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們這個一行六人一路上聽風看水,賞花觀鳥,悠哉悠哉走出了絕情幻谷。
水棲寒笑的一如既往的邪氣,聞人璃音倚在水棲寒懷裡,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用她的話來說,孕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毒跟未逑一路上打打鬧鬧,也沒消停過;反觀封殘和黑衣,黑衣一路上逗着龍淳,卻沒跟封殘說過一句話,而封殘總逼着自己不去看黑衣,卻總忍不住瞟上一眼,氣氛有些微妙。
“汪汪~”遠方隱隱約約傳來犬吠,到了水棲寒這兒卻幾乎不見。
“汪汪~”渾厚的犬吠聲再次傳來,這回,水棲寒他們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汪汪汪~”聲音再一次傳來,足夠這幾個人辨別出這聲音的主人。
“雪獒!?”未逑愣了愣,桃花運微微張開,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看着水棲寒,問道:“那個,寒哪,我是幻聽了呢,還是聽錯了?”
封殘微微眯眼看向前邊,看着遠處慢慢走進的白色身影,輕輕蹙起了眉頭,冷冷開口:“你沒聽錯,是雪獒。”
水棲寒摟着聞人璃音挑眉看向前方逐漸清晰的白色影子,雖說他是它的主子,可這回,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雪獒不在天都好好待着,會跑來這裡找他,是宮裡出事了,還是弒霄殿有什麼麻煩了……
聞人璃音半眯着眼,懶懶地靠在水棲寒懷裡,看着快要走到眼前的半人高的雪獒,輕輕勾起脣角,眼裡全是狡黠,呵,這不是傳聞中替寒來跟她拜堂的那隻狗麼?擡手掩脣,秀氣地打了個呵欠,突然轉過身推開水棲寒,朝雪獒走過去。
水棲寒看着他家媳婦兒怪異的舉動,心裡隱隱透出不安,腦子裡有個想法在慢慢成形,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聞人璃音,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千萬……千萬別……
“呦呵,這誰哪,這不是咱家相~公~嘛,啊,相~公~哪~”聞人璃音朝前走了幾步,身子突然放軟不少,一步三顛地走到雪獒面前,摟住它的粗壯的大脖子,就是一陣瞎嚎,活似收了多大了委屈,那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哈哈哈哈!”未逑和封殘這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當場就笑開了來,水棲寒怎麼瞪都沒用。
黑衣多淡定的性子,看見這場景,也不由得手下一抖,差點把小龍給拋了出去,這璃音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挺正常麼,怎麼現下……
小毒則是傻在那一動不動,大眼睛眨呀眨,全是不可置信,她看見了什麼,她的主子抱着一條雪獒在喊——相公!?
“哦,天!”水棲寒看着眼前這一幕,狠狠地拍了自己腦門一下,他真是想什麼中什麼,苦笑一下,邁步走過去,雙手摟住聞人璃音的腰子,想要把她抱起來,可是卻被聞人璃音掙開了。
“相公哪,音兒對不起你哪,雖然跟你拜堂的是隻烏雞,但音兒依舊是你娘子……”聞人璃音回頭看了眼臉部扭曲的水棲寒,心底偷笑,撇撇嘴,撇撇眼,又抱着雪獒大喊起來:“可音兒‘不守婦道’,給你戴了綠帽子了,還有了別人的孩子,嗚嗚,相公~音兒對不起你哪~你不要拋棄了音兒哪~”
“音兒!”水棲寒皺眉,紫眸裡全是鬱悶,他要瘋了,當初他也不知道那相府的四千金聞人璃音就是他的音兒啊,不然他怎麼可能會逃婚,然後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還把雪獒送去拜天地,可她自己不也,不也弄了只烏雞麼……
聞人璃音可沒漏看水棲寒眼裡的鬱悶,嘴角一勾,心裡笑得歡暢,姓水的,看我這回怎麼折騰你!
看着趴在雪獒身上抽抽搭搭的聞人璃音,水棲寒那個急哪:“音兒哪,求你了成麼,別再折騰了,想要什麼,說,我都去辦,嗯?”話落,雙手一齊使力,想把她給抱起來,結果……當然是失敗!
聞人璃音摟着怪異到一動不動的雪獒,撇過腦袋,大眼睛有些泛紅,癟着嘴抽着氣對着水棲寒軟軟道:“真的麼?”那泫然欲泣地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
“真的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音兒,別鬧了,嗯?”
“人家,人家只是想要一個正式的婚禮,不要很大的。”聞人璃音心裡大笑,水!棲!寒!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叫你當初逃婚。
“好好好,別說一個,十個八個都可以,不大?不大怎麼可以,我家音兒一定要最好的!”水棲寒乾脆蹲下身,好聲好氣地勸道。
“唔,還有,等小狐狸回來,我要抱他,真的很舒服嘛!”她可愛死了小狐狸那身軟軟的皮毛了,哪像現在懷裡這頭雪獒,粗糙得要死,心裡鄙視道。
“你!”她怎麼就忘不了那隻狐狸哪!
“嗚嗚,相公啊~”聞人璃音又撲向雪獒,哭喊着,死男人,還敢反抗?
“好好好,別說一隻,你要滿牀都是都可以,我給你逮去!”去他的滿牀,來一隻宰一隻,來一羣,就辦個全狐狸宴,扒皮拆骨!
“嗚嗚,寒,人家還有一件事……”小嘴在看不見的角度揚起一個奸詐的弧度。
“好好好,上天入地,幹什麼都可以,乖,快放開雪獒,回我懷裡。”丫的,哪有那麼多事兒,她想幹什麼他反對過。
“天都西城有一家不錯的‘店’,我想去……”哼哼!
