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蕭朗見此,便略感鬱悶地,卻又將眸光瞥向了無殤,淡淡地道:“呵呵,如此說來,你的命,便也該是我救得了。不過,此時聽着奕奕是叫你伯伯的;奕奕的長輩便也該是我的長輩,原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言謝。”
“呵呵,你該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不分長輩,晚輩,總是該道聲謝的。”這無殤倒無半點以長輩的姿態自居,反倒別有意味兒地笑着上前做了個揖,行了個最爲平常的道謝之禮,道了聲謝。
呵呵,又是個彆扭的大美男,似乎圍繞在這丫頭身邊的美男“各個都不是吃素的”。若是這個大美男日後還能跟在那丫頭的身邊的話,想來自己更是有好戲看了。
嘖嘖,這個丫頭的吸引力,絕對的較之當年她的母親,有過則無不及;只是,這幾個美男似乎都不是什麼好管治的主兒,也不知日後這丫頭如何穩住他們?瞬間如此思緒一閃而過的無殤,便隨即又將一抹別有意味兒的眼神瞥了一眼宮九奕,莫名地他心中彌上一抹竊笑。
“咳咳,好了,去吃東西吧,餓死了。”宮九奕只覺得莫名地無殤這抹眼神,有些惹得她寒毛髮涼,但是這時候的她又懶得探究;便徑自擡腳,如此輕咳了一聲道。
於是,蕭朗便帶宮九奕一行人去梳洗過後,便大家一起吃了諸多美味佳餚。然就在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之時,卻突然聞得門嘭的一下,便被推開了,足以讓人感覺來人之急切;果不其然,便隨即衝進來一道白色身影,待這道身影很快地在蕭朗面前立定,只見就是那神醫顧輕。
這顧輕一撲到蕭朗的面前,便似乎情緒很是激動地一把抓起了他的胳膊,就連那聲音也略顯激動地道:“朗,蕭陽甦醒過來了,只是剛剛醒來,尚未完全緩過精神氣兒,身體狀況很好;我們一起經過了百餘年來的奮力救治,終於成功了,他醒過來了,你知道麼!”
“什麼?蕭陽醒過來了!”聽及顧輕這麼說的蕭朗,一時間也一派欣喜、激動的模樣。並且,話音未落,又只見顧輕一派的猛點頭;蕭朗也就緊接着猛地拔腿,二話不說,就要趕去見他了。
然當他剛剛衝至門口處,卻又猛地止住了腳步,回首,有些癡癡寞寞地只是看着宮九奕,在似乎有愣了一下神的功夫裡,他才略顯幽幽地開口道:“奕奕,你就非得離開這裡,與他們一起回到你原來的那個時空裡麼?如果,我最後再肯定地跟你說一句;至少在五六十年之內,憑你們想盡法子,用盡手段,你們都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如此,你願意跟我一起好好地在這裡生活麼?即便是加之那幾個男人一起?”其實,此時說這話的蕭朗,心中是有所決定了的主意了;只不過,那般大的犧牲,絕對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而此時這個癡情的男人不過是在向她討得更多的勇氣罷了。
“呵呵,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所有人,特別是我;頂多能夠做到的也不過是雖生猶死、生無可戀、鬱鬱寡歡罷了,你覺得有意思麼?因爲,原來的那個時空,纔是真正屬於我們這幾個人的;那裡有我們所眷戀的人、物、事,那裡纔是我們幾個的根,永不能離的根。”說這話時的宮九奕,滿眸子的強硬決然。
的確,她原是現代人,但她與那個古代的時空裡的人,卻是有着相同的壽命命理的,以致她也能夠在那個古代的時空裡紮根;然她深深地明白這裡卻是果真不屬於他們的,這裡普通民衆的壽命都是他們的好幾倍,如何能夠糾纏進這樣的時空裡?
難道要跟這裡有了任何牽扯,成了朋友的人,之後都要他們看着己方早早無力地衰老死去,無法抓住什麼,這不是徒添傷感,註定是個悲劇麼?
