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就一肚子火,藍芷欣不怎麼優雅的喝光了杯子裡的飲料,“我本來就準備離開了,他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將電話打到我老公的手機上,還威脅着,如果我不跟你說那些,他就會跟我老公談一談。媽的,死男人,同樣是女人,憑什麼他對我這麼殘忍對你倒是溫柔多情?”
惡——此刻,藍羽欣非常慶幸,自己被藍芷欣氣得,還沒吃下什麼東西。
時隔不久,她還能清晰地記得那位吳立山老先生的音容笑貌,聽着藍芷欣用那種語氣說着我老公,也就是那位吳立山老先生,藍羽欣真恨不得將肚子裡的隔夜飯都吐出來。
“好了,我不聽你廢話,你不是說有關於我母親的秘密準備告訴我嗎?快說,我下午回公司還有要事呢。”
“你急什麼,我還沒吃東西呢。”伸手招來侍者,藍芷欣點了店裡的招牌菜,然後才擡頭意思意思的問着:“你想吃點什麼?放心,我請客,我老公有的是錢。”
“我不餓,你先跟我說說咋回事,我等一下就要回公司了。”看見她,藍羽欣就一肚子火,哪裡還吃得下去?
看藍羽欣有點着急了,藍芷欣反而悠閒的剔起了手指頭,有了跟她嘮嗑的興致:“你知道嗎,雖然我老公他另有子女,不過子女也都成家了,還都很有本事,不需要家裡的庇廕。所以我老公早就立下了遺囑,等他百年之後,所有的錢財都留給我。”
…………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藍羽欣無語,已經準備直接走人了。
“哼,別以爲總是你好運,當年教唆着齊家人對爸爸見死不救,害得我們這幾年這麼慘。你也知道遮羞,跑出去躲了五年,可是現在又心安理得的繼續跟齊家人混在一起。以後,我會過得比你更好,我比你有錢,一輩子用不完的錢財,要養多少個男人伺候,都行。”
藍羽欣在心裡計算着,坐下來到現在,她僅僅喝了幾口白水,扔十塊錢應該夠了吧?
她不想叫藍芷欣請客,卻也不願意被那個女人佔到了便宜。
結果,錢包還沒掏出來呢,對面的那個瘋女人終於廢話完畢進入正題了:
“你媽不僅是一個狐狸精,還不要臉。”
“你纔不要臉,你和你媽都不要臉。”沒有壓抑住心裡的怒火,藍羽欣聲音大了一點。
結果,就吸引了餐廳了許多顧客的目光,這大中午的時間,又是靠近商業貿易區的繁華地段,許多人在這裡吃飯的。
感覺到衆人打量的目光,藍芷欣若無其事的笑了,好像大家都是在驚訝她的美貌;藍羽欣卻是後悔死了,不該那麼好奇的來見藍芷欣的。
她能說出什麼關於母親的秘密?她一向恨她們母女的,有了這樣的念頭,因此,藍羽欣是一點都不相信藍芷欣下面說的話的。
“我和我媽再不要臉,也比不上你和你媽,你媽搶了我爸爸,甘願做情婦,生出你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害得我媽痛苦了一輩子。”說着說着,藍芷欣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到大部分顧客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到這邊來了,才故意大聲的接着說:“你搶了我的未婚夫,之後還打擊報復我們,害得爸爸這麼悽慘,現如今,你還這樣對我,你想怎麼樣?”
