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覺得錦兒姑娘有些不對勁兒!好似變了個人似地!”這是暗木的聲音。
“是嗎?你確定沒有在她面前露出任何風聲嗎?”那熟悉的聲音,日夜縈繞在她心扉的溫柔聲音,此時卻萬分的森冷刺耳。流錦攥緊了手掌,貝齒緊緊的咬住抽顫的脣瓣,酸澀的眸子,用力鎖着那瀲灩的淚霧。
“先別管了,能瞞得一時是一時,但願她不會怨我。”男子無奈的低嘆了一聲。
不怨?可能嗎?歐陽亦宗,你太可笑了!鞭打,送嫁他人,剷除我的生身父親,口口聲聲答應我之後,你竟仍舊狠下殺手。你要我怎能不怨你,不恨你呢!歐陽亦宗,我的心不是鋼鑄鐵打的,它會受傷,會龜裂,會殘缺,會破碎,而今,你還一定要把它碾成粉末,撒入萬丈深淵,你纔會善罷甘休嗎?
心中萬般的情緒糾結翻涌,女子再也忍受不住,掩脣乾嘔起來。
“誰!”房內即刻便傳出一聲暴呵。
屋內的兩人聞聲迅打開房門,看到嘔吐的連眼淚都流下來的流錦,皆不由嚇了一跳。
“錦兒!你怎麼了?”歐陽亦宗大步走了過去,攬住女子彎成小蝦般的身子,擔憂的問道。
“嘔……”流錦心中痛楚難明,忿忿的甩開男子的手臂,擡起淚眼,憤恨的瞪了歐陽亦宗一眼,便又垂頭乾嘔起來。那頰上的淚,蜿蜒滑落。
女子怨恨的眼神,讓男子身形一震,心中彷彿被刀割了一般,眉頭鎖的更深了。
“錦兒!你還好吧!你說句話啊!錦兒我很擔心你!”
女子冷冷一笑,鄙夷的斜睨了男子一眼,喉間涌出一絲腥甜,鮮紅的血便順着脣角,緩緩流了下來。
“錦兒!”男子驚駭的睜大雙目,伸手抱住女子顫抖的身子。
“歐陽亦宗!你不要碰我!”女子反身掙脫,揚起巴掌,狠狠的摑過男子俊美的臉龐。
“錦兒!你怎麼了?你不要這樣好嗎?”歐陽亦宗毫無防備的捱了流錦一巴掌,心中的疼痛,憐惜夾雜着深深的不安,攪裹着纏繞在男子的心房。
“僞善的小人!你騙我,你派人殺了他!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爲何要這麼殘忍?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子揚起蒼白的臉龐,那嘴角的一絲殷紅,和女子怨恨的眼神,憤恨的話語,如同萬把鋼刀直直刺入歐陽亦宗陣陣緊縮的心。他是他唯一的親人!那他又算什麼呢?他們之間走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難道她還沒有把他當做最親密的人嗎?而現在,她在指責他,在恨他。他根本不知道她爲何會這樣說。
“錦兒,我沒有,他確實是在途中被刺身亡,可根本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錦兒,你冷靜點,我答應了你,又怎會出爾反爾呢。你知道的,你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我怎會捨得那樣殘忍對你呢?”男子溢滿痛色的眸子,緊緊凝望着痛苦難耐的流錦,俊臉涌出驚怒莫名的悲傷。她就那麼不相信他嗎?
“最重要的!棋子嗎?歐陽亦宗!難道我真的就只是你剷除異己的一枚有力的棋子而已嗎?嘔……”女子悽然冷笑,更多的鮮血從口中溢出,歐陽亦宗只覺如萬箭穿心一般,任何詞彙都形容不出他此時的悲痛。彷彿他的整個世界都開始被冰封。被漫天滿地的冰雪所蠶食。
“錦兒!你不要激動,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可以怪我,但我真的沒有殺他,真的沒有,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打擊,所以逼不得已之下,纔會選擇瞞你的!錦兒!你打我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歐陽亦宗輕柔的顫聲規勸,走向前抱住流錦,抓住她的手,遞到自己的臉龐之上,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巴掌,他真的很怕她有事。那麼就讓她泄一下吧!
“打你!我怕髒了我的手,我不會和你一樣,雙手沾滿血腥。”流錦顫抖着身子,卻再沒有力氣掙扎,一波劇烈的疼痛襲上心頭,女子‘噗’的吐出一大口污血,眸光一閃,悠然昏倒在男子的懷抱之中。
“錦兒!錦兒!暗木,叫敷悅,快去,快去啊!叫敷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