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她趕緊伸手攥住被子,臉變了好幾個色,最終咬牙切齒道:“白墨卿,你別扯我被子,我真沒受傷,你真是……”她被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白墨卿臉色也不大好看,但他還是放柔了聲音,“我就看看,不碰你傷口。”他見拉不開被子,若是強拉,悅兒肯定會使力攥住,這樣牽扯到她的傷口最後心疼的還是他自己,想罷,他鬆開手,站直身子,退開一步,“好,我不看了,那你總該告訴我你究竟傷到哪兒了?”
程悅的臉越來越紅,她還是緊緊攥住身上的被子,瞪了眼白墨卿,過得半響,她慢慢鬆懈下來,有些無力的開口道:“我真沒受傷,那毯子上不是我的血,是我院裡的一個丫鬟的。”
白墨卿會信她的話纔有鬼,那毯子原先明明是鋪在外面的軟榻上,他進來時,特意往那軟榻上看過,果然已換成了一匹毯子。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那好,你好好休息吧。”
程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警惕,她不信白墨卿這麼容易就能被打發掉,直到看到白墨卿轉了身,她才徹底放鬆下來,手也隨之鬆開了一直緊緊拽住的被子,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哪知下一刻,她便覺得身上一輕,繼而自己整個人已被白墨卿抱進了懷裡,她被嚇得一下子睜大了眼,剛想呵斥,便聽白墨卿沉聲道:“別動,我就看看,你若是再亂動,我今晚可就留下來了。”
程悅欲哭無淚:“……”這個變態!她當初究竟是怎麼招惹上他的!不過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口,所以她也懶得動了,只想着等白墨卿查看完後,便會乖乖的回去。
白墨卿見她不動了,嘴角溢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但下一刻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鼻尖除了淡淡的果香外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他的手來到程悅的腰間,就要伸手解她的衣帶,程悅被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按住他的手,瞪着他,“你要做什麼?”
白墨卿蹙着眉,沉聲道:“你傷口又裂開了,還要逞強,我必須看看。”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程悅這麼兇。
白墨卿手上力氣很大,他一隻手將程悅整個人箍在懷裡,另一隻手不容拒絕的繼續解她的衣帶,程悅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腳,白墨卿不爲所動,連哼都沒哼一聲,等衣帶已經解開,他的手指觸碰到她腰間的肌膚,要扒了她衣服時,程悅終於忍不住道:“白墨卿,你混蛋,我是來了月事。”
這句話說完,程悅就閉上了眼,一是羞的,二是氣的!白墨卿愣住了,一時間竟覺得觸碰到她腰間肌膚的手指燙得嚇人,白皙的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紅暈,耳朵更是通紅通紅的。他看了眼將腦袋埋在自己懷裡的程悅,喉結聳動了幾下,嗓子有些乾渴,將她腰間的帶子重新系上的時候,他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將程悅重新放回牀上,
替她蓋好被子,“我……我明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話音低沉中帶着沙啞。
程悅沒吭聲,白墨卿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在了門上,隨後便再沒了聲響。
程悅這時才慢慢睜開眼睛,她眼裡帶着水,在被子裡狠狠捶了好幾下牀,睜着眼睛過了好半響才漸漸有了睡意。
翌日,程悅很早便醒了,畢竟辰時便要去書齋讀書,肚子除卻昨日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疼,現下已經沒太多感覺了,就是腰有些酸。
野香進來服侍她梳洗,用早飯的時候野香道:“姑娘,今次就別去書齋了吧,讓少爺替你向先生請個假。”
程悅抿了抿脣,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今次請了假下次還得補上,麻煩得緊,“我沒事,不過也就一個時辰。”
書齋並不是指藏書的地方,而是遲墨先生現下住的府邸便叫書齋。第一次登門,程子瑜親自送她過去,到得書齋,一個書童引了他們進去,書齋並不在京城繁盛之區,反而周邊顯得有些冷清。
準確來說書齋只能稱得上是一個院子,且還不大,統共不過四五間屋子,院內栽種着一些花花草草,更多的則是青翠挺拔的竹子。
絲絲縷縷的琴音從屋內傳出,越靠近越清晰,卻又似抓不住它的蹤跡,書童帶着程悅兄妹兩來到一間屋前,書童進去通報,門開着,程悅眼尖的發現遲墨老頭兒正坐在裡面,可這琴卻不知是屋內的誰在彈。
那書童對遲墨先生說了幾句話,遲墨偏頭看了他們一眼,開口道:“進來吧。”
程子瑜和程悅進了屋內,兩人恭恭敬敬的給遲墨行了禮,遲墨點了頭,兩人分別找了個蒲團坐下,程悅這才發現那彈琴的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孩童,他仍舊低頭彈着琴,彷彿不知屋內又多了兩人。
一曲結束已是一盞茶功夫之後的事,彈罷,那孩童才擡眼好奇的看向程悅,開口道:“師弟,這是你妹妹?”
