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五弟吃癟,軒轅雲琊萬年冰山臉上現出一絲裂痕,嘴角竟向上翹了翹,不過只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悅根本沒心思用晚膳,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直接問道:“你們爲何要將我抓過來?”她眉微蹙,“我記得自己並不曾得罪過你們,你們何苦爲難我一個弱女子?”
軒轅雲夜嗤笑一聲,玩味道:“弱女子?”頓了下,他又道:“你該感激我們將你抓來纔是,這樣不是省得成王爲難嗎?你莫非還想着阻止人家母子團聚?這可不道德,如今你消失,無論對於成王,還是東海國,可都是一件好事。”
程悅瞥了他一眼,心下有些沒底,大禹國到底對東海國和白墨卿的事知曉多少?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五皇子殿下,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不管你們抓我來有何緣由,我都希望你們能立刻將我送回去,畢竟我現下還是成王的未婚妻,若是消失了必定會帶來很多麻煩,你們覺得你們帶着我能安全的離開京城嗎?”
軒轅雲夜挑了挑眉,方纔自己那番話竟然沒有戳進她心裡,面上瞧上去這丫頭還真沒有一絲動搖,莫非這成王願意爲了她放棄自己的生母,不,這絕不可能!如此看來,只能是這丫頭在極力裝鎮定。
他笑道:“六姑娘猜得沒錯,現下整個京城都戒嚴起來,就連那城門也被封了,使國離京需要接受搜查,這確實是個麻煩,但六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將六姑娘帶離的,至於送你回去,我勸六姑娘以後莫要再提,因爲提了也是白提,何苦浪費精力。”
程悅果斷閉了嘴,看來他們現下並不想說出將自己抓來的緣由,銀子現在還在他手上,原本想要銀子去通風報信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逃出去,可她心下又產生了一絲動搖,若是自己不見了,對於白墨卿是不是真是件好事,可是隻要一想到那晚他的瘋狂,她就覺得心痛,不行,她必須要想辦法逃出去,不然白墨卿會瘋的,她會毀了他!
這般想着,她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菜,總不能餓着自己。
這一頓晚膳用下來,只聽得見零零星星的碗筷聲,三人各懷心思,軒轅雲琊更是一句話都不曾說。
程悅用完晚膳,便直接離開回了風清殿。
等程悅走後,軒轅雲琊才道:“什麼蛇?”
軒轅雲夜嘴角一勾,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盤在一起的蛇來,蛇不大,身子也算不上長,但身子卻綠油油的,顏色極純,此時這條蛇的腦袋擱在身子上,眼睛閉着。
軒轅雲琊仔細看了幾眼,眉微蹙,“哪來的靈蛇?你給它下了藥?”
軒轅雲夜‘嗯’了聲,“那丫頭養的,如此一來,就算她生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也要想想這條靈蛇。”
軒轅雲琊眯了眯眼,“你覺得成王何時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軒轅雲夜輕笑一聲,“最多不出三日,不過明日他便會徹底死心,人已經找好了,明日一早成王便會收到消息。”
軒轅雲琊的手指敲擊了幾下桌面,“成王不可小覷,就算他明日會相信,過後也會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在此期間,我們要迅速離開京城,等出了京城,便派人去大禹國傳信,讓父皇派兵來接應,否則,我們極有可能走不出大周國。”
軒轅雲夜‘嗯’了聲,白墨卿,他從未小瞧過他,宮裡頭的皇子誰最受寵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大周國的皇帝,呵,和他的兒子一樣,皆是個癡情種子!
程居,程子瑜臉色難看至極,過得半響大步離去,白二心下嘆了口氣,這般下去,主子再要和六姑娘在一起恐怕難上加難!
萬軒逸走到白二跟前,一貫優雅的貴公子此時臉上已沒了笑意,“白二,等悅兒找到後,我自會尋你家主子算清這筆賬。”隨後大步向外走去。
白二苦笑,也急忙走了出去,主子現下還在一家一家的尋人,從六姑娘失蹤後就不曾喝過一口水,連飯也不曾吃,他相信這世上除了六姑娘的親人再沒人能比得上主子待六姑娘的好,可同樣這些無妄之災也是主子帶給六姑娘的,若他是疼惜六姑娘的親人,也定不會同意主子和六姑娘在一起。
程子瑜和萬軒逸找了一整晚,翌日清早卻聽到了一個讓他們差點崩潰的消息,若不是萬軒逸的理智還在,攔住了程子瑜,程子瑜差點掐死來報信的人。
萬軒逸道:“子瑜,你別急,我們先去看看,死的人一定不會是悅兒,悅兒這丫頭福氣大着呢,先前從懸崖上摔下來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回來了嗎?”
