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陶酒酒有些動容地點了點頭,她方纔還在想着葉洪濤的那番話。
她陶酒酒不是木頭,不可能對一個男人的表白毫不動心,縱然她想過放棄他,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當聽到他這一番表態之後,她覺得自己要重新考慮和葉洪濤之間的將來。
也許,事情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就在上次誤會葉洪濤的時候,作爲說客的章曉亮還說過——有時候,看事情要用心看,而不是用眼睛。她看見了葉洪濤的心,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聲。
“那,等媽……沈阿姨的身體康復了,我們再談吧……”
陶酒酒終於鬆了口,葉洪濤虛懸良久的心也放了下來。還好,他還是有希望的,不會因此失去她。
“明天早上的檢查,請讓我陪你一起去吧!”葉洪濤又提出一個要求。
“我……”陶酒酒想拒絕,卻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她所有的親人都變成了陌生人,那麼重要的決定,她自己做了,那麼大的難題,她也要自己一個人面對。她希望有一個人能陪着自己並肩作戰,共同面對,但這個人,真的就是葉洪濤嗎?縱使他們之間沒有慕婍婍,所謂的“家世”高低也會讓他們因此而背離彼此。她無法確定,葉洪濤會不會陪她走到最後……
“酒酒,請給我一個機會,請允許我,陪着你,經歷之後的一切!”葉洪濤眸中滿是溫柔繾綣。
飯菜很豐盛,陶酒酒的胃口卻不怎麼樣,只是吃了幾個面前的水晶煎餃。相比起來時,她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些,看起來不再因爲此前的可怕經歷而膽戰心驚。
只是,她覺得身體很不適,許是被吳大志施暴的時候着了涼,坐在這打了空調的雅間裡面,仍覺得身子忽冷忽熱,時而如入冰窖,時而似置身火爐。
“咳咳……”
“酒酒,你臉色怎麼會這樣難看?”葉洪濤察覺到了陶酒酒的不對勁。
“有點……有點不舒服……”陶酒酒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怪不得,你今晚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葉洪濤靠近她,試了試她的額頭,驚叫道,“好燙,你在發燒!”
“發……燒……”陶酒酒不相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的手和額頭是一個溫度,所以完全沒有感覺,“是有些熱,可不至於發燒吧?”
“快點,我送你去醫院!”葉洪濤緊張地扶起她。
“不去,我……我討厭醫院。”身子綿軟無力,陶酒酒的犟性子卻完全不變,“我討厭醫院,麻煩死了……”
“那好,我們去附近的診所看看。”葉洪濤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小聲說道,“酒酒,就一小會兒,很快的,好不好?”
“好……”陶酒酒能說“不好”嗎?她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就讓葉洪濤拽了出去。
出門之前,陶酒酒模模糊糊地記得,他們好像沒有結賬。不用付錢就能免費飽餐一頓,看來,這個餐廳多半就是葉洪濤心血來潮時,拍板做出的決定。
葉洪濤問了路,知道最近的小區旁邊便有一個藥房,他隨口道謝,抱着陶酒酒奔了過去。
自然,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葉洪濤的全身心都放在陶酒酒的身上,根本就沒興趣搭理投來異樣目光的那些路人,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陶酒酒,就像保護着世上最易碎的水晶娃娃。
在這短暫得如同天長地久的一刻,陶酒酒望着葉洪濤這個橫抱着自己的男人,恍惚間覺得,她得到了一輩子的幸福。
而事實上,誰都知道,一輩子是過於遙遠的事情,就算幸福握在手中央,也有可能像沙漏一般,一天天流失,一點點消彌……
藥房的電源開了些退燒藥,叮囑了藥的用量與用法,便算是診治完畢。
葉洪濤這一回沒有徵求陶酒酒的意見,仍舊是橫抱着她,徑直走向了自己的那輛奔馳汽車。
奔馳車行駛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陶酒酒頭燒得昏昏沉沉,心裡卻比什麼時候都明瞭。
葉洪濤能如此寶貝她、珍惜她,說明葉洪濤對她是真心的。既然這樣,等沈顏的病好了之後,她就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回到和泰花園後,葉洪濤喂陶酒酒服了藥,隨即給她脫去衣服,蓋上被子。而他,卻搬了一把凳子,坐到了陶酒酒的牀頭。
“我沒事了,你先回家吧。”陶酒酒很是過意不去。
“我不放心。”葉洪濤固執地搖搖頭。
“可是,你在,我會睡不着……”陶酒酒還是不同意。
“那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葉洪濤溫柔地笑着,煦暖的笑容讓陶酒酒覺得如沐春風,“從前,有一個男孩子,他愛上了一個比他……”
靜靜的夜裡,葉洪濤的聲音是最動聽的歌曲,陶酒酒聽着、聽着,漸漸閉上了眼……
陶酒酒做了一個夢。這個夢,美好得如同童話。
在夢裡,她穿上了潔白無暇的婚紗,與身穿禮服的葉洪濤一步步走進婚姻的殿堂。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響徹不停,牧師的宣告莊重而神聖,她聽到天使拍動翅膀的聲音,她聽到所有人的讚美與祝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此,一起走着,便是一生一世。
可夢境再美,終究還是要醒來的。
陶酒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葉洪濤頭枕在她的牀沿,睡得正熟。他的眉頭輕輕皺起,一頭利落的短髮微有些凌亂,西裝的領子因爲緊貼在牀上而有了褶痕。
在她的眼裡,這個熟睡的葉洪濤,像極了一個孩子。也許,在情人之間,彼此都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無論何時,都需要照顧與呵護。
陶酒酒以指尖觸着葉洪濤的眉間,試圖爲他撫平那道“川”字。
突然的觸碰讓葉洪濤甦醒,他睜開眼,看到陶酒酒略帶驚慌地縮回手,又拿出手機看時間,緊接着便是一聲尖叫:“糟了,晚了!”
能夠叫得這麼大聲,看來,她的燒應該退得差不多了。葉洪濤揉了揉眼睛,對陶酒酒的擔心消退了一些。
“什麼糟了,什麼晚了?”
陶酒酒那兩個沒頭沒尾的用詞讓葉洪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Www☢ tt kan☢ ¢ ○
“我八點鐘要去醫院檢查配型的,可是現在的時間……”陶酒酒苦惱地看了看手機,乖乖,居然十點半了。她怎麼這麼能睡?記得昨晚才過十二點,她就已經睡下,她竟可以連續睡上十來個小時?
“貪睡誤事,貪睡誤事啊!”
“既然晚了,重新預約就是。再說,你昨晚發燒了,也不知道燒退下來沒有。像你這樣的身體,經得起折騰嗎?”葉洪濤且勸且分析着,“你要做孝女,把自己的腎捐給親生媽媽,我不攔你;但是,你起碼得要等你自己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再捐吧?”
“我……”聽葉洪濤說得句句在理,陶酒酒傻愣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找到了什麼理由,大聲的反駁道,“可是,病情不等人!”
“正因如此,你才更應該照顧好自己,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以此提高手術的成功性!”但凡說道正經事,葉洪濤的邏輯思維能力總能得到體現,“否則,耽誤了沈阿姨的手術,那便是你的責任了!因此,現在起牀,先測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