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巨大的熱浪襲來,天順帝往後疾退,卻還是晚了,他避閃不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他身後站了不少的侍衛,他的身體壓在那些侍衛的身上,他倒也沒有受什麼傷,只是卻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那些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來不及撤退,倒有多數死在火場裡。

容景遇看到那場大火,眼裡滿是吃驚,怎麼會這樣?蘭陵王怎麼做出這樣的選擇?依着蘭陵王的心性,又怎麼可能將他苦心培養的數萬大軍掩埋於地底下?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些人馬蘭陵王已盡數帶走,只是他又覺得不可能。京城裡如今戒備如此森嚴,他們不可能逃得出去。

容景遇在這一刻想了很多種可能,他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卻已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心裡難掩厭惡。

他微微一想,站起來便去扶天順帝,天順帝被震得有些發矇,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那場火燒得太大,容景遇和宇文乾扶着天順帝走到一邊的巷道里,天順帝看着那燃得正旺的火堆,心裡一時間滿是震驚。

容景遇輕聲問道:“皇上,你沒事嗎?”

他的話音一落,天順帝揚起手便給了他一巴掌,然後冷笑道:“你是不是想殺朕?”

容景遇愣了一下,天順帝又道:“方纔朕若是再往前走上三步,只怕都已葬身火海了!”

容景遇輕聲道:“皇上,這隻怕是別人設計好的。”

“對,就是設計好的!”天順帝咬着牙道:“就是你爲朕而設計的,先帝在世時一直對你寵愛有加,你心裡是不是生了恨?有了不滿?”

他這句話若是放在平時是斷然不會說的,只是今日裡受了極大的刺激,想到容景遇的種種,一時間便忍不住全說了出來。

容景遇看到天順帝的樣子,心裡頓時滿是寒意,眸子裡卻滿是委屈,他輕聲道:“若是微臣存心害皇上的話,就不會陪皇上一起來,出事時更不會擋在皇上的前面。”

天順帝那句話說出來之後,自己覺得少了帝王之儀,此時已遠離火場,他也回過神來了,當下緩緩地道:“但願你不要讓朕失望。”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卻低低地道:“皇上,微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天順帝看了他一眼,他便緩緩地道:“此時這裡被炸,微臣覺得不是針對皇上,只是他們要毀滅證據,皇上可以讓宇文大人將這裡挖開,微臣擔保,這裡一定別有洞天。”

天順帝的眼睛裡滿是寒意,他看着容景遇道:“你說的這些朕都信,但是有用嗎?”

容景遇的頭微微低下,天順帝咬着牙道:“若真如你所言,這裡是賊窩,他們敢把這裡炸了,而且是當着朕的面炸的,就表示他們必定已經全部轉移走,這裡已經不重要了!”

“皇上說得甚是!”容景遇的頭微微低下,他輕聲道:“如果微臣沒有料錯的話,那些人此時還沒有走遠,只怕還在京城裡。”

天順帝冷笑道:“容景遇,朕信了你多少次呢?”

容景遇微微擡頭,卻沒有回答。

天順帝單手負在身後道:“朝中大臣,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理由你自己心裡清楚。可是你這一年多來,都在做些什麼?你對朕說的事情,又有幾件是真的?”

容景遇的眼裡有了一分寒氣,天順帝又道:“如今,你讓朕如何再信你?”

容景遇心裡也滿是氣惱,今日裡他早已將一切都算計好,只是沒有料到竟是這樣的結局,天順帝這一句話一說出來,便意味着再不信他。

容景遇知道蘭陵王行事一向霸氣無比,是個果決的人,但是論到智謀,卻不算是最爲高明的,只是在朝中浸淫多年,很多事情蘭陵王都有自己處理的法子。

此時看到那片燃燒的院子,他隱隱覺得這事更像是鬱夢離的手筆。

只是這一對父子勢如水火,鬱夢離又豈會在這個時候幫蘭陵王?

容景遇想到父子那個詞語時,心神一暗,有些事情突然就明白了,是啊,他們就算平日裡算計得你死我活,但是必竟還是父子。到關鍵的時候,必定會出手相助,因爲一旦蘭陵王被問了罪,鬱夢離也難逃。

容景遇想到這一層時,暗罵自己真是個蠢的,他這一生沒有親情,和容府的養父也沒有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有算計,卻總會在感情的方向算錯一些。

只是如今知道已經晚了,他知道他此時不管對天順帝說什麼,天順帝也不會信他。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他輕聲道:“皇上若是這般疑心微世的話,微臣也無話可說,在微臣的心裡,也只有皇上一個親人,所行之事,自是件件都爲皇上考量。”

一直沒說話的宇文乾輕聲道:“皇上,這件事情的確不太簡單,容微臣細細查探。”

天順帝的眼睛微微一眯道:“這件事情一定要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宇文乾應了一聲,天順帝大步朝前走去,他走了幾步,心裡着實煩悶,一早出來,到如今也有些餓了,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後道:“起來吧,朕信你是一番好意,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罷了。”

容景遇輕聲道:“皇上……”

天順帝輕輕擺了擺手道:“好了,不必再解釋了,朕心裡清楚。難得來出宮一趟,你就陪朕在京城裡走走吧!”