“好好,我們這就回天都去那家店,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麼玩怎麼玩!”水棲寒舒了口氣,紫眸裡盛滿了無奈,笑笑摟起聞人璃音。
聞人璃音目的達到了,收起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放開雪獒的脖子,抹了把腦袋上的汗,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對着水棲寒陰陰地笑了笑,慵懶地靠在水棲寒懷裡。
看着地上一動不動氣都不喘一下的雪獒,聞人璃音冷哼一聲,小腳一出,把它給踹一邊去了點,哼哼,別怪我哦,要怪只能怪你主子當初拿你來跟我拜堂,還好本姑娘閃的快,不然你現在可就不止是這樣了……
水棲寒摟過聞人璃音,嘴角抽抽,紫眸裡全是無奈,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雪獒,背脊一陣發涼,小心地看了笑得囂張的聞人璃音一眼,心下大嘆,女人是不是都這麼愛記仇,真的,很恐怖!
一道原色光芒射入雪獒體內,雪獒虛弱地站起來,“汪”軟軟的叫了聲,看向苦笑着的自家主子的眼神全是哀怨,這個女人好可怕,點它麻穴,還封了它的行動能力!
聞人璃音涼涼地掃了雪獒一眼,雪獒身子一僵,顫啊顫地看着聞人璃音,終於忍不住“汪”了一聲,撒丫子朝遠方跑去。
封殘一個多麼冷硬的漢子,此時趴在未逑身上,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未逑直接爬草地上揪着小草,一下一下地錘着地。
小毒跌坐在地,還回不過神,黑衣直接裝作不認識聞人璃音,轉過身教導龍淳以後做人要純良……
聞人璃音纔不管別人怎麼樣,她現在高興了,終於讓她扳回一程了,水棲寒看着跑遠了的雪獒,嘆了口氣,以後多弄點肉補償下它好了。
就在衆人笑的笑,無奈的無奈,得瑟的得瑟時,一道白光乍現,裔痕回來了,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兩隻,眼角微微動了下,其實,他們鬧着的時候他就來了,咳,音姨實在是……
“寒叔,你應該問問天都西城那家‘不錯’的店是幹什麼的。”小狐狸年紀不大,但也活脫脫是個黑到骨子裡的人物,紅眸裡帶着點揶揄,對着水棲寒,淡淡提醒道,他可不認爲音姨就這麼放過寒叔。
水棲寒聞言,愣了愣,看着同樣愣住的小女人,正想開口,腦子裡突然一道白光劃過,身子一僵,臉色瞬間黑得出水,紫眸危險的眯起,摟在聞人璃音腰間的大手緊了緊,聲音卻淡得可怕:“音兒……”
聞人璃音得意不再,嗅到了一股子獅子炸毛前夕的危險感,使勁想推開水棲寒跑路,但她的力氣哪能敵得過水棲寒?小嘴一癟,眼裡溢滿可憐。
“裝可憐?”水棲寒冷笑,“你就是真可憐,今天我都不會饒了你!”
“寒……我以後不敢了。”聞人璃音小手揪住水棲寒的衣服,餘光狠狠地掃了裔痕一眼,虧她這麼疼他!
裔痕面色不動,緩緩轉過身去,音姨,他得幫着男人,再說,音姨,你不也是貪戀我這身舒坦的皮毛麼?
水棲寒一手摟住聞人璃音,紫眸裡全是危險,冷冷一笑,腳尖一點,帶着聞人璃音飛向身後的林子。
“啊啊啊,雪獒相公,快來救……唔!”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不然……哼哼。”
“唔,寒,你纔是我相公,放了我吧……”
“……”
遠處的雪獒聽見聞人璃音這一聲嚎叫,驚出一身冷汗,顫着粗腿,朝遠方又跑了去,他主子的女人果然也不正常,他再也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了。
封殘率先緩過勁來,壓了壓笑意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草屑,理了理亂掉的頭髮,面色一整,又恢復了原先的人模人樣,擡眼看了看黑衣,他剛剛貌似真的很失態……
未逑由小毒扶着站起來,還一抽一抽地沒緩過勁兒來,小毒雖對她的活寶主子感到好笑,但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就沒未逑這般誇張哪。
黑衣緩緩朝三人走來,看了眼恢復正常的封殘,眼裡全是笑意,淡淡的聲音裡帶着些好奇:“天都西城的那家店到底是什麼?”
“哈哈哈哈!”此話一出,未逑又是一陣猛笑,大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直不起腰來。
封殘胸腔一震,鄙視地看了未逑一眼,再怪異地看了黑衣一眼,輕咳了兩聲,才面色怪異的張口:“一家不一樣的青樓。”
黑衣一愣,還是不明白,略帶傻氣地問道:“比較特別麼?璃音爲什麼會想去青樓?”
“哈哈,璃音本來就是開青樓的,爲什麼不能去,只是這西城的青樓跟她開的青樓不一樣罷了,哈哈……”未逑繼續笑。
小毒聞言,大眼一眯:“未逑哥哥,你經常去麼?那麼清楚。”
“嗯?沒有沒有!”未逑嚥下笑意,趕忙否認,這可不能瞎承認哪。
“呵呵!”小毒撇過臉,顯然不怎麼相信。
黑衣疑惑地皺眉,看了眼不打算再多說的封殘,最後把視線定格在裔痕身上:“小男孩,你知道麼?”
裔痕淡淡地看了黑衣一眼,收回視線,淡淡地開口,卻語不驚人死不休:“裡面全部都是男寵。”
黑衣臉色一僵,深呼吸後,垂頭不再說話。
封殘奇怪地看了裔痕一眼:“你不是才醒來沒多久?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
裔痕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但眼裡卻多了份溫度:“我雖一萬年沒有生氣,卻也是有意識的,爹爹無聊的時候就會跟我說些他的見聞,你們懂的,他都懂,所以,我也懂。”
“……”
“……”
“……”
“……”
封殘、黑衣、未逑、小毒齊齊無語。
黑衣掌心的龍淳剛剛睡醒便聽到這個,翹起個腦袋,對着裔痕崇拜道:“啊,爲什麼小爺也沉睡了一萬年聽到的只有水聲哪,不公平!小子!以後你是大爺,我是小爺,小爺跟定大爺了!”
