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蘭陵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他和鬱夢離的事情,在整個蒼瀾王朝不算秘事,只是他是皇族的親王,手握重權,鮮少有人敢說他半句壞話,就算是說壞話,那也是背地裡說,以前明雲裳也曾當着他的面數次嘲弄於他,但是像這樣漫罵他的安靜波是第一個。

而且安靜波的話還很毒,句句直擊他的靶心。如果安靜波是用那種一本正經的話來罵他的話,他只怕已一巴掌拍死她了,可是她的話卻又像是市井潑皮無賴一樣。

明雲裳在屋子裡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裡擔心的要死,卻又有些想笑,安靜波倒是認準了蘭陵王的死穴,此舉不過是在激怒蘭陵王,縱然她此時受了傷,屋外還有宇文乾看着,蘭陵王倒也不能就這樣殺了她。

明雲裳輕聲喚道:“解語!”

秦解語從房樑上輕飄飄的飄了下來,手裡拿着大餅在啃。

明雲裳輕聲道:“安靜波是我的姐姐。”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明雲裳又道:“她幫了我很多,所以她絕對不能出事。”

秦解語的眉頭皺了一下,依舊沒說話,明雲裳的陣痛又開始了,她咬着牙道:“你也不能出事。”

秦解語問道:“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明雲裳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頓時愣了一下,卻又聽得秦解語道:“你方纔說她是你在這個世上除了鬱夢離最重要的人,我又排第幾?”

明雲裳知道他就是個偷聽猜,該聽的不該聽的他都聽着,她有些無可奈何地道:“不管你們誰出事了,我都不會開心。”

秦解語慢悠悠地將大餅放進懷裡,再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個騙子。”

明雲裳輕聲道:“嗯,我就是個騙子。”

秦解語咬了咬牙道:“我不喜歡安靜波。”

明雲裳輕聲道:“我也不喜歡戰天南。”

秦解語掀了掀眉毛,顯然沒有聽懂她喜不喜歡戰天南和他喜不喜歡安靜波有什麼關係,明雲裳又補了一句道:“可是我欠了戰天南很多,也欠了安靜波很多,安靜波喜歡戰天南。”

秦解語還是沒有聽懂她的話,明雲裳決定胡扯到底:“安靜波懷了戰天南的孩子,若是安靜波出事,戰天南也活不下去,孩子也活不下去。”

秦解語的眸光閃了閃,明雲裳又道:“若是安靜波出事了,她腹中的孩子日後也會和你一樣孤單,想念他的孃親。”

明雲裳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先不說安靜波是否懷孕,就算是孕了她這一次若是出事,孩子必定是活不成的,斷然沒有想念孃親這個說法。可是明雲裳卻知道秦解語自五歲喪母,對於母親的思念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濃。

果然,她的話才一說完,秦解語已極快的尋了塊面巾奔了出去,明雲裳輕輕鬆了一口氣。

秦解語行事只憑一已之好,從來不會蒙面,可是他這一次卻記住了明雲裳以前對他說的話:你是謹夜風身邊的侍衛,你的蹤跡不能被其它的人發現。

明雲裳想起初見秦解語時的情景,他是那麼的偏執,而今竟已懂得了變通,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她的眉頭已皺成了一團,陣痛更密集了,也痛得更厲害了。

靈樞見她的頭上已是滿滿的汗珠,忍不住輕聲寬慰道:“世子妃不要再分神了!”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這一次痛得厲害,竟是連話也說不出口了,她怕她只要一說話就會尖叫出聲,這樣會讓屋外的人更加擔心。

屋外蘭陵王緩步走到安靜波的面前,他周身的氣息冷的怕人,安靜波無畏的擡起下巴看着他。

宇文乾有些緊張,他看了蘭陵王一眼,又看了安靜波一眼,卻沒有說話。

寒燼捂着胸口站在那裡道:“王爺,這種賤人根本沒有必要留着,早些除去爲妙。”他這樣說便是在勸蘭陵王殺了安靜波。

安靜波反脣相譏:“若論到賤,誰能比你賤?你這個天底下第一號賤男!”