容景遇聽到天順帝這個時候要在京城裡走動,心裡一時間有些不解,只是微微一想,便又明白了天順帝的用意,他輕聲道:“謹詣!”

因着這邊巨大的動靜,京幾衛守城的士兵也趕過來察看,宇文乾對那些侍衛吩咐了一番之後,便守在天順帝的身邊。

天順帝今日出門雖然帶了幾個得力的侍衛,但是保衛京城安危,是宇文乾的職責,他知道今日事情重大,容不得絲毫差錯,便打起精神跟在天順帝的身後。

天順帝自從上次羅浮山的事情之後,膽子也變得更小了,有宇文乾等人跟着,他也放心一些。

容景遇帶着天順帝走在京城的街道之上,見四處都是巡守的士兵,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扭過頭對宇文乾道:“只是一個小事罷了,用不着如此大張旗鼓,這般驚了百姓也就不好了。”

宇文乾聞言便去吩咐身邊的副將,讓他們除了正常值守的士兵外,其它的士兵全部退到城外。只是他縱然如此安排了,卻還是害怕天順帝如事,便又命一些士兵換成普通百姓的衣服,跟在天順帝的身邊。

天順帝何等精明,自是看得出來,便也由得他去安排,心裡卻也覺得宇文乾是個小心的,值得一用。

容景遇知道天順帝也餓了,便提議到落日樓去用早點,天順帝欣然同意。

一行人到達落日樓時,容景遇掏出一錠大圓寶給掌櫃的道:“把頂樓的房間騰出來!”

掌櫃一看衆人出手不凡,京中之人,很多都不是他能得罪的,當下便讓小二去清空頂樓的房間。

容景遇站在落日樓裡,見到一隊士兵往城外走去,那些人個個步子沉穩,看起來甚是精神,他粗粗看了一眼,想起之前宇文乾的安排,便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那隊士兵走了好一會還未走完,他的眸光又深了些。

他拉着宇文乾問道:“最近新增了京幾衛嗎?怎麼這麼多人?”

“京幾衛一共有五萬人馬,昨日裡多數都去京城外挖地道,今日一早全部進京來覆命,所以人會多一點。”宇文乾淡定無比的答道。

容景遇聽他這麼一說眉頭微皺道:“宇文大人爲何讓這麼多的人進京?”

宇文乾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太傅好像是文職,這是武將的事情,不歸容太傅管,容太傅此時問這麼多,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容景遇定定的看着宇文乾,見他約莫三十幾歲的年紀,瘦高的個,粗黑的臉,其貌不揚,看起來也只是一個精野之人。

容景遇淡淡地道:“只是好奇,隨口問一句罷了,宇文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宇文乾緩緩地道:“多謝容太傅提醒。”他嘴裡說謝,眼睛卻是看都不看容景遇,又接着道:“叛黨之事,只怕是譚正眼花看錯了,方纔那間屋子突然暴炸,是很古怪,可是我瞧着那些古怪卻似乎和容太傅有些干係。”

容景遇的眸子裡滿是寒茫,宇文乾又笑道:“末將只是隨口說說,容太傅不必放在心上!”

容景遇淡笑道:“宇文大人真是高見。”

宇文乾下巴微揚道:“好說好說!”

容景遇不願和這樣一個粗人打交道,心裡終究是有些惱,正在此時,掌櫃的走過來道:“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頂樓的那間的房間已經被人包下了,還請客官換一間房間,二樓的雅間也甚是不錯……”

他的話還未說完,容景遇又塞給了他一張銀票,那張銀票有兩百兩,掌櫃的看到那張銀票眼睛一亮,忙道:“小的再去勸勸那位客官。”

容景遇淡淡地道:“頂樓的那間房間,我今日要定了,不管你用什麼法子。”

掌櫃的應了一聲,忙親自上了樓,落日樓是京中是好的酒樓,平日裡除了中餐和晚餐之外,早餐也做得極爲精緻。像這樣搶坐位的事情他沒少見,所以也沒有太覺得奇怪。

明雲裳坐在那裡樓上,清楚的看到通向四個城門的方向,所有的路上幾乎都是身着官服的京幾衛。

她的嘴角微微一揚,暗歎鬱夢離還真有一手,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弄到了那麼多的官服,只是她一想到宇文乾,心裡便什麼都想明白了。

