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捲雲舒。

明雲裳這幾日對朝堂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淡定,還不能說是淡定,應該說是完全拋到了腦後。

這幾日她都沒有回謹府,和鬱夢離閒時泡泡溫泉,抓抓冬日的飛鳥,再把鬱夢離的絕色容貌用她絕妙的畫妝手法做了一些改變,縱然他的身上還冒着幾分仙氣,但是絕色容貌已經被遮下了許多,走在大街上,也極少有人會多看他幾眼。

鬱夢離對她的安排不發表任何意見,他對他自己的容貌是極不太乎的,因爲那傾城傾國的容貌,給他的人生不但沒有帶來一絲歡樂,反而平添了無數煩惱,以往他出門也是戴面具的時候居多,明雲裳有那樣的化妝手法比戴面具要省事的多,他又何樂而不爲?

明雲裳自己也將面容稍稍做改變,她雖然沒有鬱夢離那般美,卻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出門在外,她自不想生事。只是也不能弄成以前那副樣子,否則只怕也會惹來麻煩,於是她用一些粉末將面容遮下大半,那張臉便有些樸實無華了。

而她和鬱夢離的平靜日子,原本就不算太多,難得有這幾日,自然要用心去珍惜。

明雲裳和鬱夢離這幾日除了日夜相守在一起,也一起逛遍了京中所有景點,兩人一起去看梅賞雪,一起去天橋那裡看猴戲,一起去買花燈,一起吃年糕,把所有情侶間該做的事情全做了一遍。

只是逍遙的日子終究是過得太快,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了,過了十五,兩人就又得爲前路奔波,朝堂上的風雲又將再次捲起,天順帝讓明雲裳變法之事已經到了最後的期限,前路的艱辛,實難用言語來形容。只是兩人都不是那種經不住事的人,不管那條路會出現何種困難,左右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罷了。

而這一日,天順帝下詣要與民同樂,早在京城的南門命人收拾了一塊地方,在那裡掛了十幾裡的花燈,一片繁華熱鬧的景像。

明雲裳見多了二十一世紀的夜景,對於這個朝代有花燈沒有太多的興趣,只是她以前演古裝電視的時候,經常會提到男男女女相約看花燈。

這算是這個朝代男女間溝通感情的最佳去處,而今夜又是難得的逍遙日子的最後一晚,又豈能浪費,於是乎,她便拉着鬱夢離一起去看花燈。入鄉隨俗,她自也要浪漫一把。

鬱夢離對於她的提議向來都是同意的,而他這些年來一直裝病,平日裡也鮮少外出,這樣難得的機會,他自不能輕易放過,於是黃昏後,兩人便到達了南門後襬放花燈的街道。

就算明雲裳早有心裡準備,可是當她到達南門時,看到那連綿數裡的花燈時,還是驚在了那裡,古代的花燈不比二十一世紀的夜景,那樣的風景雖然沒有用高科技做出來的景色那樣雄偉,卻更多了一分浪漫的味道,那點點燈火像是連綿到天際一般,竟別有一番壯觀之色。

那些花燈上,或畫着仕女,或畫着山水,有的上面還有燈迷,映得整條街道都溫暖的黃色,讓原本一片寒冷的街道也多了幾分溫暖的味道。

明雲裳忍不住讚道:“這裡可真是美的緊!”

鬱夢離微笑道:“聽你這麼一說,便知你以前是沒有看過花燈。”

明雲裳輕笑道:“我看過比這漂亮一百倍的花燈,可是那些花燈再漂亮,身邊的人不對,心情就不對,這些若是都不對的話,那麼再美的花燈也只是空談,也就沒有半分美可言了。”

鬱夢離嘴角微微一揚後笑道:“你這話我能不能當成是甜言蜜語?”

