢上他的小腿之後,坐回沙發。
她暗自生氣,根本沒有看到皇甫尊臉色忽然蒼白,雕琢的五官線條繃得緊緊的。緩去疼痛,他把貓兒放進她的懷裡,苦笑着:“魅,好好待它,御狼真的喜歡吃貓肉,你若是當真不喜歡它,儘管把它送給御狼就好。”
說了這個冷笑話,皇甫尊“嗖”的一下轉身出去,大力關上房門之後捂着腹部靠在她的房門前,粗重的喘息。
管家一直沒有離開,看着少爺的一舉一動,當魅影出拳之後,他便發現了少爺的異狀,原是想出聲阻止,但接收到他的目光,沒有出聲,準備好藥箱就等着門口。
此刻他已經出來,血水從他的指間流出,他大駭:“少爺。”
“噓!”
示意管家不要出聲,皇甫尊緩緩走入書房之後才虛弱的坐到躺椅上,當他鬆開手,浴袍被大片的血跡染紅。
管家掀開浴袍一看,瞪圓了眼睛:他結實的腹部有一條長約二十公分的傷痕,鮮紅的血不斷涌出,因爲他洗過澡,所以傷口被水浸泡後向外翻着,看起來觸目驚心。
“少爺,您怎麼傷得這麼重?”管家趕緊爲他清理傷口,嘴上不由驚問。
皇甫尊扯了下發白的脣,苦笑着:“在波斯遇到了仇家,爲了保護那貓兒,遭人暗算,小傷而已。”
“這還算小傷?”管家簡直怒不可遏,揚高聲調氣問:“少爺,您竟然爲了一隻畜生把自己傷成這樣?”
“你不懂。”
要找到那麼高貴的波斯貓實在很難,當年的絲絲也是他人所贈,是個巧合。這次他親自去尋找這樣的貓兒,他是輾轉了幾個國家才尋得這麼一隻。
“我是不懂,我更不懂的是,既然您身上有傷,爲什麼還要洗澡,剛纔您爲什麼不躲開魅影小姐的拳頭?”這實在不像是少爺的作風。
皇甫尊苦笑連連:“管家你的問題真多,每次回來,我都喜歡先沐浴,這你知道。至於不躲開魅的拳頭,是因爲她有氣,她怪我把她關在這裡,我不過是想讓她出出氣,哪裡知道她專門往肚子上打啊!”
若不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有傷在身,他當真是要懷疑她是在藉機報復。
“唉!”少爺已經說了這話,管家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認真的給他包紮好之後,收起藥箱,語氣嚴肅:“少爺,可知道傷您的是什麼人?”
眉峰一冷,漆黑的鷹眸瞬間射出寒光,他冷笑道:“目前還不知道,但遲早會知道的。”
做了六年的殺手,仇家自然是不少,但是知道他皇甫尊就是殺手之王“鷹”的人並不多。那麼可以排除是那些人做的;至於Black……他相信不會是組織的所爲。因爲那些人的手法不像是組織訓練出來的殺手。
關於這點,他要好好查查纔是。
管家哀嘆一聲,準備退下,皇甫尊卻叫住他:“管家,不要讓魅知道我受傷的事”
“爲什麼?”
皇甫尊緩緩起身,才笑答:“我不想她擔心。”
“是,少爺還不如不讓老朽知道,也省得我擔心。”
負氣說完,管家退下,皇甫尊走到牀邊,銳利的鷹眸緊緊的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