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時間還很早,章曉亮提出去ktv,陶酒酒沒有意見,舉手表示贊成。
“你以前,不是總說自己無音不全嘛。”章曉亮有意取笑她,“怎麼現在想法改變了?”
“的確有了改變,我覺得我唱歌還過得去。”陶酒酒不那麼謙虛地一笑,“五音不全那是因爲發揮不好。”
章曉亮很有些期待:“是嗎?那我要聽一聽你到底唱得怎麼樣了。”
兩人在前臺點了包廂,隨着服務員上了樓。
走着走着,陶酒酒心底泛起異樣的感覺,一般來ktv的,都是一大羣的朋友,比較有氣氛也容易玩得開,但他們這兩個人來,會不會太特別了一些?
連前臺那個女店員看他們的目光都含了曖昧的笑意,擺明了認爲他們兩個人是一對小情侶。
進包廂後,章曉亮要求陶酒酒先點歌,陶酒酒推辭:“你生日,你是壽星,你先唱。”
“那好吧。”章曉亮也不推讓,點了一首張信哲的《信仰》。前奏緩緩進行完畢,章曉亮拿着話筒,看着歌詞唱出,音調準確,一字不差:
“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以往。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掛,是你啊……”
這首情歌在他的演繹下竟也有綿綿的深情,他的聲音很好聽,帶點糯糯的磁性,雖沒有張信哲的音質,卻也有了些許相似的情意。
在今晚之前,陶酒酒根本不曾想過,章曉亮的歌聲會這樣好聽。
陶酒酒繼續靜心聽着,情不自禁地產生共鳴。歌曲進行到,章曉亮的歌聲變得更加深情高亢:
“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氣。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一曲唱罷,陶酒酒猶沉醉着,只覺耳邊還不停地有餘音繞過,總覺得,章曉亮點了這樣一首歌,是帶着一種“以歌表情”的意思。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章曉亮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葉洪濤的關係,他可是葉洪濤最好的朋友,再怎麼也不會表錯情吧?
陶酒酒正想得出神,猛一眼瞥見章曉亮正注視着自己,目光中閃爍着灼熱的光芒,讓她嚇了一跳。
章曉亮斂起自己過於放肆的神情,輕聲說道:“酒酒,你唱一首吧。”
不管陶酒酒能否感覺到,他這一首歌,的確是爲了她而唱的。他在告訴她,他愛她……
有時候,明明想要忘記一個人,但那人一旦走進了心裡,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告訴自己要及時抽身,可相反的,他越陷越深了,尤其是看到她最近的不幸福,使他更萌生了一種保護欲。
就在今天中午,他氣得幾乎要揍葉洪濤一頓。
換做是葉洪濤的性格,大約會衝動得揮拳頭吧?而他不同,他再生氣的時候,頂多只是說幾句重話,僅此而已。
陶酒酒不清楚章曉亮的心中所想,她看着電腦屏幕,不知道自己要點什麼歌好。想了半分鐘,忽記起早上在音像店聽到的《分飛》,便將就着點了這一首。
“我以爲,我可以讓愛變得很甜美;才發現,愛情竟是一場殘酷的考驗。
太愚昧,太依戀,才放你去自由飛;一瞬間,愛決堤在今夜。”
陶酒酒唱着唱着,視線中不由得模糊了一片。失戀的時候,其實是不應該唱這些以失戀爲主題的歌曲的,越唱着,越覺得和自己的心境絲絲入扣。
不久之前身在餐廳時,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了自己今晚格外發達的淚腺,可當她唱起這首歌后,卻再也不能控制了。
“愛情沒有永遠……”
她和葉洪濤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唱到此處,陶酒酒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她只覺得嗓子啞啞的,再也發不出聲來。
自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首歌裡,陶酒酒就覺得自己點錯了,她什麼歌不好選,爲什麼偏偏選了這樣一首哀傷的歌曲呢?
分飛,勞燕分飛,預示着她與葉洪濤分手的結果嗎?
“酒酒……”章曉亮體貼地指着自己的肩膀說道,“這裡借給你,好好發泄一下。”
“謝謝。”陶酒酒沒有任何顧忌,靠在章曉亮的肩膀上哭了個痛快。
她的心裡壓得太難受了,對葉洪濤,她有那麼多的不捨,可這短短的幾天下來,所有的美好期盼都被慕婍婍精心導演的那一出出戲給破壞了,她規劃的幸福人生,更是殘破不堪。
就在不久之前的這個下着瓢潑大雨的午後,她一個人遊蕩在街道上,反覆自責着,是她自己不夠好,才留不住葉洪濤的心;是她自己不夠完美,纔會讓慕婍婍有機可趁,在他們之間趁虛而入。
陶酒酒哭了很久很久,眼淚在章曉亮的西裝上染溼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纔哭夠,陶酒酒擡起臉,歉然地看着自己的傑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西裝……”
“這有什麼!”章曉亮豁達地一笑,“眼淚而已嘛,這樣能幫你排毒,何樂而不爲?”
陶酒酒重複着他所說的個詞:“排毒?”
“對啊,哭也是一種排毒。”章曉亮笑了笑,“你還想不想聽我唱歌?如果想,我再點一首。”
“好啊,你唱歌真的超好聽的,”陶酒酒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連洪濤都沒有你唱得好。”
洪濤,洪濤……
葉洪濤那個名字,在陶酒酒的腦海中轉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揮之不去。
聽陶酒酒這樣說,章曉亮心頭酸酸的,可面子上卻還是平靜如常:“那,我唱一首中國風的吧。”
章曉亮說着,點了一首《千里之外》,前奏過後,歌聲開始,比之上一首的深情,這首歌給予陶酒酒的感覺是溫婉大氣:
“故事在城外,濃霧散不開,看不清對白。你聽不出來,風聲不存在,是我在感慨……”
不得不說,方文山是個天才,他的中國風總是寫得那麼好,每一句歌詞都有一種小清新般的婉約感。
陶酒酒聽着,忍不住跟着和唱起來: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地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去等待……”
“人家是男男合唱,到我們這兒變成了男女合唱。”章曉亮調侃地一笑。
“這纔有特色嘛。”陶酒酒也笑了,許是因爲前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她打了個哈欠。
見狀,章曉亮笑道,“還沒到八點呢,你就困了……”
若不是章曉亮提到時間,陶酒酒可不會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先打一個電話……”
“好。”章曉亮避嫌一般的走開,性步踱到窗邊,欣賞起雨後的洛水夜景。
電話剛打通,江婉兒先開了口:“酒酒,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洪濤剛剛來過,送來了你的一些衣服。”
“婉兒,麻煩你了。我打電話給你,也是爲了這件事情。”陶酒酒說道,“我不想讓父母在現在得知這件事情,所以要求他把我的衣服送到你的店裡,謝謝啦!”
儘管告誡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想,可章曉亮還是從潔淨的玻璃窗上瞅見了陶酒酒與人說話時的表情。
原來,她的這個電話並不是打給葉洪濤的。
否則,她要麼是橫眉怒目地生氣,要麼是傷心欲絕地哭泣。
葉洪濤口口聲聲說着陶酒酒的不是,他竟然完全偏向慕婍婍,他根本就不信任陶酒酒!
就連他深愛的人都不相信自己,陶酒酒該有多麼傷心!
爲此,章曉亮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卻又欲哭無淚。
他憑什麼!他以什麼身份!
要知道,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