“你想如何認爲都可以。”明雲裳咧着嘴笑道。

鬱夢離也笑了笑,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過幸福,他這些年來不是在算計中度過,就是在病痛中度過,最難過的時候是疾病和算計一起朝他擊來,而今日這般牽着她的手,讓他覺得他就是牽住了整個世界。他們的幸福雖然歷經艱險,但是終究是來了。

只是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幸福,這般擁着她的手,他依然感覺不是太牢靠。卻也知道這是他太過患得患失,因爲他的寒毒未盡,對未來終究有些不太確定。只是不管未來如何,他也必定會牽着她的手走下去。

而明雲裳的情緒就比他高很多,拉着他的手在人羣裡竄來竄去,對那些花燈也是品頭十足,說這盞花燈不好看,那盞花燈的畫功還不夠精妙,又或者說那一盞畫的太漂亮沒有任何缺點……

鬱夢離都在她的身邊聽着,聽她說那些細細碎碎的評論和事情。

兩人正看的起勁,明雲裳忽然看到一盞花燈,頓時便愣在了那裡,她扭頭看着鬱夢離道:“阿離,我怎麼瞧着那盞花燈上的人很像你?”

鬱夢離愣了一下,循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在不遠處,有一盞花燈的上的仕女和他很像。

他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明雲裳卻笑道:“我還記得初見你時,你穿女裝的樣子。”

鬱夢離輕嘆道:“裳裳,這裡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

“爲何?”明雲裳反問道。

鬱夢離輕聲道:“這個世上見過我模樣的人並不多,這些人中間沒有一個人會如此無聊畫我的畫像。”

明雲裳聽出一些問題來了,她扭頭看着他道:“你是說那畫像上的人是你孃親?”

鬱夢離緩緩的道:“你想太多了,見過我孃親的人就更少了,再說她已去世多年,又豈會有人畫她的畫像。我只是覺得有人把我的畫像擺在這裡,不過是激我出來罷了。”

明雲裳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輕嘆了一口氣道:“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什麼是狗血?”鬱夢離不解的問道。

明雲裳的嘴角一咧後淺笑道:“就是太惡俗的東西,我忍不住會想,誰對你還有這種惡趣好。”

鬱夢離聞言有些無語,明雲裳又淺笑道:“阿離細細算來我們在一起已有十數日了,這段時間我們什麼事都不過問,許是有人覺得太過無聊了些。”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明雲裳低低的道:“其實吧,我真心覺得這畫像是衝我來的。”

“何解?”鬱夢離輕聲問道。

明雲裳緩緩的道:“你都說了見到你模樣的人不多,看到你穿女裝的自然是你最親近的人,而那些人又豈會把你的畫像畫出來。依我看,這人八成是故意把你的畫像畫成女子,然後在激我。”

鬱夢離對她的推理有些無語,第一個念頭便是他想太多了,只是再微微一想,似乎也能說的過去,他不禁看了明雲裳一眼,她卻將雙手環抱在胸前道:“你說的這人是容景遇還是戰天南?”

鬱夢離愣了一下,明雲裳卻已在人羣裡看到了一張側臉,她撇了撇嘴道:“完了,我真是烏鴉嘴,一猜就猜中了!”

鬱夢離不知她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扭頭一看,卻見戰天南一身黑衣站在街中,那雙眼睛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的目光在看到戰天南時便收了回來,他知道像戰天南那樣的人,對身邊的一切最是敏感,只要有人看他一眼,他必定會有所察覺,所以他及時將目光抽了回來,然後和明雲裳一樣將身子背了過去。

明雲裳嘆了一口氣道:“戰侯爺其實也很難纏,在這個時候我其實比較盼着是容景遇。”

“爲何?”鬱夢離輕聲問道。

明雲裳看着他道:“因爲容景遇我可以冷嘲熱諷,然後一言不合大不了大家大打出手,可是戰侯爺卻不行,我和他好像沒有深仇大恨,而我那門武功,你也是知道的,真要出手的話,還不知道招惹什麼樣的禍端。”

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他看着明雲裳道:“你對戰天南好像還有些感情。”

“他人不壞。”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道:“至少和他沒有要打要殺的境地。”

鬱夢離也笑了笑道:“我聽紅依說他經常去謹夜找你。”

明雲裳的眼睛亮了亮道:“世子爺知道就好。”

鬱夢離皺起眉頭道:“有什麼好的?”