寒燼氣的不輕,蘭陵王卻已厲聲吼道:“閉嘴!”

寒燼看了蘭陵王一眼,心裡有些擔心,之前朱全帶進來的京幾衛未必個個對朱全忠心,這中間有不少人是容景遇特意安插的侍衛。只是終有一些是朱全的人,他們中間有不少看着他殺死朱全,這件事情再拖下去實在是沒有任何好處。

安靜波聽到蘭陵王那一聲吼倒覺得極有意思,當下拍手大笑道:“王爺英明無比,真該讓這個賤男早些閉嘴,方纔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她說罷,竟朝蘭陵王微微一躬,那模樣竟是尋常男子行的禮。

蘭陵王第一次見到像安靜波這樣厚臉皮的女子,方纔還像個悍婦罵街一樣,這會又溫雅的似大家公子,最重要是,不管她哪副樣子,看起來都極爲自然。

蘭陵王眸子裡的寒氣加重,他早年橫掃沙場,帶了一身的暴戾之氣,此時怒氣上涌,戾氣四泄。安靜波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壓力襲來,她早前並沒有把蘭陵王太放在心上,此時看到他那副樣子暗暗心驚,不知怎地,看到這樣的蘭陵王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鬱夢離一身黑衣站在高杆之上的樣子,同樣的凌厲,同樣的霸氣,只是鬱夢離給人的感覺終是要溫和三分,可是蘭陵王卻更多一分殺氣。

安靜波忍不住想,這一對看似父子卻又不是父子的男子,長的雖然完全不同,但是氣質上卻有着莫名其妙的相似。

她強自笑着,蘭陵王冷冷地道:“你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本王和鬱夢離那個蓄生早已斷了父子之情,自不會爲他的賤種而傷神。這屋子裡生產的婦人,自也算不得本王的兒媳!”

安靜波見蘭陵王說的狠絕,可是眼底深處卻有一抹暗藏的傷感。

她心裡頓時百轉千回,卻打着哈哈道:“聽王爺這麼說,覺得王爺已經滅絕人性。”

蘭陵王冷笑道:“你又說對了,本王的敵人一直都是這樣形容本王的!”

安靜波聽到蘭陵王的這一句話時心裡升起了一抹淡淡地恐懼,蘭陵王卻又緩緩地道:“本王在京城已經將養了很多年,很少聽到有人這樣說本王了,你叫什麼名字?”

“王爺已動了殺念?”安靜波眯着眼睛道,雖然是疑問句在她的心裡已成了肯定句。

蘭陵王咧嘴一笑道:“你真是個聰明的女人,今日裡猜對了本王的三次心意,所以你死定了!”

安靜波淺笑道:“王爺真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蘭陵卻已扭過頭不再理她,當下大聲道:“這個女子言行瘋顛,卻心如明鏡,此時到世子的別院來居心叵測,寒燼侍衛說她是南方叛黨之首,本王覺得有幾分道理,今日裡本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來人啦,將她給本王拿下,送到刑部嚴刑烤問!”

他的話一落,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侍衛便蜂擁而上,安靜波有傷在身,知道此時反抗必定討不了什麼便宜,正要尋思要如何應對,卻見斜刺裡一人衝了出來,刀盪出如虹,蘭陵王的那些侍衛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被人斬殺。

蘭陵王一見情況不對,手中的寶刀劈出,直朝那人的面門砍去,那人極快的回身,手中的長劍盪出,從最詭異的角度直擊蘭陵王的胸口。

蘭陵王讚道:“好劍法!”他久戰沙場,應變能力極強,當下極快地便避了開去。

秦解語卻懶得理他,當下一把抱起安靜波便飛快地奔了出去,他的動作粗野,完全不顧安靜波是否舒服,竟是拎着安靜波的脖子奔了出去的。

安靜波被他拎着要問候他祖宗十八代,想要伸手將秦解語的手扳開,不想他力氣大得緊,竟是一點都拔不開,她只覺得她的那口氣也要被秦解語給捏斷了,她想問秦解語是來救人還是來殺人的。