這下子,已經不止是打量的目光了,還有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這年頭,小三總是不受大家歡迎的。
而那個女人,看起來單純靚麗,她和她媽,居然都給人家做小三。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世道,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藍羽欣的臉皮再厚,也無法在衆人這樣的鄙夷目光之下安坐了,“真好笑,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吧?藍芷欣,你不是已經嫁人了?雖然那個老頭年紀大的可以當你的爺爺了,可正像你所說的,他死了之後,一切的錢財都歸你了,想包養幾個小白臉都沒問題。”
尼瑪,以前她也一直以爲如此,還深深地羞愧過,可是事實的真相呢?卻原來是被人倒打一耙,給陷害了;只可惜,她媽媽已經不在了,知道當年真相的藍開源和藍夫人不可能主動將那些攤開放在陽光下面來的,而傭人裡唯一的知情人容媽也離開了。
拳頭緊緊地握住,鬆開,復又緊緊地握住,鬆開,如此反覆了幾次,終於,藍羽欣的怒氣稍微壓抑了一些。
思索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很氣天聘當初娶了我。可是愛情這東西,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就算你先遇見的他,脫光了衣服甚至跳上他的牀,用了各種手段誘惑,天聘愛的人卻是我,最終也是跟我結婚了。我們的兒子都五歲了,你不是已經如願嫁給了乾爹,等他死了什麼都是你的了,一輩子衣食無憂,還要想辦法破壞我的婚姻,有什麼意思呢?”藍羽欣柔柔弱弱、似假還真的說着,伸手拭去了眼角那並不存在的一滴淚花。
她可以忍受藍芷欣的侮辱謾罵,卻不能讓母親也跟着受辱,所以藍羽欣故意飽含感情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果然,看到羣衆的目光已經轉移了方向,開始對着藍芷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了。
而單從外貌看,藍羽欣更加的清純可人,實在不像那個女人嘴裡的小三,而妖媚的藍芷欣就成了人們聲討的對象了。
乾爹,小三,誘惑,這些可都是時下最流行的壞女人因素啊。
“天,原來她纔是小三。”
“勾引男人,還是自己的妹夫,真不要臉。”
“是啊,人家都有孩子了,還不放過,這個妹妹好可憐。”
…………
如此之類的話語不斷地傳進她們的耳膜裡,丟臉的反倒變成藍芷欣自己了,要不是那個男人恐嚇她,必須要讓藍羽欣相信,她也懶得理會這個不入流的妹妹的。
該死的,她的運氣怎麼總是那麼好,每次害她,反而讓她撿到了大便宜。
就說這齊家吧,名門大戶啊,偏偏那個老爺子和齊家的老爺夫人都是極和藹的人,對藍羽欣好的沒話說。
反觀自己,姓吳的一家人都把她當成什麼了,一個個防賊似的,還用那種俯視的目光無聲的譴責她。
“胡說什麼,什麼乾爹的,你別污衊我。我和我老公感情可好了,我們是相愛才會結婚的,你不要隨便的亂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往你身上潑髒水?”藍羽欣早已經恢復了高貴優雅的俊俏模樣,那冷淡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藍芷欣是一肚子的火,“難道我說錯了?大姐,你嫁的那位姐夫,不就是我們家天聘爺爺的朋友?他的年紀跟爺爺差不多,你卻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他,居然還敢說是爲了愛情。
姐姐,就算你是我的親姐姐,我也要說一句,請你,別污衊了愛情的美好。”
藍羽欣臉上十足十譏諷的笑容,還有周遭那些人嘲笑的話語,徹底的擊潰了藍芷欣的理智。
衝動之下,一句話就脫口而出了,原本她答應了父母根本就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原來除了藍之成,其實當年,藍芷欣也聽到了父母爭吵的內容。
“你還很得意是吧?你媽不僅是狐狸精,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是藍家的種,你是你媽不知道和誰鬼混生下來的,賴到我爸爸頭上,你——”
好風度再也無法維持下去了,藍羽欣直接一杯水潑到藍芷欣的頭上,將早就準備好的十塊錢丟在桌子上,然後,站起來走人。
“我還沒吃東西,一杯水這錢夠了吧?多餘的,就給你當小費吧。”
說完藍羽欣是乾淨利落瀟灑自在的轉身離開了,藍芷欣可就沒有那麼舒服了,那個賤女人可真不客氣,結結實實一大杯的汽水呢。
而且藍芷欣今天穿着的是那種薄紗似的淺色衣服,被水這麼一浸溼,胸前的風光都開始若隱若現了。
察覺到周圍衆人,特別是男人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雖然有點小虛榮自己被人覬覦了,畢竟是在這種公衆場合,也不好乾什麼。
話說,好像自從何無爲死了之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可是那個老頭監控的嚴格,要是被察覺出一點端倪,以後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躲進洗手間的藍芷欣給吳立山打了一個電話,叫他派人來接自己,只說遇到了一個瘋女人,被潑了一身的髒水。
其他的,就不敢多說了,好像何無爲那件事,死老頭也聽說過一點。
雖然沒有在口頭上表示懷疑,行動上卻證明了許多。
媽的,那個老頭子是越來越變態了,晚上對她提出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一堆道具,兩個人居然還學習電視裡面的角色扮演的遊戲。
她的身體早已經被開發的很徹底了,隨隨便便的一個小觸動,就會引發她心靈深處的衝動,這個時候,就特別的空虛難受。
不過她都會忍住,用其他的方法哄得那個老頭子開心。
也幸虧如此,稍微安撫了一點那個老頭子,要不然他一氣之下不再給她錢就麻煩了。
新的遺囑已經立好了,藍芷欣現在就在等機會,看那個年紀大了的死老頭什麼時候可以去見馬克思,然後,她就可以真正地逍遙快活了。
現在躲在這又髒又臭的洗手間裡,等着別人送衣服來給她換,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一個堂堂的大美女居然要受這種氣。
再加上平日裡被欺壓卻需要隱忍的怒火,心裡是越想越難過,忍不住的,藍芷欣重新拿起手機給藍羽欣又打了一個電話。
話說藍羽欣從餐廳裡出來之後,十分後悔自己今日所爲,真是的,哪根筋不對了,會答應跟藍芷欣見面?