明雲裳眨了眨眼道:“表明你的妻子我,還是很有魅力的。”

鬱夢離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明雲裳又拉着他的手道:“所以了,世子爺往後得好好疼我,寵我,將我的心拴得牢牢的,否則要小心我被其它的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拐走。”

鬱夢離失笑道:“是,我往後可得看好你了。”他對於她說的觀點他是十二分的認同,她實在是優秀,就連容景遇那樣的怪物都對她動了心,往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

只是他也不擔心,他的妻子是斷然不會讓人搶走的,再說了,他自己覺得他也是很有魅力的。最最重要的是,兩人原本就是彼此相愛的,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又有誰能搶走?

他以爲覺得這個世上不會有海枯石爛的愛情,可是自與她相識之後,他便願意相信這些了,也願意相信他們的愛情會長長久久,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山盟海誓一向都不多,因爲他認爲,若是真的愛了,又豈會需要那些山盟海誓?

只是偶爾的甜言蜜語還是需要的,因爲人和人之間是有感情的維繫,有些話一定要讓對方知道。

明雲裳對於他這樣的回答極爲滿意,當下輕笑道:“你知道就好。”

說罷,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自初十之後,便再也沒有下雪了,只是天氣依舊極冷,四處的冰雪並未有化解的痕跡。

兩人不再理會那站在人羣中四處找人的戰天南,雙手十指相扣緩緩邁步在繁華的街頭。

花燈悠悠,四處都透着淡淡的暖意,一直暖到兩人的心窩裡去。

正要此時,一人身着紅衣騎着一頭駿馬人緩緩自兩人的身邊經過,明雲裳扭頭一看,卻見馬上的少年竟是安靜波,她此時一身的男了裝扮,看起來頗有幾分颯爽英姿,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又分明透着一分高傲。

明雲裳沒料到在這裡竟能看到安靜波,心裡倒也覺得有些有趣,只是她此時化了妝,安靜波顯然有些心事,也沒有看路邊的行人,只是緩緩而行。

她突然發現,其實安靜波穿紅衣也是極好看的,至少比秦解語好看,這覺得這個女子終有一日也會發出萬丈光華。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鬱夢離也看到了安靜波,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雲裳,我敢打賭她是來京城找你的。”

“她找我做什麼?”明雲裳有些好奇的問。自從那一日她和安靜波分別之後,兩人雖然偶有聯絡,但是次數卻極少,而她也極忙,一直不得空去找安靜波,再加上安靜波和容景遇之間還有一些極爲微妙的關係,她的心裡對安靜波也不算太放心。

鬱夢離微笑道:“想來是想你了吧!”

明雲裳笑了笑道:“胡說八道!”

鬱夢離看着她道:“裳裳,其實吧,我覺得你當左相有左相的魅力,當弱質女子有當弱質女子的可愛,我都喜歡怎麼辦?”

明雲裳見他顧左右而言其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就連我都被你迷的團團轉,更何況一個弱質女子?”鬱夢離一本正經的道。

明雲裳有些好笑的道:“淨胡說了!”她的話是這樣說,心裡卻是滿滿的暖意。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騙你的,紅依給我消息說安靜波來京城找你,我怕你要姐妹而不要我,所以便一直瞞着你。”

明雲裳聞言有些無語,他這說的不都是廢話嗎?她當即朝他嫵媚一笑道:“阿離,你就放心吧,我這個人一向重色輕友。”

鬱夢離也失笑道:“嗯,重色輕友好啊!爲夫有福了!”

他這一句話說的有些曖昧,明雲裳聽了臉不自覺的紅了,她瞪了鬱夢離一眼後道:“世子,公共場合,麻煩你正經一點。”

鬱夢離笑了笑,將她的手拉的更緊了一些道:“裳裳,我有沒有告訴你,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明雲裳的嘴角微揚,嗔道:“你才知道嗎?”

這一次輪到鬱夢離失笑道:“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告訴你罷了,早知道你自己早前就有這分覺悟的話,我就不說了,免得把你美上天了!”

明雲裳的嘴角咧了耳根,卻又將嘴角收了回來,然後一本正經的看着鬱夢離道:“還是讓我美一下吧,你難道不知道夫妻之道是需要相互讚美的嗎?”

鬱夢離一本正經的點頭,然後緩緩朝她施了一個禮後道:“娘子教放誨的是!”

