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寶擡頭看向墨青甯,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閃爍着點點星光,他撓撓頭,“我還沒想好!”
墨雲寶:孃親真是奇怪,爲什麼總是問一些不着調的問題?他還那麼小,怎麼會有很多注意?鬼主意倒是有,孃親知道了一定會鄙視他的,算了,還是不說了!
墨青甯抓起一把柴火生火,墨雲寶轉了轉眼珠子問:“孃親,我們這是要攻城嗎?”
墨青甯抽了抽嘴角,屈指在墨雲寶額頭敲了一記,“你見過不帶一兵一卒攻城的嗎?”
墨雲寶指了指難民所在的城門口道:“那不就有現成的人嘛,爹爹可以派出幾個兵扮成難民的樣子,可以鼓動民心,讓那些人爲什麼衝開城門,哈哈,這些人餓了那麼久,我們施捨給他一碗粥喝!爲了這碗粥,這些人甚至可以爲我們賣命!”
墨青甯抽了抽嘴角,打量長高長帥的墨雲寶一眼,他不再想小時候那樣臭屁,七歲的他眉宇之間透着一種睿智,清澈的眼眸裡帶着沉穩,哎!他她的兒子真是早熟!
墨青甯拍了拍墨雲寶的肩膀,“說的真好,跟你爹的想法都想到一處去了!”
當天晚上,玄天麒就將墨青甯熬好的粥送到城門口,由於夜色的掩護,站在城牆上守衛的禁軍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第二天,玄天麒依舊如昨天的做法將粥悄悄送到城門口,他的人也假扮成難民的樣子混入人羣,將楚帝玄天華貶的一文不值,並鼓動那些人一起撞開城門,城裡有上好的豬肉,魚肉,羊肉,他們沒有錢,但他們可以搶來吃!
第三天,玄天麒派出十個身手不凡的暗衛,運用輕功上了城牆放到守衛軍,隨後打開城門,放進那些因爲飢餓朝不保夕的難民。
那天晚上,整個京城熱鬧非凡,那些市井百姓都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他們與難民一樣組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席捲了京城數百戶達官顯貴,那些朝廷官員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欺壓稅收而來的家就那麼被那些如狼一樣的難民給席捲了。
左將軍府,將軍府的男主人連夜被召進宮,將軍府裡羣龍無首,自一羣羣難民涌入將軍府,將軍府的侍衛就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有天夜闖將軍府的不是什麼刺客小偷,而是衣衫襤褸如乞丐的難民。
剛開始那些將軍府的侍衛嚴陣以待,抽出腰間佩劍殺了幾個鬧事的難民,本以爲這麼做,他們就可以嚇唬住對方,這些瞎起鬨的難民知難而退,卻沒想到有人高喝一聲:“將軍府殺人了,兄弟們,這些走狗拿着朝廷憤怒廝殺百姓,這樣子的人怎麼可以當好官,我們把將軍府給洗劫了吧,那些錢財本來就是我們上交上去的,取之於民,自然要還之於民!”
沒想到這個高喝的人有一呼百應都效果,那些難民如潮水般蜂蛹而至,你殺得了一個,若是成千上百的人朝你撲來,你也無法抵抗。
幾個想拿劍傷人的將軍府侍衛突然感覺脖子一疼,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這些難民很有方向感,與城裡的市民形成幾千人的軍隊力量,將將軍府洗劫一空後,隨後去了丞相府……
楚皇宮裡,楚帝玄天華懶洋洋的坐在龍椅上看着面前的歌舞昇平,視線並沒有交聚,好似目空一切。
就在這是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皇上,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被擾了好興致的玄天華眉毛一挑,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歷聲喝道:“何事慌慌張張?”
他這些天已經被城門外的那些難民擾得心煩意亂,本以爲提高稅收可以富國,卻沒想到時運不濟,天降大旱,難民卻越來越多,現在別說是富國了,國庫裡的糧食也只夠宮裡無憂吃上小半年。
小太監被玄天華這麼一喝嘖,顫抖着雙腿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啓稟皇上,外面……是城門居然失守了,那些災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破城而入!如今整個京城已經全亂了套,那些難民聯合城裡的百姓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已經將將軍府,丞相府,尚書府全部洗劫一空。”
“什麼!”玄天華險些沒氣歪鼻子,這些人怎麼這麼無法無天,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單子!
玄天華氣到有些喘不上氣來,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負手來回的踱步,轉頭指着跪在地上嚇得哆哆嗦嗦的小太監,“朕都那些大臣呢?”