更何況,古代那個時空還有着宮九奕他們所無法割捨的人與事呢;還有,她覺得宸他們也是難以適應這個類似於現代,卻比現代更加地強大先進的時空的。
關鍵是她已然敏銳地察覺到這蕭朗仿若是在有所妥協了,興許此時自己再態度強硬些,會得到他的一些個幫助呢?所以,她此時此刻不得不這般毅然決然的態度。
果不其然,聽了她這話的蕭朗,雖然心中不免還是泛起一些個痠痛的感覺,但心中的打算卻也是更因她的話而堅定了的。有什麼辦法呢?興許他也是沒得選擇的吧。
他不忍看着她,如她所言那般的痛苦不堪;更何況,之前經她的點撥,他也深深地意識到了,關於壽命命理問題的可怕;而今已然深深地戀上了她這個唯一的他,是想自己此生的年華歲月裡都有她的存在的啊。
較之那般的大犧牲,或許此時的他莫名地心底深處,就是更怕,也更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大半輩子裡都不再有她的身影吧。所以,他更願……
如此,此時的他在緊着抿了抿嘴脣後,卻又僅是緊接着對宮九奕說了一句。“好,既然你那般急切,定是在那邊有你甚覺急切之事。放心吧,我會成全你,盡我所能,儘快地帶你們回去的。現在,你們不妨隨我一起過來。”
話音既落,他便毅然地轉身,帶頭而去;宮九奕心中一喜,便隨即與宸等人在一個眼神對視下,便也就連忙提步跟上了。
其實,此時的她還未想到在不久之後,這蕭朗果真會願意爲了她而放棄他原有的一切,做出那般大的犧牲;不過是在想着,他許是會盡可能地相助自己,指引自己如何才能回去的吧。
而再說,在不久之後,他們便來到了一間很是靜謐的房間裡;原來,甦醒過後的蕭陽,便馬上被神醫顧輕着人安排到了這間最適合人靜養的房間了;冰室太過冰寒,他一甦醒,便不再適合他待了的。
宮九奕一進入見着他的第一眼之時,這個男人正好並非躺在牀上,而是正坐在一小桌旁,剛好正面對房門的位置,輕品着一盞茶。所以,在此第一眼之中,宮九奕就將這個男人的姿容長相盡收入了眼底。
只見,這個身體上有流着這個時空最爲尊貴的大統血統之血的家族長子;長得雖不如蕭朗那般絕代風華,惹得日月無輝,卻也是一枚大美男,讓人一經視線落於他身上,便難以再移目的了。
他長得與蕭朗有幾分相像,然那渾身上下的氣質卻是不一樣的;蕭朗是霸道之餘,犀利側漏,還有給人一種陰晴不定的感覺,惹人臣服之餘,又會讓人只覺聖心難測,不敢有絲毫的作祟。
而這蕭陽那透露出來的氣息,卻是霸道之餘、放矢有度,給人一種穩若泰山的氣定神閒之感;容易平定人心,惹人臣服之餘,也是不敢觸犯其威嚴的;雖不似蕭朗那般灼灼其華,卻也更添了一份穩重。
只此一眼,加之先前聞及的蕭朗給予他的描述,便是看得出來這個蕭陽也確實是個王者之料;只不過,他當年與蕭朗的君上之爭,終歸還是棋差一招;但此乃時也命也,並不代表他沒有足夠的優秀。只此一眼,這個男人在宮九奕的眼裡,便是看着挺舒服的。
不過,自古王者之爭,手足相殘;倒是鮮少有如他與蕭朗這般,君子之爭坦蕩蕩,兄弟之情依舊的。宮九奕略帶欣賞得看着,蕭朗已然率先一步趕至蕭陽面前,正略顯激動地正四目相視,兄弟之情溢於言表的這兄弟二人的溫馨一幕。
“蕭陽,你終於醒過來了!”蕭朗一臉欣喜,略顯激動地雙手一把緊抓住對方的肩頭,有些抖動。
“朗,謝謝你救了我!”蕭陽也略顯激動地順勢給了蕭朗一個獨屬於兄弟間的有愛擁抱,他那滿含笑意的眼底,此時帶有着的是那種對弟弟的寵意。
宮九奕鳳眼微眯,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應當原本就是兄弟情誼深厚的,他們當初的君位之爭應該果真如蕭朗所言,無論誰勝誰敗,他們都是不希望對方有事,更沒想過要對方死的。
只不過,這兩人當初爲了君位之爭,都完全放了開來,滿心思裡都只將對方視爲此生最具挑戰,又充滿敬意的對手;一時間,反倒惘然忽略了心底深處最爲真摯的兄弟之情,特別是這蕭陽,竟一時想不通,選擇了輕生。
而現如今,君位之爭已經塵埃落定,已過百餘年,而這蕭陽經過了此生死變幻,再次甦醒過來的他,自然是心境有了莫大的改變了;想來,他此時此刻更爲直面珍視的便是心底深處揚溢而出的那濃濃的兄弟之情了。
如此,渾身散發出穩重氣息的人,當初竟也會一時想不開,選擇以輕生了事;這也只能說再穩重理智的人,也是有一個情緒潰散間,年少輕狂,鮮血揮灑之時的;幸好,他有個足夠強大的好兄弟,能夠有這般本事將他救回。
不過,想必,在經歷了此次生死過後,他的心境也才能真正的穩重到一種成熟至熟透的境界吧;想來日後,這個男人再經歷任何重大失敗之時,他也才能真正的學會珍視生命,直面擔當,扛得起來吧。
宮九奕一時間,幾抹思緒一閃即過,這也才更爲明白了;爲何自己那第一眼裡看到的蕭陽的那穩重氣息,並不似一般的穩重;而是如帶有抹人世流離之感的,仿若是歷經滄桑之後沉蘊下來的精粹底蘊一般;不,那不是單單地一種穩重,而是一種歷經生死過後的沉穩。
“陽,你現在雖是身體狀況挺好;但你畢竟也纔剛剛甦醒過來,氣血有些發虛,需得靜養,服食滋補之物幾日,方得完全恢復如初。你怎麼不好好在牀上躺着,下來幹什麼?你這剛剛醒來,臉色都還蒼白着呢,有覺得頭暈麼?”
