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亦宗緩步踱了進來,只見他紫薇星冠束,上面鑲嵌的夜明珠在月輝和燈光的照射下,爍爍生輝,明亮而耀眼,劍眉黑如墨漆,一雙星目燦若碎辰,深邃如毫不見底的潭淵,他身姿挺拔俊朗,一襲白色錦袍,簡單卻不失高貴,襯得他越的俊逸儒雅。
喧鬧的宴席之間,突然靜了幾分,女眷們看到如此瀟灑俊美的歐陽亦宗,早已以帕遮面,偷偷打量起來,幾個大膽的小姐郡主尖叫一聲,兩頰緋紅的直視着歐陽亦宗,含情脈脈的目光如縷縷蠶絲繞滿整個御花園。
歐陽亦宗薄脣微抿,嘴角噙滿溫和謙遜的笑容,向女眷們抱拳示意後,便轉頭邁步,彬彬有禮的,向席中衆王公大臣拱手問好。
“哎呀!茗王殿下,臣盼望已久啊,您總算是來了。”一個身着三品朝服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揚聲笑道。
“是啊,是啊。殿下回來兩日,怎奈軍務繁忙,我等還未好好瞻仰您呢?”
席間衆多的王公大臣皆興致勃勃的圍了過來,讚賞的看着歐陽亦宗,時不時露出豔羨嫉妒之色。
“哦!尹尚書嚴重了,我一個小小的閒散王爺,何以讓你們瞻仰?此話真是讓小王萬分慚愧啊。”歐陽亦宗抱拳彎腰深施了一禮,謙遜而又溫和的回道。
“哪裡哪裡,殿下過謙了,我等對您實在是敬佩之至啊。”
衆人見歐陽亦宗彎腰施禮,皆嚇了一跳,這茗王殿下,聰睿多謀能征善戰,不管你身份高低貴賤,皆以真誠之心和善待之,他不驕不躁,進退有度,寵辱不驚,實乃人中龍鳳,民心所向矣。若伺月朝能得此明主,真乃是江山社稷之幸,黎民百姓之福啊。
“對啊,世人皆稱茗王是百姓們的福星,臣認爲,殿下是我整個伺月朝的福星纔對啊。”
“說道好,茗王是我朝的大英雄,無人能比啊。”大臣們衆口一詞,皆對歐陽亦宗大加讚賞和恭維。
“大家過獎了,小王愧不敢當啊,在下也只是在父皇的英明領導下,爲國略盡綿力而已。”歐陽亦宗含笑擡出元碩帝,把所有的光環都套到父皇的頭上,這便又讓衆人心下腹疑不已,人都知道茗王殿下的母妃被傳與樂工私通而被打入冷宮,最後竟畏罪自殺,所以數年來皇上對他頗爲不喜,時間久了父子之情已然淡漠,歐陽亦宗對元碩帝也不甚親厚,爲何如今卻一副感念慈孝之情呢?
“茗王殿下這一次,爲我朝立下汗馬功勞,當能承此美譽,又何必屢屢虛辭推脫呢。”衆人正高談闊論,談笑風生間,左相端木榮瑞攜同嬌妻長公主歐陽敏熙,及愛子端木文洛,攜步走了過來,他老遠便聽到這邊的恭維和諂媚之聲,心中極爲不悅,偏偏那歐陽亦宗又虛辭假令的連連否認,便讓他覺得更加可氣。可他掩下憤意,依然含笑走了過來,炯銳的雙目,直直打量着歐陽亦宗。
“端木丞相過譽了,小王從來不敢也不屑居功,只是諸位大人和丞相一樣太過擡舉在下而已,本王當真是感激不盡啊。”歐陽亦宗劍眉一挑,眸中閃過一抹異彩,端木榮瑞的心思他豈能不知?歐陽亦宗說完亦含笑向端木榮瑞和長公主施了一禮。
看着他不溫不火的樣子,端木榮瑞也不予在和他虛與委蛇,輕哼了一聲,便扭頭不再理會。
“姑母近來可好?”歐陽亦宗看向面前的長公主歐陽敏熙,謙恭溫順的輕聲問道。
只見婦人身着八寶廣疊丹霞衣,頭梳龍凰同心髻,髻上用一縷珍珠穿織而成的卡,斜斜裹覆。膚如凝脂,體態豐滿婀娜,行動之間微泛英姿,歐陽敏熙煞是高貴明豔,然圓潤的臉上滿是桀驁驕暱之氣,讓人絲毫不敢褻瀆親近。
“本宮很好,勞茗王惦念了。”歐陽敏熙深知夫婿的心思,她稱歐陽亦宗爲茗王,話語之間很是客氣淡漠,便已能表明她的立場是與夫君一體,奮極力捧太子歐陽亦宇。她一向心高氣傲,尊貴驕傲如她,一直十分厭惡雨妃鬱雨桑,自然連帶着她這個甚少往來的侄子,也一併討厭起來。
“哎呀,額娘……”身邊的端木文洛看不下去了,他不聽父母的告誡,一向與歐陽亦宗交往甚密,着實看不慣父母對歐陽亦宗的不公平待遇,他纔不管誰是儲君,誰是王爺,他只知道他們都一樣是他的表哥,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不然姑母怎麼越活越年輕美麗呢?”歐陽亦宗星目半瞌,又猛的睜開,睨視了端木文洛一眼,像是沒感覺到,歐陽敏熙的疏遠和不耐,依然笑着溫和的誇讚她。
“那是!天下誰人不知長公主和端木丞相夫妻情深似海,十多年來依然如膠似漆,在如此美滿愛情的滋潤下,當然越來越見年輕嘍。”還未等歐陽敏熙開口,一個蒼老卻十分抖擻的聲音便接過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