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接起來的時候是個很好聽的男生：“喂？”
沈橘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紙上記的電話號碼沒錯啊，可是聲音聽起來不是那個男生啊。
“說話！”在寢室裡打遊戲的江旭南看屏幕上死掉的人不禁一陣惱火。
沈橘橘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你……你好……我找江旭南師兄……”
江旭南抽了一根菸出來，拿起打火機點火：“我就是，你誰啊……”
這下沈橘橘也沒空管什麼聲音不聲音的了，她趕忙報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沈橘橘，就是上週開學你來接我的那個……是這樣的，我想找個時間請你吃個飯……”
江旭南在腦海裡搜索了很久都沒搜索出沈橘橘這個人的樣子，不過嘴上還是說：“噢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沈橘橘又把自己的意圖傳達了一遍：“我想請你吃個飯，表示一下謝意。”
吃飯，表達謝意。江旭南笑了笑，這姑娘還挺上道的，哈，反正時間多，陪她玩玩也無妨：“那行，就今天晚上吧。就定在校門口巷子裡那家雞公煲吧。六點校門口見。”
“嗯，好的。”
江旭南這邊正要掛電話，卻聽到聽筒裡淡淡的女聲：“柳媛師姐好像對我有點誤會，本來想請她一起的，但是她拒絕了，希望師兄你可以跟她說一下。晚上見。”
掛了電話，沈橘橘翻開自己的錢包。捏出裡頭幾張紅鈔票，這個月的生活費，今晚估計要去掉一半了。
嘟。江旭南想了想沈橘橘那句話的意思，想了半天都沒明白，就給左柳媛去了個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整什麼幺蛾子呢你！”
這邊在做面膜的左柳媛被嚇了一跳：“江旭南你不嚇人不行啊！”
江旭南懶得跟她貧嘴：“晚上六點校門口見，吃雞公煲去。”
“帶人麼？”意思是她要帶上她的室友麼。以前他也常約她吃飯，還順便讓她把室友都帶出來，一句話就是，美色共賞。
江旭南抽了口煙：“不帶，會把人吃窮的。你滾過來就行。”
“嘖嘖，以前怎麼沒見你喊窮過。”
“掛了，準時點。”
掛掉電話，左柳媛擦了指甲油的指甲在手機邊緣上颳了刮，有喜悅逐漸覆上她藏在面膜底下的皮膚之上。
出門之前，左柳媛照了好幾遍鏡子，嗯，今天畫的淡妝，江旭南那貨應該不會再說她像個妖精似的了，睫毛也刷的還不錯，她撥了撥劉海，向室友拋了個媚眼後，扭着腰出了門。
左柳媛提前了整整十五分鐘到校門口，她手裡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終於，她眯眼看不遠處走來的江旭南，覺得整個人都要飛起來。等等，他旁邊的那個人是誰？
沈橘橘在路上碰到了來她們學校辦事的江旭南，兩個人就一起出來了，江旭南對他突變的聲音做了解釋：“上次接你的時候剛好有點小感冒，喉嚨不太好。”
沈橘橘表示明白，順便誇了一句：“師兄你的聲音挺好聽的，像那個唱歌的……陳……陳楚生。”
陳楚生？江旭南想了下，不認識。不過能唱歌的肯定嗓子也是不錯的，他突然有點自得意滿。
很快地，他們就到了校門口，看到亭亭玉立在那邊的左柳媛。
不過，此時的狀況似乎有點不妙。沈橘橘看了看左柳媛，禮貌道：“師姐，晚上好。”
晚上好？她一點也不好。左柳媛甩過頭去。
江旭南看出左柳媛情緒不對，走過去，和她並排往前走，壓低了聲音：“你擺什麼臉色呢？”
“爲什麼她會在？”她自然是指沈橘橘。
“她不在誰請客付錢？”
左柳媛甩開江旭南的手。很明顯的，左柳媛已經完全不想在沈橘橘面前保持一點點作爲師姐的風度了。沈橘橘只是看了看左右兩邊，然後鎮定地過馬路。
有些時候，女生和女生之間總能莫名地氣場相沖。
他們三個人走進店裡，找了張桌子坐下，然後點菜，然後是上菜，沈橘橘靜靜地吃東西，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到江旭南開了一句玩笑：“你們倆幹嘛呢，跟吃醋似的。”
聽到這話，左柳媛急急否認：“吃你孃的醋啊。”然後猛地往嘴巴里塞了一口娃娃菜。
而沈橘橘只是靜靜地轉頭看江旭南，幽黑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令人覺得很冰冷。好一會兒，沈橘橘才夾了一筷海帶，然後很平靜地說：“師兄，我對你完全沒有興趣，而柳媛師姐……”她轉頭看左柳媛：“你不必對我擺出這樣的臉色，這頓飯之後，我相信我會盡可能地少讓彼此見到對方。”
左柳媛完完全全地傻掉了。她聽完沈橘橘的話，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有好一會兒，她才記得要發起火來，尖銳的聲音讓店內大部分的人都轉過頭來，其中就包括和沈橘橘隔了好幾桌，正和方延輒、卓耀玲吃飯的葉篆。
“沈橘橘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
“柳媛坐下！”江旭南拉住她的手低吼了一聲，他是個要面子的人，但是現在左柳媛的大聲叫喊令他覺得丟足了顏面。
左柳媛甩開江旭南，繼續發小姐脾氣：“你敢說不是爲了勾搭江旭南你約我們吃飯？啊？是不是？不是簡直笑死人！”
左柳媛的聲音很尖很細，沈橘橘覺得神經隱隱作痛，她揉了揉額頭，皺眉道：“你別說話了。”
聽到這話左柳媛更生氣了，她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盤子，盤子裡的肉骨頭撲撲撲地全都掉在地上，旁邊趕過來的服務員也不知道怎麼安撫發火狀態中的客人，只能在旁邊乾着急，又時不時往門口看，好像這樣就可以看來一個警察叔叔一樣。
“別說話？！你憑什麼叫我別說話？！我他媽的——”
“喂——”清清涼涼的聲音就這麼插進來：“女人就該有作爲女人的風度。”
沈橘橘原本低着頭，聽到這個聲音她擡起頭看。而此時的沈橘橘並不知道，這是一張在她往後剩下的時光裡十分重要的臉。墨黑色的眼珠裡藏着一股深淵，緊皺的眉頭看得出他十分不耐煩，不算精緻的下巴勾勒出了棱角，好像在更往後會精細地勾勒出一段成長的人生。
他叫什麼來着？沈橘橘在腦海裡努力搜索着跟前男生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