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深不動聲色,莊耀白也淡定自若。兩人男人站在原地不動半分。只是墨色的眼眸互相對峙着。
莊妹盯着兩人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兩人還是站在那裡互相盯着。
她就想不明白了。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要這樣看個半天?
“陸總客氣了,鄰居互相照顧是應當的。”莊耀白表明自己的立場。
陸晉深也勾起脣,淡淡地笑:“這麼巧,你跟她也是鄰居?”
“哦?難道陸總也?”
“當然。”
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的。卻是客客氣氣,而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莊妹看得一臉懵逼。
走上去,直接打斷兩人:“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再這樣握手相視了啊?看得我心裡毛毛的耶,這麼深情的一幕你們是想搞基嗎?”
“……”莊耀白。
“……”陸晉深。
莊妹:“所以,麻煩你們離得遠一點,也不要再握手相看了好嗎?”說完。莊妹抖了一下,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陸晉深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目光落在病牀上的喬桑身上。“怎麼了?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
“陸總這麼關心自己的員工,大半夜還要跑到醫院來。那麼平日裡上班時候的情緒不是應該知道得很清楚麼?或者是她身上體上的異樣狀況,我還以爲陸總是早就知道了,所以纔會這麼急地大半夜趕到醫院來。”莊耀白這一番話說得極爲諷刺。
陸晉深不是沒從他的話中聽出來諷刺的味道。只不過很不解。莊耀白就算是喜歡喬桑,也用不着這樣諷刺自己吧?
他像是……知道了些什麼?
思及此,陸晉深微眯起眸子,沉默着沒有開口。
莊耀白也眯起眼睛在打量着他,陸晉深的眸子冷靜而疏離,完全看不出一點其他的情緒,由此可見,他應該還不知道喬桑懷孕了。
所以喬桑懷孕這件事情?只有他和莊妹知道嗎?
想到這裡,莊耀白斂了下眸子,對陸晉深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陸晉深點頭:“自然可以,不過……得我確定她無憂以後。”
“你放心吧,她只是喝多了點酒不舒服而已,沒有其他問題,醫生已經看過了,現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說完,莊耀白看了莊妹一眼,吩咐道:“莊妹,你呆在這裡好好照顧她,液輸完了就按護士鈴,讓護士過來換。”
聽言,陸晉深微挑了一下眼角,看來這個莊耀白找他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過他想跟自己說什麼呢?
“哦,我知道了。”莊妹點頭,無奈地朝他們撇嘴:“那你們去吧,記得不要太晚回來,醫院裡晚上冷死了,把外套借給我。”
莊耀白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她,莊妹立即不客氣地接過給自己穿上。
之後他們倆就離開了,莊妹獨自呆在病房裡,她拉了張凳子在病牀邊坐下,然後百般無聊地看着喬桑臉的五官嘆息起來。
“唉,怎麼這個時候懷孕呢?桑桑啊,難道你以後想當單親媽媽?可不當單親媽媽,又得和葉修那個渣男在一起,也不合算啊!唉,也不知道我哥是怎麼想的,我看他那麼緊張你,應該是喜歡你的。可萬一……他不接受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我天,到時候不會要你打胎吧?不行不行,那你可千萬不能跟我老哥在一起,嗯,我給你介紹個好男人好了……”
莊妹坐在病牀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醫院不遠處的一家麪館裡。
兩人進門以後,沒點東西,就是面對面地坐着,服務員過來點餐,“兩位先生想吃點什麼?”
陸晉深擡了一下眸子,“咖啡。”
莊耀白也道:“給我來瓶酒。”
“……”服務員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店面,再看看兩位客人,“請問,你們想吃點什麼?”
他再一次禮貌地問道。
聽言,陸晉深和莊耀白同時用一副你沒聽懂的眼神看他了一眼,異口同聲。
“咖啡。”
“酒。”
“……”服務員作石化狀,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擦了擦額前的汗。
原本是想質問對方進門不看招牌嗎?可是陸晉深身上的氣場太強,再加上莊耀白,看看兩人的氣度和身上的裝束,絕對是他惹不起的人。
思及此,服務員尷尬地笑道:“嘿嘿,兩位先生,你們進店之前,是不是沒看我們的招牌?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而且是麪館,兩位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陸晉深蹙起眉。
進來的時候,他的確沒去看裡面是什麼地方,只是這兒離醫院近,所以兩人不謀而合就進來了。
莊耀白的脾氣沒有陸晉深那麼穩,被服務員這麼一問便有些不耐煩了,於是拿出錢包抽了五張人民幣放在桌面上,不悅地道:“這些東西不是可以買的嗎?就當是借用一下你們的位子,買東西剩下的錢就當作是給你的跑腿費用。”
他一向心高氣傲,說話也不懂得婉轉。
倒是陸晉深在此時禮貌紳士地開口:“麻煩了,我們坐一下就走。”
服務員這才點頭,拿起那五百塊錢,然後轉身出門了。
等他走後,莊耀白的目光才落到了陸晉深的身上,勾脣:“不愧是見多識廣的陸總,比我有禮貌多了。”
陸晉深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習慣了。”
莊耀白脣角的笑容一僵。
“不知道你把我叫出來,有什麼事情要說?”