小太監:“回皇上的話,他們……他們已經在宮門口恭候多時,只是皇上之前有秘密,沒有重要的事情不得打擾,因此他們也不敢貿然闖入宮。”
玄天華一甩袖子怒道:“愣着做什麼,快去請他們進來,朕要商量出一個對策來,這些無知百姓不會今天才吃了雄心豹子膽,一定是有人給他們下招的!”
玄天華心思流轉,整個後背都開始冒冷汗,他已經想到一個人了,他已經來到京城了嗎?爲什麼他的暗衛和眼線怎麼都沒有彙報?還那些派出去的殺手都是幹什麼吃的,不但北疆城拿不下來,連玄天麒的兒子,一個七歲小孩子也殺不死!
跪在地上的太監聽到玄天華的指令,立即應聲退了出去。
玄天華握拳,手指深深陷入手心裡,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原本還在大殿中間跳着舞的那些歌姬們全部撲通跪倒在地,朝一側推開,爲他讓出一條道來。
玄天華穿過歌姬朝大殿外走去,外面圓月當空,明亮的月光將青石地板照得很亮,他緩步走着,他好像聽到什麼人在呼喚他。
祭天台上空蕩蕩的,玄天華站着上面,夜風捲起他的衣襬獵獵作響,這裡是皇宮裡最高地方,他可以看到整個皇宮的佈局,一隊隊的禁衛軍依舊如往常一樣巡邏着。
他似乎聽到城外百姓叫罵聲,聽到空靈悠遠的聲音,那是他父皇的聲音……
不,那個老頭子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出來作怪的,玄天華的忠臣們很快來到祭天台下,齊齊仰頭看着站着祭天台上瘋狂大笑的明黃身影,他們的皇帝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些大臣想要屈膝行禮時,祭天台上的玄天華突然唱道:“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這是一首詩,一首五代的帝王李煜寫的亡國詩,詩句的意思是:獨自一人在太陽下山時在高樓上倚靠欄杆遙望遠方,因爲想到舊時擁有的無限江山,心中便會泛起無限傷感。離別它是容易的,再要見到它就很艱難。像流失的江水凋落的紅花跟春天一起回去也,今昔對比,一是天上一是人間。
當然,此情此景,玄天華會念出這樣的詩來,表示他知道自己當皇帝已經到了今天,滔天的民怨已經讓他不能在龍椅上黯然的坐着,當然,他內心是愧疚的,爲了皇位他不擇手段,親手了結父親的性命,派出殺手殺害自己的同胞兄弟,提高稅收,本想充足國庫,卻沒想到一手葬送了自己的江山。
玄天華再念完這句詩後就開始懺悔人生,包括他是怎麼殺了神醫木雲海,怎麼投毒以慢性的方式殺害自己的父親,妒忌玄天麒順應民心,幾番設計殺他,卻被他次次躲過一劫。
天台下的衆大臣面面相覷,他們心裡自然比誰都清楚,玄天華之所以能上位一半用了心機,另一半也是皇后的意思,只是能這麼坦蕩承認自己罪行的皇帝,這是要交代遺言嗎?
皇宮正殿的屋頂上站着三道身影,墨青甯此刻穿着藍色的舞姬衣服,長長的雲袖一直垂到屋檐,玄天麒一身白衣站在他身邊,面色沉靜,目光看向天際,似在沉思。
木雲海一身白衣站在墨青甯身邊,比起玄天麒的白衣風華絕代,他就顯得仙風道骨了很多。
早在兩天前這三人就已經進宮,墨青甯扮成舞姬的樣子接近玄天華,在空間裡下了一種迷幻藥,這種藥只對玄天華起作用,木雲海則調製了一種相剋的藥放進玄天華的茶水裡,因此他一吸入,玄天華就會產生幻覺,脾氣暴躁,更是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玄天華在傾訴完一切罪行後,縱身一躍跳下,若是平常,以玄天華的武功,即使他從三十米高的高臺跳下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是現在的玄天華是中的幻藥神志不清的狀態,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當場血流成河,一地的血腥,嚇得那些大臣連連後退,面露驚恐。
木雲嘆氣道:“徒弟的計謀越來越高明瞭,都沒爲師出場的機會,玄天華就已經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以死謝罪。”
玄天麒冷笑道:“他那樣的死法,太便宜他了!”謀殺親父那麼大逆不道的大罪,將他凌遲也不爲過!
墨青甯挑挑眉,笑道:“那就廢其皇位,鞭其屍骨,永不得入皇陵,將他過錯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