程子瑜‘嗯’了聲。
程悅沒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程子瑜嘴角抽了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曹熨是先進門的,縱使他年齡比自己要小上太多,自己還是得叫他一聲師兄。
程悅笑罷便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遲墨這嚴肅刻板的老頭還在這,她強自斂了臉上的笑意,遲墨這時纔開口道:“女娃子,你覺得他這首曲子彈得怎麼樣?”
程悅懂個屁,但一兩句讚賞的話誰都會說,她故意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師兄彈得極好,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之一。”
曹熨帶着嬰兒肥的臉上立馬現出笑意,看得程悅心都軟成一顆糖了,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遲墨卻冷哼一聲,道:“對你而言,不過是對牛彈琴。”
程悅:“……”呵呵,她可以起身回府了嗎?
曹熨看了遲墨一眼,笑道:“師妹,看來先生還是很中意你的,你會彈琴嗎?”
程悅心想,這一個兩個都是從哪裡瞧出這遲墨老頭中意自己的,但她卻不好當面反駁,只老實回道:“不會。”
曹熨立時道:“你日後每日來書齋,跟着我一同學琴吧。”
程悅點頭,她心想以往她一聽琴就想睡,若是日後不小心在遲墨老頭彈琴的時候睡着了,會不會挨罰呀。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程悅起身往外走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因爲遲墨那老頭兒就用手撐着下巴在睡覺,而小師兄則一直在彈琴,她沒辦法只好掏出隨身攜帶的一本話本出來看。
她扯了扯程子瑜的衣袖,不確定的問道:“哥哥,平日裡你們就是這般讀書的?”
程子瑜點頭,又笑了,“不過到了月末先生都會考試,你不要看今日曹熨彈琴彈得極好,一到考試的日子,他都是最慘的,因爲其他幾門課他幾乎都過不了關,到了那一日他就會被罰抄書,不過他從小就跟着先生,對於他來說抄書已是家常便飯,等月末一過,他還是繼續彈他的琴。死性不改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極爲貼切,這是先生的原話。”
程悅:“……”遲墨老頭兒收的都是些什麼學生啊!還有他本身就不大正常啊!
下午的時候,程悅去了趟回春堂,到的時候回春堂裡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畢竟是這位師叔救了他們,才讓他們免於受更多的痛苦。
程悅直接問道:“今日封家少主可有過來?”
一箇中年男子點了頭,“早上便過來了,已經去後面的院子了。”他頓了下,有些猶豫道:“師叔,你還是快去後院看看吧,自從那封家少主來了之後,那個魔頭竟然連午飯都不曾用。”他們也只敢在葉歡不在的情況下叫他魔頭,在的情況下恨不得跪下來叫他一聲祖宗。
程悅眨了眨眼,安撫道:“這是好事,只要封家少主在一天,你們就會安全一天,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該幹嘛幹嘛去。”說罷,她帶着野香便往後院走。
走到後院,程悅直接推開了一間屋子的門,進去的時候便被裡面濃重的血腥味給薰到了,她皺眉看向葉歡,“你到底放了他多少血啊?”
此時,葉歡手上正端着只碗,碗裡面全是血,還在咕咚咕咚冒着氣泡。
葉歡挑眉道:“不多。”頓了下,又補充了句,“他不會死。”
程悅掃了眼四周,發現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清秀少年此時都癱軟在了地上,俱是雙眼冒火的瞪着葉歡,想來他們之所以會躺在地上全是葉歡的功勞,再看屋內唯一的一張牀榻上躺着一個男人,男人衣襟大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只是胸膛上有不少傷口,瞧上去傷口還挺深,他此時緊閉着眼,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亦或是還醒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