莊耀白淡笑不語,陸晉深也不急,眸光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開口。
“我想知道,你跟喬桑的關係。”
斟酌了一會,莊耀白還是決定直接開門見山,不繞那些彎彎道道的好。
聽言,陸晉深輕挑了一下眉峰,眸中的疏離加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陸總沒膽承認嗎?”
“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員工,我是她的上司。”畢竟喬桑交待過他,這件事情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既然答應了她,也會尊重她的決定。
然而莊耀白卻誤會了,聽到他的答案以後,莊耀白隨即冷笑出聲:“陸總的意思是,你跟她只是純粹的上司下屬的關係?確定嗎?除此以外,沒有其他關係了?”
陸晉深蹙眉:“你想說什麼?”
莊耀白聳聳肩膀:“不想說什麼,我只是無意中調查到,喬桑的前夫似乎是您的外甥?而您是喬桑的舅舅對吧?”
陸晉深沒有答話,良久才淡淡地開口:“她已經離婚了,不再是我的外甥媳婦了。”
“哦?原來她已經離婚了?”莊耀白一副我剛知道很驚訝的表情,“那看來陸總說的是實話,你們的確是除了上司跟下屬以外的關係之後,就沒有其他的了。”
陸晉深不說話。
這個時候,去買酒和咖啡的服務員回來了,因爲莊耀白沒說買什麼酒,所以給他買了幾瓶啤酒,而陸晉深的咖啡買的則是那種速融的咖啡。
他將東西放到兩人面前,臉上的表情一片笑眯眯,畢竟兩人這些東西花了不到五十塊錢,五百塊去掉五十塊,還剩四百多,頂他好幾天的工資了。
所以他現在心裡正樂着呢。
莊耀白望着那些啤酒蹙起眉,正想說些什麼,陸晉深卻自然地接過了那杯速融的紙裝咖啡,紳士了說了一句:“多謝。”
一時之間,他的態度讓莊耀白煩悶無比,也再說不得什麼。
因爲他跟喬桑的關係,莊耀白現在是把他當成自己的情敵看待了,所以……內心難免會去攀比,而且還是越攀比越鑽牛角尖的那一種。
他這麼溫和有禮貌,而自己內心的煩躁就越發顯示自己的小人之心,跟他完全沒得比。
想到這裡,莊耀白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然而輕抿着速融紙杯咖啡的陸晉深並不知道莊耀白的心裡堆積了多少,只是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他輕蹙了眉頭,然後便將紙杯咖啡放在了桌面上,不再去碰。
莊耀白注意到了,不由得打趣道:“看來陸總喝咖啡還是很講究的。”
“是挺講究。”陸晉深輕抿了一下脣角:“我喝習慣了黑咖啡,這種速融還加糖的……確實不怎麼對我的胃口。”
“那爲什麼剛剛又不說明?明明你不喜歡不是嗎?”莊耀白忍不住問道。
聽言,陸晉深眸色依舊寡薄冷淡,“有什麼好說明的?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說出來纔好。”
這話……說的讓莊耀白覺得他話中有話,帶了其他的深意。
什麼叫做,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說出來纔好?
他是指的什麼?他和喬桑的事嗎?
哼,既然他連承認的膽子都沒有,那他就不會再給他靠近喬桑的機會。
思及此,莊耀白又問:“陸總覺得喬桑這個人怎麼樣?”
聽言,陸晉深的的動作一頓,眸色似乎滯了一下,很快又平常如常。
“爲什麼這樣問?”
“她不是你的員工麼?所以想打探一下她的消息,比方說人品還有性情什麼的?你覺得喬桑是屬於優秀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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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晉深眸色濃稠地盯着他,帶着深深的探究,莊耀白也不怕,直接讓他去研究,反正他也沒膽子承認,那他莊耀白就趁着這個機會,挑明瞭自己的心思得了。
“是,喬桑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