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一聲不甚清晰的鳥鳴聲傳了過來。
“啾啾!”
雲裳起初沒在意,再聽到時卻心中激動:“小白?是你嗎?”
小白自從雲裳被李楨推下山區沒了蹤影后就一直在尋找雲裳,昨天它飛到這裡,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雲裳的氣息,晚上又看到山頂的小木屋子裡衝出數道綠光,才確定了雲裳的所在。
本來它那時就找到雲裳,可由於靈石發揮了作用,凝結了雲裳身上的血液,又一時隱去了雲裳身上的氣息,小白以爲自己判斷錯了,在附近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又嗅到雲裳濃烈的血腥氣,才循着氣味找了過來。
小白撲棱棱飛了過來,衝進雲裳的懷抱,一身白白的羽毛因爲數時的飛行而變得滿是髒痕。
雲裳撫了撫她的羽毛,卻驚訝地看見小白羽毛上泛出一陣紫色光華。
“小白你……居然也是有靈力的!”
雲裳驚詫,然後小白身上的紫色光華漸漸……退了去。
小白頓時垂頭喪氣了,它本想把自己的身體用靈力放大,誰知道自己靈力不夠,只放大了一點,就又縮了回去。
雲裳看出它的意圖,安撫地笑了笑,道:“沒事,你要不去給我找個吃的來?我餓了!”
小白很是無語,小珍珠似的眼珠轉了轉,又啾啾鳴叫了兩聲,飛出去了。
雲裳心中石頭慢慢放了下去,就算小白救不了她,小白可以去喊溫皖他們啊。
誰知一直等到天快亮了小白才啾啾地飛了回來。
雲裳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聽見爲首的小白啾啾鳴叫之後,又有一聲迭一聲的鳥叫聲和翅膀撲棱聲。
一眼望去,只見爲首的小白飛在前面,白色的身後跟着一羣白色的鳥!
一眨眼,小白飛到她肩膀上,看着雲裳震驚的模樣,得意地叫了兩聲。
隨着小白的鳴叫,它身後跟着的一羣白鳥展開翅膀,小小的身體上放出微弱的五顏六色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每種顏色都有,宛如一道七彩虹橫在半亮不亮的天邊。
“哇……小白,看不出你還是頭頭兒啊!”雲裳驚呼一聲,然後看着這些鳥兒身體慢慢膨脹,或許是修爲不齊。有的鳥兒膨脹的較大,有些跟小白一樣,有的還身形沒變。
“啾啾!”
小白叫了兩聲,自己飛了過去,站在一羣小鳥的身上。
“我站上去?”
雲裳指了指自己,看了看小白,又看看自己相比之下龐大的身軀,有些不敢相信。
“啾啾。”
小白也飛了下去,與千百隻鳥兒融成一體。
千百隻小鳥堆成幾層,密密實實如一堵牆。
然後,雲裳經歷了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她表示相信小白,雖然一旦落下去就是摔死的可能。
雲裳邁出一隻腳,踩在一片橙色的鳥兒身上,不太敢用力,生怕踩壞了它們。
“啾啾!”
小白在人羣,哦不,鳥羣中叫了一聲,似乎在催促她快一點,天都快亮了,萬一
被人們看到,又是一樁奇談。
雲裳狠了狠心,一屁股坐了上去,只覺得身上鳥羣似乎因爲她的動作向下墜了墜,嚇得雲裳想立刻跳下去重新回到大樹上。
鳥羣託着她,緩緩向下落去,雲裳被這奇異的景象弄的興奮不已,連背上和手臂上的傷口似乎都不那麼疼了。真是可惜,現在沒有現代的照相機,不然她照下來傳到網上,肯定點擊率過億啊!
鳥羣們小心地託着雲裳,緩緩下落到地上,在離地一米左右,小白啾啾啾啾叫了起來,可惜雲裳還沉浸在興奮中,沒注意到它。隨即,鳥羣一散,雲裳猝不及防,哎喲一聲摔到了地上。
身前鳥羣慢慢褪去了光芒,齊齊地鳴叫幾聲,像是在向雲裳做告別。
雲裳顧不得身上傷口作痛,連忙向它們揮了揮手,小白也有模有樣地展開一邊翅膀,撲棱了一下,隨即,滿羣鳥兒散去,飛向各方。
雲裳搖頭感嘆,想不到當時隨手一救的小鳥竟然幫了她那麼大忙,看來人生在世,還是要心存善意啊。
接下來要怎麼走出去?
雲裳遙望一週,除了高山就是草,自己也要快些逃出這裡,不然等綠蘿回過神派人來找,自己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小白,你這麼神通廣大,知不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
經歷了方纔這一幕,雲裳對小白還是蠻爲崇拜的,滿心歡喜地看着它。
然後,小白又跳了起來,從雲裳肩膀上跳下去,往西南方向蹦了幾下,似乎有引路之意,雲裳星星眼:“小白,你真是一隻神寵啊!”