秦解語拎着她極快的穿街走巷,就在安靜波以爲她要被秦解語勒死的時候,秦解語卻已經鬆了手,他鬆手的方式極爲特別,是飛在半空中對着一間豬圈丟下的安靜波。

可憐安靜波縱橫江湖多年,竟被人像丟垃圾一樣的丟下。

安靜波原本就受了傷,更被秦解語拎的掉了半條命,這般被丟下去時已處於半暈狀態,待她再喘過氣來的時候,卻看到了四處肥碩的豬,她氣的想罵娘,可是秦大少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秦解語將安靜波擄出來之後,宇文乾見寒燼站在那裡不動,當下卻道:“寒侍衛覺得那女子是叛黨之首,爲何不去追?”

寒燼的眼睛眯了起來,宇文乾又滿是嘲弄地道:“今日裡我可把這建功的大好機會讓給了太傅府,往後還請寒侍衛在容太傅的面前美言幾句。”

寒燼本是打着捉叛黨的口號進來的,此時安靜波被人救走,他若不追實在是說不過去,這本是鬱夢離的宅子,他也不能多呆,他冷着聲道:“宇文大人謙讓了,這樣的大功實該宇文大人得。”

宇文乾笑道:“本將軍可不敢和容太傅搶功勞,再則朱副統領死在這裡,早前更有人傳言世子的宅子裡有難民,這是皇上給京幾衛下的命令,本將軍自要先處理這裡的事情。”

寒燼臉色微變,宇文乾又道:“寒侍衛要是再不追的話,那叛黨之首可就跑遠了!”

寒燼咬了咬牙只得帶着幾個侍衛走了出去,之前朱全帶來的京幾衛看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宇文乾卻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跟容太傅搶功不成?”

那些人聞言一驚,宇文乾卻已給身邊的親信使了個眼色,那幾個親信手起刀落便將方纔欲走的那些侍衛盡數殺了,宇文乾大聲道:“這些個不長眼的混蛋,竟敢和容太傅爭功,實在是該死!”

寒燼已走到了門口,看到宇文乾的的舉動頓時恨的牙癢癢。

蘭陵王看到宇文乾的舉動,眸子眯成了一條線,宇文乾卻又道:“王爺關心孫子原本也是應該的,只是此時世子不在,世子妃在生產,下官在執行皇命,還請王爺迴避一二。”

蘭陵王冷笑了一聲,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尖銳的聲音:“宇文將軍,大事不好,城門外又有一羣難民欲闖進來,丁副統領已經支撐不住,請宇文將軍速去。”

宇文乾的手已握成了拳頭,他冷冷地看着了一眼前來報信的士兵,蘭陵王在一旁冷笑道:“宇文將軍對犬子很是忠心,本王很是感激,只是如今城門口出了大事,宇文將軍還是快些過去吧!”

宇文乾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他看了蘭陵王一眼後笑道:“王爺爲國爲民操的心還真不少!”

蘭陵王冷笑了一聲,宇文乾卻又朗聲道:“你們留在這裡繼續搜察,其餘的人跟本將軍走!”他的手指了幾下,留下半數以上的兵力,只帶了一小部分人離開。

蘭陵王冷冷地道:“宇文將軍真有自信,就這些人就想解城門之急嗎?”

宇文乾頓了一下後道:“人貴在精不在多,這一點王爺想來也深有感觸!”

蘭陵王的眸子裡有了一分寒氣,宇文乾又朗聲道:“你們好好守在這裡,誰敢進世子妃的房間半步,你們全部提頭來見!”