“……”這回無語的換成了裔痕,他決定了,如果可以,他會遠離這個蟲子一般的龍子。
林子裡。
聞人璃音坐在地上,慢慢地朝後邊挪,卻很悲劇地撞到了樹,退無可退。
“寒哪,嘿嘿,咱們有話好說,別,別這樣。”聞人璃音打着哈哈,試圖改變男人的心意。
水棲寒看了眼笑得憨憨的女子,冷哼一聲,紫眸全是堅決,今天他再不好好收拾她,他就不是男人!
一步一步走向某女,大手放置腰間,開始解起衣帶……
聞人璃音嬉笑的表情一頓,愣愣地看着眼前已經開始動手的男人,心裡涼了半截,今天真要完了!
水棲寒看着聞人璃音認命的模樣,滿意地勾脣,這小妮子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嘛,待會對她溫柔點。
可聞人璃音又怎麼是認命的人?呆愣不在,水眸一轉,又開始掙扎:“寒,我懷孕了!”哼哼,爲了孩子,你總得放過我吧。
水棲寒沉下臉來,紫眸微眯,看着眼前還在掙扎的女人,有磨牙的衝動,認命?狗屁,他怎麼能忘了她的本性!
指尖原色光芒一閃,彈入聞人璃音腹部,涼涼地看了再次怔愣的聞人璃音一臉,冷哼道:“娘子不要擔心,一會怎麼‘動靜’再大都沒……關……系……”
聞人璃音那小心肝哪,是拔涼拔涼的,看着眼前狡詐都不行的男人,擡起小手指啊指,大眼一隻圓睜,一隻半眯,咬牙切齒道:“你太奸詐了!”
“不奸詐怎麼治住你。”水棲寒涼涼道,大手還在脫衣服,外衣已經掉地。
“相公……饒了我吧!”聞人璃音縮回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大眼裡全是渴望,她要垂死掙扎。
“我又沒想害你,我只是‘愛’你而已。”水棲寒看着又準備裝可憐的女人,邪肆勾脣,紫眸微挑,陰陽怪氣地道。
“啊啊啊啊啊,你不可以這樣,這裡沒牀沒遮蔽,我不要做人了!”聞人璃音見裝可憐也沒用了,乾脆把心一橫,開始發狂。
水棲寒沒停下解衣服的動作,單手喚出“光舞”輕輕一揮,一張大牀出現在聞人璃音身邊,還帶着牀幔!
聞人璃音瞪眼,這個,這個牀不是以前他們寢宮的那張麼,轉頭看向水棲寒,咬牙問道:“爲什麼它都被你帶來了!”
“當年看娘子喜歡的緊,轉世前就順帶帶上了。”水棲寒淡淡的回答,但心裡卻在大笑,當初的決定真是沒錯哪!
“嗷,你混蛋。”“光舞”再動,聞人璃音跌坐在牀上,衣襟已亂。
水棲寒看着髮絲衣襟都凌亂卻嬌媚異常的女子,紫眸暗了暗,神力運起,直接將衣服粉粹,赤條條地走向聞人璃音。
聞人璃音本想開罵,結果看見眼前的大白人,有些傻眼,那好看的腹肌……她感覺自己鼻腔泛起了熱度,心下大罵自己太色了,但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水棲寒,但這不能怪她啊,怪只怪那個姓水的屬妖精的,還是個妖精王,專練勾引人的套路!
“喜歡你看到的麼?”某男笑得妖孽,走到某女的眼前。
某女被近在眼前的美色所迷,單手捂住鼻子,點頭。
“只要你好好配合,這,這都是你的~”大手在身上點啊點,紫眸裡全是勾引的意味。
某女順着他的動作看這看那,眼眶發熱,點點頭,下一刻卻瞪大了眼,指住笑得妖嬈的某男:“啊啊啊,你太淫蕩,太奸詐啦。”
某男冷哼一聲,撲向某女,現在才知道?晚了!
“啊……嗯……你慢點……唔……”
牀幔落下,偶有幾片落葉飄落,卻改變不了聞人璃音被懲罰的結局,裡頭的溫度……真是高哪……
林子外面。
未逑叼着一根小草,摟着小毒躺在地上:“那倆人怎麼又跑回去了,不是剛剛走出來麼?”
小毒心裡有些擔心,蹙眉道:“寒主子剛剛好可怕,我擔心主子。”
未逑一愣,怪異地看了小毒一眼,心裡有個想法冒了出來,寒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不會是……桃花眼裡染上曖昧。
封殘冷冷地看了未逑一眼,鄙視他的愚鈍,現在纔想到?丟人!
小毒也沒在意其他人的表情,擔心地看向林子裡,寒主子不要打主子哪。
黑衣回頭看了眼封殘,剛好對上他的目光,慌忙轉過頭,繼續逗弄着昏昏欲睡的龍淳。
封殘看着她逃避的態度,微微皺起了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爲什麼要躲開他,而自己,又爲什麼總是不由自主地在意她,心裡不斷排斥着快要出來的答案,只當是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吧,閉了閉眼,轉頭看向遠處。
“裔痕,你知道主子會怎麼樣麼?”小毒看着未逑似笑非笑又不說話的樣子,心下有點急,看着前邊的小小身影,下意識地問道,她感覺問這個小孩子一定是對的。
裔痕轉過身,淡淡地看了皺眉的小毒一眼,心裡大嘆她太純潔,輕輕張口,回答了她的問題:“被調教。”
“啊?那寒主子呢?”小毒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再問。
“調教。”還是淡淡的聲音,裔痕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說的話卻很震撼。
“噗,哈哈哈,那隻鳳凰真是把你教育的很到位,哈哈哈……”未逑摟着小毒狂笑,輕點了她的鼻尖一下:“笨丫頭,寒不會對你主子怎麼樣的,他愛你主子都來不及呢。”
封殘默默轉過身去,以後如果有人愛上這隻小狐狸。那那個人的未來……但他卻不知道,小狐狸也會被一個人治得死死的。
黑衣雖常年呆在毒林裡,卻也不是不問世事的單純小女孩,聽到裔痕的話後,微微顫動了下肩,憂心地對着掌心睡着的龍淳道:“淳兒,你還是別跟着裔痕了,會被帶壞的。”
裔痕無視衆人各異的反應,閉了閉眼,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看着遠方的白雲,把手伸進懷裡,觸到那一大包硬物,臉上多了份溫柔,眼神不由得瞟向林子深處,該準備的,他都準備好了……
天色暗了下來,太陽連餘暉都沒剩下來,月牙懶洋洋地斜掛於樹梢。
雪獒躲在不知名的角落舔好傷口,提着它弱小的心,一步一顛地走向林子外面的四人一龍。
未逑看着明顯不如之前有氣勢的雪獒,嘆了口氣:“雪獒哪,跟了寒那麼多年,怎麼還是這麼沒出息?”