聽她那些風言風語,居然還如此的,侮辱母親。
藍羽欣是絕對相信自己母親的人格,她不可能會背叛藍開源的,當年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就算是後來離開了藍開源,藍夫人也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可是藍開源心裡放不下的還是她的母親。
而她母親後來一個人自食其力的帶着她,吃盡了各種苦頭,所以纔會身體不好早逝的。
這樣的母親,又怎麼可能會再愛上別人,進而背叛藍開源,生下了她和別人的孩子?
死者爲大,對於姓藍的一家人,藍羽欣都不想再追究什麼了,藍芷欣卻還不放過她,居然這樣詆譭她的母親。這一次算是便宜她了,只是一杯飲料罷了,下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
“下一次你要範到我的手上,非讓你嚐嚐硫酸的味道不可。”藍羽欣憤憤說道。
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居然還是藍芷欣的,那個瘋女人又有什麼話要說了?
本來是不想接的,哪知道,瘋女人鍥而不捨的連打了三次。
終於,藍羽欣還是接通了,“藍芷欣,你到底想幹什麼?”
“當年我懷了你丈夫的孩子,卻被逼着墮胎,結果術後引發感染,導致了終身不孕。要不然,我怎麼會甘心嫁給那個老頭子?藍羽欣,我會有今天的不幸,全部都是你們給造成的,你給我記住了,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一說完,藍芷欣就果斷的掛了電話。
藍羽欣本欲回撥過去的手指卻停頓在手機屏幕上了,她倒不是怕藍芷欣真的會去做鬼兇性大發,那種自私自利的女人怎麼捨得讓自己去死?
她只是——只是——
“算了,藍羽欣,不是早就決定了,那個男人的事,都與你無關?”
懷孕也好不孕也罷,那都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了,不管一次還是幾次,背叛,始終都只是背叛!
而被人接回吳家的藍芷欣,該怎麼說呢,老天爺終於開始眷顧她了(咳咳,至少在她的心裡是這麼認爲的),就在當天晚上,吳立山猝死。
醫生診斷的結果,屬於自然死亡,畢竟他年紀大了又嗜煙酗酒的,身體早就不行了。
要不是吳家有錢,也不會多活這十多年了。
而真的就如同藍芷欣所說的,吳老頭名下的動產不動產,都歸她了。吳家的孩子都不缺那個錢,最窮的可能就算唯一沒有移民出去的孫女吳麗娟。
吳麗娟不是愛財的女人,她的丈夫閻世鐸也不會稀罕那點錢的,老婆娘家的人也都是如狼似虎,沒一個好惹的。大家都不願意傷了和氣,由着藍芷欣去。
“你帶着這些錢滾蛋,別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以後在外面,也別說認識我們吳家的人。”
這是吳家長子對藍芷欣唯一的要求。
他按照市值給藍芷欣錢,沒有讓吳家的東西流落外人之手。
所以藍芷欣就沒有他們一起去美國,有了一大筆錢之後,真的就過上了如她自己所說的,錢花不完、還可以包養幾個男人的悠閒日子。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藍羽欣所在關心的事情了,對她而言,除了弟弟,藍家其他的人,實際上,早就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
下午三點的時候,藍羽欣準備好資料,去了對方公司見客戶。
說來也真奇怪,這是一家總部在美國的跨國大公司,最近才新從總部調任了一位總經理,公司裡所有的業務都要重新談。
公司本來是和他們長期固定合作的,這下子有了變故,如果失去了這麼大的合作伙伴,會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高總在週一的晨會上可是下了資本,誰要是能搞定這次的新合同,一次性的會發8萬的獎金,年終獎也會翻番。
小林可興奮了,一下子虎視眈眈起來,八萬啊,整整八萬,他們家新房子的首付有着落了。
剛好,藍羽欣是和他們公司以前的採購經理關係良好,所以有了聯繫,得以商談續約合同的事情。
採購經理算是越級往上打了一個報告,原本不抱希望的藍羽欣居然得到了和對方合作的機會,她不邀功,將這個合作項目讓給了小林,所以林經理對她也是非常的客氣,整天介笑容滿面的。