“是!”他點到名的那些士兵全部朗聲道。

宇文乾沒有再說話,便帶着一行人匆匆離去。

蘭陵王的眸子裡已有了一分寒氣,他看了那些士兵一眼後淡淡地道:“很好!”

那些士兵的眼裡有了一抹擔心,蘭陵王的眸子裡殺氣驟濃,他打了一個手勢,大門剎那間便關了起來,那些士兵愣了一下,蘭陵王冷笑道:“殺!”

他的話一說出口,殺氣剎那間便四下盪開,緊接着便聽到了劍拔弩張的聲音,只一瞬間,宇文乾留下來的那些士兵竟被他殺盡!

蘭陵王冷笑一聲道:“這間宅子先是蘭陵王府的產業,然後纔是鬱夢離的宅子。”

明雲裳在屋子裡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裡不由得一驚,靈樞咬了咬牙道:“世子妃,這裡再不能呆了!”

明雲裳知道容景遇一心想置她於死地,竟已說服了蘭陵王來對付她,蘭陵王的武功極高,再加之他身邊的那些鐵血侍衛,就算是秦解語在她的身邊,只怕都難以護她周全,她頓時明白容景遇設了那麼綿密而的計劃,不過是一步步將守在她身邊的人調走,真正的目地是借蘭陵王的手殺了她。

明雲裳此時腹痛難忍,神志卻一片清明,靈樞一把扶起她,極快的按下機括,牆後出現了一個地道,他扶着她走了下去。

她看到這樣的情景便知道鬱夢離早將這些事情全部都算到了,早對靈樞有交待。

她強忍着痛和靈樞走下層層疊疊的樓梯,兩人一進去,靈樞便按下機括關上了門。

幾乎門一關下,蘭陵王便一腳將房門踢開。

靈樞扶着她走了約幾十步之後她實在是痛的走不動了,靈樞輕聲道:“世子妃再忍一下,蘭陵王瞭解世子的性情,他只怕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這裡實不能久呆。”

明雲裳輕應了一聲,她此時腹痛難忍,已經到了她自己的極限,她的聲音已微微發顫,因爲強自忍着,手也在發抖。

靈樞這一生經歷了極多的事情,知道女子生產實是人間最痛之事,而明雲裳到現在竟是連一聲都未發出,他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有些不忍,只輕聲道:“世子妃若是實在忍不住,便叫幾聲吧!”

明雲裳沒有說話,此時蘭陵王離他們極近,又哪裡能發出聲來,她只輕聲道:“快走!”

靈樞看到她的樣子,重重地咬了咬牙,然後便扶着她朝外走去。

兩人很快就走出了地道口,到達了另一間小房子裡,門口停着一輛普通的馬車,靈樞將明雲裳扶上馬車,車伕一揮馬鞭,馬車便緩緩地駛離了那間小房子。

明雲裳實在是痛到極致,靈樞看到她的樣子心裡也着急,帶着她轉了幾個彎之後終是在一間極爲尋常的宅子門前停了下來。

紅依迎上來道:“世子妃怎麼樣呢?”

“快生了。”靈樞的聲音也不自覺的開始發顫。

紅依急了,忙將明雲裳抱下了馬車,卻見明雲裳已汗透重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明雲裳,當下也不說話,將她抱進了房間。

明雲裳隱隱看到那裡的門楣之上寫着清風堂三個字,她也不知道這是在哪裡,見到紅依便知道這一定也是鬱夢離安排的。

紅依拉着明雲裳的手道:“世子妃不用擔心,安心生產便是,一切有我在!”

明雲裳的心裡一暖,卻又聽得一記冰冷地聲音道:“只怕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明雲裳和紅依都大吃一驚,卻見廢后萬氏含着淺笑站在門邊,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女子,只一眼,明雲裳便知道那萬氏身後的那些女子個個都會武功,而且武功不低,以紅依一人之力只怕不是她們的對手。

容景遇當真是機關算計,只爲置她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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