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悅走到牀邊時,男人突然睜開了眼,脣失了血色,話音有些低,“六姑娘,你這究竟是要救我還是要害我啊?”話語裡卻含着淡淡的笑意。
程悅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笑道:“自然是救你,畢竟你還沒付給我相應的酬勞,怎麼能死!”她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兩名清秀少年,“都好意勸你不要帶他們過來,你怎麼就不聽?現下吃虧了吧。”話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是人都會有劣根性,越不能碰的東西反而越想着碰一下,若是程悅昨日不提醒他,讓他不要帶人過去,他或許還真不會帶,可偏偏昨日她特意強調了,他實在沒忍得住,還是將封和和封離全帶了過來,結果,到了這兒,這絕色少年想要取他血時,封和攔了下,下一刻封和和封離便全都倒在了地上,一直躺到了現在。
封隱玉見她將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胸膛上的傷口上,咳了聲,戲謔道:“你也算是個大姑娘了,這麼盯着男人的裸體看不大好吧?”
程悅還在看他的傷口,頭也不擡道:“你在我眼裡算不上男人。”其實她沒別的意思,只是所有的病人到了她面前都沒了性別,只分兩種,還能動的肉塊和不能動的肉塊。
封隱玉:“……”若是他身體完好還能動的話,他真想讓這丫頭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個男人,這不叫耍流氓,而是維護身爲一個男人的尊嚴,但事實上,他只能躺着,任她繼續打量,現下他不僅是身體受到重創,就連精神也因此有些不濟了!
程悅取出帕子在他身上的傷口上沾了點血,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即皺了皺眉,“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中了毒?”頓了下,又補充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畢竟他身爲封家的少主,卻被下毒其中一定會牽扯到一個家族隱秘,其中的齷齪事自然也會隨之牽扯出一些。
封隱玉笑了笑,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皺了皺眉,話語裡帶着淡淡的自嘲,“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一年前發現的。”
程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可你這毒少說中了也有三年了。”說到這她便停住不再往下說了,但大抵還是想到了,大概是他身邊極信任的人給他下的毒。
封隱玉臉上神情如舊,滿不在乎道:“過去了便過去了,當時我還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和背叛,可後來想想,也不過就這回事。至於害了我的人,等我好了自然會親自要她嚐到她自己種下的惡果。”頓了下,他又道:“我還有救嗎?”
程悅看了眼在桌前不停忙活的葉歡,“這得看他能不能將你這毒的成分在短時間內弄清楚,不過給你下毒的人也挺有本事的,她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多毒,還能不動聲色的給你喂下去,偏偏你還連服了兩年。”
封隱玉不說話了,他閉上眼,這丫頭是故意的吧,盡往他傷口上撒鹽!
程悅嘴角微微上
翹,走到架子旁,抓了幾味草藥,開始研磨,一個時辰後,她煎好藥給封隱玉端過去。
封隱玉差點嗆着,他因手上使不上力,只好由人喂藥,原想這丫頭雖然嘴毒,倒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直接給他灌了下去。
他咳了幾聲,無奈道:“你就不能溫柔點嗎?我是個病人!”他特意加重了病人這兩個字。
程悅眨了眨眼,苦口婆心道:“這樣直接灌下去,你感覺到苦了嗎?沒有吧,我是個大夫,自然知道如何做纔是對病人最好。”
封隱玉:“……”他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程悅又道:“在你病好之前你便住這裡吧,我每日下午都會過來。”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她準備回府,走之前,封隱玉道:“替他們解了身上的毒吧。”
程悅笑得極爲燦爛,可說出口的話卻讓別人笑不出來了,“無能爲力,不過你放心,再過一個時辰,他們便能動了。”
鍾和和鍾離:“……”他們都躺了一天了,好麼!
剛出了回春堂,程悅便被一人攔住了去路,她退後一步,擡頭看向來人,開口問道:“你是誰?”