雪獒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眼睛哀怨地看了未逑一眼,似乎在說,碰上那種女人,再強大的內心都會支離破碎。
封殘走向雪獒,在它面前蹲下,冷冷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宮裡麼,爲什麼會找到這裡來。”
未逑點點頭,他也有這個疑問,站起來走到雪獒身邊,蹲了下來,桃花眼裡滿是疑問。
小毒看着未逑站起來了,也跟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朝四周看看,看着坐着看着小龍的黑衣,大眼轉了轉,朝黑衣走去。
雪獒懶懶地睜開眼,正想表達什麼,突然看到後面走出來的兩道身影,狗眼一張,“汪唔”一身就想跑路。
一道彩光打在雪獒身上,定住它想跑的身形。
“呦呵,你真是雪獒?光聽你聲音還真以爲你是隻奶貓,知道是什麼不,剛生出來的貓仔~”懶洋洋的女音傳來,帶着明顯的遷怒的意味。
“汪汪!”雪獒小眼睛一瞪,大吼着。
“奶貓哪,別再嚷嚷了,鬧心。”聞人璃音被水棲寒扶着,慢慢走到幾個人中間,似笑非笑地看着雪獒道。
雪獒轉過頭,看着水棲寒,那可憐的模樣……
水棲寒臉上是滿足的笑意,對於聞人璃音的行爲,根本就沒打算阻攔,見雪獒這副模樣,很無良地聳聳:“看我也沒辦法,我得幫着我女人。”
“汪汪汪!”雪獒那個憤怒啊,自己的主子都不幫它了,它到底是做什麼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兒了?
小毒看到自家主子,樂顛顛地跑過來:“主子,你沒事吧。”碧光散在聞人璃音身上,小毒皺起了眉,“主子,你身子怎麼虛成這樣?”
“哈哈,小毒,你,哈哈哈。”未逑本想站起來,聽到小毒的話,直接又蹲回去,笑得不行。
封殘只是搖搖頭,對於這個丫頭的不知趣表示無語,餘光不由自主地看着走過來黑衣。
聞人璃音一聽這話,小臉頓時黑了下來,看都不看水棲寒,撇過腦袋徑自氣悶着。
水棲寒見此,心裡有些歉意,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大手扳過聞人璃音撇過去的臉,溫柔道:“音兒,我認錯。”他的確有點不知節制了。
聞人璃音抽了抽鼻子,不去看他,悶悶道:“你沒有錯。”
水棲寒見此,心裡着急,卻拿懷裡的人兒沒有一點辦法,唉,看來得好好哄哄了,手下力道緊了緊,將她抱的更貼近自己。
“雪獒。”水棲寒看着地上有氣無力的雪獒,喚道。
“汪汪!”雪獒轉過頭,對着它無良的主子叫了叫,再無良,那也是自己的主子啊。
“爲什麼會在這。”紫眸半垂,淡淡出聲,水棲寒舔了舔有些乾的嘴脣。
封殘雙手背於身後,淡淡地看着雪獒,未逑也止住了笑意,眼神恢復了認真,如果不是宮裡出事,雪獒不會大老遠跑來找他們。
“汪汪汪,汪汪!”雪獒的神情有些激動,大聲叫了起來。
皇帝快死了!
“什麼!”
“怎麼可能?!”
封殘和未逑自然聽得懂雪獒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當下驚得朝前邁了一步,齊齊看向水棲寒。
水棲寒垂下眼簾,不若封殘和未逑的激動,反倒很是淡定,半晌,紫眸睜開了些,淡淡地看着雪獒道:“真的?”
封殘和未逑對視一眼,眼裡劃過凝重,雪獒是不會騙寒的,爲什麼寒會有此一問?
“汪汪,汪,唔,汪汪……”聲音有些中氣不足,雪獒眼裡有些閃爍。
沒,沒有……
“那老頭給了什麼好處,嗯?學會說謊了?”水棲寒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很危險。
聞人璃音睜開懶懶眯起的眼,看了眼一副犯了錯的模樣的大狗,再看看笑得十分危險的水棲寒,心下無奈,這笨狗真把寒給惹怒了。
聞人璃音稍稍動了動身,纖手撫上水棲寒有些緊繃的臉,狠狠一捏,再看到他看向自己時,輕笑出聲,踮腳吻了吻他。
水棲寒本喂着雪獒的說謊有些動怒,正要發作,卻被聞人璃音的吻給堵了回去,心下無奈,卻也有些欣喜,音兒這樣,是不是就代表她不再生他的氣了?
聞人璃音瞪了水棲寒一眼,別以爲我就這麼輕易放過你。
水棲寒見此,輕輕笑出聲,淡淡地看了雪獒一眼:“今天先放了你,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話落,擁着聞人璃音朝前走了。
雪獒“汪”了一聲,它突然覺得主子身邊的女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未逑和封殘則是齊齊皺眉,雪獒真的騙了寒,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全是不解,寒是怎麼看出來的?
小毒看着四人一狗的互動,有些不理解:“黑衣姐姐,他們在玩什麼?”
黑衣垂下眼眸略略思考了會兒,緩緩道:“應該是那隻雪獒給璃音他們帶來什麼消息,可是消息不太準確吧。”
小毒眼裡一亮:“黑衣姐姐,你真聰明。”話落,拉着她跑向了前面,追上聞人璃音。
未逑看着小毒,無奈地笑笑,搖搖頭跟了上去。
封殘看着黑衣,眼裡閃過不明的光彩,她輕輕鬆鬆便能看得出雪獒和寒之間的互動,那她該有多聰明?