程子瑜臉色慘白,身子晃了幾晃,嗓子有些啞,“你說的對,我們這就走,這就去看看。”邊說邊要上馬,可爬了好幾次都不曾上得去。
萬軒逸眼裡現出哀傷,嘆了口氣,走上去,扶着他,兩人上了一輛馬車。
兩人到達那邊的時候,外面已經被官差層層包圍起來,還有些百姓杵在門口,探頭往裡張望,被官差呵斥了幾句後便也散了。
程子瑜和萬軒逸走過去,官差只看了他們一眼,一句話都沒問便放他們進去了,這是間不大的宅子,外面看上去還算完好,可裡面卻已面目全非,大面積的灰黑,有些殘壁甚至還在冒着青煙,程子瑜腳下步子一晃,繼而迅速走上前揪住蹲在地上人的衣領,緊跟着一拳重重揮了過去。
白墨卿沒躲,任由他一拳打在自己的右臉上,往後退了兩步,程子瑜沒再看他一眼,直接蹲下身,看着面前燒焦的三具屍體,手有些抖,眼眶漸紅,他擡眸看向立在一旁的仵作,面容扭曲,“給我講講這三人的身體情況。”
仵作先前差點被成王嚇死,此時又見着一個凶神惡煞的,差點嚇得直接暈過去,哆哆嗦嗦的將方纔對成王說
的一席話又說了一遍。
程子瑜聽完後上前在左側的焦屍上翻找,找了片刻忽然站起身道:“她絕不是我妹妹。”
仵作見他要往外走,大着膽子說了一句,“你是死者的哥哥?”話音剛落,便被程子瑜狠狠瞪了一眼,兇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仵作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立時道:“若你在尋這姑娘身上原先佩戴的物件,有些沒被燒燬掉的全……全被成王拿走了。”
程子瑜驀地看向白墨卿,隨即一愣,險些有些認不出面前之人就是成王,素來沒有一絲褶皺的錦袍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頭髮雜亂,面容慘白,眼神空洞,嘴脣乾裂,右臉頰腫起來一塊,右手和左手都攥着東西,仔細一看,左手上拿着的是幾個變了顏色的小瓷瓶,右手上拿着的則是一塊玉佩和一個夜明珠。
程子瑜瞳孔猛地一縮,立時上前搶過玉佩,當發現其上刻着的一個‘悅’字時,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他死死的瞪着玉佩,臉色卻越發慘白,萬軒逸走上前,從程子瑜手中搶過玉佩,仔細看了,心徹底沉了下去,這確實是悅兒隨身所佩戴的,當年悅兒生辰,他和子瑜一塊兒去挑的,選的自是上好的玉佩,做不得假。
白二輕輕喚了一聲,“主子。”
白墨卿瞥了他一眼,將夜明珠和瓷瓶都收進懷裡,隨後蹲下身準備將左邊的焦屍抱起來,這時,程子瑜驀地上前,又是一拳,紅着眼睛嘶吼道:“你給我滾,若是你再不滾,我現下就殺了你。”
白墨卿沒躲,也沒開口說話,只是固執的上前想要將那具焦屍抱起來,又再次被程子瑜揍開,一次又一次,當程子瑜奪走其中一名官差佩戴在腰間的刀刺向白墨卿時,白二瞳孔猛地一縮,立刻上前阻止,“三少爺,這事確實是我家主子的錯,我家主子一定會找出害死六姑娘的兇手,就算您要殺主子也要等真兇水落石出的那天啊。”
萬軒逸冷冷的哼了聲,“真兇,我們自己會查,至於你家主子,且先留着他的命,我們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他的命,但若是此時就殺了他,豈不是還沒查出兇手,我們便會入獄,所以讓你家主子在府上等着,待此事一了,我們自會來取他的命。”頓了下,他又道:“還不將你家主子帶走,他根本不配碰悅兒。”
白一立刻上前,在白墨卿身上點了兩下,若是平日他根本近不了白墨卿的身,可此時白墨卿無異於一具行屍走肉,很快便倒了下去,白一立刻上前接住,與另一個侍衛駕着白墨卿便走了。
程子瑜手中的刀也落了地,白二看了他一眼也離開了,程子瑜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流下淚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此時哭得像個孩子,只不過嘴巴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不停的流着淚,他的妹妹,他寵了一輩子的妹妹,就這麼……這麼的沒了,他不信,他不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