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小林去和對方商談合作細節的時候,總是吃到閉門羹。一連幾次都是如此,在高人的指點之下,請客送禮,還又讓藍羽欣和那個採購經理搭上線,才知道,對方老總居然指明是要和藍羽欣談合作,也是因爲她才答應了這次合作的。
小林是又妒又羨,藍羽欣是莫名其妙,因爲除了齊家,她不認爲自己會認識如此出色有錢的朋友。
而在工作場合,知道她其實是齊家兒媳婦的人也不多,特別是經過了這五年的變故之後。
唯一知情的高明強,並不是那種嘴碎的人。
自從知道這個內幕以後,小林看藍羽欣的目光就都很不對勁了,而藍羽欣也知道,今後的日子都不會那麼好過了,她會一直以那種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
不就是因爲高總知道了事情始末,小小的批評了幾句,爾後將項目獎8萬都給了自己嗎?藍羽欣嘆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約好了是下午3點,藍羽欣才一到對方公司,前臺小姐詢問姓名之後,態度馬上就變得親切和藹了許多。
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藍小姐,你好,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客氣了,呃,我是來找你們總經理的,之前就已經約好了的。”藍羽欣也一改中午面對藍芷欣時那種潑辣爽利的風格,變得端莊穩重起來。
職業化的笑容,搭配上那身合宜的職業套裝,在職場上混久了的人,都會有一副面具的。
前臺小姐點頭,“藍小姐,你搭那邊的電梯直接上去,總經理早就交代過了的。”
看來是真的很受重視,藍羽欣越發的懷疑了,這位總經理是何方神聖?
當然了,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溫世煒,隨後又覺得不可能。
不過人家不是才從國外回來的,而且溫世煒目前在溫氏獨攬大權忙碌的很,不可能有這種閒心情又去整個小公司玩玩。
溫世遠也不像,小胖對她應該沒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吧?
帶着這樣的疑問,在前臺小姐的親自帶領之下,藍羽欣坐電梯直至頂樓,直接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
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進來。”
藍羽欣的心裡是越發的疑惑了,這個人到底是誰?
推門進去之後,卻看到寬大的總經理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男人,正低頭審閱着什麼東西。
他就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看不到臉,只是那身材和側影,整個給人的感覺應該才三十多歲,藍羽欣正要說話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擡起頭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龐落入了她的眼眶。
雖然那天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只是隨意的打量了他幾下,之後就被齊天聘突然插入。
可也正因爲齊天聘的奇怪表現,她才印象深刻啊。
看見這個男人之後,藍羽欣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悉數褪去,被驚訝所取代,忍不住的驚呼起來:“啊,是你?”
就是那天在齊家別墅外頭,她差點走錯路,借了手機的那個男人。雖然才說了幾句話,可是藍羽欣對他印象深刻,因爲,齊天聘是認識這個男人的。
且,淵源匪淺的。
男人站了起來,斯文白淨的臉龐上,掛着一抹邪氣的笑容,“是我,藍小姐,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望着這張秀美非常的臉龐,藍羽欣的心裡其實在罵着髒話,有緣分個你的頭啊,不是你故意的找茬,我會被髮落到這裡來?