蕭朗一手搭在了蕭陽的脈搏上,待再次親自探清了他身體的具體狀況果真良好無礙後,這才放下了心來;但還是忍不住關斥幾句,一心爲了他好。
蕭陽聽此,溫笑着,將蕭朗拉至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回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也很是清楚的,無礙。至於頭暈,是在我剛剛甦醒過來,起身的剎那間有點的,不過現在已然完全沒有了。”
“頂多現在,我只是覺得渾身上下有點點疏懶的感覺,想來靜養兩日也就大好了;所以,你不必擔心。”
“當初都怪我,竟一時想不通,做了這等傻事;幸得你這個好兄弟拼了相救,我才得再世爲人;這次得以醒來之後,我才更覺得這個人世間的美好,仿若我的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放鬆與舒心。”
“我歷經此次生死大劫,得以脫凡出塵,領悟了生命的意義,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得以涅槃重生;當然了,可都是好兄弟你的功勞哦!”
“其實,我這百年來雖然昏迷不醒,如活死人一般;但幸得你與顧輕的拼力救治,很是奇妙地我在大都的時間裡,其中的意識卻是清醒着的。你與顧輕時常來到我的身旁,與我談心事,講話,我都有斷斷續續聽見了一些的;只不過,我如一個活死人一般,不能有任何的反應。”
“特別是近幾十年來,我的身體狀況許是恢復得不錯,所以我裡頭的意識便也似乎更爲清醒了,你們與我說的話,我近乎都能盡聽見了的;特別是朗你,許是江山社稷經過了這麼些年已經被你治理得僅僅有條,完全穩定了吧;所以,你近幾年來,可是每天裡都能抽出固定的時間,來到我身旁說說話的啊。”
“所以,我得以醒來,有部分原因,是你與顧輕將我喚醒的;特別是朗,你是用兄弟之情將我喚醒,也讓我在此過程中,想通了諸多的事情,明白了諸多道理。現如今的我,才深刻地明白,我與你之間一直以來都珍之惜之的兄弟之情纔是更彌足珍貴的!”
“當然了,我這個當初只留下半絲氣息的即死之人,能夠得以這般活過來;在身體狀況上,還是因得你與顧輕這百餘年來的堅持與拼力相救的;只要還是靠你深厚的真氣功力與顧輕的絕妙醫術。謝謝你們!”蕭陽情真意切與蕭朗說到最後,還將一抹感謝的眼神瞥向了正好立於身旁的顧輕。
“的確,蕭陽,我當初一直都將你視爲最爲敬佩的對手,一度覺得若是此生能夠與你放開了來,酣暢淋漓地大斗一場,纔是不枉此生的。現在想來,我那真是一種年少輕狂,不懂事的幼稚!你是個最好的對手,卻也是我此生最爲敬重的親人啊!”