這一下明雲裳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實在是極喜歡這樣的鬱夢離,若是婚後的生活能一直如此幸福,那該多好?

她的心裡有了一個計劃,也有一絲嚮往。

今日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之前的那些苦逼的心態全給扔進了滄浪江!

她的眼睛轉了一圈之後道:“世子爺,那你能不能預測一下,安靜波來找我所爲何事?”

“這事我不關心。”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後道:“我如今只關心這是屬於我們的安寧是否會被人打破。”

明雲裳笑道:“明日早朝之前,我敢保證沒有人能打破屬於我們的幸福。”大不了她裝瞎子,再裝聾子,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便是。

鬱夢離微微一笑,正在此時,忽聽得前面傳來了馬匹的嘶鳴之聲,以及人羣驚恐的喧譁聲。

鬱夢離嘆了口氣道:“這下好了,麻煩真的來了。”

明雲裳也聽出了異常,卻極爲淡定的道:“我聾了,也瞎了,什麼都看不到。”

“裳裳,你只怕得把眼睛睜開看一眼了。”明雲裳的眼裡有一絲不解,鬱夢離指着前面的人羣道:“怕是英勇無畏的女大盜惹上了英勇無比的戰侯爺,這兩個人要是結了仇,日後麻煩就不小了。”

“你怎麼知道是他們兩人撞上呢?”明雲裳有些不解的問道,她此時的武功不比鬱夢離差,若論內力,只怕還要更深厚一些,她是什麼都沒有聽出來,他又是怎麼聽出來的?

鬱夢離微笑道:“就在謹相聾了的那一下。”

明雲裳失笑,輕嘆了一口氣,只得和他一起朝前走去,走了約莫百來步,便看到安靜波一身大紅的衣裳站在馬的旁邊,她方纔騎的那匹高頭大馬此時已經倒地上,嘴裡吐着粗氣,看那模樣,似已不行了,而她的手裡正拿着畫有鬱夢離畫像的那盞花燈。

戰天南一身黑衣站在安靜波的身前,他的眸子泛着寒氣,冷着聲道:“把花燈掛上去?”

安靜波看了一眼那盞花燈,眼裡也有了三分怒氣,當下冷笑一聲將花燈往天上一扔,花燈落下,戰天南伸手去接,安靜波極不客氣的賞了他一腳,他只得往後避開,於是乎,那盞花燈便極不客氣的落在了其它的花燈之上,花燈倒下,裡面蠟燭傾斜,花燈本是紙做的,這般一斜,頓時便燒了起來,那火苗不知怎的就沾到了附近的花燈之上,頓時又燒燬了好幾盞花燈。

明雲裳看到兩人這副樣子不由得嚥了咽口水道:“萬戶侯的脾氣大,安大小姐的脾氣好像也不小。”

鬱夢離輕輕吐了一口氣道:“要不要勸勸架?”

“怎麼勸?”明雲裳反問。

鬱夢離攤了攤手,明雲裳又嘆了口氣道:“其實吧,我以前原本想着把安大小姐介紹給侯爺的,這下子可真的麻煩大了。你說戰天南一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女子計較什麼?太沒有男人的風度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盞花燈戰天南是費了些勁才做的好的,他連着半月去找明雲裳都被秦大少爺給攔了下來,心裡早就積了一肚子怨氣,問謹府的人明雲裳去了哪裡,他們只說她還在病着。

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鬱夢離,於是又到王府去找鬱夢離,不想仲秋告訴他鬱夢離到別院養病去了,他問在哪個別院,仲秋又不告訴他。

他一連兩個人都找不到,也猜到了幾分,心裡一時間滿是嫉妒,正月十五,但凡情侶都會來看花燈,他便找人畫了明雲裳的畫像,只是後來一想明雲裳的身份如今也是極特別的,弄不好還會爲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又命人找了一張鬱夢離的畫像,只是鬱夢離長的實在太美,他向畫師形容了鬱夢離的模樣之後,畫師就直接在畫像上畫了女裝。