她可還是要給小林做兩個多月的助理的,所以纔會不爭功不邀功不請賞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
因爲藍羽欣早就明白了,小林已非當年那個剛從校園裡出來的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了。
可是被這個人一搞,接下來的兩個月只怕都沒好日子過了。
這家公司的海龜總經理居然就是趙智剛,藍羽欣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男人。
可是那天之後,齊天聘曾經非常慎重的警告她,趙智剛不是好人,讓她以後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現在倒好,那個男人居然變成了她的大客戶,其實藍羽欣倒不是怕他,只是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齊天聘說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口氣十分的不好,也不解釋原因,只叫她不要過問了,只怕他們之間有過節。
藍羽欣也曾含蓄的問過婆婆齊夫人,齊夫人卻只是說,叫她以後儘量不要理會那個男人。
“趙智剛?他,他竟然敢回來。”
就在她轉身回房的時候,聽到了婆婆如此的喃喃自語,藍羽欣更是覺得奇怪了。
偷偷問李嫂,李嫂更是大驚失色,“少奶奶,那個男人不是好人,你千萬要離他遠遠的。”
整個齊家的態度,諱莫如深,怎麼說呢,好像都很忌憚這個男人。
如今倒可好,他居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她們公司的大客戶。
以後少不得要求着巴着這尊大佛,這樣不好,很不好,孫慧茹那麼善心的幫她照顧着洛洛不求回報,而自己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藍羽欣可是十分清楚明白的記得,當時說到趙智剛這三個字時,孫慧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似乎有着隱約莫名的恐懼。
要是揹着她與這個男人來往,會覺得心裡有愧。
“對不起,趙總,最近我手頭上還有很多工作,這次的合作,交給我同事來負責,可以嗎?”
來之前藍羽欣就是這麼打算好的,八萬塊她不稀罕,給小林好了。
她只求,能夠在公司裡,安安穩穩的度日。
趙智剛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藍羽欣,那笑容,讓藍羽欣覺得頭皮發麻。忍住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她也還以微笑,故作鎮定的回望過去。
好一會兒,他才說:“可是我覺得,貴公司裡只有藍小姐這樣的人才才配和我們談合作。”
“可是,我——”
“藍小姐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不勉強,這次的合作就此作罷。”說着,趙智剛就坐回轉椅上,貌似認真的繼續處理他繁忙的公務了。
猶豫了一下,藍羽欣還真不想繼續這個合作案了,對公司可能會有一定的損失,她來負責。
大不了,努力地去爲公司尋找第二個合作伙伴。
高總和孫慧茹是有交情的,如果她和趙智剛合作了,按照目前的情況,這個合作案光是她和對方老總就得談上十天半個月的。
也就是說,這十天半個月要經常性的和這個男人見面,就是隻是爲了公事關係,也指不定會吃吃飯什麼的,接觸機會就更多了。
齊家的人遲早會知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藍羽欣不想惹這個不必要的麻煩。
職業化的微笑重新掛到了臉上,藍羽欣伸出右手,“那非常遺憾了,趙總,我是真的沒有時間。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繼續和貴公司合作。”
可是半天,那個男人也只是低頭忙他自己的,根本就不予理會藍羽欣伸出的右手。
藍羽欣的耐心耗盡,說了一聲拜拜,轉身就準備離開這間讓人覺得窒息的辦公室,身後,卻傳來了一個魔鬼般的聲音:
“好啊,藍小姐,你要走了可以,後果自負哦。”
明明知道那個人說的話,威脅的成分居多,不一定有效用,藍羽欣還是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帶着一臉溫柔的笑意,“趙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罷了。藍小姐,這是貴公司和我們籤的合同,你可以看看在後面注意事項裡第五條的說明。”趙智剛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寬大的總經理辦公桌上。
雖然還是一臉的笑容,跟剛纔的邪笑相比,詭異而不可捉摸,倒是更像一隻狐狸。
公司和對方簽訂的合同,最初還是她擬定的草本,小林只是隨意的瀏覽一下,錯別字都沒修改就打出來拿來應付差事了。
可是藍羽欣清清楚楚的記得,是沒有什麼注意事項、附加說明之類的,如今聽得趙智剛這麼一說,心裡油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打開一看,果然,原本只有四頁紙的合同在正文之後卻多出了兩頁,正是附加條款說明。
第五條是有關違約賠償事項的,詳細清楚的白紙黑字寫明:即日起,合約生效,乙方開始準備生產所需之原材料。在這個過程中,假使甲方無故毀約造成乙方之損失,應酌情商量,賠償人民幣800萬元以上。而底下是小林和對方公司代表的簽名,最重要的是,在公司法人代表一欄,還有高明強和趙智剛分別的簽名。
小林還可以理解,立功求好心切,所以一些細節部分沒有注意,可是藍羽欣不相信高總看不出來,這個合同的附加條款有極大的漏洞,他怎麼會答應籤這種東西?