封殘心裡劃過得意,卻一時間不知道這得意從何而來,甩了甩腦袋,跟了上去,大概是因爲黑衣救國自己吧。
裔痕紅眸微張,淡淡地看了眼封殘,對於他的自欺欺人不置可否,邁開小步子,緩緩跟上了大隊伍。
“寒……”聞人璃音懶懶地叫道,杏眸半眯。
“嗯?”水棲寒聽到聞人璃音叫自己,連忙停了下來,低頭看向懷裡的人兒,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累了。”小嘴撅起,閉上眼不去看水棲寒那溫柔的面容,她還氣着呢。
水棲寒一愣,心下暗罵自己變笨了,剛剛在林子裡折騰音兒那麼久,怎麼就忘了她會累,還讓她跟着自己走了半天路,懊惱地皺眉,紫眸朝四周看了看。
原色光芒乍起,瞬間包裹住七人一龍一狗,光芒散去,原地已經空無一人。
“哎呦,終於見着市集啦,在那破谷裡待那麼久,悶死了。”一行人在城外落地,未逑伸了個懶腰對着城門嚷嚷着。
“哼,有我陪着你,還嫌無聊?”小毒輕哼,臉上寫滿了不快,未逑見此,當下收回朝城裡邁出的腳步,轉身回來哄媳婦。
“音兒。”水棲寒扯住了往前走的聞人璃音,很是委屈地叫道:“等等我。”
“不等。”聞人璃音頭也不回冷冷哼道。
“那我跟着你好了。”水棲寒也不在意聞人璃音的冷言冷語,屁顛屁顛追了上去,媳婦生氣了,那他好好哄着就是。
黑衣看着城門,眼裡閃過落寞,有多少年沒見到這樣的景象了,從衣服裡拿出黑色面紗,爲自己帶上,嘆了口氣,朝前走去。
封殘看着她帶上面紗,微微蹙眉:“爲什麼帶上。”
黑衣腳步一頓,聲音有些落寞:“怕嚇着人。”話落,繼續朝前走去。
封殘聞言,心裡有些難受,過段時間問問未逑,看看他有沒有治好黑衣臉的方法,他不想她爲自己的面容發愁。
擡眼,封殘看着黑衣有些落寞的背影,壓下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低嘆了聲,擡腳跟了上去。
“錦~帛~城~”聞人璃音走近了城門,擡頭看了看城門上的三個大字,輕聲唸了出來。
水棲寒看了看城門,走到聞人璃音身邊將她擁入懷中,聞人璃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沒反抗,懶懶地靠在他的懷裡:“寒,你知道錦帛城不?”
水棲寒挑眉看向聞人璃音,主動跟他說話了,那就說明氣消得差不多了,當下笑眯眯地爲她解惑:“知道,這裡出產的錦帛在整個折天大陸都是很有名氣的,特別是那流雲錦,每年只產三匹,全都進貢給我老爹了。”
聞人璃音挑眉:“很好看?”
“嗯。”水棲寒點點頭,指了指天上的白雲:“有云的感覺。”
聞人璃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水棲寒見此,微微勾起了脣角:“音兒有興趣,那我去我娘那拿一匹。”
“這倒不是,我只是對這流雲錦的製造過程有興趣,呵,像雲麼?”眼裡閃過興味,聞人璃音看了看天上悠閒的雲。
“我們進去吧,裔痕,過來。”聞人璃音淡淡地笑着,喚過裔痕,牽起了他的小手。
水棲寒點點頭,被音兒這麼一說,他也有點興趣了。看着聞人璃音和裔痕牽着的手,紫眸裡閃過不爽,換來了女人淡淡的一眼,當下換上討好的笑容,摟着聞人璃音,三人走進城門。
小毒見自家主子都進城了,也懶得管未逑了,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未逑桃花眼一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丫頭還是比較喜歡璃音哪。
一說到這錦帛城,第一個想到的詞就是——富裕。
錦帛城裡的每戶人家都織得一手好布,錦帛城出產的錦緞柔軟舒適,淡雅和華貴兼得,各國的達官貴人每年都來採購一大批。
特別是皇室之人,每年春天,都會來這兒採購數量巨大的布料,每家每戶基本上除了自己身上穿的,都被收購了去,宮裡上至帝王,下至宮女太監,身上穿的料子都是這錦帛城出產,你說這城裡的人怎麼能不富裕,一路走去,見不到一個要飯的人,就連那買菜的大嬸穿的都不差。
水棲寒這一行幾人走進城裡,立刻吸引住衆多人的眼球,這錦帛城裡雖說也有美人,卻沒一個及得上這幾個哪。
走在前頭牽着一個小孩的一對男女,男的俊美如天神,一雙紫眸勾人又不失威嚴,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魅惑萬千;女的玉面精琢,丹脣逐笑而開,齒如瓠犀,真真絕色傾城,就連那白髮紅眸小兒也是可愛得緊哪。
後邊的黑衣女子雖蒙着面,但從那清亮的眼眸可以看出相貌非凡,她身後的黑衣男子面色冷然,卻不掩出彩的樣貌,雖不及最前面的男子妖孽邪魅,倒也自有一番韻味。
再後面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大大的眼睛東看看西看看,對什麼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擁着她的男子有着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表情給人一種風流浪蕩子的感覺,卻也美得驚人。
城裡的人見着突然出現的這麼一隊俊男美女,一個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看向他們的目光有妒有羨,卻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不似凡人。
聞人璃音纖手放置下巴處,輕輕點了點,看了看四周議論紛紛的人們,懶懶道:“寒,找個地方吃飯吧,餓了。”
水棲寒聞言,笑容加大,對着聞人璃音點點頭,溫柔道:“好。”只要音兒不再氣他,幹什麼都行。
聞人璃音牽着裔痕朝前走了走,看着身後的男人,冷哼道:“別以爲我就這麼輕易饒了你,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
水棲寒摸摸鼻子,有些想笑,戴罪之身,虧她想得出來,跟上聞人璃音,牽起她的另一隻手,帶着她往城裡最大的客棧走去。
黑衣輕撫着還在睡的龍淳,跟着聞人璃音走,封殘有意無意地看着黑衣,跟着她的腳步前行。
未逑摟住對什麼都好奇的小毒,有些頭疼地勸道:“寶貝,我們休息會再來逛,成麼?”