戰天南原本不太滿意,只是在想起明雲裳之後又覺得鬱夢離原本就是個娘娘腔,又哪裡配得上明雲裳,於是乎,聰明無比的戰侯爺便將畫像做成了花燈掛在大街之上,然後在這裡守株待兔,誰知道明雲裳和鬱夢離沒有等到,卻等到了英雄蓋世的安大小姐。

而安大小姐在京城裡找明雲裳找了幾次,都沒有任何消息,她的心裡也窩了一把火,這一日實在是無聊之際,便一個人穿上紅衣,騎上她的黑馬,然後便來賞花燈碰運氣,沒料到要找的人還有找到,卻看到了鬱夢離的畫像。

安大小姐對鬱夢離可以說是印象深刻,深刻的不是他傾城傾國的容貌,而是他帶着黑甲精騎把她的山寨踏個大窟窿的模樣,她那一日對明雲裳是佩服,對那個傾城傾國的男子卻是拜服,此時她心目中的偶像被人畫成個女人的樣子掛在大街上,安大小姐又如何能坐視不理?

於是乎,安大小姐便將花燈取了下來,不想才一取下來,戰天南便衝了上來,一句話也不說便給了她一拳,她在馬上百般無奈只得跳了下來,於是乎,戰侯爺的鐵拳便打在了她的馬頭之上,駿馬頓時便被戰侯爺一拳給打死了。

安大小姐自不是好惹的,自然要找戰侯爺討個說法,戰侯爺心裡也煩躁,哪能給她什麼說法,她一怒之下自就燒了那盞花燈了。

此時花燈一燒,戰天南的怒氣更重,當下怒道:“哪裡來的渾蛋,竟敢到天子腳下生事!”

“哪裡來的渾蛋,竟敢到天子腳下生事!”安靜波也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她是個土匪,卻也是個有膽有識有氣魄的土匪,她一個人走遍大江南北還從來沒人被人如此對待過,更沒有被人如此欺負過,此時也不管戰天南是何方神聖,自不會與他罷休。

戰天南怒道:“今日裡你若不將我的花燈還原,我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安靜波毫不示弱的道:“你今日裡若不能讓我的馬死而復活,我就滅你全家!”

“好大口氣!”戰天南冷笑道:“放眼整個天下,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

“你纔好大的口氣,就你那德性,只怕人家是怕你橫罷了!”安靜波雙手環在胸前道:“只是別人怕你橫,爺卻不怕你!”

戰天南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咬着牙道:“我手下不殺無名之輩,你先報上名來,等你死後,也好找個地方把你埋了!”

安靜波冷笑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戰神戰天南?這牛皮吹的小心吹暴!”

戰天南冷冷的看着她道:“小賊還算是長了眼睛,識得爺就是戰天南!”他的語氣裡有一抹淡淡的得意,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他的名聲竟已流傳如此之廣。

安靜波將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見他的確長的器宇軒昂,整個人有頗有幾分殺氣,只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把上陣殺敵的戰天南和眼前的欺負尋常百姓的戰天南聯繫到一起。

她打量完他之後道:“我去!就你這德性還敢自稱爲戰神,你這個欺男霸女的渾球若是戰天南的話,老子就是玉皇大帝,專收你這種不入道的小鬼!”

戰天南也算是經過事的,平日裡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些心機和手段的,只是平日裡在朝堂上還能收斂一些脾氣,此時被安靜波這麼一激,頓時火氣直冒,再加上他這段日子在秦解語那裡也窩了些火的,此時又哪裡還能被人如此奚落,當下也不顧不得他自己的身份了,當下咬着牙道:“看來今日裡不給你一些厲害,你是不知道你遇到的是誰了!”

他的話一說完,便毫不客氣的朝安靜波攻了過去。

他這拳雖然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卻也夾着濃濃的勁風毫不客氣的便朝安靜波攻了過去。

安靜波見他一出手便如此之狠,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惹的,只是他打死她坐騎的事情她也不願善罷甘休,原本不太想惹事的她,此時也被激的怒火直冒。她平日裡極懂得察顏觀色,也懂得如何進度,今日在遇到戰天南之後竟盡數全拋到了腦後。

明雲裳和鬱夢離看到這樣的情景,兩人都嚥了一口口水,這兩人的火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明雲裳見過很多的面的戰天南,沒料到他還有如此暴躁的一面,而安靜波在她的心裡,其實還有一分狐狸的狡猾,沒料到這兩人今日都像吃了火藥一樣,動不動就上手,真要打起來的話,依着這兩人的性子,還真不知道鬧出什麼事情來。

她用手肘輕輕捅了一下鬱夢離道:“阿離,怎麼辦?”