可是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又確實是高明強的,藍羽欣不會錯認。
她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當八萬塊錢這麼好賺的,弄個不小心,卻要整出八百萬賠進去。
合約上的甲方自然是指他們公司了,什麼叫做甲方無故毀約,如果是對方故意使壞刁難,迫使他們不得不毀約,卻也要去賠這八百萬,豈不是虧大了?
對上趙智剛帶笑的雙眼,藍羽欣忽然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趙智剛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說:“兵不厭詐,商場上你來我往,大家都要多一個心眼。”
果然,她就知道,要不然哪裡有這麼好的事,她一個助理而已,天上掉餡餅送給她這麼大的單子。
現如今,終於將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地步。
這一走,是可以再找尋找一個新的合作伙伴,可是八百萬的違約金不是小數目,而且傳出去對公司的名聲也不好啊。
八萬還沒拿到手,卻要賠出去八百萬,別說高總了,小林會第一次想要殺了她的。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藍羽欣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閉眼、睜眼再閉眼、睜眼,在原地站了足足三分鐘,纔給了自己消化這個事實的時間:
她已經被這個人盯上了,打從一開始,說什麼要合作,就是趙智剛故意設下的陷阱。
重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藍羽欣眼裡已經是一片清明,掩去了所有的情緒,只是衝趙智剛笑着說:“哎呀,趙總,您說的哪裡話,剛纔是我一時衝動,我錯了。”
“你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就算我手頭上有再多的工作,又哪裡比得過您重要?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睜眼說瞎話是什麼,看看藍羽欣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這卻是她幾年職場生涯鍛煉出來的本事,有些大客戶,哪怕他長得肥頭豬腦的,你也要誇讚他貌似潘安。
反正,說幾句話而已,又不是掉身上的肉,而且老天爺也會原諒你說這種善意的謊言的。
“你果然很有趣。”趙智剛嚴厲的笑意明顯比剛纔要濃厚許多,且表現出對藍羽欣非常感興趣的樣子,“雖然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可以你的身份也要爲了五斗米折腰到這種地步,齊家人又不是不給你飯吃,有必要你這個嫡子長媳必須出來自己謀生嗎?”
“趙總,有關於這次合作的細節問題——”
彷彿根本就不是想跟她談公事的,趙智剛打斷藍羽欣的話繼續說:“要是齊天聘知道了,你與我共事,會有什麼感覺呢?”
根本就沒有聽見他這句廢話一般,藍羽欣接着說她自己的:“有關於這次合作的細節問題,之前我們經理也和貴公司的代表仔細商談過,不過在有些問題上無法達成一致協議。所以我今天特意來請示趙總,希望有些問題可以快點落實,正如您所言,貴公司已經將生產所需之原材料都準備好了,如果空等在那裡也只是白費資源。我們雙方快點談攏條件,早日開始合作生產,讓產品早點投入市場,對雙方的利益也才都有保障啊。”
兩個人說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雞同鴨講倒也挺熱鬧的,趙智剛臉上依然是帶着笑容,卻不再說話了,就這麼的凝視着藍羽欣。
笑什麼笑,你以爲你牙齒白啊,藍羽欣心裡其實恨得牙癢癢的。
可是臉上的笑容比之對方還要更加燦爛,甚至於,她笑得都快撐不住了,覺得自己眼角的細紋都要跑出來了。
“藍羽欣,剛纔我所說的,難道你就不好奇嗎?我和你丈夫的關係——”
“你又不是女人,我好奇你和我丈夫的關係幹什麼?”風水輪流轉,這次反倒是藍羽欣打斷了趙智剛的話。
如果不涉及公事,現在不是她們處於下風了,藍羽欣的伶牙俐齒是出了名的。
看見趙智剛的臉色變了又變,她還惡意的添加了一句:“難道趙總的興趣愛好這麼特殊?可惜啊,我丈夫不是玻璃,我建議您還是去泰國做個手術再過來。”
“你——”明明趙智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藍羽欣還以爲他要變臉發脾氣了,心裡也做好了準備,在公事上因爲合約的限制低人一等,但是她不會在其他地方也讓自己受制於人的。
就算是好奇,那也是她和齊天聘之間的私事,她不會笨得送上門來問這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
終於,趙智剛是怒極反笑,不斷地誇讚起藍羽欣來了:“有意思,很有意思,難怪齊天聘會對你念念不忘,你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還算有點意思。怎麼樣,藍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此刻的趙智剛已經恢復了溫文佳公子一表人才的假象,文質彬彬的對藍羽欣提出邀約。
本來是打算拒絕的,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在公司加班到很晚纔回去沒錯,但是沒理由爲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晚歸,錯過與兒子相處的寶貴時間啊。
可是,趙智剛提出來的理由卻讓她無法拒絕。
“現在也快到了晚餐時間,藍小姐不是有很多細節問題要和我商談,確定之後方便我們的合作早日開始生效嗎?”
