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右相索商吟,臂上挽着一個妙齡少女,緩緩步入席間,他那雙小眼緊眯,遮住了所有的精銳和狐測,霜色的鬍鬚被拖在手中,捋順整齊,索商吟雖已年過六旬,但依然精神矍鑠,幾不見老人的昏濁和頹廢。
“端木丞相早到了啊,看來今夜茗王殿下的慶功酒,我們定要不醉不歸纔是啊!哈哈哈……”索商吟揚聲大笑,佈滿皺紋的臉膛,微微泛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嘲弄的神色。他心下暗想:我索商吟今天就趁機好好氣氣,這個狡猾奸詐的端木榮瑞,你不是一向囂張的狠嗎?就不信撕開不了你那張僞善的臉。如今軍權兩分,茗王手執一半,而他賢名在外,深得民心,在民間的威望遠遠高過太子歐陽亦宇,不得不承認他較之太子,更具有明主風範。作爲權臣,謀略膽識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是要先壓對寶。倘若我家菲鳶能與歐陽亦宗結爲連理,我索商吟定當傾盡全力,扶持他榮登大寶,到時鳶兒便貴爲皇后,我索家必將取端木家,代其興之。
“那是當然,太子雖飽讀聖賢之書,卻對於帶兵之事不甚熟悉,以後還要仰仗茗王殿下,多多爲太子分憂解難呢!”端木榮瑞深知索商吟是刻意的炫耀嘲諷,然而事故圓滑如他,卻不怒反笑,朵朵爽朗的笑容堆滿臉膛,那語調比索商吟還要高上幾分,他就是有意要所有人都聽見,縱使你茗王再怎麼英明神武,亦只不過是替太子鞍馬平天下的臣子而已。這話也給那些態度不明,立場不清的人敲了一計響鐘,提醒他們應早些看清局勢,棲投明主。
席間衆人皆尷尬萬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無奈的閉口緘默,呆處在暗潮蜂擁的席間,如身處深水熱火之中,旁觀着他們三人攜槍帶棒明爭暗鬥的言辯。
“那是自然,本王自會盡力守好我歐陽家的江山。”歐陽亦宗眉眼彎起,恭順而溫和。然而頗含深意的話,再次挑起了端木榮瑞的怒火。‘我們歐陽家的江山,用的着你端木榮瑞操心嗎?你又何必在此摻酌。’
“你!!!”縱然他端木榮瑞再深沉老練,也擋不住二人左右開弓的言辭挑釁,他濃眉陡的皺起,臉膛染滿慍色,氣呼呼的悶哼出聲。周圍空氣頓時凝住,一場激辯正醞釀着一觸即。
“好了!父親,我們去那邊吧!”端木文洛見氣氛驀然緊張起來,便有心解圍,他偷偷向歐陽亦宗使了個眼色,拉着父母親,向座席走去。
圍在一起的衆人,終於得到解脫,便都鬆了一口氣,緩緩的散開了。
歐陽亦宗含笑看向索商吟,對他頷示意,只見他臂彎間的女子正羞怯的打量着自己,一身大紅色宮裝,小巧嫵媚的瓜子臉上,眉目如畫,一張櫻桃小嘴嫣紅欲滴,正微微上彎,卓然含笑。
歐陽亦宗不由有些詫異,這索菲鳶確實是個大美人,如此乖巧羞怯的微微含笑,小鳥依人般環抱着爺爺的胳膊,似乎並不像傳聞中那樣驕縱任性,囂張蠻橫。
“傻丫頭,見到你心心念唸的宗哥哥了,怎麼還不行禮?”索商吟扭頭輕笑的看着美麗大方的孫女,自豪疼愛之情溢於言表。索菲鳶是他唯一兒子的獨女,自然受到他的百般疼愛。
“哎呀!爺爺……鳶兒見過宗哥哥。”聲若黃鶯出谷,婉轉動聽,索菲鳶頓時臉如火灼,紅若硃砂染抹,微扭了扭身子,撒嬌的嗔怪了一聲,便立刻鬆開索商吟的胳膊,溫順的向歐陽亦宗道了個萬福。
“鳶兒妹妹有禮了,呵呵,真不愧是名動京城的索大小姐,果然生的美若天仙啊!”歐陽亦宗拱手還禮,含笑讚道。
“宗哥哥取笑鳶兒嗎?索菲鳶巧笑倩兮,害羞的把頭垂的更低了。
“在下絕無此意,純屬肺腑之言啊!唐突了鳶兒,妹妹莫怪纔是。”
“好了,看你們二人,一見面就說個不停,當真是相見恨晚啊,竟把我這把老骨頭,生生的給晾在一邊了。”索商吟寵溺的看着孫女,滿臉喜色若得了珍寶一般。
說罷,三人便同時大笑起來。正在這時,一聲高聲唱和縈入耳際。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隨着胡圖圖那聲高喊,元碩帝攜同皇后端木紅綾緩緩從花園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