“現在的你,不會再做那種傻事;而現在的我,若是知道你當初會那般執着於天下,執着於爲了所有的民衆能得好日子的你那滿心的抱負,並會一時想不開而選擇那般的輕生,險些真的化爲一具冰冷的屍體,並受了這百年來的醫治藥用之苦的話。”
“那我當初不管是因爲我們有些政見不同,或者是我也想一展抱負,抑或是其它的任何原因;我也是不該也不會,再與你爭奪那君上之位了。所以,過去我們不夠懂得世事,然過去了的都已經過去了;好在,我們現在都好,更好在你能正好在這幾日裡甦醒過來。”
蕭朗也看着蕭陽,如此誠詞懇切地道;而說到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便轉眼瞥向了門口處的宮九奕,而一時間臉色有些許難以言喻的異樣。
此時,蕭陽也似乎有所意識到了些什麼,挑眉,隨着蕭朗的視線而去;頓時身形一怔,秦晴?不,不對,蕭陽鳳眼微眯,視線下的那個女人,除了與之秦晴少了眉宇間的那個標誌性的無法消除的硃砂痣外;單從她的那雙眸子中,便足以看出那裡頭有着的絕對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
她絕對與秦晴是兩個人,只是她的容貌,倒似乎是與秦晴果真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般。其實,他原是當秦晴爲純粹地紅顏知己,兼如親妹妹般的看待,他當年可是當秦晴爲小妹妹般,很是寵她的。
以致,他突然間又看到了這張臉,不免欣喜之下,又是一怔,親眼確認了她果真並非秦晴過後,他這纔在腦海中想起一些個前幾日他還尚處昏迷之中時,蕭朗於他身旁所傾吐的一些個話。
的確,這幾日,他雖處於昏迷之時,意識已然是完全清醒的了;而蕭朗自也是在最初,便心底清楚宮九奕並非秦晴的了,但他那時候心緒不寧,感覺紛雜;便是在幾天前,將宮九奕等外時空之人來到這裡,與他的一些個心事,有跑到蕭陽的跟前,對着仍處於昏迷中的他,盡情傾吐的了;而蕭陽,也都是盡聽進去了的。
而當年,因爲秦晴,他們之間也是有過一些個誤會的;那秦晴也是在蕭陽出事之後,才離開了這個時空的;好在在蕭陽昏迷之中,蕭朗也是又將一些個有關事情講與他聽的;所以,諸多他已是盡知的了。
然這時候,已經想通了諸多事情,心境很是不一樣的他,竟嘴角輕揚,眸中閃過了一抹促狹。
徑自又對蕭朗道:“對了,你這幾個月來,不是每天都有找個固定的時間段,去找我說說話的麼?怎麼幾日前剛與我談了些心事後,這兩日來直至我甦醒的過程中,就不找我了?現如今看來,你那是忙於有佳人相伴,一時間就將我給忘了吧?”
“幸得我自己爭氣,在這個時候便醒了過來,顧輕便自馬上去找了你來看我;否則,都不知你啥時會再記起我這個兄弟呢。還不再跟我再介紹介紹,如此佳人,還有那幾個朋友?”
蕭陽此話一出,宮九奕等人這才完全鬆了口氣,終於他們不再被這滿屋子的濃厚兄弟之情,忽略成了半天的空氣了。
祁御宸等人都是何等優秀的有眼見力的男人,雖然並不清楚他們之間之事的鉅細,但他們那一經見到便滿腔激動、寒暄的兄弟之情,他們自是一目瞭然的了;再瞧着宮九奕的那臉色,似乎是有些瞭解他們之事的;一時間,便也都很是聰明地並未多言,只隨着宮九奕暫且靜靜地立於門口邊,不作打擾了。
如此,在聽了他們之間的這些個對話過後,他們這也才從中瞭解了一些。
而至於宮九奕,也算是明知細裡的人,自是一時間也不好打擾他們兄弟間這般激動之事了;不過,在這一時間裡,他們被自動忽略成了半天的空氣,只覺得時間長了些,她便也有些不耐了。
額,至於這樣麼?這倒不似兄弟,更似久別重逢的癡心戀人一般的了;這一見面,竟彼此的眼中都只顧着對方,只管一陣寒暄,傾訴兄弟之情,竟都盡眼中自動忽視了其它人,自動將他人過濾成了看不到的空氣了?
所以說,好在,就在宮九奕有些許不奈地要做些什麼之時;他們的眸光這才留意到了她,而蕭陽看着她的那一下怔楞,她自是也能猜得許是因爲自己的長相像極了那什麼秦晴吧。
而在這蕭陽接下來這表情反應中,她也自是從他方纔的話之中猜得,他說他在昏迷中近段時間仍舊有着清明的意識,能夠聽及前兩日蕭朗與他說的話的;所以,他也自是知道些自己與宸他們出現於這裡之事吧,纔在他的眸中很快地便少了些許疑慮。
更好在,這蕭陽也就隨即提及到了他們,並不拿他們視爲空氣;宮九奕一下心情好了許多,便一臉笑容燦爛地便隨即走到了他們身旁,而宸他們也自然隨之一起走來了。然再說,這時的蕭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