正在此時,房門又被敲響,秦解語將門打開,掌櫃的滿臉帶笑的走進來道:“還請兩位客官行個方便,樓下有客人指定要這間房間,兩位客官想來也吃好了,這一頓便算是我請的。”掌櫃說完,又將她之前打賞給小二的元寶退了回來。

這一次掌櫃的親自上來趕人,明雲裳知道必定是出事了,而掌櫃那樣的態度,證明有人非這個位置不可了。

她的眸光幽深,看了一眼還未走完的士兵,當下皺眉道:“我就喜歡看這裡的風景,銀子嘛,我並不缺。”說罷,她也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扔給了掌櫃,她這張銀票有五百兩。

掌櫃的也是見過世面的,更知道她一早便來到這裡,此時兩家爭一處,必定是有事,當下只得又退了下去。然後對容景遇道:“客官,真是抱歉,樓上的那位客官還未吃好,我實在是不好趕人啊,不如換一間吧!”

容景遇見他幾百兩銀子也不能讓頂樓的人讓位,只怕那頂樓的人也和他一樣有特別的打算,當下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親自去會會!”

宇文乾皺眉道:“不就是一間房間嗎?換一間便好,若是讓主子等久了就不好了!”

容景遇不理他,大步朝樓上走去。

秦解語看到容景遇走了上來,忙進來告訴明雲裳,明雲裳站在窗邊,她的眸光微深,冷笑道:“就知道是他!”

正在此時,她見天順帝從樓下的轎子裡走了出來,她輕輕咬了咬脣道:“難怪容景遇非要到這裡來,原來是別有所圖!”她見那些人也大多都出了城,而她今日裡並沒有易容出來,此時若是要改變樣貌,身上也沒有東西,而天順帝她如今是絕對不能見的。

明雲裳正在爲難之際,卻見牆上掛着一個有點舊的鬥蓬,她的眸子一亮,伸手將那鬥蓬取下戴在頭上,然後拉着秦解語吩咐了幾句。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眼裡不是太認同,卻也點了點頭。

很快容景遇就敲響了門,秦解語將門打開,容景遇看到秦解語愣了一下,覺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秦解語捏着嗓子道:“我家主人說了,她喜歡這裡的風景,今日裡誰來都不讓。”

他的嗓音平日裡冰冰冷冷,此時這麼一捏着嗓子說話,竟有了三分嬌媚之色,再配上明雲裳爲他畫的妝,竟有幾分人妖之感。

明雲裳聽到那記聲音,忍不住想笑,若不是她的自制力極好,只怕都破了功,她以前都沒有發現,秦解語竟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容景遇覺得那記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彆扭,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道:“我也甚是喜歡這裡,還請兄臺割愛。”說罷,他從懷裡取出一千兩銀子遞了過去。

明雲裳站在窗邊,見那些人都已經出了城,已經脫離了危險,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伸手從容景遇的手裡將銀子接過來後道:“好了,這間房間我讓給你了!”

她的話一說完,便輕輕的越過容景遇然後往樓下走去。

容景遇原本以爲上來定要費一番脣舌,然後再折騰一番,沒料到他一亮出一千兩銀子她竟就將房間讓了出來。

明雲裳經過他身旁的時候,他聞到了一陣淡淡的女兒體香,他的眸光頓時便深了些,那淡雅的味道他極爲熟悉,他的眸光陡然落在她的身上,他的手不自覺地便欲去揭她的鬥蓬。

秦解語的手指一彈,一股勁風襲來,容景遇識得厲害,手往一旁縮了縮,明雲裳此時已經走了出去,對於方纔發生的事情似沒有看到一般。

秦解語看也不看容景遇,也跟在明雲裳的身後往樓下走去。

容景遇的眸光卻更深沉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站在窗外往下一看,卻見四處城門邊已濺起極高的灰塵,他頓時明白她爲何願意將這間房間讓給他了。

而她是誰,他自也已經明白了,他極快的追下了樓,明雲裳卻已走到了門口,而此時天順帝等得不耐煩剛好從門口走了進來。

天順帝原本並沒有注意到明雲裳,兩人擦肩而過時他聞到了一股極爲熟悉的味道,他的心微微一驚,扭頭一看,正在此時,門口刮來一陣風,將明雲裳的鬥蓬吹開了些許,站在天順帝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她的側臉。

天順帝最初看到她的側臉時只覺得很是熟悉,他站在那裡沉思了片刻後,陡然想起在元宵夜見到的那個撩拔了他卻又逃之夭夭的女子,他的眸子一亮,然後極快的轉過身,快速朝門外追去。

明雲裳被那陣風吹過的時候,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尼瑪風都跟她過不去!