如果說,原本藍羽欣還想着要如何拒絕,他的下一句話卻是正中下懷,讓她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早點商談好,我們的合作早日結束,你也就可以早點擺脫我,不是嗎?”這句話趙智剛是起身走到藍羽欣耳邊說的。
說完之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根本就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似乎篤定了,藍羽欣就是會跟上去一樣。
的確,這句話打動了藍羽欣的心,就算再不願意,她也只能奉獻出自己寶貴的晚餐時間啊。
憤憤的瞪了前面的那個男人一眼,藍羽欣一邊追出去一邊拿出手機給孫慧茹打電話:“媽,是我,藍羽欣。”
“對不起,我今晚還要加班,等一下晚點——”
“什麼,家裡有客人,正好在陪洛洛玩,客人還是在等着我的?媽,您幫我跟客人說一下,真是對不起,我今晚有很重要的應酬,這樣吧,等一下吃完飯之後,我儘量早點回去,請他們諒解,稍微等一下。”
“嗯,好的,我知道,媽,謝謝,您也是,晚上起風了,加點衣服照顧好自己哦。”
等她掛斷電話之後,卻發現原本一直大步往前走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住了腳步,站在前方耐心的等候着。
要不是藍羽欣反應及時,差點就一頭撞到他身上了。
“趙總,您——”
“電梯來了,藍小姐,我們一起下樓吧。”
這才發現,原來他是站在那裡按住電梯的,這個男人還是有幾分細心地,要不然憑他的身家也不可能做到現在的位置的。
來之前,藍羽欣當然也做了詳細的功課,把對方總經理的情況調查了一番。
就小林以前所知道的,只是說趙智剛是海龜,直接從美國總公司派下來到這邊掌管分公司的。
據說因爲內部的人事問題,原本的分公司財政已經出現了赤字,而資本家當然不願意做虧本的生意了。
原先那個裙帶關係的老總被炒掉了,直接是高薪從獵頭公司聘請回來的管理學人才呢。
除此之後,有關於趙智剛的個人資料卻是查不到更多了,藍羽欣好奇之餘心裡也有點憂慮,此人太過於神秘,不知道會不會對這次的合作造成障礙?