站在她面前的是個長相極其普通的男人,男人笑了笑,卻笑得有些不自然,臉部表情瞧着有些僵硬,程悅忍不住皺了皺眉,剛想開口便聽男人道:“悅兒,是我。”
這聲音極其熟悉,程悅一下子愣住了,過得片刻,嚴肅道:“我不認識你,請你讓開。”
白墨卿愣了下,意識到悅兒還在生自己的氣,他不禁放柔了聲音,“悅兒,我真的知道錯了。”
程悅冷哼一聲,他知道錯了?他知道個屁!她繞過他便要繼續往外走,下一刻腰間一緊,整個人已被抱到半空中,同時眼前一黑,腦袋上罩了件斗篷,等反應過來時她立刻伸手勾出白墨卿的脖子,咬牙切齒道:“白墨卿,你放我下去。”
白墨卿低笑一聲,“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你都不想我嗎?”
程悅自然也是想他的,只不過他們不是昨晚才見過面嗎?“你先放我下去,野香會着急的,她不知道是你。”
白墨卿的足尖在屋檐上點了下,安撫道:“白二會告訴她,別擔心。”
幾個起落間,他已到了望江樓門口,直接抱着程悅便走了進去,展櫃的李原一看連忙撇過頭,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曾看到,等主子上了二樓,他才笑眯眯的感嘆了句,“主子可真是心急。”
進了雅間,白墨卿直接將程悅放到了軟榻上,程悅掀開罩在自己身上的斗篷,眯了眯眼,警告道:“白墨卿,你以後再這樣做,我真的要生氣了!”
白墨卿揭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低頭迅速在她脣瓣上啄了下,“哪樣做?”
程悅伸手推開他,嚴肅道
:“其一,半夜的時候不要到我院裡來,其二,不能隨意抱我,其三,不能隨意親我。”
白墨卿昨晚從程悅那裡回去後便做了一晚上的夢,翌日清早醒來的時候褻褲全溼了,他第一次有這種情況是在去邊關的第二年,那一年他想程悅想得緊,有時候真恨不得直接扔下戰事跑去神醫谷,但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每晚抱着悅兒枕過的枕頭入睡,有一晚,他做夢了,一個綺麗而美妙的夢,夢醒了他便發現褻褲全溼了,夢中的景象他至今還記得,或者說他根本無法忘記。
他牽過程悅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下,一直親到她的掌心,程悅瞪他,想要將手縮回來,偏偏白墨卿不親了,直接與她十指相扣,繼而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悅兒,你知不知道我最愛你瞪我的模樣?”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裡面含着淡淡笑意,“這樣說也不對,你的任何模樣我都愛,所以你上面的三個條件我不能答應。但是悅兒,我不會強迫你,我會徵求你的同意。”
他的聲音很溫柔,狹長的雙眸裡含着濃重得化不開的情愫,“現在,我可以親你嗎?”
程悅方纔被他親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癢,不僅是手癢,心裡更癢,就像有根羽毛在不停的撩撥着她,她眯了眯眼,“不……”不字還沒說完便被白墨卿封住了口,他伸手一把將她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直接撬開她的牙關,直吻得程悅喘不過去,開始伸手捶他,他才依依不捨的退了出來。
程悅咬牙切齒道:“你方纔不是說會徵求我的同意嗎?你個騙子!”
白墨卿低笑一聲,將下巴抵在程悅的頸窩,喘着氣,灼熱的呼吸全噴在她的耳邊,將她的耳朵和脖子薰得通紅,他收緊手臂,“悅兒,你的心裡可不這麼想,你的心同意了,我便親了。你到底何時才能嫁給我?我真的好想你。”好想把你永遠捆在我身邊,好想讓你永遠在我的視線內,好想佔有你,讓你完全屬於我!
程悅沒做聲,過了片刻才道:“待我及笄之日。”
白墨卿道:“悅兒,我等不及了怎麼辦?”
程悅動了下,忽然臉就黑了,她磨了磨牙,一字一頓道:“白、墨、卿!”身上那抵着自己的硬物是什麼鬼!
白墨卿的呼吸驀地粗了許多,他舔了舔程悅的耳脣,程悅身子一下就軟了,白墨卿忍不住低笑一聲,“悅兒,原來耳垂竟是你的敏感點。”
程悅不說話,也不敢動,想要瞪他又想起他方纔說過的話,最後沒辦法只好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爲淨!
白墨卿眼裡滿是溫柔,低下頭來從她的額頭上開始親,一直親到她的下巴,又重新回到她的脣瓣上,他不再急攻,反而開始淺淺的吻啄,間或說一兩句話,“悅兒,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好不好?”聲音裡含着委屈。
她不知道,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