小毒纔不管未逑,她是什麼都沒見過,對什麼都好奇得緊,哪裡捨得休息。
未逑無奈地看了小毒一眼,朝水棲寒那邊看去,發現他們都走的很遠了,嘆了口氣,突然眼睛一亮,賊賊地看向懷裡東看西看的人兒,勾脣道:“真的不休息?”
“我還沒看夠呢!”
“可是璃音好像已經走很遠了誒……”未逑看看天空,有意無意道。
“走就走嘛,什麼!主子走很遠啦,那還不跟上去!”小毒聞言,半晌反應過來,嚷嚷着推開未逑朝聞人璃音那跑去。
未逑雙手背在身後,看着小毒的背影,露出一個很陰險的笑容,哼哼,偶爾利用下璃音,效果還是不錯的,不是不聽他的話麼,至少還有個“主子”能制的住她!
甩開腦子裡關於黑衣的一切,將剛剛萌動的心動埋葬在心底,封殘目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錦食閣,二樓,雅間。
“嘖嘖,寒哪,你們家弒霄殿是勢力果然大到可怕,離天都那麼遠的地方都有你的人在哪。”聞人璃音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了看底下的人聲鼎沸,似笑非笑地對着水棲寒道。
水棲寒撇撇嘴,拿起桌上的糕點放到聞人璃音嘴裡,慵懶道:“還好吧,一個客棧而已,開的起,音兒先墊墊胃,菜一會就上來。”
聞人璃音單手支着腦袋,將水棲寒餵過來的東西嚥下,鄙視道:“你也太謙虛了吧。”
水棲寒看着聞人璃音那副鄙視自己的模樣,不甚在意地聳聳肩:“事實罷了,如果弒霄殿這麼沒用,那不如解散。”
聞人璃音撇撇嘴:“嘴上這麼說,指不定心裡得瑟得個什麼樣。”就他那悶騷的個性,她還不知道?
水棲寒不怒反笑,半眯着眼把聞人璃音抱到自己懷裡,方便餵食,又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她的小嘴,輕輕爲她抹掉嘴邊的碎屑,寵溺道:“好好好,我得瑟我得瑟,你這張嘴哦。”
聞人璃音滿意了,淡笑着靠在水棲寒懷裡,享受着他的餵食,啊,有人寵着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未逑看着水棲寒跟聞人璃音這邊的甜蜜,心裡雖羨慕,卻不敢再喂小毒吃東西了,他可沒忘了上回他是有多囧。
小毒看着未逑懊惱的模樣,知道他是想起了之前那件事兒,心下好小,大眼轉了轉,看着糕點笑了笑,拿起一塊就送至未逑嘴邊:“張嘴!”
未逑本來還在想着怎麼跟自家媳婦增進感情,突然看到小毒遞過來的糕點,眼裡全是喜悅,張嘴便吃了進去,那傻傻的模樣把小毒給逗樂了。
黑衣沒在意周圍有什麼,只是一個勁地給剛睡醒的龍淳餵食,溫柔地對龍淳道:“你那麼小,多吃點才行。”
封殘看着黑衣對龍淳溫柔到不行的模樣,心底冒出了不知名的火花,拿起眼前的一疊糕點,“嘭”的一聲放到她面前,彆扭道:“別光喂那隻蟲子。”話落,扭過頭不去看她。
黑衣一愣,看着眼前的糕點,心裡劃過一道暖流,側頭看了看封殘,面紗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封殘冷靜了二十年,今天終於彪悍了一回,看得其他四人暗暗稱奇,聞人璃音更是促狹地看着黑衣,直把她看得耳根發熱。
裔痕看着這一羣大人,突然覺得他們比自己都小,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沒有送進嘴裡,反而放在眼前前後觀察着,紅眸裡全是認真,半晌,眯了眯眼,小手摸摸自己懷裡的東西,輕輕點點頭,才放進嘴裡。
水棲寒雖喂着聞人璃音,但餘光還是分了點給裔痕的,看着他這一系列奇怪的舉動,紫眸看了看他的小臉,再看了看他懷裡突出的一塊,有些不解,卻也沒深思。
裔痕淡淡地回了水棲寒一眼,繼續吃着糕點。
水棲寒看着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到底像誰呢?視線移到聞人璃音的肚子上,大手輕輕撫着,希望音兒能生一個稍微——正常點的孩子纔好。
水棲寒手底下的人效率自然是不一般,這桌上的糕點還沒解決掉多少,那邊熱騰騰的飯菜就上了桌,花花綠綠擺了不少,視覺上感覺不錯。
“手腳挺快了嘛,”聞人璃音拿着筷子扒拉着一盤海鮮,挑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放進嘴裡,滿足地閉上眼,輕嘆:“啊,舒坦……”
水棲寒寵溺地看着容易滿足的小女人,再看着她眼前的燒魚,略帶疑惑地挑眉道:“音兒,我聽說有孩子的人都不喜歡魚腥味兒,你怎麼……”
聞人璃音聞言,睜開眼,對着水棲寒眨了眨,低頭看着眼前的燒魚,閒着的手撫上還平坦的小腹,水眸微垂,若有所思道:“是這個小傢伙想吃吧。”話落,朝着水棲寒微微一笑:“咱家孩子還沒成型就學會找有營養的東西吃了誒!”魚肉很有營養的,哈哈!