容景遇原本從樓上追下來,只是追到樓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不管他和她說什麼,好像都是多餘的,她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而他若是要用那件事情來指控她的話,如今也似乎證據不足。

他的腳步頓在了門邊,卻見得天順帝望着她的背影發呆,然後又見得天順帝帶着宇文乾追了出去。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些,雖然他不知道天順帝爲何要追過去,卻也想一探究竟,便也跟了過去。

秦解語在明雲裳的耳邊道:“狗皇帝跟上來了,你什麼時候招惹上他呢?”

明雲裳怒道:“招惹個妹啊,老孃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她如今的身份,實不疑再去招惹是非,天順帝在她的心裡,也不過是個種馬,那樣的人她看得上眼麼?全加起來也及不上她家阿離的一根手指頭!

秦解語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微愣後道:“嗯,你的確招惹了他的妹子。”

明雲裳聞言無語,她的那些話此時也不是和秦解語解釋的時候,她身手敏捷的跳上了一旁的馬車,秦解語極爲配合的給了那個車伕一錠銀子,車伕得了銀子樂呵呵地道:“兩位要去哪裡?”

“圍着京城轉一圈。”明雲裳在馬車裡道:“我要看風景。”

車伕忙道:“好咧,包管您滿意!”他一揚馬鞭,馬車便飛快的奔了起來。

天順帝原本已經追到了車邊,此時見馬車一走,心裡頓時一急,他這一生有過無數的女人,但是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像眼前的女子那般有趣,那麼輕易的拔動他的心!上次讓她逃走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心裡一癢,也顧不得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叛黨,他也極快的跳上了馬車,對宇文乾道:“追上前面的馬車!”

宇文乾聞言忙親自駕車,一揮馬鞭,馬車也跟着奔了出去。

秦解語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道:“好像有麻煩了,他又追過來了。”

明雲裳的心裡滿是無可奈何,一時間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不知道天順帝到底要做什麼,她輕嘆了一口氣後道:“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能殺了他。”

秦解語輕哼一聲道:“我覺得他很是討厭。”

明雲裳瞪了他一眼,他只得道:“聽你的就是,眼睛瞪那麼大丑死了,也就鬱夢離受得了你!”

明雲裳此時也沒心情和他鬥嘴,只得又輕聲道:“記住我的話便是,如今就算是再看他不順眼,也絕對不能胡來。”

秦解語扁了扁嘴不再說話。

明雲裳對車伕道:“將車趕快一點,甩掉後面的那輛馬車,我還有重賞。”

車伕一聽有銀子拿,手下快速的甩過馬鞭,馬車頓時奔出去老遠。

只是他們一快,天順帝的馬車也快了些,宇文乾問道:“皇上,要不讓微臣派人將前面的馬車截下來?”

“不必!”天順帝淡淡地道:“她又不是亂黨,就跟在她的身後就好,朕倒想看看她今天能蹦到哪裡去。”這女子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的,這世上敢耍的女子還沒有!

宇文乾原本已命人去攔明雲裳的馬車,此時聽到天順帝的話只得打了個手勢,讓京幾衛的全部都退了下去。

宇文乾對於天順帝的心思也大致是知曉的,方纔走上馬車的人他也大致看到了,知道那是一個女子,天順帝好色之事,滿朝文武皆知,只是他好色歸好色彩,但是平日裡倒也不會亂來,只是基本上每年都會選一次妃。像今日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他有些好奇,那個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而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又涉及到皇室隱私,他也不能多問,幫天順帝把事情做好就成。

車伕見後面的馬車不疾不徐的跟着,心裡倒有些緊張,他扭過頭問道:“後面駕車的馬比我的馬好很多,我甩不掉他們。”

這一點明雲裳早就看到了,心裡也有些緊張,只是她很快就發現不管他們的馬車是快是慢,天順帝的馬車都是緩緩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頓時明白了天順帝的意思,知道今日裡若是按照正常的法子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天順帝了。

明雲裳長嘆了一口氣,暗歎今日真是倒了大黴了,原本只是出來看看鬱夢離如何讓那三萬大軍離開京城,沒料到陰差陽錯的招惹上了天順帝。

她素來冷靜,知道今日裡逃不掉了,那也就只有面對,只是如今京中這樣的情況,若是她再在蘭陵王府和天順帝中間插一腳,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馬車緩緩前行,她看到前面一片花花綠綠,便知道馬車駛進了京城的花街了,此時她已經和天順帝周旋了半個上午,此時已近中午,花街的姑娘們已經起牀了,門已經微微打開。

明雲裳看到這種光景心裡便有了記較,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吩咐道:“再繞京城轉一圈。”

車伕聞言便只得又趕起馬來,再轉一圈,又是一個多時辰,等到一行人再到花街時,那駕車的馬已累得直喘,車伕無奈道:“馬跑不動了,你還是再換一輛馬車吧!”