鬱夢離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後道:“好像除了勸架之外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可是怎麼勸?”明雲裳輕聲問道。

鬱夢離笑了笑道:“這架只怕得你去勸了。”

明雲裳長嘆一口氣道:“可是被這兩人粘上我們今晚怕不能再守在一起了。”

鬱夢離眨了眨眼道:“娘子,來日方長!”

他這一句話裡透着無邊的曖昧,明雲裳的臉又紅了,嗔怪道:“沒個正形!”

鬱夢離笑了笑,明雲裳卻也覺得他說的是對的,當下只得嘆了口氣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她當下扯着嗓子道:“兩位英雄,有話好好說!拳腳無眼,打傷了不但身上痛,銀子也痛!”

兩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手腳並沒有閒下來,明雲裳倒有些急了,戰天南的武功走剛猛一路,招招帶風,安靜波的武功走輕盈之道,雖然不是拳拳生風,但是招式精妙,倒也沒有落下風。

明雲裳上前一把拉住兩人的手道:“喂,我說了,你們不打了好不好?”

“要你管!”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道,然後反手一擊,倒把她給甩得遠遠的。

明雲裳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咬着牙站在大街上極爲兇悍的道:“打毛打!不會說話了嗎?”

鬱夢離怕她受傷,輕嘆了口氣道:“這兩人還真是極有默契,就是打架也如此的兇悍,這樣打下去,只怕還真會出事。”

明雲裳也惱了,她看了一眼長長的街道,突然想起這裡是天順帝佈置的,當下眼睛微斜,扯着嗓子便道:“皇上駕到!”

她的嗓子原本有些細,這一聲叫的可謂是本色盡顯,倒和宮裡公公們的聲音有了那麼幾分相似。

她一喊完,街道上立馬便讓出一條道來,怒氣濃濃的戰天南也回過神來了,天順帝一直都在尋他的錯處,他此時在大街上和人打架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日後只怕會成爲天順帝治他錯處的藉口,當下一把將安靜波擊開,然後冷着聲道:“這筆帳我先和你記下!”

安靜波此時也不想見到天順帝,當下也道:“我也記下了!”

只是兩人回望,卻見街道上冷冷清清,並沒有任何皇駕要來的跡像,再一想方纔的聲音,兩人頓時都反應了過來,戰天南喜出望外的道:“裳裳……”

安靜波大喜道:“姐姐!”

明雲裳含笑站在那裡,戰天南卻已竄到她的身邊道:“這幾日都跑哪去呢?害得我的好找!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病那麼長的時間!”

安靜波也歡喜的道:“姐姐,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我大老遠來找你,你竟是對我避而不見!”

明雲裳微笑道:“侯爺說哪裡話,只是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婦,又哪裡能隨意見你,總歸是在避避嫌的。妹妹來京找我,我是不知道,知道的話又豈會避而不見?”

戰天南聞言微驚道:“你們認識?”

“這是我家妹子,讓侯爺見笑了。”明雲裳微笑道。

“你是個女的?”戰天南瞪大一雙眼睛看着安靜波道:“怎麼可能!”明雲裳扮成謹夜風,多多少少還有幾分儒雅之氣,看起來也有幾分淡淡的溫柔之色,可是反觀安靜波,那身手,那模樣,那舉手投足間處處都透着幾分男子的色彩,除了臉長的有幾分秀氣之外,整個人沒有一分女子該有的模樣。

而明雲裳在明府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他之前並沒有見過,此時明雲裳喚安靜波爲妹妹,他只道是明府的小姐,只是一想又覺得不對,明府的小姐們個個都是極度秀氣的,又哪裡會出這樣粗野的女子?他想到明雲裳的性子,再一想,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安靜波白了他一眼後道:“反正你的眼睛長了也白長,認不出來也情有可原,只是姐姐,你從哪裡認識了這麼一個粗野的傢伙?”