水棲寒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搖頭失笑道:“我還指望能生個正常點的,結果……呵,真不知道咱們制的住這傢伙不。”擡手將身前的水煮魚挑了一塊好的,除了刺送到聞人璃音嘴裡。
聞人璃音張嘴接過水棲寒餵過來的魚肉,笑眯了眼。
水棲寒看着她嬌俏的模樣,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再送過去一塊魚肉,寵溺道:“快吃。”
聞人璃音哼哼兩聲,翻個白眼,張嘴吃了下去,餘光掃啊掃,掃過打打鬧鬧的未逑和小毒,彆彆扭扭的封殘和故作冷漠的黑衣,笑了笑,再繼續掃,掃到了一直盯着自己肚子的裔痕,不由得挑起了好看的眉。
水棲寒手下雖一直給聞人璃音挑着魚刺,但那注意力是一刻沒從她身上離開,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裔痕,再看看他一動不動地盯着聞人璃音的肚子,也不由得挑眉。
“你盯着我媳婦兒看幹什麼,你有戀母情結?”水棲寒危險地眯起紫眸,陰惻惻地聲音從薄脣裡傳了出來。
“寒叔。”裔痕聞言並沒有收回目光,淡淡地喚了水棲寒一聲。
“給你解釋的機會。”水棲寒把聞人璃音再次摟回懷裡,佔有慾極強地將她抱的死緊,冷冷地看着裔痕,死小鬼,還敢盯,小心你的狐狸眼!
“寶寶喜歡水。”裔痕淡淡地開口,內容卻讓人有些摸不住頭腦。
“嗯?”水棲寒依舊是斜斜地看着他,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所以她喜歡吃水裡的東西。”要比淡定?小狐狸可不輸給水棲寒這個老傢伙。
水棲寒沒有再搭話,只是看向裔痕的目光帶上了打量,半晌,紫眸裡閃過滿意,邪笑再度掛起,低笑着開口:“所以。”
“我要她。”裔痕眼裡閃過勢在必得。
“哈哈,好。”水棲寒大笑出聲,對着裔痕點點頭。
雖說這一大一小的對話跳躍性有點快,但聞人璃音的腦子也不是白長的,冷眼斜睨着裔痕,哼哼道:“萬一是個男孩呢?你也要?”
“是女的。”裔痕視線移向聞人璃音,淡淡道。
“哼,你呢?就這麼把我閨女賣了?”聞人璃音半眯着眼,冷冷地看着邪笑着的水棲寒。
“我可不希望有個小鬼來打擾咱們親熱。”水棲寒對着聞人璃音擠擠眉毛,嘴裡吐出賣女兒的理由。
“滾!”聞人璃音小腦袋一撇,就要推開水棲寒自己坐回去,水棲寒自然是不會同意,死活把她給穩住了,好聲好氣地哄了起來。
一旁的裔痕冷漠的紅眸染上些溫度,嘴角也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她是他的了。
未逑叼着筷子看着眼前這兩大一小的互動,像是明白了什麼,又不全明白,正想開口問,封殘卻拉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
未逑一愣,低咳了一聲端起桌上的牛肉片喂起了小毒,順便堵住了她準備問出口的問題,寒跟小狐狸有什麼交易,他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封殘轉過頭,看了眼依舊低頭吃着眼前的青菜的黑衣,欣賞她的淡然的同時也微微皺起了眉,她都只吃青菜的麼,怪不得那麼瘦,他記得抱着她的時候,就像抱着一堆骨頭。
封殘目光在桌上流連一番,把未逑前面的水煮牛肉端了過來,輕輕放在了黑衣面前,然後繼續動着筷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黑衣也沒擡頭,只是放下一般的面紗遮住的那邊脣角微微勾了勾。
“汪汪!唔……”就在衆人吃得正歡的時候,雪獒弱弱地叫了一聲,眼裡寫滿了“我很餓”三個大字。
未逑和封殘看了看雪獒,齊齊看向它的主子——水棲寒。
水棲寒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給聞人璃音喂着魚肉。
聞人璃音淡淡地撇了水棲寒一眼,冷哼了一聲,再看向可憐兮兮的雪獒,小手點向靠窗子的那盤沒動過的滷牛肉,滷牛肉緩緩懸空,移向雪獒。
雪獒看見吃的,眼裡一亮一亮的,心裡對聞人璃音的崇敬之情噌噌又長了不少,但看到落在面前的是一盤平淡無奇的滷牛肉時,眼裡那點瞬間熄滅,略帶粉色的鼻子嗅了嗅,嫌棄地移開臉去。
未逑看見挑食的雪獒,多少有些詫異,如果他沒記錯,這大傢伙以前可沒挑食這毛病啊。
水棲寒餘光瞟到這一幕,紫眸閃過了然,淡笑着轉過臉去,看向雪獒。
雪獒看着淡笑的主子,心底打了個激靈,狗爪子抓起盤子裡的牛肉,慢慢移向牆角。
“雪獒哪,來,嚐嚐錦食閣廚子的手藝,比比看是是這兒的好吃,還是御膳房裡的強。”水棲寒笑得溫柔得詭異,聲音也輕飄飄的,卻讓雪獒顫了顫身子。
聞人璃音看着異常的水棲寒,再看看牆角抱着牛肉不住顫抖的雪獒,水眸閃過了然,搖頭輕笑對着水棲寒道:“說說吧,林子外面,這狗到底說了什麼。”
“它說,我那老爹快死了。”水棲寒輕輕撥弄着盤子裡的魚骨頭,嗤笑道。
“真是不孝子哪,聽到這消息還這樣悠閒。”聞人璃音懶懶地靠在他懷裡,半眯着眼關心道,卻聽不出半分真心。
“呵,那也要是這消息夠真才行哪。”水棲寒看着懷裡貓一般慵懶的女子,輕笑到。
“寒哪,我有沒有說你很聰明。”聞人璃音撇撇嘴,這男人的腦子真不是常人能有的,真不知道他那雙眼睛怎麼就那麼利。
“呵呵,再說一遍我也不介意。”水棲寒笑得邪肆,話落,半眯着眼危險地看向雪獒。
只見雪獒“汪汪”兩聲,刁起牛肉撒丫子跑了出去。
“咳咳,寒,你是怎麼看出來它說謊的。”未逑看雪獒跑了出去,握拳放置嘴邊輕咳了聲,好奇地問道。
水棲寒斜睨了未逑一眼,像是在說你腦子塞雜草了。
未逑自然明白水棲寒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尷尬地再咳了咳,不死心地問道:“解釋下唄,咱的腦子不能跟你的比。”
“如果那老頭快死了,雪獒還有可能被音兒嚇得逃跑?它必定會堅持到把事情給彙報了纔會跑。”話落,水棲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聞人璃音,聞人璃音小嘴一撇,端着一盤紅燒排骨轉過身啃了起來。
水棲寒嘴角一抽,繼而面對未逑時又是一派邪氣,看着未逑還想開口的模樣,乾脆替他問了出來:“雪獒一直那麼忠心,爲什麼會欺騙咱們對不對?”