明雲裳微笑道:“不用換了,如今剛剛好。”她說罷,便下了馬車,然後扔給車伕一錠銀子,反正她今日也賺了不少的銀子。

車伕頓時樂得合不攏嘴,忙對她點頭哈腰。

明雲裳不理他,而是緩緩地走進了一家大的青樓,她走到門口時,天順帝也下了馬車,她微微將鬥蓬掀了一角,然後給了天順帝一記媚眼。尼瑪跟了她這麼久,不累嗎?這副模樣又哪裡有半分天子的樣子?

天順帝看到她那一記媚眼時,只覺得骨頭都酥了,當下笑了笑,便也跟着往前走去。

宇文乾沒有看到明雲裳的那記笑容,卻看到了那是間青樓,他愣了一下,忍不住道:“皇上,這裡只怕不太適合你……”

天順帝早就看到這是青樓,他淡淡地道:“叫我公子。”

宇文乾愣了一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天順帝卻已不再理他,大步走了進去。

宇文乾看到這種情景,只得大步跟了上去。

容景遇看到這種情景,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一時間也不明白天順帝和明雲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天順帝會拋下一切來找她?

他這一生最討厭也最害怕去的地方就是青樓,一看到那燈紅酒綠的情景,有一段記憶便在他的心頭涌現:嗆人的胭脂味,如水蛇一般的腰肢,披散而又凌亂的發,一地的殘渣……

他的呼吸緊了不少,整個人也有些虛脫,他的身子靠在馬車的扶手上才免力坐穩。他想到他之前硬着頭皮去宜城的青樓的光景,那裡和眼前的青樓有着本質不同,所以他才能進去。

而這座青樓……

他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似乎也聞到了空氣中四下散開的香氣,他的眸子微微合攏了起來,然後如同逃跑一般的離開了那條街道。

他站在街頭,看着那擁來擠去的人潮,他的心裡一時間難以平靜,他想要轉過身去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看看明雲裳和天順帝到底在唱什麼戲碼,卻又無論如何也過不了他內心的那一關。

他心裡對明雲裳暗暗生氣,她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她怎麼能去招惹天順帝?

容景遇的心裡升起這樣的念頭時,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好笑,她視他如仇敵,他也數次想要她的命,她的事情,和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關係。

他的眼睛微微閉上,卻又出現了多年前的那一幕,他努力深吸了一口氣,再不敢把眼睛閉上,暗暗告訴自己她的事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根本無需爲她操心!

明雲裳走近的那家青樓,是整個京城最大的青樓,名喚映紅樓,那裡的姑娘都極爲美貌,一進到裡面,竟是極致富貴和繁華。

裡面有一張高高的露臺,上面滿是細緻的雕欄,從那露臺向四下延伸,是幾道長長的用紅色絲帶織成的繩索,上面墜滿了大紅繡球。

明雲裳才一走進去,便聞到極爲淡雅的香味,竟不同於尋常的胭脂水粉,聞之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此時只值下午,映紅樓裡並沒有什麼人,龜奴見她頭戴鬥蓬的走了進來,剛欲出聲詢問,她便往龜奴的手裡塞了一錠銀子。

龜奴一時間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少不得還要再問,她卻已不再理他,而是大步走了進去。

秦解語原本也不最不喜歡來妓院,本不想進來,只是他又想起上次明雲裳在妓院裡出了事的事情,此次尚有鬱夢離跟在她的身邊,今日她的身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他不能不跟着。當下便捏着鼻子,皺着眉走了進去。

明雲裳極快的就奔上了二樓,然後極快的拐到了一個轉角處,由於映紅樓極大,姑娘們極多,這裡的房間也多,二樓都是精緻的雅間,足足有數十間之多,明雲裳見天順帝已走了進來,她咬了咬牙,便隨手推開了一間房間。

秦解語原本跟在她的後面,卻在轉角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記嬌笑聲,那笑聲酥酥麻麻,笑的秦大少爺的心神一晃,他恍了一下神,一扭頭卻不見了明雲裳,他望着那幾十扇房門,也不知道明雲裳到底鑽進了哪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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