一人一鳥向西南方走了沒多遠,小白就又飛上了雲裳肩膀頭,彆扭地將身子一側,兩隻翅膀遮住了頭,心中暗道:不要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啊,我跟主人你一樣,也是個路癡!
雲裳讀懂了它的意思,有些泄氣,隨即看見前方有座小山,似乎遠遠地有敲鐘的聲音傳來,大概是哪所寺廟的和尚晨起,在撞鐘吧。
雲裳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帶着小白艱難地朝着小山進軍。
她身上有傷,又長時間沒吃飯,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只因爲心裡還循存着被救報仇的念頭,現在獲了救,反而行動遲緩起來。
小白似乎與她心意相通,蹦蹦噠噠地跳到雲裳脖子處,掀起翅膀在她脖子處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弄得雲裳頸間一癢,笑出聲來,順手把那擾人的小東西揣進懷裡,走走停停,一座小山竟然也走了大半天,終於在中午過後,雲裳爬到了山頂。
此時她離南面山腰的小寺廟還有不遠一段距離,約莫再走十來分鐘就到了。
但是體力極度透支的雲裳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癱坐在地上,連胳膊也不想擡。
休息了半個小時後,懷中小白又跳出來催她,雲裳只好撐着膝蓋站了起來,站的動作太猛,雲裳眼前一黑,昏昏呼呼地往前走,踩到一塊石頭,身形不穩,一腦袋栽了下去!
好在平時在青雲派被木劍旭和安珊珊強制訓練下養成了自我保護的好習慣,條件反射性地仰起頭,保護住頭部,身體骨碌碌滾下山去!
“啾啾!啾啾!”
硬硬的細小的爪子在臉上踩來踩去,踩到軟軟的嘴脣,鼻尖頓時飄來一股泥土味兒。
“啾啾!”
雲裳聞到這股接地氣的泥土味兒霎時睜開了雙眼,一個小小的白色小鳥正揮舞着翅膀,站在自己身上。
緊接着,一旁傳來男子頗富磁性又好笑的聲音,華麗的聲線如以前廣播劇裡的男播音。
“這隻鳥兒,你能不能起開一點,我要看看你家主人的眼瞳怎麼樣了。”
可惜小白好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似的,一直鳥爪翹起,還來了個“金鳥獨立”,翅膀一撲棱,扇在了雲裳臉上,雲裳在它屁股後,瞪着眼,看眼前自家的寵物討好般的“翩翩起舞。”
“姑娘醒了。”
男子站了起來,走了過來,發出鞋子踩在木板上的聲音,嗒嗒嗒,沉穩輕緩。
雲裳望過去,一眼便望進了一雙溫和的雙眼,黑色眸子帶着點淡藍色,讓雲裳一下就想起來了以前在電腦上看過的一個小島——毛里求斯島周邊的淺藍海域,透明,純淨,在陽光的照耀下水溫變得溫和,不灼熱,也不冰冷。
“姑娘?”男子看她出神地盯着自己,這目光有些冒昧,可他卻沒有表現出不悅的神色。
“啊?”雲裳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又擡頭,只見眼前的男子一襲暗灰色的布衣,長髮束起,頭上是一根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木質簪子。
這人的眉毛生的很好,長長的,不飛揚也不沉鬱,與他的眼睛相得益彰,眉眼中俱是溫和的模樣。
雲裳從他鏡子一般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此時的樣子,頭髮披散,凌亂不堪,半直愣着頭,一臉茫然,傻不愣登的。
雲裳連忙掩飾性地咳嗽一聲,移開目光,卻落在了自己身着的衣服上,已經不是原來的弟子服了,而是一身白色的褻衣。
“你……”
雲裳擡頭想問,男子看出了她的疑惑,道:“姑娘請放心,你的衣服是我找人來換的。”
說着,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男子身後走出一個身着袈裟,手握禪杖的大師來。
大師直視着她,卻微微皺了眉,溫聲道:“施主醒了。”
雲裳雖然平時不怕邪物,卻對有關佛的東西頗爲崇敬,早些年甚至想過,等以後找不到中意的男子了,就去山上當尼姑去,反正尼姑的工資也挺高的。
“大師。”
雲裳收回跑得亂七八糟的思緒,雙手自覺合十,對眼前大師拜了一拜。
“施主不必客氣,貧僧法號青竹,叫我青竹即可。”
說罷,青竹大師望了望身邊仍站在那裡的男子,皺了皺眉,道:“阿哲,你先出去,雖然你是個大夫,可孤男寡女還是要避諱的。”
被喊作“阿哲”的溫和男子應了一聲,從袖中掏出幾個小藥瓶來,放在桌子上,對着雲裳笑道:“姑娘,這些藥對你身上的傷很有作用,只是我是臨時出來的,身上的藥有些少,只夠姑娘一天用的,一會兒,我便下山去採擷藥來,姑娘先安心養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