未逑含着筷子,眯眼點頭,乍一看還以爲是先天不足的孩子。
水棲寒腦後微微汗了一把,冷哼道:“雪獒是在宮裡長大的,跟那我那羣兄弟姐姐都熟得不得了,跟那老頭的關係也不差,它的確是對我們很忠誠,但它對那幾位也差不到哪去,況且……”紫眸閃過一絲無奈,“老頭都用美食誘惑了,那笨狗怎麼抵抗得住。”
未逑一愣,把筷子從嘴裡抽了出來,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看水棲寒,再看了看低頭吃着東西的封殘,“不明白。”
水棲寒閉了閉眼,連鄙視他的意思都沒有,轉過頭去逗着聞人璃音;封殘夾菜的手僵了一僵,慢條斯理地嚥下嘴裡飯,放下筷子看向未逑。
“皇帝用御膳房的美味得到了雪獒的心,明白了?”封殘冷冷地解釋道。
未逑想了想,終於明白了,可那臉也隨之黑了下來,嘴角不住地抽搐着:“就一堆吃的就能博得雪獒的忠心?”
“皇帝本就不是外人,再說寒對雪獒一直是放養的,自來沒刻意爲它準備過事物,皇帝用它沒嘗試過的美食做誘惑,效果自然不會差。”
“笨狗,白跟了那麼奸詐的一主子了!”未逑不住地搖頭,他恨鐵不成鋼哪,可惜雪獒那麼好的一品種了。
“我是人,它是狗。”水棲寒轉過頭,冷冷地看着未逑,他不認爲他跟雪獒有什麼可比性。
“咳咳。”未逑再次尷尬,“口誤口誤!”
“沒有口誤,沒聽說過狗通人性?”聞人璃音終於吃飽喝足,把盤子放下,拿起帕子緩緩擦了擦自己的嘴,涼涼地開口。
“音兒……”水棲寒紫眸微眯,危險地看着聞人璃音,“你幫外人?”
“未逑是你兄弟,不是外人。”賞了水棲寒一個白眼,聞人璃音淡淡開口,吃飽喝足幹什麼?找茬咯!
“音兒!你的內人只有我!”水棲寒語氣帶上了霸道,還有一點點……彆扭。
“我沒說我要爬牆哪,我是一枝乖巧的紅杏!”聞人璃音挑眉看向水棲寒,無辜道。
“……”未逑汗。
“……”封殘無視眼前的一切,一心只有碗裡的菜飯。
“……”小毒剛從美食的誘惑中擡頭,便聽到自家主子語出驚人,聰明地選擇了無視。
聞人璃音朝黑着臉的男人勾脣一笑,眼裡全是戲謔,寒哪,這一局,可算我贏了?
“音姨不要教壞寶寶,她很聰明,記憶力也不錯。”一直不做聲的裔痕放下了筷子,看着神色各異的衆人,淡淡地開了口。
“噗!”未逑快速轉身,沒把茶噴到飯裡。
“咳咳。”封殘一下子來不及做心理準備,被嗆到了。
“小狐狸!閨女還不是你家的呢,閉嘴!”聞人璃音被裔痕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惱羞成怒了。
“寒叔同意了,即便是你們不同意,她也是我的。”裔痕紅眸垂下,掩蓋住了眼底的狡黠。
“……”聞人璃音捂着肚子,對着裔痕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水棲寒讚賞地看了眼垂眼作沉思狀的小狐狸,滿意一笑,挑眉看向聞人璃音,嘴角的笑容染上邪氣,音兒哪,這一局,贏得是那隻狐狸哦!
聞人璃音大眼一眯,誰讓你那麼快就把自家丫頭轉手他人了,她都還沒落地哪!
水棲寒聳聳肩,紫眸裡全是無辜,沒聽小狐狸說麼,就算音兒不同意,咱家丫頭也是他的。
聞人璃音咬了咬脣,丫的咱家丫頭要是敢跟着那狐狸,老孃打斷她的腿!
水棲寒挑眉搖搖頭,打斷她的腿?你捨得?
……
這一局,狡詐的音同學依舊敗給了更加狡詐的寒同學,寒同學萬年不敗的地位不可動搖啊……
而門口,雪獒的大絨腦袋支了出來,倆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水棲寒,似乎是在尋求原諒。
水棲寒摟着挫敗的聞人璃音,心情大好,看着門口那笨狗可憐兮兮的模樣,輕哼了兩聲。
“還聽那老頭的話不?”
“汪汪!”
“還說謊不?”
“汪汪汪!”
“不想吃牛肉,想吃好的?”
“汪汪汪汪!”雪獒小眼睛睜大了不少,晶亮晶亮的。
“去吧。”水棲寒淺笑着點點頭,好心地從懷裡摸出個淚滴狀的令牌,“去廚房,廚子看到這個會把最好吃的給你。”
“汪汪!唔!”雪獒刁起令牌,轉身就往食堂跑。
“如果還有下次,就讓廚房的人把你變成最好吃的。”水棲寒看着雪獒的不要,涼涼出聲。
“嘭!”雪獒跌倒在地,心裡在哭泣着,果然,主子的骨頭還是帶黑色的!純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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