戰天南看到明雲裳心情大好,此時聽到安靜波的話,倒又生出了三分怒氣,當下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後道:“說到粗野?這世上會有比你更粗野之人嗎?沒料到竟還是個女子,我敢打賭,這天下間沒有一個男子敢娶你樣的兇婆娘!”

安靜波也白了他一眼道:“承兄臺吉言,我就是一個兇婆娘,往後也沒打算嫁出去,不過倒不介意娶幾房男寵,像這位兄臺這樣的,雖然粗獷了一些,卻還有幾分像個男人,日後若是好生調教,再把脾氣改改,我也不介意讓你做我男寵!”

她這一番話是有些驚世駭俗了,明雲裳聽到後對她無比膜拜,暗歎安子遷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比她這個正宗的穿越女膽還要大上幾分。

戰天南聞言氣的脖子都紅了,他的拳頭又揮了出來,安靜波看了他一眼,鼻子裡逸出一聲輕哼聲,然後伸手拉住了明雲裳的手,戰天南看到這副情景又將拳頭收了回來,當下咬着脣道:“好男不跟女鬥!”

“剛纔也不知道是信動手打女人。”安靜波已從戰天南的目光裡看出一些端倪,心裡隱隱覺得今日有好戲看了,當下又道:“只是女人也不全是弱的,老孃也不怕你欺負,不過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能欺負得了老孃。”

戰天南咬了咬脣,明雲裳見他那副樣子擺明了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氣,當下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吵的。”

“妹妹,你來到京城我也不能失了禮數,只是我那裡也不適合你住,不如侯爺那裡是否還有空的客房,給我妹妹騰一間出來?”明雲裳含着笑問道。

“侯爺?”安靜波忍不住問道:“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他就是萬戶侯!”

明雲裳微笑道:“妹妹真是聰明無比,一點就透。”

這一次安靜波也安靜了,她忍不住又打量了戰天南一番,眼裡卻寫滿了不信之色。

明雲裳瞧着這兩人倒極爲有趣,當下眼珠子一轉道:“勞煩侯爺幫忙照顧一下我家妹子。”

戰天南斜眼看了安靜波一眼後道:“這不是難事,我會差人把玉皇大帝送到侯府去,你今晚先陪我去逛街!”

鬱夢離微笑道:“侯爺有心了,只是如今天寒地凍,這街上行人這了了,實不是逛街的好去處,不如換過時間,我讓賤內陪侯爺四下走走。”

戰天南這才注意到鬱夢離,當下眼睛一斜,又看了明雲裳一眼,卻見兩人神態親呢,眉目間滿是濃濃溫情,而明雲裳此時的樣子,和之前所見已多了一分婦人的嫵媚,他頓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當下大怒道:“不行,就今晚!”

說罷,他伸手去拉明雲裳的手,安靜波伸手一攔便將他的手抓住,當下怒道:“不準欺負我姐姐!”

戰天南氣不打一處來,正在此時,街頭傳來官兵的怒吼聲:“方纔誰假傳皇上駕到的話!”

整條街自沒有有答應,那官兵更惱道:“把這裡所有的人全給我抓起來帶走!”

話音一落,大街上所有看花燈的百姓便四下開始逃竄,明雲裳的眼睛轉了一圈後道:“此時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

她的話一說完拉起鬱夢離就走,戰天南要去拉她,安靜波卻一把將戰天南拉住道:“真不要臉,我姐姐的手是你隨意能拉的嗎?”

戰天南怒道:“嫁不出去的惡婆娘!”

明雲裳隱隱聽到他的怒吼聲,卻也不管那些,隨着人流便朝角落裡奔去,只是正在此時,巷子裡奔出一匹馬來,她只得暫時鬆開鬱夢離的手,手才一鬆開,後面的百姓也涌了過來,她一時間顧不過來,只得朝後一退,待人潮散了一些後,竟不見鬱夢離的蹤影,她扭頭便去找鬱夢離,只是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他,她心裡一急,腳下踩到浮冰,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便摔了一跤,才擡起頭來,看到了一副暗黑色的衣裾,她順着衣裾朝上一看,竟看到了天順帝那張無比威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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