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查內奸,結果風平浪靜,其他股東都快懷疑南飛煙的動機了。
“南夫人,你何時查內奸的事兒?”白鳳舞忍不住問。
南飛煙瞥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這時候查,你覺得能查得出來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唉!”南飛煙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毛筆。調整了一下身子,交握着雙手看向坐在對面的白鳳舞:“白大小姐用你聰明的腦袋想一下,股東大會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打草驚蛇了,就算沒有打草驚蛇,你覺得以雲想容仇視我的程度,會不會暗中透露出股東會已經對’珠寶閣’工坊裡的人產生懷疑的信息?”
“哦…所以,你纔沒有動手,而且這幾天彷彿瘋了一樣地拿着新設計的首飾圖紙給工坊,每天都推出新的首飾。還在店裡弄出一個每日一新的東西,其實就是想逼迫對方的人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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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寶閣’已經不滿足於模仿了,他們已經對圖紙動了心思了。自從爆出內奸的事情後,內裡也好,工坊也好,都安分了。’珠寶閣’也再也沒有最新的圖紙了,他們若是一味的抄襲我們的首飾,一開始還好,時間久了,就沒人買賬了。而與此同時,我們‘珠寶閣’卻在每日新出不同的新首飾。那個‘每日一新’幾乎每日都會售罄。”
“‘珠寶閣’的生意卻沒有一開始好了,他們需要新首飾新款式,我們小店沒有出過的新款式!所以他們一定還會動手!一定會鋌而走險!”
聰明!南飛煙看一眼白鳳舞,心道她終於聰明回來了。
“人人都說,在江南,雲大小姐和白大小姐齊名,我看,真是委屈了白大小姐。”
不知爲什麼,白鳳舞對上對面女子讚賞的目光時候,心底起了一股淡淡的自豪來。突然意識到這怪異的想法,白鳳舞微微一愕,面上神色也開始有些不自然來。
南飛煙卻是低下頭去,不再看白鳳舞。
下午的時候,南飛煙把手中圖紙送去工坊的大師傅手裡。離去的時候,不小心被個瘦弱的夥計給撞上了。
“對,對不起,女東家。”夥計唯唯諾諾地道歉。
“沒事,下次別再犯錯了。”南飛煙拍了拍碰到灰塵的衣服下襬,繞開伙計離去。
…
是夜,萬籟俱寂。
烏漆的黑夜中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幾道梭梭的聲音之後,一道人影在黑暗中摸索幾下,終於打開了那扇門,人影一閃,門又被帶上。
這間堪稱靜謐的屋子,裡頭空間很大,隔開成幾個區域。那人準確地走到一個大桌子前,從懷裡掏出一把自備的鑰匙。
“咔噠”一聲響後,抽屜被打開,那人的手探向抽屜裡,小心翼翼地翻找,忽然,眼睛一亮。拿了桌上的筆墨,開始在一張白紙上臨摹起剛纔看到的東西。他的速度很快,動作卻又出奇地輕巧。他的記性相當好,只要看一眼,就能臨摹出一張來。
很快,他臨摹完一張,把紙張攤開放在桌面一旁,又從抽屜裡抽出另一張紙張看了起來。
他依樣畫葫蘆。
突然,他的肩膀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也許是做賊心虛,他“啊”了一下驚叫起來,“鬼,鬼,別,別找我,我……”
“你什麼?”
帶着戲謔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十分耳熟。忽然,整個黑漆漆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
“女,女東家?”那人嚇得臉都白了。
“別怕,告訴我,這是什麼?”南飛煙拿起桌子上正臨摹了一半的紙張,在手裡晃了晃。
“我,我…我不知道。”那人死咬住牙不承認。
“哦,沒關係,你不知道,知州大人會知道的。”南飛煙叫了一聲影六,“把這些都收好了,這些可都是很重要的證據。”
“啊!女東家,求求您,您不能報官啊!”那人突然撲到南飛煙腳下,抱住南飛煙的腿。
“拉開。”南飛煙冷酷無情地衝着影六命令。
“不要!女東家!求求您,您放過小的吧,小的知道錯了!求求您,小的再也不敢啦!”那人痛哭流涕地哀求。
“我給過你機會。記得嗎,下午的時候,你撞到我身上來,我怎麼和你說的?”南飛煙冷笑着問,連眼睛都沒往地上看一眼。
“……”
原來這人就是下午的時候撞上南飛煙的夥計。
這夥計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啞口無言…女東家說,下次別再犯錯了…只怪自己太笨,當時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送官查辦。”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一聽這四個字,那夥計頓時清醒,心裡頓時五味陳雜,什麼都顧不上了,只顧着一把撲倒在南飛煙腳下,“咚咚咚”地磕頭求饒:“女東家,求求你,別送我去官府,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八十歲的老母,光屁股的娃娃滿地爬?”
“啊?…額。”夥計本能擡頭向上看去,卻看見眼前的女人脣角的笑痕都像是刻上去的。夥計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他下一句話,愣了愣,隨即一咬牙,“女東家,你不能把我送官!別人會說你這個女人心好狠,眼底容不下人!”
“影六,送官。”南飛煙看都不在看那夥計一眼,擡腳就走。
“女東家!別人會說你狠毒,難道你也不在乎嗎!你要是把小的送官府了,小的老爹和老孃怎麼辦,小的可是家中獨子啊!”
“拿着‘珠寶閣’的錢,卻是替‘珠寶閣’做事兒。你都敢做了,我還不敢報官嗎?世人說我什麼?說我狠毒?說我沒人情味?嗤!”南飛煙再次冷酷地笑,那嗤笑聲意味深長。
“女東家!”夥計大叫一聲,因爲他終於發現,眼前這女人根本不在乎名聲好壞…他原本是很自信的,因爲就算被發現,最多也就是被開除,不會有其他事情。跟他偷圖相比,這件事情被別人發現了,對“珠寶閣”本身的影響會更大。
“女東家!是雲大小姐讓我做的!是雲家!”那夥計終於認命的道。
“嗯?”
夥計見南飛煙終於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臉上又有了人色,眼中漾起得意:“假如女東家把小的送官了,世人就知道‘珠寶閣’裡幾位股東不合,起內訌了。而且,你也會得罪雲大小姐,得罪雲大小姐,就是得罪雲家。”
“你說的也有道理……”南飛煙沉思起來。
夥計更加得意,一邊安撫自己,就說她不敢的,剛纔還堅持送官的,嚇他一跳。剛纔還義正言辭要送他去見官,現在聽他說了背後之人是雲家大小姐,她就不敢了,待會兒看她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