昨天,就在她對着趙智剛一片空白的個人生平資料咬牙皺眉苦思的時候,卻發現了一項可以利用的資源。
他不是在美國鍍金回來的嗎?還是什麼高級管理人才呢,藍羽欣發現,這個趙智剛居然是和溫世煒一所學校畢業的。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藍羽欣給溫世煒打了一個電話,果然,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溫世煒認識那個趙智剛,準確來說,他們倆算是同學吧,趙智剛入學那年溫世煒剛好是學成歸國。
但是,依溫世煒提供給藍羽欣的資料顯示,趙智剛卻不是在那一年去的美國,他在美國呆了四五年才進那所大學深造的。之前幹了些什麼,爲什麼出國爲什麼又突然以三十歲的高齡進那所大學深造,對所有人而言,卻都是一個秘密。
就連溫家的大公子,也是不知道的。
只知道,這位趙總好像家境一般吧,靠着自己勤工儉學和努力贏得的獎學金才能完成學業的,爲人處世都很低調。
在研究生二年級的時候,就直接被這家公司招攬進去了,這是後來溫世煒在電話裡給她補充的資料。
“藍羽欣,你認識那個趙智剛嗎?問得這麼細緻,他當初好像是從A市出去的,他的原籍,好像正是A市附近的一個小鄉鎮。”
因爲他們現在基本上很少聯絡了,難得藍羽欣這麼慎重的諮詢他事情,溫世煒才查得這麼仔細的。
不管如何,他們還算得是好朋友,她也會始終在他心目中佔據着重要的位置。只要是藍羽欣開口,藍羽欣有所求,哪怕是竭盡全力,溫世煒也會努力去做到的。
“沒事,合作方公司新任的總經理,我只是想了解一番罷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藍羽欣,你很用功,難怪工作可以一直都做得很出色。”
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才結束了通話,這還是自那次之後,藍羽欣第一次主動給溫世煒打電話呢。
那一次她害得溫世煒受傷入院了,自然是萬分感覺到抱歉,卻因爲那個溫夫人的態度,無論如何也不想去溫家多看一眼了。
幸好,她有一個明事理的婆婆,孫慧茹以公事關係去溫家拜訪,順便幫她探望了溫世煒。
知道他已經完全沒事,才放下心來。
後來又聽說,劉依雲和溫世煒的婚約取消,婚事告吹了。
不久之前溫夫人不還信誓旦旦的說兩個人快要結婚了嗎?怎麼會突然又有這種傳聞出現?
本來藍羽欣是很想關心瞭解一下,又覺得,以她的身份,還是比較尷尬,只好作罷。
她固然是希望好友能得到幸福,可是月老紅娘並不是人人都能勝任的職業。
只是溫世煒所說的,關於趙智剛的身份,從A市出去的,他的原籍正是A市下面的一個小鄉鎮。有什麼東西從藍羽欣腦海裡一閃而過,卻又快得抓不住,那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罷了,沒有想起該如何去表達。
總算是對着他釋放出善意的笑容了,藍羽欣做東,兩個人就在這附近的一家海鮮酒樓吃的飯。
這用餐高峰期,酒樓的生意很好,根本就沒有空出來的多餘的包廂。
覺得懊惱之餘,藍羽欣卻也鬆了一口氣,和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單獨關在一個包廂裡吃飯,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最後,就選在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環境也算清幽。
說要做東的那個人反倒像是陪客了,一坐下趙智剛就找侍者要來菜單,點了幾個都是酒樓的招牌菜。
問過藍羽欣的喜好之後,又加了酸辣包菜和油淋茄子。
“藍小姐不是本地人,對海鮮興趣不算濃厚?”
藍羽欣只是笑笑沒說話,本身除了公事之外,就沒打算和這個男人多有交集。
食不言寢不語,這個男人的教養很好,吃飯的時候只是在專注的用餐,而且姿態優雅大方。
他還會很殷勤的要幫藍羽欣剝蝦,藍羽欣拒絕,敬謝不敏,自從那年之後,她很少再吃蝦了,就算要吃,也都是她剝給兒子吃,再也沒有其他男人爲她服務過了。
不過從這男人剝蝦的動作中藍羽欣卻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這些所謂的優雅大方的姿態,並不是渾然天成的。
在他吃完一隻蝦用紙巾擦嘴的時候,她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訪談類的節目,一個很有名的儀態學方面的專家說過,出身教養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後天再怎麼模仿學習,也做不到那種程度的。
就像有些人,他出身名門骨子裡就有那種貴氣,無論做什麼事,舉手投足之間自然就有那種範兒。
而有些人,是通過後天不斷的努力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以躋身所謂的貴族名門之流。
這樣後天達成的人,他也會去追求那種範兒,但是刻意爲之反而會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了。
所以藍羽欣纔會覺得怪異,以前她也和齊天聘一起吃海鮮,齊天聘也會給她剝蝦,那動作,自然瀟灑十分迷人。而趙智剛呢,用那位專家女士的話說,只能算是後天努力想要追求那種貴族境界罷了。
可惜的是,畫虎不成,反類,狗!
這樣一個男人,與齊家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糾葛?
雖然藍羽欣心中十分的好奇,卻是忍住沒有多問,畢竟,好奇心太盛不是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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